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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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垂眸望着司马德宗,道:“安德,父皇可曾教过你,不可撒谎,尤其你是太子,是储君,日后是要继承东晋帝业的,为君者,更是金口玉言。”
陈淑媛站在一旁听言,心中愈发忐忑,思忖着陛下莫不是察觉出端倪了!
司马德宗点了点头,司马曜继续道:“你告诉父皇,你是在何处落水的?”他算是给足了陈淑媛脸面,并不直接问司马德宗到底有没有落水。
司马德宗看了陈淑媛一眼,而后回首,回道:“在御河边。”
司马曜笑了笑,“父皇知道是在御河,父皇想知道,你是在御河哪一段落水的?”
司马德宗又看了陈淑媛一眼,可陈淑媛只得给他使眼色,司马德宗见她挤眉弄眼,一时间也答不上来,陈淑媛索性替他答了,回道:“是从桥上翻下去了。”
司马曜转头看向她,一面站起身,一面又冷冰冰的说道:“朕可曾问你?”
陈淑媛受了教训,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便低头不语。
就在此时,外头一个宫娥入内,对司马曜禀道:“陛下,合欢殿来人了,说有急事求见陛下。”
果然不出桃戈所料,司马曜赶到昭阳殿不过片刻之久,合欢殿的人只要赶紧些便也能赶到。
司马曜闻知合欢殿的人急事求见,当即出去,只见是守昭阳殿的侍卫,忙问:“什么事?”
那侍卫慌慌张张道:“陛下,萧美人咽气了,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什么!”司马曜又是大惊,连忙出去。
而陈淑媛站在内殿门外听闻桃戈已咽气,起先也是一惊。(。。)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灵均()
司马曜闻知桃戈已咽气,连忙离开了昭阳殿,急急忙忙又往合欢殿赶去,路上竟遇玉浮,玉浮望见他,亦是慌慌张张的迎过去,道:“陛下,萧美人又醒了,只是”
得知司马曜死而复苏,司马曜自然又惊又喜,未等玉浮说罢,便出言接话,“醒了?她适才果真咽气?”
玉浮连连点头,“是,奴婢已探了她的气息,的的确确已咽气,只是方才又醒了,醒来之后突然变正常了,却又似乎比以前愈发奇怪了,奴婢唤她‘美人’,她硬说自己不是什么‘美人’,还一直说自己姓张,叫张灵均,小字念安,是清河张氏嫡系之女。”
司马曜听言满目狐疑,当即越过玉浮,径直往合欢殿去。
司马曜见她此举,听她此言,愈发狐疑惊诧,轻唤:“桃戈。”
“桃戈?”她自语,而后便转头看向司马曜,站起身略显不屑的说道:“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桃戈,”她说着,又看向玉浮,继续道:“也不是什么萧美人,”说罢,又看向司马曜,冷冰冰的说道:“我姓张,是清河张氏之女,长房嫡出幺女张灵均,小字念安,挥公嫡系第一百三十二代世孙,乃是黄帝后裔,你是何人!”
司马曜与她相视,望见她那双眸中尽是陌生,她似乎不认得他,她也分毫不像桃戈,她目中尽是冷意,言语间略带傲气,傲气之中又不失娇媚之态。
她真的与桃戈丝毫不像,丝毫不像
司马曜怔怔的看着她,玉浮看了司马曜一眼,而后连忙低声提醒道:“美人,这是陛下。”
“陛下?”桃戈听言故作微愣,而后又将司马曜从头到脚粗略的打量了一遍,目光停在他冕服的下摆之处,望见那一圈绣着龙纹,方才皱着眉头微惊道:“你是陛下!”
而后又抬眸将内殿四周都打量一遍,又惊道:“这是皇宫!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分明已经死了,可我怎么又活了,还成了旁人”
这时玉浮惊诧道:“死了?”说着,又转向司马曜,道:“陛下,美人方才也已咽气,而今活了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张家小姐,该不是这位张家小姐借了美人的身子还阳了?!”
