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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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秀又道:“淑媛恕罪,是奴婢肤浅。”
正当此时,司马德宗听到正殿这儿的动静跑过来,站在殿门口却望见殿中齐齐的跪了一排,而地上,又满是瓷器碎片,顿时有些惊怕,望见陈淑媛,便冲过去一头栽到她怀里,委屈的唤道:“母妃。”
陈淑媛生有两子,长子司马德宗,少子司马德文,这两者比起来,她自然是偏爱少子,同李太妃一般,更何况司马德宗生来蠢笨,而司马德文又天资聪颖。
她对司马德宗向来不喜,不过是因他是太子,是以对他看重些,如今她正在气头上,且又是为司马德宗的不争气而恼羞成怒,这个时候司马德宗偏偏又跑过来烦她,她自然是不耐烦,一把将司马德宗推开,微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总缠着母妃!”
司马德宗被她推开,更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凶狠吓到,待站稳了身子,便仰头望着她,眼中已不由自主的一片湿润,更加委屈的说道:“母妃,你你不要儿臣了”
陈淑媛不悦,目中略带嫌弃,皱着眉心问道:“安德,你如今几岁了?”
年岁这个问题,常人皆应是脱口而出,可这司马德宗却偏偏又掐着手指头计算一番,方才回道:“儿臣五岁。”
这话一说出来,殿中一众宫娥内监皆忍不住笑出来,只是又唯恐叫陈淑媛察觉,是以笑得皆不明显,可陈淑媛偏偏又察觉了,脸色一阴,众人连忙收声。
陈淑媛望着司马德宗,亦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恼怒的望着跪在司马德宗身后的那个小宫娥,道:“把太子带下去。”
“是,”小宫娥应了一声,这便起身带着司马德宗出去。
陈淑媛目送司马德宗出了去,随后转过身,两手重重的撑在桌边,稍显力不从心。
感慨道:“刘荣本无过,可安德偏偏又是个痴傻儿!”
话音落下,众人皆禁声,更是屏息,殿中一时间静得可怕。
映秀抬头道:“淑媛,即便太子被废,您还有二皇子,二皇子天资聪颖,一向是甚得陛下欢喜的。”
陈淑媛听言并不言语,只是思忖着她是教坊歌女的出身,当初司马曜立司马德宗为太子,不过是因司马德宗是长子,况且司马曜只有两个儿子,且两个儿子都是她所出,而今若是再有一个儿子,比起母系的出身,自然是子霁比她好些。
她之所以不言语,只是不愿提及她的出身,想她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又怎会轻易说自己出身低贱!
片刻之后,她方才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宫绝不容她把孩子生下来!”
说罢,便一拂袖,转身进了内殿。
映秀见势,连忙站起身跟进去。
众宫娥内监见她进了内殿,便也起身。
这时屋顶房梁上忽有一只黑影若隐若现,而后沿着房梁爬到殿门那一侧的墙边,隐身进了那面墙里,就此消失了。
那是妍蚩,也是玉浮。
玉浮离开昭阳殿,回到未央前殿之时,已是一身宫装的打扮,这时桃戈正抱着手炉坐在软榻上,玉浮进了内殿,便禀道:“婕妤,陈淑媛那儿该是要动手了。”
桃戈看向她,微微点头,道:“由着她去吧,留下些证据来。”
“是,”玉浮应了声,她知道,桃戈想让子霁和陈淑媛两败俱伤。
夜晚,漪兰殿,内殿。
子霁正坐在妆台前,由着宛平为她卸妆。
另有一个宫娥宝瑕走向床边,正要整理床榻,铺好被褥让子霁歇息。
岂知被子一掀开,当即惊得哑然,尖叫一声,便连连朝后退,又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她这一声尖叫,叫子霁也是一惊,宛平转头看向她,却见她脸色惨白,怪道:“瞧你吓得,见着鬼了?”
