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为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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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妍听到此话,也是一愣,她知道林有财这人对于灾银一事有多重要,竟把越王之看管苏唯一事先抛去了脑后,但她还没有傻的完全,问道
“那你呢?”
“我去找阖家木材!”
冯妍接到命令,火速冲往裕王厢房。
“等一下!”苏唯又忽然叫住冯妍。
冯妍知道这是急事,这苏唯怎还叫住她!
“怎了!”
“我去通知裕王,你截住林有财!”
冯妍暗骂自己傻了,换个方向继续冲去。
苏唯见她离开,也飞奔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却不是裕王厢房方向。
“无终,再也不愿见到你!”
……
第七十九章 再度相聚()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间多了野兽的哀嚎,蝉鸣早已消失,只留耳边风声簌簌。
偶有云蔽月,偶有叶落光,山野丛林,仔细听去,一急喘之声颇为明显。
那黑影在树林中拼命奔跑,身上忽现金光,又倏地消失。
云走月明,柔光散下,照在山谷四处,照进某个破旧洞穴中,一看似是个小叫花子睡着的脸上。
小叫花子不自在的动了动,许是山石过硬,接近冬日的风又太寒,小叫花子睡得不安稳。
忽的,小叫花子鼻子嗅了嗅,一双清澈眼眸立即睁开,全身处于戒备状态,盯着洞口,眼不眨一下。
喘息声越来越大,那人已经筋疲力竭,离小叫花子的山洞越来越近了。
小叫花子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冲出去,同来者‘一决死战’。
“啊!”
没等到那来者,只听洞口尖叫一声,随即惊起入夜的乌鸦,离开枝杈,半空旋飞,寂静的山林顿时多了几声乌鸦回唱,紧接着又是漫长的寂静之夜,仿佛那一声尖叫不曾出现过。
小叫花子保持戒备状态良久,始终不见有人过来,小腿肚子略有一些酸麻,拿起当做枕头的一块合手青石,踮脚而行。
山洞阴暗,江淮根本看不清其中有什么东西,只知道前方是个山洞。他本想着,终于可以进去停息半晌,没想到山洞口居然有人设下险境,乌漆墨黑的,他着了道。
掉入深坑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寻,江淮猜测,该不是山下猎人特意挖了此洞,来抓猎物吧,那他岂不是要等到白日?
看不清周围情况,但摸了摸周壁土质,这坑挖了有一阵时间了。
这坑有半人之高,若是平日,江淮也就上来了,可如今却是重伤在身,掉下来时又毫无防备,想要自己上去,怕是难了。
只得等明日有人经过,才可出去罢。
江淮这样想着,深坑上方,却忽的出现个脑袋。
江淮一惊,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虽看不清人脸,但人头的个数江淮还是看得清的,只那一个,看来不是允佐的人。
“这位兄台,在下误入兄台……陷阱,还请兄台解救。”
知道不是允佐那帮人,江淮的心放了一放,开口求救道。
那人影自是出来查看情况的小叫花子,洞口外四周无人,那声尖叫,定是某个落入险境的傻蛋发出的。
小叫花子朝着陷阱看了看,的确有个人在里面,这人身上还散发着血腥,方才就是这浓厚的血腥味惊醒了他。
小叫花子抬头看看天,算了算时间,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虽然难以辨别,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是她,她是苏唯。
月光也落进深坑,苏唯大致的看清了他的模样,军服?还有一把剑。
苏唯更加谨慎起来,这人或是个逃兵,周围说不定会有驻扎军队在此。
最近途径这里的军队是……嘉南王的那批。
苏唯又看了看那人方才跑来的方向,的确是北方,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北燕逃兵吧?压低声线道,
“你是谁?从哪来的?”
听到那‘脑袋’发声了,江淮就知道自己还有救,但身体的虚弱,与追兵的压迫,并没有让他慌乱。
“我叫程刚,前线来的。”
前线?这家伙骗人不带这样骗的,苏唯是傻了才会相信。
苏唯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江淮一见她要走,赶忙叫住。
“小哥等下!”
