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乒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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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一想,最后才能恍然大悟地想起来:“哦今年有奥运会啊!”
然而对于国家队所有的运动员们来说――不论是哪一个项目的运动员,从年初起一直到奥运名单最终确定前的小半年,大概都是最难熬的日子。
恐怕,比真正站在奥运赛场上的时候还要远远紧张得多。
就在这小半年里,也许只要输那么一场比赛,就要和奥运会的门票彻底说声无缘。
多少人,十多年风雨无阻的苦练,就是为了终有一天能登上这个舞台、这个战场。
薛忱当然也不例外。
三月,国乒队再一次踏上了世乒赛团体赛的征程。
央视五套一如既往地给出征在即的国乒队做了一期小报道,还是熟悉的大门口、熟悉的大巴,和熟悉的排着队等着打领带的男队队员们。
不说那些年年被拍到提溜着领带排队等“救助”、早就已经成了老油条、半点都不觉得丢人的老队员们,就连苏望这样老实的乖孩子,这会儿也有些无措地提着领带混在人群里排着队。
不过在发现自己正被镜头对准着的时候,少年还是有一瞬间的脸红和不好意思。
郁辞坐在电视机前专注地看新闻。
自从亚运会后,这一年多以来她只见过薛忱两次――或者说,薛忱只见过她两次。
一次是去年世锦赛单项赛打完后放的短假,一次是去年联赛期间他回来打比赛的时候。
而至于她见到薛忱的次数,其实远比这要多得多了。有的是在镜头里――郁辞像她答应过薛忱的那样,认真地看了他每一场比赛的直播或是录播;至于亲眼看到的他,其实也有――中国公开赛、乒超联赛和全锦赛,只要她有时间、有机会,她也都去了现场。om只是她虽然到了现场,却也只是和普通的球迷们一样,在观众席上认真地看完了比赛,赛后一边站起来安静地离场、一边给薛忱发几条消息。
怕影响他训练和调整状态,郁辞并不多做停留,甚至也并不会在赛后去找他。
国乒没有什么意外地再一次捧回了斯韦思林杯和考比伦杯。各大体育媒体和往年一样没什么新意地发了几篇祝贺的报道,在这之中唯一有些不同的也不过是今年多了些关于奥运会出战名额的采访和揣测:
“男乒方面,目前全世界唯一现役的大满贯选手、国乒男队队长周毅和现任世界排名第一的邹睿状态都十分稳定,近两年来战绩辉煌,三个奥运名额之中的两个似乎已经没有悬念。而作为上一届男双奥运冠军的薛忱在先后经历了伤病复发、奥运会取消双打、亚运会仅作为陪练等等一系列低谷和挫折之后,下滑的状态近一年来似乎又有所回升,在今年一月的队内直通赛中,成为了第二个拿到直通资格的选手,本届世乒赛团体赛中也打得相当勇猛。与此同时,小将苏望虽然还很年轻、还差几个月才满十九岁,但上升势头非常惊人,目前世界排名已经跃至第四、积分也与排名世界第三的薛忱相差并不多。这次团体赛中苏望出场虽然不多,但基本功扎实、技术全面,已经颇有大将之风,对于最后一个奥运名额也极有竞争力。
在赛后的采访中,男队主教练也提到了两人近来的表现。何指导表示薛忱和苏望近来的状态都相当不错,薛忱大赛气质不俗、经验丰富,苏望的技术则要更加全面一些,发挥也相对比较稳定。最终国家队派谁出战,还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一切以国家荣誉为先,首先要保证决不能输外战、顺利会师决赛。
一个是经验丰富、气势惊人的上届奥运会男双冠军,因为双打取消而遗憾无缘卫冕;一个是冲劲十足、技术全面的小将,上升势头惊人。最后到底谁能搭上这班奥运的末班车,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郁辞看完这篇报道,撑着下巴有些发呆。
马上就是奥运会的亚洲区预选赛了,按照目前的赛制,预选赛决出的是各国“第三人”的资格――以目前的成绩来看,前两个名额属于世界排名前二的周毅和邹睿几乎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共识,如果薛忱想要拿到奥运资格,那么预选赛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而毕竟是“第三人”的角逐,预选赛的战况相对来说并不会太过激烈。中国男队这第三个奥运名额,也就相当于是直接取决于――国家队究竟派谁去参加预选赛。
到底是薛忱还是苏望,这已经是国内本来就为数并不多的乒乓球球迷们近来最关心的事。
这一年来两人在队内的交手战绩如何,郁辞不得而知,但在各大正式比赛中两人的交手倒是互有胜负。只是很多时候选择奥运名额,国家队首先考虑的可能并不是本身成绩如何、而是对外战绩――毕竟要以国家荣誉为先,首要保证的是金牌不会旁落。