司马曜蹙眉,似在思忖着什么。
“还阳?这是借尸还魂?”桃戈佯装狐疑,而后想了想,当即道:“对对对,定是如此,必是我阳寿未尽,命不该绝。”
“不可能,不可能”司马曜缓缓摇头,分明不信,桃戈便道:“怎么不可能,你若实在不信,大可差人去我身死之处查探一番,就在南篱门往西百里向北有一家同城客栈,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天字一号房。”
司马曜仍狐疑,这便转头看向周禄,给他使了个眼色,周禄未出声,单是微微躬身,这便转身出去,司马曜转头见他已出去,他便也转身跟了出去。
只是依旧不大放心桃戈,走至内殿门外,又回首给玉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好桃戈。
司马曜与周禄一齐离开,内殿之中唯独剩下桃戈与玉浮主仆二人,玉浮见他们离开,便走去关上门,而后回身望着桃戈,道:“陛下定是信了。”
桃戈冷笑出声,退至妆台前坐下,目冰冷,道:“能把一个远在建康之外的人出身和身死之处说得如此详细,他不信也得信。”
若说桃戈在宫中有些势力,此事有假还说得过去,可桃戈冷在合欢殿三年,哪里来的势力与党羽,司马曜当真是不信也得信。
玉浮听言,一双秀眉微凝,道:“美人,奴婢不知,美人身在合欢殿,何以知道那位张家小姐身死之处,又如何知道她的出身?”
桃戈淡淡一笑,道:“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帮我,帮我打探到张家小姐的去向,帮我杀了她,还告诉我陛下的行踪。”
玉浮目中有一丝探索,桃戈已然察觉,微微笑道:“至于那个人是谁,姑姑日后便知道了。”
言外之意,是想玉浮如今莫要打探,玉浮自知她的意思,微微颔首应允。
到了傍晚之时,司马曜与周禄方才回到合欢殿,司马曜这是亲自前去南篱门百里之外的同城客栈查探了。
而彼时合欢殿正是用膳的时候,桃戈坐在一桌子的菜前,却故作食不下咽心神不宁,望着满桌子的菜始终不动筷子。
忽见司马曜进了偏殿,她当即站起身,道:“怎么样,可曾查探到了?”
司马曜微微颔首,脸色略显黯然,道:“确有此事。”
“我都说了是真的,”桃戈说至此,唇边现出一丝笑意,故作略傲然的神色,道:“我堂堂清河张氏之女,岂会满口胡言,说些没凭没据的话。”
她说罢,见司马曜不言不语,便也作扭捏,道:“只是我的尸骨可有好生安葬?”
“都安葬好了。”
桃戈又道:“既已证实我并非萧美人,那你也该放我走了?”
司马曜自然不会准她走,转头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而后道:“天色已晚,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他说罢,当即走至桌子另一头坐下,一面又道:“玉浮,添一副碗筷。”
他说得迅速,之间丝毫没有间隔,根本不容桃戈拒绝。
桃戈自知他必定要留下她,便走去他对面坐下,故意用左手拿起筷子,又故作娇媚的笑道:“陛下该不是不想让我走吧?”
司马曜闻言抬眸看向她,却见她竟是左手拿筷子,记得方才在同城客栈,见到天字一号房里头的餐桌上,筷子放在碗的左边,张家小姐是个左撇子,如今的桃戈也是左撇子,眼前此人,果真就是那位张家小姐!
他见桃戈冲她露出那一丝颇是露骨的笑意,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间尽显媚态,也绝非桃戈。
他笑而不语,桃戈又露出一丝媚笑,道:“如此看来,我这身子的本主,莫不是极受陛下恩宠?”
