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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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难道他们过得不好?”一个年轻男子见他叹气,急急问道。
“那水盈盈进宫以后,太后联合皇后百般刁难,处处为难,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皇帝废啦,她伤心过度,生了大病一场,久治不愈就去了,唉,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
众人听到这里,也是沉默不语,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那样去了,任谁也会难过。茶馆里难得的安静,说书的暗自忧伤了一会,又敲起手中磨得光滑的快板摇头晃脑的继续道:“再来一段启王与启王妃的段子。”
“好。”后面传来一声叫好,想来是店里叫来捧场的,说书的环视四周,微微一笑,继续道:“话说这启王生的是英俊潇洒,不怒自威,一日四处闲逛,却听到草丛中女声嘤嘤,那个娇媚入骨,都酥到骨子里去了,启王听着不对啊,心道这大天白日的是来哪出,探过去一看,却见一男一女纠缠草中,做那云雨之事,那女子生的是,肌肤赛雪,那个小腰是不盈一握,启王就问了,这大天白日的你们在这干什么呢,那女子就……”
“说书的不对啊,我怎么听说那男的是采花贼呢,再说那启王妃也生得不美,你是不是听错了……”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不识时务的突然插嘴。
其实大家听的也就是那若有若无的暧昧之事,故事真假倒也不重要了,说书的也是基于这个心理,说得夸张了许多,猛地来了个砸场子的不由回驳道:“那启王妃生得不好,可是房术好,不然怎么惹得踏雪无痕前去抢亲!”
众人似乎深信不疑,鄙夷的看了看那争执的人,那人见自己支持者甚少,讪讪的坐下,继续听说书人胡掰。
这时“噗”的一声,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说书的有些恼,不由朝那声源的方向说了一句:“干什么呢?”
大家循声望过去,却见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那桌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只见他一手低头扶腰一手端着茶杯,似乎听到极好笑的事,笑得眼角的泪都流了出来。
对于他这样笑得丝毫没有形象的态度,说书的有点怀疑他也是来砸场子的,迟疑着想要不要叫个人来把他轰出去。
这时却见那少年抬起头来,生得一张极平凡的脸,偏偏那双眼睛琉璃般的秋波暗涌,灵动清澈,衬着那白色衫子,无端的多了几分风情,让人看了禁不住喜欢,不耐烦也消失的无影踪了。
一个好奇心重的凑过去问道:“你笑什么呢?”
闻声那少年轻抬手拭去眼角泪水众人见他举止优雅,皮肤白皙,一副贵公子的模样,愈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笑得毫无风度。
“那启王妃房术果真那般厉害么?”少年抿了抿唇,说到这里又觉得好笑,吃吃的笑起来,露出好看的贝齿。
“那是自然。”说书的见众人的目光都被那少年吸引了去,咳了几声,继续讲他未完的黄段子,众人渐渐被故事吸引,又回过头去了。
“要说小生也不信,不然方才就不加以反驳了。”方才站出来发问的男子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盟友,小声说着,悄悄地凑过来与那少年坐在一排。
那少年似乎既不喜欢和人亲近,微微挪了挪身体,又看了他一眼,觉得眼熟,皱了皱眉问道:“请问兄台大名。”
那男子拱了拱手,小声道:“在下韩青宣。”
“韩青宣?”少年吃了一惊,又问道:“可是雨琼山下村里的那个韩青宣?”
“正是在下,兄台听过小生的名讳么?”那韩青宣对这少年的反应也是好奇。
“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打着哈哈,又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哦,小生说小生也不信那启王妃是……是……那等人”韩青宣说得支支吾吾,那少年也听出他要说的是荡妇二字,只不过碍于读书人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不过他好奇的并不在这点,他抿了口茶问道:“你又没见过启王妃,怎么这么笃定,她不是那种人?”
“这……”韩青宣看了那少年一样为难的道:“小生也说不清楚。”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少年,觉得与少年极为投缘,不由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免贵姓莫,单名一个无字。”那少年轻轻一笑,目光流转看的那书生微微一呆,少年放下手里的茶杯望向窗外,莫无,可不是莫蝶舞么?
