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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娇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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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远伯在病床上什么也没有说,虽然这些年儿媳对他敬重有加,请医问药事事尽心。但他自己也是数着日子的过活,还得靠着儿子支撑门庭,即便他觉得长子这次真的失了一个男人的风骨,却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倒是立在窗前的小叔曹柏炎,满含怨怼的一眼眼睃着自己的兄长。一腔的怨念无处发泄,只用脚尖一圈又一圈的捻着脚下的青砖地面,好像那地面和他有仇似的,曹柏森说一句他就在那哼一声。听着那不迭声从鼻孔里发出的哼,穆识月不觉失笑,这小子,平日里对她不苟言笑偶尔还有些叛逆的和她对着来,如今看来,倒是这满府唯一为自己惋惜的,也不算白白照应了他六年。

第3章 穆家四郎() 
若问穆识月恨不恨曹柏森,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生死面前,多数人都会选择自保,她只是不耻曹柏森的所作所为。即便这六年,夫妻间聚少离多,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也数的过来,但穆识月做为他的妻子,为他守护着曹家让他能安心的在外边建功立业,从不曾有过一丝怨言,哪怕没有夫妻情分,也至少要感念一下她的付出。

    退一万步来讲,他是戍边大将,她是闺阁弱女子,那些箭矢袭来的时候他是怎么做到安心的躲在一个女子身后的?

    穆识月飘飘忽忽的退了出来,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不想知道那个毫无羞愧之心的男子怎么淡定从容的安排她的身后事,怎么面对她的家人,怎么承受世人的议论。

    空旷的伯府里异常的安静,只有远处摆放她灵柩的院子有些微光亮。那日的雨看样子不小,已经三天了地面还没有干透,城外的血迹应该也被那场雨洗刷的一干二净了吧。过些时日,又有谁会记得在十里长亭前,一个翘首盼君归的少妇惨死在乱箭之下,而在那具倾倒的尸身下苟且着她苦候的“良人”

    一日日的,她冷眼看着满府前来吊唁的人,看着二伯母和四堂姐、七堂妹在她的棺椁前哭泣,看着大堂兄恨恨的盯着曹柏森,看着飘摇的领魂幡、长长的仪仗队。

    短短的一生,穆识月有两次如此风光。第一次锣鼓喧天、漫天红色,第二次鸣经声鼓,红色却换成了白色。前前后后只有六年,她却仿佛走过了悠悠岁月中最远的一段路。

    穆识月还是在怀远伯府上空飘荡,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离去,也没有魂散。

    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入她的耳畔,间杂着哭泣声、呵斥声,慌乱的有些刺耳。穆识月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她打理怀远伯府六年,年岁虽小,行事却端肃有方,这硕大的怀远伯府井井有条,何曾有过这般混乱场面。

    抬首望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树端跌落。那个一身粗白布大功服的身影,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走入她的眼帘,即便经年不见,穆识月也能一眼便认出了他。

    胸膛好似鼓在擂,那个人是她唯一的胞兄,亦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存在。

    外人徒羡,穆家大郎十七岁雁塔题名;穆家二郎拜于神医清明子;穆家六郎俊秀凌云人称小吴道子。却也唏嘘,穆家还有一个自幼人事不通,心智不全的四郎,穆家五房嫡长子穆辰琦。兄长幼时随长辈出门误食毒蘑险些丧命,穆家延请名医方才保住性命,但智力却只停留在三岁小儿阶段不再有长进。

    自离了凤阳到京师,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兄长,但那个人就像刻在了心上一般永不曾忘记。幼时母亲早亡,父亲常年在外甚少归家,四进的芳歇院里,只有她和兄长两个主子。祖母及伯母、婶母们对兄妹二人虽有照拂,但毕竟不能时时守在身边,那些只有二人彼此相伴的每个日夜深入骨髓。

    多少次想让兄长入京,可路途遥遥,父亲又不能离开凤阳,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能将兄长接到自己的身边。也只在父亲迎娶继母那年见过一面,这些年对兄长的感情全都倾诉在一件件凤阳没有的稀罕玩意儿和为他缝制的衣衫鞋袜里。听说父亲续娶的焦氏待兄长尚可,并不曾苛待于他,但穆识月也知道,又有哪个女人能对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继子有真心,又何况哥哥是这个样子,也就是不缺衣少食罢了。

