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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伎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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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戈却是微怔,她若是没听错,简静寺方才说道李太妃已成了痴傻之人。

    桃戈站在原地不动,依旧望着简静寺离开的方向。

    未几,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柔的轻唤,“张婕妤。”

    是子霁的声音。

    桃戈被她这一声唤拉回思绪,便转身面向她。

    只见子霁正朝她走近。

    桃戈长舒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问道:“太妃怎么样了?”

    子霁闻言微微皱眉,道:“我离开时已醒了,只是只是”

    子霁说至此,忽然吞吞吐吐,叫桃戈见势不由自主的想起简静寺适才留下的那句话。

    桃戈故作不安,一双秀眉也本能的微微皱起来,她连忙追问,“只是什么?太妃怎么了?”

    子霁又扭捏了会儿,方才道:“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见着一个人便说这个人要害她,还说还说看见先人了”

    “先人?”桃戈脸色轻变,道:“哪个先人?”

    子霁道:“一会儿指着陈淑媛唤先帝,一会儿又指着我唤崇德太后,更离谱的是,还拉扯着顾修容唤世祖(晋武帝司马炎),跪下来不停的磕头。”

    “当真有此事?”桃戈惊诧,这回是真的惊诧,她原以为李太妃只是有些神志不清罢了,哪曾想她竟已痴傻到这样的地步。

    可即便李太妃如今已成了痴傻之人,也算不上是可怜之人,想她当初被禁足在**殿之时,无人照看,终日等死,饿时饥不择食,连头发都吃,甚至不知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摘下夹竹桃来也要往嘴里头塞,李太妃这样又算什么。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宫娥内监照看着,比起她当初,李太妃已算是好的了。

    子霁微微颔首,不语。

    桃戈又问道:“此事可曾禀报陛下?”

    子霁道:“周禄已打发人去清暑殿了,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若是听闻太妃已痴傻,怕是又要大发雷霆。”

    桃戈淡淡道:“这是难免的,”说罢,便转过身往未央前殿走去,漫不经心的说道:“回宫吧。”

    子霁随她一起走,待回到未央前殿,进了正殿之时,桃戈忽然停步回身看向她,问道:“陆修仪怎么样了?”

    子霁微愣,道:“方才让陛下吩咐拖出去杖毙了呀,婕妤那会儿应当在的。”

    “顾修容呢?”她自知顾修容与陆修仪的感情好,适才顾修容冒死为陆修仪求情,她也看在眼里。

    子霁轻叹了一声,道:“抱着她的尸体哭呢。”

    桃戈凄凉一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悲。”

    陆修仪与她无冤无仇,她枉死,她也不安。(。)

第一百七十六章 獐子() 
如今天下分割,时局动荡,南北朝共计五胡十六国,素来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后/宫又何尝不是如此,子霁位居美人,桃戈要她穿上那件衣服,她即便不愿穿,也必须得穿上,正所谓物竞天择,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翌日傍晚,万寿宴即将开始,朝中百官及一众皇亲国戚皆前往清暑殿,后/宫一众嫔妃亦相继去了。

    子霁与桃戈同行,走至清暑殿外不远之处遇见了顾修容。

    子霁忙着给顾修容福身行礼,是以轻轻推开宛平的搀扶,顾修容见她如此,自知她要做什么,连忙将她扶着,道:“唐美人快不必多礼,你这身子不方便。”

    子霁笑而不语,这时身后又响起魏充华的声音,只听魏充华冷笑出声,嘲讽道:“哟,唐美人今个穿的可真漂亮。”

    说着,与陈淑媛虞容华一行三人已走至桃戈身侧,子霁便又转向她们三人,微微福身。

    陈淑媛眯着眼睛将子霁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并未说什么。

    魏充华继续冷嘲热讽道:“瞧瞧这都快临盆了,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

    虞容华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气,微微皱眉,狐疑道:“这是沉香?”

    这时,陈淑媛闻言又冷笑,“唐美人倒是挺会拾掇自己,往自己身上熏点沉香,本宫瞧着莫不是要招蜂引蝶?若不是如今已入秋,怕是真的要招来几只蜜蜂。”

    子霁淡淡一笑,并不愠怒,只道:“这衣服是张婕妤送的,熏了沉香,不过是为安胎,三位姐姐未免多心了。”

    桃戈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陈淑媛闻知如此打扮并非子霁本意,略显尴尬,却也继续挖苦道:“本宫正想说呢,你区区一个美人,哪儿来的蜀锦做衣料,要知道,这蜀锦,巴蜀之地一年也不过才进贡那么点,原来是张婕妤的,”她说罢,又看向桃戈,道:“张婕妤还真是大手笔啊,这蜀锦,想来是陛下赏赐的吧?”