“兄台的名字果然别致。”韩青宣客气的一笑,偷偷看了看周围,突然趴在蝶舞耳旁轻声道:“小生告诉兄台一个秘密……”
缘起缘灭
第一百章 重叠泪痕缄锦字
“哦?”蝶舞转头看他,见他说的诚恳禁不住觉得这书生甚是好玩,哪有只见一面,就告诉人家秘密的人。笑着提醒道:“兄台这么信得过小弟?”
“这……”韩青宣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轻信于人,却毫不迟疑的笑道:“公子也许不信,小生看到公子觉得特别投缘,实在是想与公子分享这个秘密。”
“如此,愿闻其详。”蝶舞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听着。
“说来好笑,公子可能不信,但这事确实存在。一日小生像平常一样出去打水,突然颈后一疼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好端端的躺在土炕上,我刚刚下了炕,突然来了个人,说当朝宰相要见我,小生十年寒窗,为考取功名也是吃了不少苦,一听这个,突然觉得天降大福,急急忙忙奔了去,那宰相果真如传言那般举止高贵,又谦和惜才,他问了我几句,又吩咐人给了我银两,这我就不懂了,我一个小小书生,无名无财,他无端给我银子干什么,当时他淡笑不语,他身旁的一个侍卫才告诉我,说相爷这是感谢你救了虎大哥和启王妃的命。我又纳闷了,什么都没做怎会生出这些事端来,后来我到地窖一看,果然发现一些家伙在里面,所以我想可能是他们藏在里面,我不知道罢了。更奇怪的是,路上我遇到张大婶,她还问我那姑娘回家了吧,好好待人家,听的小生是莫名其妙。”
他看了看蝶舞又笑道:“他们说我是失忆了,可我不信,便与他们争执,后来娘担心索性也不让我参加殿试了,在村里找了个私塾先生的差事,自由自在的倒也快活。”
“听说那启王妃为了救丞相大人甘愿遇险,这样一个女子怎会是他们口中的……”抬眼尴尬的看了蝶舞一眼才道:“……那个。”
又小心的看向蝶舞,问道:“公子信不信?”
蝶舞笑了笑,淡淡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弟信。”
“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韩青宣极为高兴,一手拉住蝶舞小臂道:“小生与公子相谈甚欢,这顿小生请了。”
“兄台客气了。”蝶舞不失礼貌的抽出手臂,看了看窗外渐渐下落的夕阳,淡淡道:“小弟该告辞了。”
“走这么早?”韩青宣似是极为不舍,一把拉住蝶舞,问道:“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小生改日便去拜访。”
蝶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弟就住在镇上的云间客栈,兄台可去那找我。”
“一定一定。”韩青宣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讪讪的松了手,解释道:“小生难得遇到公子这般投缘的人,一时难以自控,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哪里。”蝶舞觉得这书生可爱的紧,又道:“兄台若不嫌弃,叫小弟莫弟就好,公子这一称呼小弟当不起。”
“如此甚好。”韩青宣笑着应了,唤道:“莫弟叫小生韩兄吧,小生似乎要比莫弟年纪大些。”
“如此,韩兄告辞。”蝶舞拱手告别。
太阳的余辉穿过窗子,照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镀上一层金色,湖水般清澈的眼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韩青宣不由呆了呆,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年略显纤弱的背影,冷不丁给自己一巴掌,这是怎么了?
离蝶舞花开的日子还要早些,蝶舞用过早饭便出了门,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叫声:“莫弟……”
回头就看到韩青宣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蝶舞一诧,拱手微笑道:“原来是韩兄。”【炫】【书】【网】
“我可找到你了。”韩青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笑道:“我正要找你。”
“哦?韩兄找小弟何事?”
“莫弟想必也是来这游玩的吧。”
“正是。”蝶舞一愣又问道:“韩兄找小弟与这个有关么?”
“哪里哪里?”韩青宣稍稍平静了些,这才道:“莫弟想必也是读书之人,小生一个朋友这几天要接待几位重要之人,无奈屋内缺少装饰的字画,小生一个人力量不足,想请莫弟帮个忙。”
蝶舞奇怪的问道:“为何不挂些古迹呢?”