在这一点上,其实薛忱原本是极有优势的,他的外战战绩向来不俗。可惜他一年多以前状态很是低迷了好一阵子、也输过几场外战,虽然已经并不是近期的事了,但毕竟也就是在这个奥运周期之内发生的,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影响国家队最后的选择。
人选迟迟没有公布,随着预选赛时间的越来越近,郁辞越发有些紧张和焦虑起来。
相比之下,到了这时候的薛忱却显得平静得多了,反而还倒过来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你别紧张。反正我这回真的尽力了,万一要是还没选上,那也不是我自己作的、没什么要后悔的了,你说是不?”
这一年的薛忱仿佛是成熟了许多,但郁辞又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改变,不管是出现在镜头里也好、亲眼在赛场上看到他也好,笑起来依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意气飞扬、明亮鲜活,终于再也没有了那时候边哭边念叨着“我想打奥运”的颓然和低落。
也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常常觉得男朋友还很孩子气的郁辞才忽然间意识到,要是真的论起心理素质,薛忱才始终都是抗压能力更强的那一个,比她强了太多太多、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
再接到薛忱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周三的下午,郁辞刚上完最后一节班会课回到办公室。她今晚的晚自习要值班,也不急着收拾东西,和平时一样歇下来就顺手刷刷微博。
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奥运会还有小半年,在网络间依然存在感微弱、少有人提起;郁辞这一年就像她和薛忱说的那样、也挺忙的,微博上摸鱼发图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评论里总是一片哀嚎、“尸横遍野”。
郁辞硬着心肠翻了两页评论,考虑着要不还是抽时间画点什么,手机就忽然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薛忱的名字。
这个时间点上打电话来,郁辞隐约有了些什么预感,却不知道究竟是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还是终究事与愿违。
她居然有些紧张,手机都已经拿了起来,一时间却迟迟有些不敢按下接听键。
但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震动着。
一旁还没有下班回家的同事忍不住投来了诧异的注视。
郁辞深深吸了口气,暗自咬了咬牙,勉强定了定神,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举到了耳边。
“郁辞。”那头果然传来了薛忱的声音,但郁辞听着却觉得像是隐约有点儿陌生――他的声音不是平时的清亮跳脱,反而像是带着些嘶哑,虽然只说了短短两个字,却还明显地有些气喘。
最重要的是,他的语气,并不像她想象中最好的一种情形那样兴奋雀跃,反而像是有些低沉压抑。
郁辞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一颗心几乎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子,稍稍给了自己几秒飞快地调整了一下情绪,而后终于还算是自然地轻轻“嗯”了一声,却到底还是没敢像平时一样笑着在之后问他一句“怎么了?”又或是“怎么样?”。
“郁辞。”薛忱又喊了她一声,随即有些急促地喘了一下、和他每一次刚经过一场激烈比赛的时候一模一样。
郁辞又应了一声,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就听那头他又说了一句什么。
郁辞有些走神,一下子没听清楚――也或者她并不是真的没听清楚,只是有些出乎意料,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刚才听错了,破天荒地低声懵然问
53。名额·二()
第五十五章
名额二
郁辞足足又愣了有五六秒——那头薛忱听她沉默着迟迟不说话,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又喊了她几声。om郁辞这才终于彻底地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
“看把你嘚瑟的,话都不好好说,就知道吓我!”
