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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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斯指挥官,请问爆炸当夜,你自己是否亲身在场?”
“是的。”格里菲斯面不改色。
“请问爆炸现场是不是你的巡逻辖区?”议长推眼镜。
“是的。”
“根据灾后初步判定,你的禁军内务是不是存在严重疏漏?是否存在**问题?是不是给皇都治安形成了巨大隐患?”议长声色俱厉,看着像照本宣科,气势却像应接不暇的连弩,把格里菲斯噗噗钉在耻辱柱上。
“是的。初步判定有可能。有隐患,但是不大。”格里菲斯对答如流,昂头辩护。
议长尖叫道:“‘但是不大’?”他狠狠把一叠材料摔在主席台上,双手撑着桌子,倾身冲着格里菲斯,脑袋上的两片白色卷曲的假在激愤地战抖:“格里菲斯,你失忆了吗?我必须提醒你,军部高官的4层公馆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那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至今在都人民的噩梦里回响。你敢不敢再重复一遍你的话?”
三扇议席里的议员争先恐后地拍案而起,学议长拍桌子,把文件摔得纸张乱飞,激昂愤慨地指责格里菲斯,声浪如此澎湃,以至于混合成白色噪音,群情激奋的议院再次热闹得像菜市场。
菲莉雅提心吊胆地眺望纹丝不动的兄长,浑然不知自己在咬手指。
议长差点敲断木槌,才让议院安静下来。然后格里菲斯缓缓扭头,盯着议长,不动如山地响应他的要求:“好,我重复一遍。禁军存在严重疏漏,判定有**的可能,但是安全隐患不大。因为赤贫阶层目前不具备武装斗争的资本、觉悟和能力。这次爆炸案,背后有巨大利益在推动。也就是说,这是贵族谋划的爆炸案,平民只是工具。只要抓住策划人,那么这起爆炸案就是不可复制的。”
腓特烈睡意全无,搓着手心想:“妈的,格里菲斯说话真他妈直。”他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站在视线聚焦的中央,也不一定敢这样直言不讳。
议长愣了一下,突然爆出慷慨怒火,气得抬手指着格里菲斯,手指在半空哆嗦:“厚颜无耻的推卸责任——请允许我用厚颜无耻这个词!!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下面进入公开质询阶段,议院将根据质询结果,来给你的渎职罪责分级。”(。)
231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助()
忽然,一声平淡的咳嗽响起,然后清越婉转的声线似细雨飘下:“议长先生,主持人不能表主观判决,这是基本素养;也不能带领人身攻击,这是底线操守。你刚才似乎把自己当成一个法官或者律师了。”
这一声居高临下的提醒,顿时让跃跃欲骂的议员们紧急沉默,仿佛被一句话冻住了海啸,刹那让大厅风平浪静,只剩下议长在唯唯诺诺:“女皇……女皇陛下指摘得对。”
菲莉雅感激抬头,凝望那半空里飘扬的帷幕,隐约看见苗条纤美的影子在纱帐后面,冷冷俯瞰众生,不由得钦佩女皇的仗义,轻声喃喃:“艾莲娜……”
约定围攻格里菲斯的议员们,本来已经入戏,要站在议长堆砌出来的制高点上谩骂禁军指挥官。他们已经充分调动了满腔义愤,刚要倾情出演,就看到议长被女皇浇了一盆水。议员们马上克制住澎湃的演技,一个个斯文起来,暂时乖巧老实,开始按部就班地质询格里菲斯:
“您有什么证据支持您的论点?”第一个议员明知故问。
“暂时没有直接证据。”格里菲斯坦然承认。
“所以您刚才的话都是推论。或者说是瞎猜。”第二个议员咄咄逼人。
“这是有根据的推论,我确信调查结果会与我的推论高度一致。”格里菲斯很清楚斐迪南试图削弱保守党人。
“所以你不仅没有拿出任何悔罪态度,并且试图拿漫无目的的‘推论’来愚弄议会和公民吗?”第三个议员阴阳怪气,双手比划出一对双引号,引来哄堂大笑。
突然,“啪”一声巨响,听证席的红衫木桌被拍出个浅手印,宛如惊堂木,砸出一声晴天霹雳。格里菲斯突然拍的这一下桌子,顿时震得议院鸦雀无声。议员们目瞪口呆,还以为议长敲锤子了。
格里菲斯镇住场面,背手走出来,昂头仰望密密麻麻的议员,目空一切地冷冷说:“这是听证会。我可以向你们公开调查进度,但是不会允许你们审判我。你们这些老戏子,没有权力审判一个清白的人。”
旁观席上一片欢呼。少女的尖叫此起彼伏。
菲莉雅咬着手指,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又害怕哥哥惹祸,又觉得哥哥惹火,双眸亮成红心砰砰乱跳,七窍生烟地想:“哥哥太帅了!”