    眼前的人浓眉如远山之黛,鼻梁高挺似拔峰,泼墨般的眼眸若有水在漾,下巴上微微有些胡渣,整个一副刚毅之貌,偏唇红齿白将他冷硬的脸柔和起来,却不显突兀。如若不动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这幅相貌必定会晃花小姑娘的眼

    几年不见,兄长的相貌,竟和母亲如此相似,穆识月有片刻看呆了。由一段青白绫缎挽着的墨发,鬓角凌乱,衣衫也不是那么齐整。兄长千里迢迢从凤阳赶来,他可知道,何为生离死别?朝思暮想的人,只在她死后才得以见面,多么悲哀的事实。

    穆识月还看到了人群中的父亲和扶着父亲的女人,那是她的继母焦氏,二人均是一身茧布缘缕。看兄长的样子和三人一身的孝服,她想,这个女人应该真的不错吧。不然又怎会一身重孝的陪着父兄千里迢迢来给自己一个继女奔丧。

    穆识月痴痴的望着父亲,几年不见,父亲竟添了白发。面对着她的灵位,穆识月看见了父亲眼角的水光和颤抖的双手。是自己不孝,累的父兄如此。

    她听到穆辰琦在大喊着找月儿,他说我的月儿;他在大声哭泣,为找不到他的月儿而哭泣;他从怀中掏出好多好多的信,他说他识字了,他认得月儿的信了;他冲到继母面前质问她不是说带他来找月儿吗,月儿在哪?

    月儿,月儿……一声声的。他一直这么叫自己。儿时的穆识月总是不满,觉得像是小丫头的名字,可是固执不过他。

    绫缎掉了、头发散落、衣襟凌乱,哭泣声、劝阻声夹杂一片,场面混乱不堪。

    那灼人的刺痛又来了,穆识月缓缓蹲下,抬臂捂住胸口,期望能缓解一些。可是终究无用,这是要走了吗,她想着。

    能在走之前见到自己的亲人,她知足了。神识一点点的幻散,慢慢的陷入了一片灰暗。

    很久很久以后,穆识月又听见了刺耳的嘈杂声,吵得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怎么自己的魂魄还是没有归处吗?胸口的疼已经不在了,但是却感觉到头和手掌都在隐隐作痛,努力的睁眼想看看父亲和兄长怎么样了,却没有睁开。

    “哎呦呦,别吵了,还不快将小姐拉出来”一个嘶哑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一众喧嚣声中,接着穆识月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身体贴着不知什么东西往下滑,继而又落在了好像是木板一样的东西上。然后眼前一晃,即使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一片光亮,随后身体被人拉拽着向前,有人抬起她又平放在了地面上。

    心底的疑惑更甚,怎么能感觉到那些放在她身上温热的触感?想当初她都是可以从别人的身体中穿过的,像是一团雾气一样,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无法睁开眼睛,她也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4章 马车翻了() 
“小姐,小姐,您醒醒”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熟悉,好像是……菱烟?

    穆识月的心陡然一紧,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菱烟不是已经和她一起死在了那场箭雨里吗?

    “大姐儿,让开,我来”那个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穆识月鼻下突然一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声嘤咛从嘴边流出,眼睛倏的一下便可以睁开了。睁眼就看见了明晃晃的太阳,那亮光扎的她马上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醒了,小姐醒了”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转过头,躲开阳光的方向,穆识月再次将眼睛睁开。眨了两下后终于能顺利的看清眼前的景象了,只见围着自己的是一圈脑袋瓜儿,十来双眼睛盯着她,骇了她一跳。

    “都闪开,这样围着,小姐还怎么呼吸”又一个有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穆识月的头刷的就转向了声音的来源,眼中所见让她的唇都抖了起来,抬起手指着那张眼角含泪却还堆着盈盈笑意的脸。

    大大的眼,还有左腮下的一颗红痣,都明晃晃的展现在穆识月的眼前。这个人,浑身是血仍努力爬向自己,被箭射中喉咙仍张嘴说着“快跑”,侥幸不死却最终被人灭了口。这个人,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又跟着她陪嫁到怀远伯府的絮儿。

