腓特烈大帝-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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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本海默哆嗦着点头,刚要嗫嚅,就看见西斯气势汹汹地逼过来,半恐吓半安慰地捏住他的肩,脸盔里的双目像两团鬼火:“万一你坐了牢,也绝不能把斐迪南亲王咬下水,这一点你很明白吧?只有你坚持守口如瓶,亲王才会施展神通去救你,而不是想方设法去杀你。我说得足够浅显了,对吗?”
“对对!”奥本海默吓得像只雏鸟,只会发一个音了。(。)
251 誓言改变历史()
菲莉雅开了门,就伸懒腰嚷着“腰好酸啊”,踢掉靴子去洗澡。腓特烈看见妹妹在乐此不疲地跟小狮子玩毛线球,洁白的双马尾任性地洒在地上,一边逗的辛巴和泰格站立乱跳,一边心花怒放地咯咯笑。
腓特烈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她真相。奥菲莉娅一直被威廉侯爵严格保护着,不许她接触肮脏庞杂的外界,她至今都以为自己是爸爸亲生的。
突然告诉奥菲莉娅“你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全家五百八十三口人只剩下你一个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而我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该报仇了”,会不会让天真少女因为信息量过大而疯掉?
唯有在这件事上,腓特烈无论如何都果断不起来。他瞻前顾后地在客厅来回踱步,踌躇犹豫,恨不得把真相一直拖延下去,让奥菲莉娅永远天真——可是这绝不可能。
人迟早要面对现实。
菲莉雅拿毛巾裹了秀发,像个修女似的走出来,正要去洗澡,却瞥见腓特烈捂着眼睛在叉腰转圈,就走过去拿手指勾着他衣领,一声不吭地把他拽进浴室里去,叉腰问他:“三天后就起诉了,你还不把真相告诉原告?你在想什么?”
腓特烈心如油煎,看着她欲言又止,“哎!”了一声,懊丧地垂头抹脸。
“你怕妹妹难过?是吗?”菲莉雅歪头揣摩他的心情,眼睛闪闪发亮:“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唯独做不到告知真相。”
“这是血海深仇。这鲜血淋漓的真相太粗暴了,会把她无忧无虑的世界撕个七零八落。你看,她玩辛巴的时候笑得多开心,我把真相告诉她,她准哭。”腓特烈懊恼地搓脸。
菲莉雅叹口气,别过脸去幽幽道:“女人不坚强怎么行。”然后无可奈何地迁就他:“你必须告诉她。要是她迁怒你们兄弟俩,就让她住在我这里,让我来照顾好了。交给我,你能放心吧?”
“谢谢你。”
骑士长优雅地把腓特烈推出去,嫌弃地嘟囔一声:“瞧不起女人。说不定小妹妹比你们想象中更坚强,到时候晒你一脸。快走开,戳在这里干嘛,我要洗澡了。”
腓特烈走开,跪在奥菲莉娅身后,手指卷起她的银白长发,轻轻对她说:“奥菲莉娅,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呀?”妹妹天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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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带奥菲莉娅站在茂密的野林里,蹲在她身边,将一株花梨树上飘扬的旧丝带指给她看:“这棵树下面,沉睡着你的救命恩人。她叫莉莉丝,是你的奶娘。当门德尔松家族被贪婪的歹徒谋杀殆尽时,莉莉丝抱着1岁的你,瑟瑟发抖地躲在地窖里,耗尽了饮水和食物的她,咬破手指来喂你。虽然她因饥饿和脱水而死去,但是年仅1岁的你却奇迹般地幸存下来,被我父亲找到,取名奥菲莉娅,意为被毒蛇帮助之人。”
“我我难道不是父亲生下来的吗?”奥菲莉娅懵了。
腓特烈跪下来,捏起妹妹的白发,与自己的蓝发攥在一起,悲伤恻隐地凝视她。
“把故事全都告诉她吧。”菲莉雅蹲在小姑娘身后,轻轻搂住她,在她耳边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也许一时无法接受它,但是有一辈子的时间来遗忘它。而你的哥哥姐姐们会一直陪伴,并且永远爱你。”
腓特烈被菲莉雅的眼神鼓舞,吞了口唾沫,开始阐述来龙去脉:
奥菲莉娅的爷爷叫门德尔松。
门德尔松是银行世家里的业界良心。
十四年前外资入侵,门德尔松世家被迫举家迁徙,却被伏击,满门皆诛。
奶娘提前抱着奥菲莉娅躲进地窖里,躲过一劫,最终被腓特烈的父亲所救。
今天,腓特烈终于找到了可以出庭指控的人证,保存了当年阴暗的地窖,取得了军部的支持,预备在公开审判中昭告天下:门德尔松这个名字还没有从世界上抹除,而这个家族的孤儿终将长大成人,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奥菲莉娅茫然看着腓特烈,惊讶地滚下泪来,哆嗦了一下,才哽咽着问:“我的全名是奥菲莉娅门德尔松?”