腓特烈红着脸盯着目空一切的格里菲斯,只觉得他那飘舞的风衣格外夺目,稍微愣了一下,心里茫然地想:“卧槽,妈的,太帅了。仅次于我啊。”
议长恨不得煽动议员,用唇枪舌剑把格里菲斯分尸。但是今天不一样,女皇在俯瞰全局,并且刚刚才给他打了记预防针,所以议长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议员们被彻底激怒了。他们像接二连三地破土而出的春笋,毫无秩序地站起来就骂,议院像个打地鼠游戏机,这边还没坐下去,那边就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口水飞溅地谩骂格里菲斯,句子里充斥了“尸位素餐”“**之源”的严厉词汇,反正口水不要钱,罪名天花乱坠,指控层出不穷,网罗出铺天盖地的攻势,化成排山倒海的口水淹没了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横眉冷对千夫指。他看见有些无辜的议员坐在席位上,慌乱得手足无措,和他的预想毫无差别。
保守派议员占据的席位只有区区三分之一,议院已经是投降派的天下。这场毫无责任的谩骂以后,他格里菲斯的罪责分级将定级在“严重渎职”的档次,给他的调查进度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都在指挥官的意料之中。在这个造谣不需要举证的环境里,他必须顶住压力,势不可挡地揪出幕后正凶,自己还自己一个清白。
所以格里菲斯不屑一顾,他扫视那些不顾形象的谩骂者,昂头背手,傲立在千夫所指的盆地中央,描金的雪白风衣猎猎起落。他拿熟悉的挺拔军姿,冷眼傲视这些毫无自觉的喷子。
严重渎职就严重渎职吧。
我会还我自己一个公道。
格里菲斯蓝色的眸子坚毅无情,喷薄着火焰般的决心。
忽然响起一声哈欠。这哈欠嘹亮无比,仿佛有人抱怨大家很无聊,无聊得让人犯困了。
这是**裸的嘲讽,因为只有令神力灌注声带,才能让哈欠声变成隆隆滚雷,盖过喧嚣尘上的谩骂。可见打哈欠的人并不困,并且兴趣盎然地在嘲讽大家。
这让议员们非常不爽,他们齐刷刷扭头,看见腓特烈伯爵的马靴架在神圣的会议桌上,正在伸一个妖娆夸张的懒腰。并且在大厅突兀地安静下来以后,大家清晰地听见这么一句话:
“泼妇骂街都比这有意思。”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面立即失控,排山倒海的仇恨全部吸到开启全屏嘲讽的腓特烈身上去,愤慨得脸部抽筋的议员纷纷质问腓特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们是泼妇吗。
可是腓特烈是身怀绝技的骑士,神力灌注进声带,就算懒洋洋的嗓门都能脱颖而出,被大家听得清清楚楚:“我老家的泼妇是为了柴米油盐而骂街,好歹能提取出中心思想。而你们是为了谩骂而谩骂,虽然技巧丰富,但是主题全无,当然无聊。我说错了吗?”
他一边笑着嘲讽,一边洋洋自得地摊手耸肩,那副与世无争的牛逼样儿气得议员七窍生烟,可是被他说中心事,偏偏一时组织不来反驳的腹稿,只能怒火攻心,气得手指哆嗦。
议员们像一群受惊的鬣狗,齐刷刷从羚羊尸体上抬起头来,惊讶地张望,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挑衅领土。一瞧是个外省伯爵,立马凶相毕露,刚要围攻腓特烈,议长就吱声了。
“难道你有支持格里菲斯推论的证据?”议长一锤子敲灭了议员们的轩然大波,他要启迪重点,引导议员们有组织地展开攻坚战。
不料腓特烈两腿架在桌上,洋洋自得地枕着双手笑道:“秘密警察也在调查爆炸案,已经取得巨大进展,初步确定了嫌疑人。显然,我不能透露嫌疑人的身份,但是案情的基本轮廓,与格里菲斯阁下的推论高度吻合。所以说,我也是佩服你们这些精力过剩的家伙。你们一没证据,二没调查,仅凭主观臆断和个人利益,就能一拥而上,炉火纯青地偷换概念,轻车熟路地颠倒诡辩,把一个高贵的人喷得体无完肤。我很庆幸我不是你们中的一员。”
格里菲斯听见这话,骤然失色,扭头愕然眺望玩世不恭的腓特烈,万万没想到腓特烈会出手帮助自己。(。)
232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基本生存技能()
奥本海默精力不佳,没参与骂战,却躺着中枪,惊恐地遥望那边,突然想起腓特烈透露过的话:“秘密警察把你和大卫列作了直接嫌疑人,正在加紧调查。”顿时吓得奥本海默菊花一紧,这才相信这事儿不是空穴来风,冒着虚汗,心惊胆战地竖起耳朵,密切关注腓特烈的下文。
菲莉雅攥紧栏杆,踮脚总想眺望腓特烈的后脑勺,却因为议员的人头攒动,怎么都望不见,急得心痒痒如猫挠,觉得看不见他的背影是件遗憾。
议长也听得心惊胆战,脑门立马分泌出冷汗,顾左右而言他:“你先把脚放下去!”