宝瑕抬手指着床榻,看向宛平,直道:“蛇有蛇”
宛平随即看向床边,果真望见两条手指粗的花蛇盘在床上,她亦是一惊,一时间竟将手里头的木梳都扔了。
子霁站起身,望见那两条蛇,已然吓得脸色铁青,更是直冒冷汗。
宛平壮着胆子朝床边走近了两步,而后回首看向子霁,道:“美人,这都初冬了,咱们又是住在永巷的,既不靠水亦不靠近花花草草,哪里来这么大的蛇。”
子霁暗暗伸手摸了摸肚子,心惊胆战的说道:“她要害的是我,她要害的是我。”(。)
第一百七十章 反算()
翌日清早,建章宫并未传话说不必给李太妃请安,是以一众嫔妃还是照常去了。
陈淑媛坐在殿中,忽然望见子霁还是满面春风的进殿,免不了有些吃惊,众人皆已至此,而后便见绿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李太妃自内殿走出来。
一见李太妃走出来,众人便齐齐站起身,给李太妃福身行礼。
李太妃微微颔首,并不言语,走去坐下。
众人见她已然坐下,便也坐下了。
李太妃这身子还是略显虚弱,只是脸色比起昨日,已好了许多。
桃戈坐下后,首先笑道:“太妃今日这气色可是好多了。”
李太妃依旧是微微颔首,仍然不言语。
顾修容而后紧接着桃戈说道:“必是太医令调养所致。”
李太妃到底还是喜欢顾修容,顾修容一说什么,她便开口回话,笑道:“唉,是啊,哀家年迈,这身子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桃戈自知李太妃不喜她,见她这般,自然也早已习惯了,便没说什么,脸色也依旧好得很。
这时子霁忽然开口柔声唤:“太妃,”说着,又由宛平搀扶着站起身,依旧温婉言道:“臣妾有件喜事,想借着今日大家都在,便说出来。”
李太妃略显漫不经心,道:“哦?你有什么喜事?”
子霁说有喜事,况且又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桃戈与陈淑媛当即猜到她想说什么。
陈淑媛脸色一阴,无声冷笑。
而桃戈则是渐渐收回满面笑意,转而是一丝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边。
子霁道:“近日臣妾时常嗜睡,又喜吃酸的,察觉有些异端,便请了孙太医来瞧病,谁知孙太医竟诊出臣妾有了身孕,只因此事是昨日傍晚诊出的,臣妾便没有当即命人转告太妃,只待今日大家都聚在一起,便一道知会了。”
李太妃起先是面无表情,而今听闻子霁怀了司马曜的子嗣,脸色当即变了,一脸的欢喜之色,就连气色也比适才好了些许。
“哦?”她笑出了声,“果真有孕了?”
“是,”子霁亦是满脸笑意。
李太妃连连点头,却见子霁还站着,忙指着她身后的椅子,道:“诶,你快坐,快坐,可别站着了,快些坐下。”
子霁这便坐下,桃戈而后转头看向她,笑道:“得恭喜唐姐姐了,又能为陛下添一个子嗣。”
子霁依旧笑得温婉,却偏偏又回道:“张婕妤近来颇受陛下恩宠,也该加把劲了不是?可不能叫人说了闲话。”
桃戈听言心中顿时凉透,在她看来,子霁此言分明是故意戳她痛处,可她会有今日这般苦果,也是子霁当初的因,因此,对子霁的恨意,愈发强烈。
桃戈脸上依旧略带笑意,道:“我可比不得唐姐姐这么本事,种下一次便结了果子。”
司马曜连日来都歇在桃戈那里,唯有桃戈来了月信之时,他方才歇在别处,这期间却也是雨露均沾,昨夜歇在昭阳殿,今夜歇在金华殿,明夜歇在玉堂殿,再有一夜歇在漪兰殿。
司马曜除了歇在未央前殿,其余几晚歇在何处,桃戈都是一清二楚,这两个月以来,司马曜也不过就去过漪兰殿一回。
没想到偏偏就是那一回,子霁便有了身子。
桃戈话音落下,众人皆禁不住笑出声,子霁亦是略微羞红了脸。
李太妃笑道:“照张婕妤说的,那唐美人腹中这个孩子,必定就是上天注定要降生在皇家的。”
子霁抬手掩面莞尔一笑,而后摸了摸肚子,笑道:“太妃未免抬举他了。”
众人笑而不语,李太妃亦没再说什么,子霁这时却道:“太妃,臣妾有一请求。”
李太妃道:“什么请求,你但说无妨。”
子霁道:“臣妾如今有孕在身,衣食住行自当注意分寸,可漪兰殿地处偏僻,殿内也颇是简陋,加之臣妾那儿伺候的人又少,臣妾怕,不利于腹中皇嗣周全,便斗胆请求太妃,准许臣妾移居到几位姐姐那里小住一阵子,这样,也可以有个照应。等到孩子生下来,臣妾再搬回去。”
“嗯,”李太妃微微颔首,斟酌着自言自语道:“漪兰殿确实有些偏僻。”
如今子霁有了身孕,李太妃自然顺着她些许,何况,子霁的要求也不过分。
子霁原意并非是因漪兰殿的缘故,李太妃没猜到她的心思,可桃戈却是猜出来了。
李太妃说罢,又抬眸看向子霁,和声和气的问道:“那,你想搬到谁那儿去?”
