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惟-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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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华被她如此动作之下,重重的撞上了门板,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要不是你,喧儿怎么可能小小年纪便走了!”
“喧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琼华眼疾手快的掐住了物华的脖子,双目赤红。“喧儿是你的侄儿,你怎么忍心?你怎么敢?”
琼华明显已经失控,物华不察之下,被她勒住了脖子,导致现在完全动弹不得。
氧气一点点从她的肺部撤离,物华面色通红。
也许是愤恨所至,琼华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是将物华逼迫的动弹不得。
再加上物华现在全身乏力,一时挣脱不开。
门板刷的一声被人推开,外头的人顿时闯了进来。
狱卒眼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互掐,回不过神来。
好在云书跟了进来,目光一凝,闪身走到琼华的身后,手中银光一闪。
琼华便已经瘫软下去,只是一双眸子还直勾勾的钉在物华的身上,像是恨不得将物华拆吃入腹一般。
狱卒们这才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扶住物华,与按住琼华。
物华大口大口喘着气,最后竟是开始低低咳嗽起来。
“曲物华!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曲物华!你不得好死!”
“我会黄泉之下等着你的!”
琼华尖声的叫嚣似乎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由云书搀扶着的物华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了一丝什么。
浑身冰凉,瞬间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小心搀扶着物华的云书明显能够察觉到物华的身子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云书微微偏过头,便瞧见物华脖颈处明显的掐痕,目光微微闪动,心中不由低叹了一口气。
等到物华两人相依而去,从隔壁封闭式的牢房之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那人身形健硕,硬挺的轮廓线,在昏暗的灯火掩映下,眼角下有一颗盈盈朱砂痣,熠熠生辉,像是点进了谁的心上,拂不开。
他转过身瞧着已经略显癫狂的琼华一眼。
琼华披散头发,声嘶力竭的诅咒着,周围有一个壮硕的男子按住她,直接灌下了一碗药。
琼华目光涣散,缓缓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那些人便迅速的退了出来,其中有一人迎上前来,低声道。“王爷。”
景天佑低低应了一声,瞧着软倒在地的曲琼华,想起先前她对物华所说的那些话,眸色不由又深了一些。
“已经让她安静下来了,这些日子,经常犯病。”那人小心翼翼的瞧着景天佑的脸色。
“恩。”景天佑却是利落的转过了身子,走向了比较深处的房间之中。
封闭着的小房间,内里摆放着简单的一桌一椅,窗户下的石床上,正躺着他昔日风光无限的皇兄,景天承。
景天承听到有脚步声,掩口咳嗽了两声,抬眼瞧了景天佑一眼,便垂下眼帘。
全当没有看到一般。
“皇兄。”景天佑也不甚在意景天承的态度,找到了位置坐下后,静静的看着景天承。
“皇兄,你可悔?”
景天承终于还是没忍住,苍白如纸的面上飞速闪过了一丝不平。
“悔?”景天承呵呵笑了一声,“我只悔,我太过心慈手软,忘记了父皇教导的一条铁律罢了。”
“若非是你先下手为强,我的身边又有内奸,现在兔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皇兄原是如此想得么?”景天佑了然的点了点头。(。)
大结局()
景天承冷冷的看了景天佑一眼。最新章节阅读。“不过就是成王败寇而已,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低头咳嗽了一声,目光之中略带异色。
“我只想问一句,琼华与喧儿如何了。”
景天承紧紧盯着景天佑的目光,眼见他面上漠然之色浓厚,不由有些惊惧。“你到底拿她们怎么样了?”
“琼华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喧儿更是才满周岁!”
许久未曾听到景天佑回话,景天承面色潮红,竟是从床上跌了下来,大声咳嗽起来。“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喧儿才周岁!”
景天佑一动不动的端坐着,昏黄的烛火掩映在他的面容上,他的声音起起伏伏,飘渺的让人抓不住。
“皇兄,你扪心自问,若是今日我们的处境互换,你可会埋下祸根?”
景天承微微一愣,景天佑这未曾反驳的话几乎已经等于是默认。
他心中未免悲楚,一阵猛咳之下,竟是喷出鲜血,目光直勾勾的钉在景天佑的身上,未曾挪开。
眼见景天承如此模样,景天佑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最后站起身,出去了。
地牢昏暗潮湿,对于一个心灰意冷之人,乃是最好不过的埋骨之地。
景天佑一出地牢,便觉得头顶的太阳耀眼的让人炫目。
他微微伸手遮住,对着身后跟着的人,低声道。“回府。”
清国第一美男子曲物华竟是女儿身,这个消息的确是让他万般惊讶。
只是他的太子嫂嫂有一句话还是说的及对的,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城府深沉的让人心悸。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偏偏她就是姓曲,就算是此番帮助过自己。
他又怎可能让这么一个心计深沉之辈与自己同床共枕?
对于景天佑如此心思,物华是全然不知的。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物华便不知世事的昏睡了过去。
头晕目眩之中,物华只觉得手指骨节处隐隐作痛,思绪混乱的如同一叶扁舟在海上起起伏伏,没有着落。
“物华。”
“怎么还不醒?”
“到底怎么回事?”
隐约之间,她好像是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混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楚到底是谁。
真是吵,物华皱着眉头想,这几年紧绷着的线好似突然断开了一般,她只想要就此沉睡。
只是尽管她如此想,却是有人不让她睡得安稳。
物华紧闭的双唇被人轻轻撬开,苦涩的感觉让她的灵台猛然清醒过来。
“醒了?”