    桃戈却不答,轻笑一声,道:“听闻陈姐姐出身低贱,未曾想你也区分得清这是云锦还是蜀锦。”

    建康盛产云锦,皇家**亦多是云锦,而蜀锦,虽比不得云锦那般上乘,可比起云锦,委实稀有,加之巴蜀之地每年进贡的蜀锦不过百匹,蜀锦便更为珍贵,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便是这个道理了。

    桃戈此言有理,陈淑媛一时间也反驳不得,只当是吃了个哑巴亏,讪笑道:“张婕妤真会说笑。”

    说罢,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清暑殿一眼,而后回首道:“瞧着万寿宴快开始了,咱们也该过去了。”

    话音未落,便急急忙忙转身往清暑殿走去。

    望见陈淑媛三人疾步走去,顾修容淡淡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道:“出身低贱,怕是她这辈子最忌讳的了。”

    桃戈冷笑出声,道:“只怪她得罪的人太多,谁都拿这件事来取笑她,偏偏她又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她越是在意,取笑她的人便越多。”

    后/宫之中人人都畏惧陈淑媛,宫娥内监们私下里也常把陈淑媛的出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桃戈听得多了,便也常把此事挂在嘴边。

    桃戈说罢,便越过顾修容,亦是往清暑殿走去,子霁跟着她一同走去,顾修容随后。

    进了清暑殿正殿,众人寻着自己该坐的位子坐下,桃戈则是很自然的朝司马曜走去,与他一同坐在上方。

    朝中文武群臣与一众皇亲皆已至此,桃戈走至上方坐下后,不由自主的朝司马道子的位子看去,却未见他人影,心中虽有些狐疑,却也不便询问。

    司马曜见她坐下,便转向她,唤道:“念安。”

    桃戈适才正走神,忽被他这一声唤拉回思绪,忙应道:“嗯?”

    司马曜似乎并未察觉什么异常,依旧笑道:“你一向是品酒的高手,如今朕面前有三杯酒,你可知哪一杯是九酝春酒,哪一杯是枣集美酒,哪一杯是五加皮酒?”

    桃戈顺势看向他面前那三杯酒,思忖着今日必定要将他灌醉,眼下他出题考她,正是大好的机会。

    她当即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明媚妖冶的笑容,伸手去端起其中一杯酒,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而后望着司马曜,嗔怪道:“陛下净喜欢出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考臣妾,谁不知道,陛下就是想借此机会将臣妾灌醉。”

    说罢,便作势要将酒盅放下,司马曜见势,连忙拦住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言道:“朕已知错,愿自罚一杯。”

    话音落下,便接过她手里的酒盅,饮下那杯酒,桃戈娇嗔道:“一杯怎么够,自罚向来三杯打底。”

    “好好好,朕依你。”

    他言罢,桃戈便端起酒盅将酒给他灌下。

    这三杯酒悉是烈酒,三杯下肚,若是酒量不好之人,必定要倒下,可司马曜向来海量,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灌醉的。

    这时鄱阳长公主坐在下面,突然唤道:“皇兄。”

    司马曜听唤朝她看去,应道:“小四。”

    鄱阳长公主看了司马道子空着的位子一眼,而后便问道:“今日乃是皇兄的万寿宴,为何不见七哥哥?”

    鄱阳长公主亦是李太妃所出,与司马曜及司马道子乃是同母兄妹,打小与司马道子的感情便是极好,自嫁了人,便少有机会再与司马道子聚在一起,今日难得的机会,却不见七哥哥,自然该问了。

    桃戈闻她所言,心中疑团也愈发膨胀,静静未语,只听司马曜解释,司马曜与鄱阳长公主道:“老七如今任职徐州刺史,前几日不巧被朕派去徐州看看,今日万寿宴,怕是赶不回来的。”

    司马曜说话间,桃戈正为他斟酒,耳朵却已竖起来细细的听着,待司马曜说罢,她便将酒盅送到他嘴边,又哄他喝下那杯酒。

    此举接连多次,终将他灌得迷迷糊糊的。

    桃戈见司马曜已有些醉意,便暗暗看向桓修,桓修见势,便又给杜竹林使了个眼色。

    杜竹林于是站起身,看向司马曜,禀道:“陛下,今日乃是您的万寿节,微臣有一贺礼献上。”

    司马曜恍恍惚惚的点头,道:“什么贺礼?”

