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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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菲莉娅瞧见两只可爱的小家伙在掐架,欢喜地嚷了一声,跑过去蹲着看,吓得辛巴飞窜进卧室,缩进床底瑟瑟发抖,只露出漆黑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小老虎毫不犹豫地跟着辛巴跑。
腓特烈和奥菲莉娅还没吃饭,他虽然有晚宴,却特别想蹭饭,于是厚颜无耻地在餐桌前坐下,默默感激奥菲莉娅。除了沾妹妹的光,他没有其他借口来坐在骑士长的餐桌上了。
“要不要帮忙?”腓特烈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帮我切洋葱。”菲莉雅爽快地使唤他。腓特烈站在她身边切洋葱,余光瞥见菲莉雅一边躲煎锅,一边优雅地举着烤钳,专注娴熟地翻牛排,忽然心跳着想:“菲莉雅看我的时候很亲切,但是不看我的时候又很美。”
“你要招待什么危险的客人?”菲莉雅开始煎第二片,叉腰扭头问他。
腓特烈欲言又止,恨不得装聋,低头专心切洋葱,却被菲莉雅恼火地挠他咯吱窝,微带笑意地胁迫他:“你说不说?说不说?”
腓特烈怕痒,举着刀和半坨洋葱,扭着腰投降:“我说!”(。)
245 一场黑吃黑的夜宴()
“你的阴谋诡计都要告诉我噢。不老实就不给你饭吃。”菲莉雅抬起下巴,得意地哼一声,专横地滥用女主人的权利。两个人并肩站在厨台前,合力做饭,一边喁喁私语:
“你还记得十四年前尸横遍野的门德尔松灭门案吗?那场血灾里活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奥菲莉娅,一个是奥本海默。”腓特烈知道必须坦诚相待了,于是告诉菲莉雅:“门德尔松家族有多国混血,天生美貌,而且白发居多。奥菲莉娅是门德尔松家族最后的孤儿。”
菲莉雅的烤钳险些掉进锅里。她睁大眼睛,惊愕得红唇微张,瞧腓特烈又瞧卧室的奥菲莉娅,掩着唇惊叹:“所以你才让她戴假发?哎呀!”惊讶时,连油星蹦到手上都不知道躲,疼的哎呀退一步,泪光盈盈地低头吮吸被烫到的手背。
腓特烈放下切碎的洋葱,夺过她手里的烤钳,替她煎滋滋作响的牛排,继续说:“门德尔松家族竞争失败后,试图把百年积蓄起来的1。5吨黄金运出皇都,并且雇佣了当时信誉最佳的条顿骑士团做保镖护送。但是出城十里,车队就被山贼血洗,条顿骑士团全军覆没。当时的大宰相还只是龙骑兵副团长,因为那些山贼强的不像话,所以大宰相对我的父亲下了全歼令。于是我父亲率领龙骑兵一中队,追杀了整整三天,杀光了所有人。门德尔松家族的黄金,瞬间变成了赃款,眨眼又被追回,电光火石间充了公,后来被等分成三份,一份纳入国库,一份融化在贪污里,最后一份由门德尔松仅剩的女婿继承,那个女婿叫做奥本海默。一夜暴富的奥本海默上下打点,重新收购了门德尔松银行的不动产,辞退了旧员工,改组成了奥本海默银行,发展到今天,资产估价超过了两吨黄金,变成了风光无限的大实业家。但是奥菲莉娅呢?她夏天都不乐意出门,因为假发痒得要死。”
菲莉雅看见腓特烈被烟呛的面带泪痕,心痛地不说穿,假装没看见:“你怀疑奥本海默是灭门案的帮凶?”