她嘴上虽然是在骂他,声音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又像是隐约有些鼻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
薛忱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只能隔着手机想象她微微红着眼睛、皱着鼻子瞪自己的模样——但这时候她的眼睛里一定是带着笑,为他松了口气,也为他骄傲。
不像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样温柔好脾气,却又显得格外生动可爱。
“没吓你没吓你,”薛忱四仰八叉地躺在训练馆更衣室的地上,一边喘着一边一个劲地傻笑,“刚和旺仔打了一场,领导说了,谁赢谁上。你也都看到了这孩子去年就跟坐火箭似的蹿得飞快,今天好悬没栽他手里。”
郁辞想起那个已经排名世界第四、但依然还一脸青涩、稚气未脱的少年,忍不住也有些感叹后生可畏。其实苏望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出色、她也为少年的落选而有些遗憾,可人心都是偏的,在她心里,总还是向着薛忱的。
郁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恭喜你。”
薛忱还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呢,捏着手机乐呵呵地傻笑。
郁辞听着他的声音也能想象到他这会儿傻兮兮的模样,忍不住也摇着头笑出了声来,可听着他说话时还带着的气喘,莫名地又有些心酸。掩饰性地又揉了揉鼻子,她板起脸来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这才是预选赛呢,看把你给得意的。都走到这里了,可别又得意忘形掉链子了!”
她唠唠叨叨都是些老生常谈,这些话教练们都不知道叮嘱他多少遍了、他都能倒着背了,可听着却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薛忱老老实实地听她说完了,笑嘻嘻地拍了拍胸口:“郁老师你放心,我最近可听话了。”
郁辞又叮嘱了他两句,就催着他回去好好休息,没有再多腻歪就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才发现周围同事们正有意无意地都把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
“郁辞,你眼睛有点红。”程欣指了指她,似乎是有些担心,但见郁辞脸上仿佛是带着喜色,又有些不解,忍不住问她,“你没事吧?”
郁辞被她一说,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已经有些湿了,赶紧又用手用力揉了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什么,是好事,高兴得。om”
刚才那个电话,薛忱听起来除了累了一点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太过激动的表示,反倒是她自己,才只是拿到预选赛的参赛资格就忍不住掉眼泪,丢人极了。
只是在看过薛忱那个晚上哭着喊“我想打奥运”的模样、看过他这一年多以来拼了命训练比赛的模样之后,她实在是太心疼,也太害怕了。
害怕再怎么努力也是徒然,害怕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幸好,幸好。
郁辞这天晚上又发了一条微博,画里是穿着国家队红色队服的少年手握球拍,眼里映着飘扬的五星红旗。
希望几个月后,他能真的让五星红旗在异国的上空因他而升起、让义勇军进行曲因他而奏响。
这幅画一出,评论里顿时就又像是疯了一样。
“#失踪人口回归系列#”
“我的天这是娇花吗!太太已经有多久没有画过娇花了!两年还是三年!”
“楼上!应该是两年多了吧!本来我都准备站郁花cp了谁知道太太居然再也没有画过娇花了!那一年我差点哭晕在厕所!”
“郁花党抱紧我!有生之年系列!我的天我不行了我要下楼去跑十圈冷静一下!”
“诶娇花是谁啊?新粉求解释!”
“新粉指路薛忱。不要乱留言评论,看完回来献出膝盖就好。”
“观光回来了,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刷微博。”
“不过话说回来,太太和娇花没什么互动啊?cp党是怎么站起来的求解?”
“我来说!那年太太和娇花因为一群鹅而发生了一段不能描述的故事,后来娇花天天都来给太太点赞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