“莫弟不知道,我那朋友要接待之人似乎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宜过分张扬,再说我们所写的也不过是屋内摆设,装装样子罢了。”吸了口气,企盼的看向蝶舞:“莫弟可愿去么?”
蝶舞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随即笑道:“荣幸之至。”
“那就好。”韩青宣送了口气,拉住蝶舞笑道:“莫弟随我来。”
韩青宣把蝶舞带到一个极为别致的院子,深瓦白墙,清池猎猎,花影横斜,倒有几分济州房屋的格调。
这屋子的主人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浑身透着商贾之气,看见韩青宣带着蝶舞过来,迎了上来,他笑着拱手:“这找到了?”
“这是自然。”韩青宣拉了拉蝶舞介绍道:“这是莫无。”
“嗯。”那大胖子看了蝶舞一眼,拍了拍韩青宣的肩:“快些干,等这事过去了胡某做东,请韩兄和莫小兄去百花楼里乐一乐。”
“胡兄客气了。”韩青宣微微红了脸,看了看不明所以的蝶舞,拉着他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满满的都是纸,中间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我们开始吧。”韩青宣煞有介事的掳了掳袖子,铺开纸就开始写。
蝶舞拿起笔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问道:“没有题目么?”
韩青宣抬头对她一笑:“拿来充数的,哪有题目,莫弟即兴发挥就可。”
“原来是这样。”蝶舞笑了笑拿了笔,铺开纸,望着窗外想了想,也写起来。
韩青宣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写的正尽兴的蝶舞,白皙的额上微微渗出汗水,红唇抿着,微低的眼眸是望不见的灼灼光华。
他呆呆立在那里,猛然回神,见她未注意,尴尬的站了一会,又禁不住好奇的凑过去,却见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春风碧水满郎湖,水清梅影疏。渡江桃叶酒家垆,髻鬟云样梳。
吹玉蕊,饮琼腴,不须红袖扶。少年随意数花须,老来心已无。
只看一眼,不由赞叹:“好词”,又看了看清雅而不失风骨的字又道:“好字。”看她气定神闲,不由问道:“莫弟为何不去参加乡试?”
蝶舞放下笔抬头看他,亦问:“韩兄又是为何放弃殿试,只甘当一个乡村私塾先生?”
“官场之事太过复杂,恐不是小生这等人所能应付的。”一眼望到她灵动清澈的双眸,也大约明了,这样清澈的眼睛怎可在浑浊的官场沾染灰尘。
“这也是小弟所想。”蝶舞笑笑,看了看窗外问道:“还要写多少?”
“还有一段时辰吧。”韩青宣也看了看窗外,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吧。
两人写到夜幕降临才写完,交与那姓胡的商人,等他点了头两人才离去,出来时,已是夜色朦胧,路边灯光昏暗,两人心情都很好,一路谈笑,韩青宣坚持送蝶舞回去,说路上不安全,蝶舞笑言他把她当作女子来看,韩青宣竟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第二天便听说那胡商人接待的人来了,似乎是来游玩的富贵人家,蝶舞不在意的笑笑。中午的时候韩青宣又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给蝶舞道喜,说是那人很喜欢她写的词,要见见她。
蝶舞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笑着拒绝了,晚上的时候那胡商人却亲自来了,重重的在桌上放了几锭金子,蝶舞冷了脸,又碍于他是韩青宣的朋友,这才和他商量要韩青宣替她去。
第三天便是那人要见她的日子,蝶舞来到那个小院就看到韩青宣早已战战兢兢的在那里等着。
“莫弟,你可来了。”韩青宣看到蝶舞急忙迎上来,皱了皱眉微微责备:“你怎给为兄推了个这样的活,为兄可从未干过这种事。”
冒名顶替,特别是对一个读书人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蝶舞为难的道:“韩兄就帮小弟这次吧,小弟确实有说不出的难处。”
韩青宣愣了愣,见她面露难色,双眼愁绪,想到那日里词中透出的无奈思绪,不由关心道:“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与为兄说,为兄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蝶舞见他真情流露,也不由感动,抿抿唇,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小弟也只有这件事,韩兄帮帮忙吧。”
韩青宣脸一红,这才皱眉应了,看了她一眼又道:“若是不能蒙混过关,为兄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