“他是直接受益人之一,绝对是凶手,不是主谋就是从犯,谁都猜得到,但是律政司竟然无动于衷。”腓特烈咬牙切齿地把牛排切的稀烂,险些摁断烤钳:“善良的人是牺牲品和食物,凶猛的掠食者可以衣冠楚楚地享受别人的财富。这道理我都懂。但是谁敢欺负到我妹妹头上来,我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菲莉雅心尖一颤,像被电一下,恍惚在腓特烈身上看见了格里菲斯英武的重影。她忽然庆幸奥菲莉娅有个好哥哥。
她看见腓特烈愤慨气堵,就必须温柔劝慰;正因为没权利和他追逐厮守的快乐,所以她的乐趣就只剩下开解他的悲伤:“我会贡献微薄之力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尽量说服那些大佬替你出庭作证。当年追杀山贼的龙骑兵,现在都做到骑兵少校了吧,他们的证词一定很有公信力。”
“但是证据链不齐。我缺少能够指控奥本海默的关键人证。”腓特烈嘀咕了一句,然后振作起来,感激地看着菲莉雅:“不过谢谢你,只有你能请得动那些位高权重的证人了。”
菲莉雅扭捏地歪头背着手,开心得脸红,她却畏惧这飘飘欲仙的快乐,因为这喜悦不是想要就会有的。她忍不住岔开话题:“当年的元凶会不惜代价地推翻这场诉讼。你会知难而退吗?”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值得我英勇一次。”腓特烈被油星烫得甩手,赶紧移开锅子:“就算被告席上坐的是国王,我都会斩钉截铁地送他上绞架。”
“让我陪你打赢这场官司。”菲莉雅一边帮他装盘,一边不容反驳地固执。腓特烈怕推辞会显得疏远,只好弱弱“嗯”一声,接受这温柔的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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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在奥金庄园宴请奥本海默。闷骚斥候穿得衣冠楚楚,亢奋地捏着考究的烟斗,趁着奥本海默还没到,咬着烟斗一本正经地跟腓特烈对台词:
“您是奥本海默阁下?在下是现场调查科的理查德,请多指教。”
腓特烈蹙眉纠正:“再倨傲一些。首先,你是三品子爵,根本不屑于称他为‘阁下’。其次,理查德说话时不会叼着烟斗,这是素养。最后,把‘在下’改成‘我’。”
闷骚斥候学的很快。他彬彬有礼地端着烟斗,却眼高于顶地蔑视着腓特烈,盯着主人的额头冷冷重复:“您是奥本海默?我是现场调查科的理查德。请多指教。”
“对,保持礼貌,但是要用目光伤害他,因为在你眼里,一个没有爵位的平民就是个屁。就算富可敌国,他都毫无地位。保持这种蔑视,奥本海默就会相信你真的是现场调查科的理查德科长。”腓特烈叮咛。
闷骚斥候激动地点头:“唉呀妈呀,我太激动了。”
奥托摸着下巴,严厉纠正:“你又出戏了。”
闷骚斥候顿时傲岸端庄起来,端着烟斗,冷艳地说:“真是激动人心呢。”
奥托审视会儿,表示认可:“现在可以了。”
然后外面热闹起来,骑士团的马蹄隐约传来,森严护送的奥本海默已经抵达庄园了。
“问答的台词都记熟了?”腓特烈问闷骚斥候。
闷骚斥候庄严地看着腓特烈:“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腓特烈殿下。”
奥托赞赏地点头:“已经陷在戏里出不来了。可以。”
然后管家紧张地传菜,餐桌被迅速摆满,殷红的佳酿倾入酒杯,欢乐的盛宴即将开始。
奥本海默匆匆横穿走廊,在门口就堆出笑,转进餐厅时又挺直了腰,进来就看见腓特烈旁边坐了个披着秘密警察制式风衣的瘦高男子,远看像彬彬有礼,端详才感受到冷冽无情,顿时暗想:“这一定是理查德科长了。”(。)
246 梦境的深渊()
理查德神经质地又摸出手枪检查一遍,奥本海默看见警察的手在哆嗦。然后理查德佯装镇定地回答:“根据小姑娘的表述,噩梦里有个脸庞裂开的男人命令她滚出这个凶宅。梦境里的骑士冲上来保护她,却被抓心暴毙。次日醒来,就发现了骑士的尸体。”
奥本海默汗毛倒竖,没想到自己意外地逼近了噩梦杀人的真相,突然拍桌站起来,失声呐喊:“请务必让我见令妹一面!我想请她仔细描述噩梦里的画面”
“你见不到她了”腓特烈筋疲力尽地支着额头:“死了三个人了我没办法再让她作恶下去。她吓坏了,精神几乎崩溃,我不得已把她送进了圣斯蒂芬大教堂。”
奥本海默距离真相只剩一步之遥,却被狠狠断绝希望,失神地茫然坐回椅子,却看见理查德攥着手枪,如临大敌地推开盘子:“请原谅我的无能。我真的查不到凶手也许你应该另买一栋宅子。我的意思是,这片地方死过上千人,也许凶宅的地基里就埋着怨毒的骸骨。如果幽灵会杀人,我可帮不了您。谢谢您最后的款待,我想离开。”
腓特烈恐惧地问:“你什么意思?我请你来查案,你就准备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吗?”