“是。”腓特烈心虚气短地道歉:“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
“门德尔松家有多少人呢?有很多人吗?”奥菲莉娅挂着泪打断。
“五百八十三人。你有爷爷奶奶,姑姑伯伯,爸爸妈妈。还有很多长辈。”腓特烈干巴巴地说,惭愧地看着膝盖下的树叶。
“全都死了吗?谁会忍心杀这么多人呢?”奥菲莉娅苍白的嘴唇气得哆嗦,泪水淋在裙子上。
“你的姑父杀了这么多人。他出卖了你的姑姑和爷爷,杀了所有人。然后他拿走了你爷爷的积蓄,变成了今天的奥本海默。”腓特烈解释:“利益让人类变成魔鬼。”
奥菲莉娅摇摇晃晃挪到花梨树根前,踩歪两朵野花,突然吭哧一声哭出来,低头淋花,两只手背都揩不掉眼泪,忽然脑袋缺氧发麻,失神地抵在树干上哭,渐渐不由自主地搂住大树,拿湿漉漉的脸蛋摩挲树皮,十指憎恨地挖进树干里。
接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号叫洞穿了苍穹,惊飞了一堆鸟儿。
“我们会陪你复仇。”腓特烈心如铅坠,扯得五脏六腑都疼,笨拙地安慰妹妹。
奥菲莉娅不理他,哭了个痛快淋漓,哭了个肝肠寸断。直到筋疲力尽,才抽抽搭搭地说:“哥哥,我要那些坏人都死掉。”
腓特烈站起来,抽出鞘中剑,突然单膝跪下,剑插在腐叶里,两手攥着剑柄发誓:“都死掉。”
“哥哥,门德尔松是好人吗?”奥菲莉娅失魂落魄地抱着树干,扭头看拄剑低头的哥哥,脸蛋被泪水蹭得乌黑。
“是好人。”腓特烈盯着剑刃下的腐叶。
“我要这世界讲点道理,不要再让好人受苦。”奥菲莉娅哭得打嗝,哼哧哼哧地说。
“我去跟这个世界讲道理。长剑触及之地,好人永不受苦。”腓特烈一字不差地对妹妹发誓,却像从牙缝里往外迸字。他攥紧剑柄,不敢看妹妹,发誓像在赌咒,字字走心,深入骨髓。
菲莉雅盯着怒容狰狞的腓特烈,紧张得牙关哆嗦,仿佛看见脱缰的野马狂奔上了烈日之巅,仿佛见证修罗烈焰焚尽世间不洁。因为在腓特烈赌咒发誓时,世界仿佛脱离了控制,正在坠入一个人的掌心。
她心情激荡,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
252 一开庭就重拳出击()
奥菲莉娅怯怯看腓特烈,心虚地嗫嚅:“其实我们本无关系,是吗?”
腓特烈刚发完誓,就听见这话,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奥托争着抱女婴,泪水暖洋洋地滑下来,双手攥剑柄,深埋着头,用哽咽颠簸的声音争辩:“我们当了十四年兄妹,那么在余生的八十年里,你永远是我们唯一的妹妹。谁敢碰你,须问过我。”他用力闭紧眼睛,鼻涕断线成丝,突然扭头用肩膀擦一下脸,推歪利剑,奋然用力抱住纤细的奥菲莉娅,嘶哑地叫道:“你还有威廉家族,我们都是血亲!妹妹我们都想做你的哥哥姐姐啊!”