子霁眉眼间仍略含笑意,起先是转头看了桃戈一眼,桃戈虽不曾转头与她对视,可心里头也颇是不安定,毕竟这种事情,谁摊上了都不是好事,若是子霁搬到她那里去住下,陈淑媛那儿必定会想方设法来害子霁,到时子霁出了什么事,她也免不了受过。
她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却又稍纵即逝。
好在子霁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看向陈淑媛。
陈淑媛已有察觉,心里头亦是忐忑,她可是一心想着不能叫子霁将那孩子生下来的,若是子霁住到她那里,她可是不好动手了!
子霁对她笑了笑,而后看向李太妃,道:“臣妾想,搬到昭阳殿去。”
桃戈暗暗松了口气,陈淑媛脸色顿时阴了几分。
李太妃狐疑,听闻她要搬到陈淑媛那里,方才恍然,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的人,亦是最安全的人。
李太妃却又假模假样的问道:“哀家见你适才分明看了张婕妤一眼,想来原本是打算搬到她那儿去的,可怎么又决定搬到昭阳殿了?”
子霁笑道:“陈姐姐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妃,在吃喝上去,必定有些经验,臣妾住到她那里,无疑最周全。”
子霁如今提防者有二,一个是桃戈,另一个,便是陈淑媛。
昨晚在漪兰殿的床榻上看见两条花蛇,子霁首先怀疑的便是桃戈,她本想搬到桃戈那儿去,可转念一想,桃戈如今最为得宠,想来她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在害她子嗣这件事上,又岂会畏首畏尾。
若她害了她的孩子,到最后只需说是自己一时疏忽,是以没能照看好她,而司马曜必定也不会罚她,即便罚了,定也会从轻处置。
她若搬去未央前殿,无疑是自寻死路。
反之,陈淑媛如今不受宠,若她在昭阳殿有个什么闪失,陈淑媛必定难辞其咎,所以,她搬到昭阳殿,最合适不过。
李太妃道:“你如今有孕在身,吃穿用度理应是最好的,可据哀家所知,如今宫里头吃穿用度最好的,可是张婕妤那儿,昭阳殿虽好,却也比不得未央前殿啊。”
李太妃说话间,分明有意无意的瞥了陈淑媛几眼,她这话分明是在挖苦她!
陈淑媛冷笑了一声,并未反驳什么,单只是看向子霁,不大客气的说道:“妹妹方才也说了,本宫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妃,平日里照看安德与德文已忙得抽不开身,哪里还有空子照看你,你如今身娇肉贵,可比那两个孩子重要得多,你在本宫那儿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谁能担得起这责任,”她说至此,又冷笑一声,继续道:“反正,本宫是担不起这责任,你呢,还是另请高就吧。”
说罢,满眼的不屑。
子霁闻言,尴尬的讪笑两声,她原想着太妃在此,此事必定好说,即便陈淑媛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答应,又何曾想过,陈淑媛竟会以照顾太子与二皇子抽不开身为由拒绝。
李太妃因太子与二皇子的缘故,也不好再将此事强加给陈淑媛,亦是面色难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中静得出奇,气氛尴尬不已。
这时桃戈却出言解围,看向陈淑媛,道:“陈姐姐一向忙得很,抽不开身也实属寻常,”说着,又转头看向子霁,笑道:“姐姐若不嫌弃,倒不如搬到我那儿去,我虽没有什么经验,可多请两个医婆在宫里头贴身照看着你,也算是周全的,况且,我未央前殿,地处优越,风水也养人,最适宜姐姐安胎。”
桃戈说罢,玉浮微微有些狐疑,她委实不明白桃戈这是何意,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是避而远之么,怎么又主动拉拢过来了可桃戈又笑得极是真挚,竟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子霁却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