他本以为,苏唯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在洞口前设下陷阱,再多说一些,这个人也很小心,没忙着救他出来,而是问他身份来历,他也谨慎的没有回答别处,除去惹事的名字,也算说了实话,这个人却是不信他。
难道他知晓地理?
苏唯顿步,江淮听到她的脚步声停下,忙道,
“我却是前线来的,被人追杀,才不得已从此处逃跑,现下身受重伤,实在无法自行出去,还请小哥救我出去。”
苏唯听罢,没有动弹,这人先前小瞧了她,还要拿出‘前线来人’来压她,现在又说出这些,实在难以相信。
江淮见她还是不动弹,知道自己这些话还没有力度打动她,只是经过这一摔,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他不能拖下去了。
“小哥,我身边有把剑,若你还是不信我,随时可以用它杀了我,我这就给你扔上去。”
说罢,他费力拿起腰间铁剑,卯足了劲向上一抛。
苏唯看看地上的剑,这剑是军队的,这人即是逃兵,还拿着这个作甚?傻蛋。
她没说什么,走开了。
江淮心一凉,这人好硬的心肠。
不久,被抛下来的绳索,却是让江淮改变了看法。
这绳索是拿秋日的藤蔓简易编制的,苏唯本想着山洞太凉,用藤蔓栓个吊床也不错,吊床还没弄好,先救了人来。
“绑紧了。”苏唯提醒道。
江淮艰难的动了动,将绳子绑住自己的腰部,拉了拉绳子,确定绑好了。
“我开始拉了啊。”
苏唯说着,拿着绳索向后退去,绕过前面一个不远的树墩子,一脚蹬着树墩,一脚踹着地面,两只手一同用力。
这江淮是个成年男子,苏唯又是个半生的女子,力气跟不上,江淮是发现了这人力量不够,奈何自己手臂受伤,根本使不上力气。
苏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不是我不帮你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本来就没劲儿,这还没吃饭呢,实在拉不动啊。”
江淮也知道这人说的不错,但他不能待在这里,允佐的人还在追杀他,他还要回到金陵,回到卞家……
“小哥,还请你再坚持一下,我真的不能待在这里,我的亲人还在等着我。”卞和……
苏唯犹豫了一下,记忆依稀回到幼时被关在马车里……
“你抓紧了啊。”
苏唯起身,抓起绳子准备继续。
江淮手上的力度加大几分,屏气凝神,准备从这里出去。
虽然苏唯没吃过奶,但她的确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绳索从她手中喇出,带着丝丝血迹。
苏唯心里骂到了天翻地覆,江淮的身影也渐渐从坑里出来。
她牙口紧闭,似要将下半辈子的力气都用完,江淮一手已经扶地面,可以借力了。
树墩子上的脚掌使劲儿一蹬,江淮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累死奶奶了。”
苏唯挨着树墩子,整个身体趴了上去,那把剑就在这里,被她握紧。
江淮知道自己此时这个姿势极其难看,但现下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扶地,试图让自己坐起来。
苏唯在旁边看着,直到觉得这家伙不是骗人的,才上前扶他。
“累死我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江淮倒是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道,“在下不会忘记。”
苏唯顺手摸了他一把,精光一闪,他这手不是拿兵器的。
第八十章 欲要收买()
苏唯不见的消息,越王已经知晓。
他双手青筋爆现,攥着那封裕王的来信。
允佐细作,当真是精明!
冯妍站在殿前,虽是低头而立,却将越王神态变幻尽收眼底。
越王不相信,自己竟被一个小小细作戏弄至此,可裕王来信中,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京都卫冯妍也前来回报,怎么可能出错?
越王可饶她性命,为她重启旧制?真是可笑!
远在彭城的裕王,此刻正站在窗前,凝眉而望。书案上一还未入封的信件,开头四个大字——计划有变……
“聪慧至此吗?”