    杜竹林似有深意的笑道:“陛下一看便知,”说罢,又转身看向守门的其中一个内监,内监见势,便走去偏殿将獐子牵上殿来。

    众人望见那只獐子,有认得,自然也有不认得的。

    司马曜便不认得,是以微微蹙眉,问道:“这是?”

    杜竹林道:“这是獐子。”

    这时桓修故意调侃道:“杜竹林,今日陛下万寿节,你送一只獐子是何意?”

    杜竹林迎合着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獐子舍命不舍山”

    杜竹林正说着,桃戈转眸忽然望见子霁皱起眉头,一只手暗暗捂着肚子,似乎已有些不适,见势当即打断杜竹林的话,故意问道:“杜竹林,这獐子可是林麝?”

    杜竹林禀道:“是。”

    “还不快牵下去!”桃戈故作惶恐,愠怒道:“这獐子体内可是含有麝香的,你难道不知唐美人如今怀有身孕?!”

    杜竹林亦是故作大惊,连忙示意内监将獐子牵下去,而后便跪地请罪,直道:“微臣不知,微臣该死。”

    正当此时,宛平扶着子霁站起身,桃戈见势脸色轻变,子霁面向司马曜,道:“陛下,臣妾突然有些不适,想想先回宫歇息。”

    司马曜闻言丝毫不走心的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身子要紧,快些回去吧。”

    宛平这便扶着子霁离开,桃戈见势,转头看了玉浮一眼,玉浮给她使了个眼色,桃戈便也回首与司马曜道:“陛下,臣妾有些不大放心唐美人。”

    司马曜饮了一口酒,噎了口气,打了个嗝,道:“那你也回去看看。”

    桃戈于是又转头看了玉浮一眼,而后便带着她急急忙忙出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附子() 
桃戈追上子霁与宛平,同她一起往未央前殿赶去,岂知走至离未央前殿不远之处,子霁脸色骤变,微微弓着身子,两手捧着肚子,紧紧皱着眉,一副极痛苦的样子。

    桃戈见她这般,自是暗自窃喜,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当真是要生了。

    宛平连忙将子霁紧紧搀扶着,慌里慌张的唤道:“美人,美人,你怎么了”

    桃戈亦是扶着她,故作略显惊诧的说道:“这该不是要生了?”

    她说罢,子霁便挣扎着说道:“我肚子好痛。”

    “是了,一定是要生了,”桃戈言罢转头看向玉浮,吩咐道:“玉浮,快去请医婆来。”

    “是,”玉浮应了一声,扭头就走。

    宛平搀扶着子霁,一低头竟见子霁的衣裙上渗出血迹来,当即是大惊,直道:“血!血!”

    桃戈顺着她所指低头看去,果真见有血渗出来,她唯恐这血淌到地上,到时叫人看见了,一时间也不好解释,更不便处理,旋即道:“快些扶她回宫!”

    话音未落,便与宛平二人扶着子霁回了未央前殿。

    子霁躺在床榻上,两手死死揪着肚子上方的衣物,额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下的血亦是越来越多。

    屋子里净是血腥味,桃戈站在屋子里,四处踱步,她并未生过孩子,也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时到底该怎么处理,她虽盼着子霁血崩而死,可也惶恐用了麝香会不会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宛平不停的拿帕子为子霁擦拭额上的汗水,望见被褥上满是血迹,早已吓得哭出来,自言自语的催问道:“医婆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呀”

    未几,玉浮领着医婆至此。

    医婆进了屋子,望见床上的血迹,大惊道:“诶哟,怎么这么多血呀,快!”她说着,转过身看向宛平,道:“快去准备热水和剪刀来!”

    宛平听言急忙转身出去,医婆转向桃戈,道:“婕妤,这里脏,您见不得。”

    桃戈自知她要请她出去,便转头看了子霁一眼,而后又转眸看向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医婆自然也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便微微点头,道:“婕妤,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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