理查德站在餐桌前,神经质地东张西望,仿佛害怕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藏着怪物:“这是棟荒废了十多年的老宅子了吧?也对,这种被幽灵主宰的凶宅,换我也会匆匆搬走,命可比地产重要多了。”
奥本海默提心吊胆地听两人争辩,正心慌时,听见科长要走,顿时想起自己还要贿赂警察,急忙出声挽留:“这世界上哪有鬼怪?只有险恶的人心。我坚信这些谋杀案迟早会水落石出,因为杀人者逃不脱正义的制裁”
理查德额头挂满冷汗,脸比黄纸还慌乱,恐惧地大喝:“所以我才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梦里死去的人会在白天暴毙,所以我从昨天就开始失眠了!腓特烈殿下,如果我是你,就会躲进教堂里,乞求神甫用圣水把我泡起来,而不是继续待在这个阴气森森的凶宅里,自欺欺人地追查什么杀人凶手。”眼高于顶的警察科长惶恐地喝住奥本海默,然后惊慌地对腓特烈点头告辞,夹紧风衣就匆匆往外走,手枪始终握在衣兜里面。
奥本海默还没来得及行贿,警察科长就要走,急得他满头大汗,扭头拿目光恳求腓特烈,拜托留住科长。
腓特烈只好强行开口:“理查德先生,我今晚决定率领高阶骑士,彻夜卫戍宅邸。您也不想半途而废吧?明早再离开,好吗?”
理查德在门口纹丝不动地站了十多秒。然后他无可奈何地走回来,将手枪放在餐桌上,疲惫地支着额头:“你不会找到杀人凶手的,这是阴魂作怪。”
“我不会允许贼人用邪灵作祟的名义,肆意杀害我的骑士。”腓特烈固执地强硬,“我绝对会查出凶手。”
奥本海默五内如焚,一边心惊胆战地联想“梦中杀人”是不是门德尔松幽灵在捣鬼,会不会今夜又做噩梦;一边心急火燎地想找机会跟理查德独处,行贿以后洗脱爆炸案地嫌疑。好在腓特烈的胃口也不好,形神憔悴地象征性吃了点儿,就把擦手的餐巾掷在桌上,向二位客人道歉告罪,然后离席去调动骑士,加强守备了。
奥本海默趁吃过饭,熄灯入夜以后,悄悄找到理查德,谄媚恭维一阵以后,不动神色塞给他一张1000金币的不记名支票。理查德恼怒地推辞了几下,手就渐渐没了力气,任别人把支票塞进他的口袋,才无可奈何地坐在床沿埋怨:“若不是经济不景气,我是绝对不会收的。你有什么难处吗?”
奥本海默连忙哭诉爆炸案不是他干的。理查德恼火地诅咒腓特烈:“明明叫他守口如瓶!他居然告诉你。哎,再也不能信任腓特烈了。”
然后理查德皱眉抽了一口烟斗,才下定决心似的,低头冲银行家挥手:“你别害怕了。爆炸案已经有8具尸体抵罪,又查到了大卫这个资助者,基本能结案。警队也没找到对你不利的证据,你可以安心睡大觉。”
奥本海默如蒙大赦,欣喜若狂地千恩万谢,卑躬屈膝地试图告退时,又涌起对贵族的蔑视,顿时心想:“理查德骄傲如斯,还不照样是支票的手下败将。”
可是奥本海默开门要走时,理查德却佝偻在床沿上,目光阴沉地吸着烟斗,冷不丁冒出一句:“连骁勇的法拉格特都横死了阴魂利用梦境杀人是真的啊!白昼被活人埋没的正义,就在夜间由死人来追讨今夜不能睡觉了啊。”
“法拉格特?”奥本海默失声嚷出来,一脸愕然地怔在门口:“被谋杀的那三个人里,有一个是法拉格特?那个罕逢敌手、骁勇忠心的火烈鸟,法拉格特?”
奥本海默见过法拉格特。他特羡慕腓特烈,能有这样勇猛强悍的保镖。
理查德却不肯多说,烦躁地催奥本海默离开。
奥本海默惴惴不安地回3楼的客房,走廊一路灯火通明,十步一岗,哨兵林立,给人一种阳气旺盛的安全感。
但是他成功地贿赂了秘密警察,洗脱了爆炸案的资助嫌疑,这让他稍微踏实,暗想这一趟没白来,爬到床上躺了会儿,就莫名沉睡,天旋地转地掉进梦境的深渊,鼾声很快响了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子滑到地上,奥本海默被初秋的寒意冻醒来,迷迷糊糊听见了老鼠啃东西的声音。他恼火地咕哝了一声,伸手到处摸被子。
被子滑到了地上,被一路扯到门口。门不知何时,自己开了,将漆黑走廊里的月光漏进来,稍微照亮了黝黑的卧室。
门口佝偻蹲着个壮汉,捧着个卫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