腓特烈把脚放回桌子下面,议长才想好措辞,马上重拳出击:“秘密警察是女皇的侦探,你又怎么能和他们交换情报?”
“哈!”腓特烈一脸现新大6的稀罕表情,好奇问:“神罗帝国的一草一木,皆沐浴女皇荣耀而欣欣向荣。难道只有秘密警察是属于女皇的吗?照您这觉悟,我就不是女皇的骑士了?那您又是哪个国家的议长呢?”
议长老脸一白,痛恨自己一不小心把私话挑明了说,顿时像被打飞牙齿的拳击手,赶紧抱头回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是女皇的奴仆……”
腓特烈抬头瞻仰高空的帷帐,意味深长地扣高帽子:“议长大人,平时说话不检点就算了,今天皇帝在旁听,你还公然说些党同伐异的话,你的翅膀硬的很呐。”
议长顿时现,这个年轻人不仅不惧怕皇帝的威严,敢公然拿皇帝当兵器用,而且遣词造句的险恶程度跟自己难分高下,简直是阴险二字修成人形。他虽然活跃无比,但是还不敢跟制度分庭抗礼,赶紧昂头讨饶:“皇帝陛下!我只是一时失言……”
“规矩做事,别把议院变成骂街的地方。”清越动听的吩咐如和风细雨洒落人间,皇帝似乎不耐烦了:“腓特烈伯爵说的是事实。听证会可以结束了。”
议长目瞪口呆,议员面面相觑。
这就结束了?
**蛀虫、国家公敌的帽子还没扣结实;千夫所指、不除不快的气氛还没营造,格里菲斯依旧屹立不倒,可是听证会就这么结束了?
“那就结束吧?”腓特烈懒洋洋地帮腔。
议长傻眼了,宣布听证会结束,进入投票环节。在大家沉默投票时,格里菲斯从容离场,但是路过腓特烈时停了一步,瞟着他说:“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腓特烈瞟都没瞟格里菲斯,专心修指甲:“别以为我要你感激我。你不是我要钓的鱼。”
“你要钓什么鱼?”格里菲斯变得话多起来。
“废话。”腓特烈抬头嫌弃,“当然是大鱼。”
格里菲斯更没想到自己只是小鱼,气的咬了下牙,无语地游走了。刚离开大厅,就听见悦耳的一声“哥哥”,扭头看见菲莉雅像红蝴蝶似的匆匆下台阶,追得红轻颤。
格里菲斯驻足等她。菲莉雅扑上来就搂住他胳膊,欢喜地摇着,抬头看他的脸:“你可欠腓特烈一个人情哦。”
“你自己小心点,那个人深不见底。为什么。因为他公然在议院信口雌黄。”格里菲斯目视前方,语像机枪:“第一,秘密警察只向女皇负责,根本不可能向他透露情报。第二,秘密警察和禁卫军是联合调查,警察根本一无所获,不仅没有列出所谓嫌疑人,更没有半分头绪。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腓特烈说了些啥?他挪用秘密警察的名义,在帝国最神圣的地方有恃无恐地大放厥词,撒了个弥天大谎。”格里菲斯快步下楼,拽得妹妹的裙子微微飞扬,像蝴蝶展翅:“议院里至少有三个人可以揭穿他,但是他却无视我和皇帝,撒谎比放屁还利索。这个人不仅胆子大,而且没底线,是否跟他交往,你掂量清楚。”
菲莉雅的泪花都被他训了出来。哥哥讲的线索,全被她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