    穆识月抿起嘴角,眼中的泪不期然的漱漱而落。她的委屈,终于在见到絮儿的一刻喧嚣而出。

    一群人又忙不迭的安慰她,为她拭泪。而泪眼婆娑的穆识月,盯着身前的人心思却千回百转,她不知道眼前的情形是怎么回事。前一刻她还魂游怀远伯府,看着自己出殡,看着亲人落泪,此刻却向做梦一样见到了已死的贴身丫鬟。

    如果这是梦,她情愿永远不要醒来了,就让她沉浸在这梦里吧。这样就会忘了那些痛、那些悔、那些怨,甚至于那六年的孤寂。

    眼前的絮儿和菱烟还是一副没有长大的样子,粉紫色的绫缎扎着两个童髻,看着像是八九岁的小女娃。转念间,穆识月抬起了手腕,就看到一双不算秀丽或者说是微胖的小手,那手上还有几道划破的血痕,一下子呆住了。

    菱烟看小姐举着手在看,才发现小姐的手已经擦破了,忙拉了过来,抽出怀中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还一边安慰道“小姐忍着点,奴婢给您擦擦。已经派了人回府,咱们没走出多远,想必老夫人很快就会派人来的”

    接着问“小姐可还觉得有其它地方不舒服的?”

    穆识月任她擦着没动也没说话,记忆在脑海中不停的翻滚着。她记得自己有一年去给舅舅家的瑛表姐过寿辰,因为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外出。而外祖家与穆府离得并不算太远,祖母就派二堂兄护送自己去。谁料出府还没半个时辰,就碰见迎面驶来的一辆惊了的马车,躲闪间,穆府的马车翻了,自己狠狠的摔在了马车里。

    梦里都没再想起过的情景出现在眼前,穆识月有些许慌乱,她已经分不清何为现实何是梦境。

    如若眼前是梦,那为何握着她的手温暖如斯,身上的疼痛如此真实,就连晒在身上的太阳都带着暖烘烘的慵懒。

    如若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梦,那为何六年的辛劳历历在目,乱箭刺肉的声音犹在耳边,小到某天早上吃了什么、某一日见了什么人都一幕幕的出现在脑海里。

    絮儿在一旁翻着包袱,小姐的衣衫刮坏了好几处,幸好这胡同里人不多,得赶紧让小姐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几个家丁去追那架惊马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已被剩下的的家丁驱散了,周围只有几个跟车的仆妇,想着小姐这身狼狈相也不会传出去,絮儿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耳边有仆人们修复马车的声音,有对惊马往何处去的询问声,还有房檐下燕子的鸣叫声。穆识月眼睛直直的看着房檐下的鸟窝,心底混沌一片。

    菱烟等了半天没见穆识月回答,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穆识月,只见小姐微微仰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远处,根本没理自己。心里暗想,小姐不会摔傻了吧。这个想法一露头,菱烟就呸了自己几声,这是胡想什么呢。

    絮儿走过来检查小姐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菱烟就向她使了个眼色,絮儿疑惑的看看菱烟,又看看怔怔的坐在地上的穆识月。柔声说道“小姐,马车已经修好了,还好只是翻倒,倒是没有什么坏的地方。小姐不如先上车里将衣服换一下?”

    一串的话说完才唤回穆识月的心绪,可是小姐这不错眼的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絮儿心里毛毛的,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呀。

    这真的只是絮儿多想了,穆识月只是盯着这个死而复生又变成小丫头的贴身丫鬟在出神而已。

    看了一会,穆识月终于开口了“絮儿,我这是怎么了?”

    听见小姐终于开口说话了,菱烟和絮儿齐齐的松了口气。二人一左一右的搀着穆识月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絮儿边用力边答道“小姐,刚刚有一辆马车疯了似的从胡同口跑来,车夫躲闪的时候急了点,马车翻了。今天恐怕是不能去给表姑娘做寿了”

    穆识月的眼皮几不可查的跳了一下,跟她记忆中一样。现在的情况是她做了那么长的梦,长到仿佛经历了一辈子?不可能,若说那些年走过的路是梦,打死她都不会信的。如果不是梦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自己又回到了八岁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穆识月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言语了,任由絮儿和菱烟搀着她上马车、换衣服、检查有无暗伤、重新挽好发髻。

    这一切刚刚做好,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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