裕王默默道。
苏唯不是无缘无故逃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那么她,就不该留。
可裕王的剑,从来不会让自己染血。
“王兄,莫要臣弟失望。”
那封寄给越王的信上,写着苏唯的来历,加上冯妍证词,足够让越王相信,苏唯是允佐派来之细作,潜伏裕王身边,伺机而动,获取情报,有助允佐起兵造反。
她后蹊跷的成为越王殿前女官,更加方便允佐得知越王情况,越王知晓后,无论苏唯逃到哪里,都必死无疑。
精明如无终,已经探察一切,但聪慧如苏唯,也已经发觉一切。
苏唯不得不逃,因为她的结局,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
彭城,钱府。
裕王对外,只说苏唯是出去办事,并没有通知别人苏唯逃跑的事,可白齐不这么觉得。
苏唯离开后,紧接着就是裕王暗中寻人,虽此事是暗中进行,但白齐还是察觉了事情的不简单。
白齐看着苏唯雕刻到一半的柳木疙瘩,愣愣出神。
他已经懵了几天,自从苏唯平白无故从钱府消失,他就觉得他的脑子不是他自己的了。
不是和花府谈的好好的吗?开建大典也好好的,且裕王都来了,灾银一事也会有着落的,可苏唯为什么还是跑了呢?
最后冯妍也离开了,冯妍以前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唯的,那么苏唯的离开,必有蹊跷。
白齐把柳木疙瘩和刻刀带走了,准备离开,不料裕王此时进来。
“白先生要去何处?”
白齐吓了一跳,他觉得,苏唯逃跑,多半与裕王脱不了干系。
“这是苏大人的东西,白某先给她收着。”
裕王看向白齐手里的柳木,伸手拿来,却不料被刻刀划伤。
“请王爷恕罪!”白齐见到血珠,赶忙请罪。
裕王两指一抹,轻声道,“无妨,是本王自己不小心。”
说罢,依然拿起了柳木及刻刀。
“无事了。”
柳木被收走,白齐也没了理由待下去,随即离开了苏唯的房间。
白齐心有余悸,出来之后,没有留在钱府,而是去了东区。
“这不是那天那个男子吗?”
七姑娘从后门见到了,赶忙退后几步,未出阁的女子,还是不要私自见男人的好,不然又会被骂。
“姐姐,走吧!”花洛的小脑袋探出来,今天她穿的倒是水灵的。
花七姑娘向外伸头瞧去,见白齐走远了。拉上花洛小手向西走去。
花洛等今天等了好久,她自小就关在花府,整天对着丁婆那个老婆子,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只有七姐姐对自己最好,她求了好久的七姐姐,让她带她出来玩,今天总算是实现了。
这还要感谢上次那个清秀小哥哥,因为她,丁婆才能去了佛堂,她与七姐姐才有机会出来。
西面是集市,里面的花俏玩应儿最多,花洛可以好好长长见识。
花七姑娘也是兴奋的,她像花洛这么大的时候,也期盼母亲能带自己出来逛逛,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母亲从没带她去过任何地方,西区的闹市,她是从外出采购的丫鬟那里听来的。
白齐也不知自己来此作甚,只是依稀觉得这里或许有苏唯的下落。
到了花府门口,白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又半路折返回来了,忽然眼角撇到两抹光鲜。
是七姑娘和那个小女孩儿,白齐摇了摇脑袋,一路闲逛。
……
山丘中。
苏唯采了些果子,算是吃食了。
江淮也不介意太多,此时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苏唯简单包扎,虽提不起东西,但吃个果子还是可以的。
苏唯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口多半是疾跑中受的,都是小伤,只有手臂上的那口子略微严重了些,却也无大碍。
“小兄弟为何在此?”
苏唯觉得他可能是吃饱了闲得无聊,开始打听起她来了。
“七八月时水灾,来这躲避,还没回去。”
苏唯扯了个谎。
江水之地,多水患,江淮信了她。
“怎么没回去?”
“家都被冲没了,还不如在这里。”
家这个东西,苏唯早就不知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