物华长睫微微颤动着,呆呆瞧着眼前的人许久,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元白?”
衡元白的俊脸上挂着浅浅的胡茬,眼脸下头也有淡淡的黑色,看到物华清醒过来之后,目光一亮。
“你可还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物华费力的仔细琢磨了片刻,认真思索着的模样,让衡元白唇角不由染上了笑意,却在片刻之后,又染上了淡淡的忧虑。
“没有了。”物华郑重的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天色已经昏黄下去,想来应当是渐入夜色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
物华说着,将目光移动到了衡元白的脸上,瞧着他俊脸上冒出的那些胡茬,不由的伸手摸了一摸。
“怎么才多久未见,你竟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衡元白一直未曾说话,听到物华如此说,只是伸手捏住了物华的手腕,低声道。“你,你不知道你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么?”
“睡了多久?”物华一心研究着衡元白的胡茬,漫不经心的模样,让衡元白心角一抽。
低头瞧着物华食指上那逐渐清晰的古怪纹路,衡元白低声道。“大半个月。”
物华的手指微顿,目光也顺着衡元白的目光瞧去,口中低喃道。“是么,已经大半个月了么。”
“是。”衡元白的目光中闪耀着让物华无法避开的光晕,直勾勾盯着物华。“物华,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衡元白手指指向的,正是物华食指上浮现而出的黑色戒指图文。
衡元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物华在自己提起这个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被自己握着的手竟是想缩回去。
衡元白哪里会让她逃避,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物华与自己对视。
“这个图案在你昏迷的时候,越来越黑了。”衡元白的指尖微微摩挲着物华手指上的纹路。
物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既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病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衡元白也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一定是跟物华手上的这个图案有所关联。“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物华的精神则是有些飘忽,被衡元白强迫着不得不与他对视,唇角这才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
“没什么的。”眼见衡元白不依不饶的模样,物华伸手捂住衡元白的唇瓣。
微微一笑,眼底刹那之间,像是盈满了漫天星光,耀目夺人。
衡元白的呼吸一滞,这才听到物华又道。“我答应了妙白,会去看她,我们回漓水涧好不好?”
衡元白的目光复杂,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好。”
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衡元白带着又晕过去的物华上路了。
回漓水涧的路途越来越近,两个月的时间,物华晕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夜里,衡元白看着物华那苍白如纸的面庞。
会忍不住伸手到物华的鼻尖,探探她的鼻翼,生怕明日清晨,怀中搂着的,便会是一具失去温度与灵魂的身体。
两个月的颠簸下来,物华也终于在到达漓水涧后,再一次清醒了过来。
已经临近酷暑,物华身上却还穿着春装。
“元白。”物华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两个月的奔波下来,她身形纤瘦了不少。
那个黑色图案,在她的指节上,显得越发的明显。
“恩?”衡元白忍不住用力的将她搂在了怀中,似乎如此下来,他才会心安一般。
似乎没有察觉到衡元白的异样一般,物华抬起头,瞧着天色,缓缓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衡元白一阵阵的撕心裂肺。
“我想去看看日出。”
衡元白几乎在物华提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便开口答应了下来,这几个月来,他对物华有求必应。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阵阵冷风,趴在衡元白肩头上的物华突然缓缓笑了出来。
落在山顶,衡元白将物华轻轻放下,瞧着物华眉眼弯弯的模样。
似乎被她感染一般,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两人相依偎的靠坐在一起,周围一片寂静,静寂的如同,这个世界,只剩下了物华与衡元白两个人一般。
衡元白,这三个字,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渐渐刻在了曲物华心底最柔软最脆弱之地。
“无悔。。么?”物华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元白,你可知道,我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恩?”衡元白轻轻应了一声,远远眺望。
“安生,我的名字,叫做安生,陈安生。”
“陈安生。”
物华只觉得自己万般简单的名字,在衡元白的唇齿间纠缠着,变的万般的好听。
“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
许久许久,才听到物华复又张口,清朗的声音细弱蚊蝇。“元白,你可悔?”
物华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逐渐飘忽,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拉扯着自己的灵魂一般,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衡元白的声音异常平静,转过头轻轻的在物华的额角落下一吻。“落子无悔。”
“衡元白,你还是忘了我吧?”物华轻声问。
“不。”拒绝的声音干净利落。
“那么。。。你。。。”
在尾音消失的那个瞬间,天际的那端跳出一轮暖日,折射在山顶相依的两人身上。
物华缓缓的合上双目,沉睡了过去。
三载时光已然匆匆而去,当年清雅俊秀名动天下的清国第一美男子,已经成了黄土一捧。
除去了衡元白替她亲自立下的石碑外,这世间再也寻到那抹倾世公子的痕迹。
清国在景天佑的治理下国运昌盛,隐隐有压倒众国的迹象。
秦相笙与李葭成了亲,而云书则留在了漓水涧,与商玖成了亲,三年怀两,儿女双全。
所有人都过着如此幸福安生的时日的时候,只有漓水涧的涧主衡元白,却依旧孤单影只。
当有人询问衡元白为何迟迟不娶,衡元白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俊颜上,会缓缓展露出一个笑容。
轻轻告诉你。
“我在等一个人。”
又复三载时光,云书与商玖的孩子已经会摇摇摆摆的走路,会抱着衡元白的脚裸,含含糊糊的叫人。
又复一载时光,有一人,辛苦至极的爬上漓水崖顶,对着衡元白露出一个微笑。
那人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一双黑眸沉寂之中,点缀着繁天星光,一张算不上好看,只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