奥菲莉娅被腓特烈箍在怀里,冰凉的身子渐渐捂暖,那种天旋地转的孤独似乎烟消云散。她终于嘤嘤嗫嚅了一声“哥哥”,低头埋在兄长怀里,藉慰幸福地吃吃哭了起来。
菲莉雅抱着胸,低头揩了几次眼角,感动得无以复加。
奥菲莉娅忽然背心一暖,被人贴上来,肩胛上压扁了两团温暖的柔软。
“小笨蛋,再别问那种话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妹妹,不管法庭怎么判。”菲莉雅抱着她叮咛,把脸埋进她的白发。
锋利的长剑被冷落在旁边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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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官出庭时很忐忑,为了避开市民围堵,他提前两小时抵达了维纳最高法庭。果然如他所料,快开庭时,闻讯而来的维纳市民把最高法庭堵了个水泄不通,争相瞻仰这起世纪血案的开庭重审。
法庭广场上人山人海,拮据一点的市民拿不到旁听席的许可证,只能围在建筑外面,依靠口耳相传来现场直播。
被告奥本海默跟律师团在法庭广场外下车,立马点燃了愤慨情绪。大家不惜破费,臭鸡蛋呼啸而过,烂番茄接二连三,非常奢侈地轰炸这个被告。律师团撑伞时就像斯巴达人的盾墙,把奥本海默遮得密不透风,才在国民警卫队的护持下钻进法庭。
进了建筑里,投食攻势才戛然而止。旁听席上的贵宾听众对奥本海默点头致意,气氛稍微友好了些。
菲莉雅和奥托一左一右地护着奥菲莉娅走上原告席。奥菲莉娅穿着朴素的深黑连衣裙,帽檐坠下的黑纱遮住了脸,她安静地坐在原告席里,像一尊漂亮得恐怖的瓷娃娃。
“腓特烈稍后才能来。这场诉讼关乎被告的身家和荣辱,他一定会激烈反扑。但是不要怕,我们的准备很充分。”奥托叮嘱妹妹。
“嗯。”奥菲莉娅抚摸菲莉雅的手背,回头安慰他们:“我会表现得很强硬的。”
庭审书记员早就捧着打字机坐好了,陪审团也次第入席。俟时间到,国民警卫队封锁法庭,把无数观众狠狠拦在人墙外面,只允许旁听席的贵宾端坐围观。
少顷,弗兰西斯**官披着黑底描金的开襟散袖袍,戴着隆重的短假发,心事重重地低头入席,向陪审团鞠躬:“感谢各位抽出宝贵的时间。”然后轻敲一锤,宣布开庭。
11名陪审团员随之鞠躬。这些陪审团是在150名议员里随机抽取的。
奥本海默严正以待地坐在被告席上,听弗兰西斯**官朗诵审理规则。在他身边足足拼了两排长桌,才塞下他的豪华律师团。那些御用大律师全都戴着宝相庄严的披肩白假发,洁白的燕尾领带贴在枣红马甲上,穿着一件开襟广袖黑长袍,以衣装的隆重来强调对法官的尊敬。
“由**官做出最终判决,如果陪审团半数通过,则判决生效。若不通过,则重新量刑。”**官朗诵完毕,把雍容肥胖的身体塞回椅子,“原告陈述诉讼请求和理由。”
奥菲莉娅站起来,隔着黑纱,打量旁听席上面那些专注的看客,紧张地沉默了两秒,才努力开口:“我叫奥菲莉娅?门德尔松。我控告我的姑父奥本海默谋杀了门德尔松家族,一共五百八十三人。原告请求判处被告死刑。并且请求夺回继承权,将被告继承的银行、产业全部拆解清算,转移到原告名下。”
她花了一晚上才把这些套话完整背下来。整个法庭都在直勾勾盯着她,叫涉世未深的她紧张得身子发凉。好在她鼓起勇气,背诵得洪亮清晰。
奥本海默那边的律师团好整以暇地眺望原告,八个律师全都鸦雀无声,毫无反应。这些人镇定得让菲莉雅惴惴不安,总觉得这后面有蹊跷。
“原告出示证据。”弗兰西斯**官有条不紊。
奥菲莉娅傻眼了。因为年代久远,她搜集不到物证。她听见“出示证据”四个字,觉得陌生无比,慌的像个忘了写作业的小学生,哑然呆了一下。
但是菲莉雅敏感地嗅到了妹妹的慌张失措,她立马站起来,琅琅答道:“因为出现年代断层,所以难以收集物证。原告方请求宣1号证人出庭作证。”
“同意请求。宣1号证人出庭。”弗兰西斯敲锤子。
花梨木门被推开,克劳德少将穿着红色呢绒骑兵制服,绷着脸走向证人席,一身勋章挂在胸前,像风铃在摇晃。
“请证人自述身份。”
“克劳德少将,龙骑兵第三中队长。”高级将官以军衔为荣,所以优先报军衔,隐去了一品子爵称号。
旁观席一阵惊叹,佩服原告方一开场就祭出大手笔,请来军部要员做证人,堪称重拳出击,公信力高得坚不可摧。
“如果您做伪证,将自负法律责任,请您明确这一点。”弗兰西斯警告。
“我发誓证词真实有效。”克劳德宣誓。然后他娓娓道来:“我记得那是14年前的夏天,因为尸体腐烂很快,尸臭引来黑云一样的苍蝇,嗡鸣声比轰炸还响”
菲莉雅蹙眉想了下,没明白“轰炸”是啥意思。这种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