她自是故意如此说,司马曜听言略觉得羞愧难当,眼前之人虽不是桃戈,可这话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也叫他愈发觉得愧对了桃戈。
他面无表情,也不言语。
桃戈放下筷子,抬手轻抚脸颊,如此甚妩媚,朱唇轻启,道:“既然陛下不愿我走,那我便叫陛下称心如意,”说着,她又抬手,微微仰面,垂眸妩媚的打量着自己的手,以及手上的每一寸肌肤,继续道:“靠着这副皮囊,既可在此骗吃骗喝,又可受人尊崇,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她方才说罢,司马曜忽然抓住她微微抬高的手,桃戈故作微怔,转眸望着他,他便站起身,绕着餐桌走至她跟前。
站在桃戈身前垂眸打量着她,忽又抬手捏起她的下巴,道:“你若想走,那朕便要将你牢牢的锁在心上。”
桃戈仰面凝着他,听罢便不由自主的轻咬下唇,而后勾唇巧笑,道:“那就要看看,陛下到底能不能锁住我了。”
司马曜忽见她轻咬下唇,有那么一瞬觉得她还是原来那个桃戈,当即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贵()
翌日清早,司马曜亲自拟旨擢升桃戈为婕妤,只是新贵已不是萧氏,而是张氏,外人也自当称呼她为“张婕妤”。
而后又赐她居于未央宫前殿,派了六个宫娥六个内监过去。
未央宫乃是西宫,能住在未央宫已是莫大的恩泽,何况又是未央宫前殿,如此可见,司马曜对张婕妤那副皮囊,可谓是喜爱得很。
桃戈去往长寿殿给李太妃请安,进殿跨过门槛那一瞬,只听闻李太妃极是惊诧的言道:“借尸还魂?”言语间分明满是不可思议。
话音落下,她已进殿,众人见她至此,适才一片唏嘘议论当即停止,殿中静得出奇,众人望着桃戈,皆是怔怔木然的样子。
连李太妃亦是有些讶异。
桃戈唇边一丝浅浅笑意分明,她自然知道,她们所有人都在议论她。
她从容走至正殿正中央,抬眸望向李太妃,对她微微福身,柔声行礼,言道:“臣妾给太妃请安。”
她这般细声细语,娇媚柔情,委实不像桃戈,众人都看在眼里。
李太妃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冷冰冰的说道:“免礼。”
桃戈直起身,又转向右手边,面向陈淑媛,继续福身道:“见过几位姐姐。”
陈淑媛见她如此,目中闪过一丝不屑,桃戈继而抬眸从虞容华扫到魏充华,又从魏充华扫到席平,虞容华与她相视一眼,目中带着一丝浅显的笑意,魏充华端着茶盅正微微垂眸喝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席平,则是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桃戈直起身,继而又反身直接面向子霁。
子霁如今坐的,可是她当初的位置!
子霁与她相视,微微皱着眉,目中满是不可置信,桃戈故意朝她福身,对她露出一丝温顺的笑意,道:“见过唐姐姐。”
子霁心中一顿,连忙起身将她扶起来,道:“张婕妤,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是婕妤,而我不过是个美人,你岂可对我卑躬屈膝。”
桃戈并不接她的话,子霁扶着她的手臂,她便顺势抓住她的两只手,却察觉她两只手心里头都是冷汗,便故作善解人意,道:“这大寒天的,姐姐手心里头怎么都是汗,还是冷汗,该不是让我借尸还魂之事给吓着了?”她说罢,似取笑一般。
子霁一时慌张,不知所措,桃戈继而又笑道:“听闻姐姐备受陛下宠爱,若是因我吓坏了身子,那我可就不好同陛下交代了。”
子霁避而不谈,单是讪笑一声,而后道:“婕妤的手依旧冰凉。”
桃戈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淡淡一笑,“依旧?我浑身上下都是凉的,像个死人一般,估摸着,是因这副皮囊乃是一具尸骨。”
子霁道:“萧美人身患体寒之症,生来便畏寒,她的身子一向是凉的。”
“原来如此,”桃戈微微颔首,故作似懂非懂,却偏偏又道:“唐姐姐对她倒挺是了解。”
子霁听言一阵心寒,望着她那双依旧清澈如水的眸子,她眼角眉梢虽略含笑意,可那双眸子尽似寒潭,委实深不可测,不似桃戈那般,让人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
她不是桃戈,她真的不是桃戈
她略黯然,神思恍惚之间后退一步踉跄的坐下,而后回过神来,却见桃戈依旧站在自己跟前,便道:“婕妤何故站着?”
正当众人满心狐疑桃戈至此为何单单与子霁一人客套之时,桃戈却冲子霁一笑,道:“我位列九嫔,又居西宫,理当坐在陆修仪右手边,只是姐姐抢了我的位子,叫我实在不知该坐哪里,”原来是子霁抢了她的位子,怪不得与她客套。
她言语间一个“抢”字,分明另有深意,子霁却并未听出来,只是连忙站起身,走到再右边那张凳子前站着,而那张凳子,也是她三年前坐的位置,那个时候,桃戈尚未被禁足在合欢殿。
桃戈见她已让开,却是故意对她露出一丝媚笑,道:“多谢唐姐姐谦让。”
说罢,便坐下了,只是坐下那一瞬间,心中感慨良多,三年了,兜兜转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