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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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正巧走至石桌旁,便就势坐下,道:“我梦魇了。”
子霁顿了顿,却没再坐下去,也没有接话,整个漪兰殿,顿时静得可怕。
良久之后,子霁忽然道:“桃戈,其实我同王爷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床单上的血,是王爷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是他要我瞒着你所以,我”
未等子霁说罢,桃戈便一口打断,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所以你便一直都没有同我解释?”
子霁点头不语,桃戈苦涩一笑,道:“无所谓了,你们是否清白,同我再无瓜葛。”
子霁自知她的意思,便道:“桃戈,你被封美人,我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祝福你”
言外之意,是指桃戈被心爱之人亲手送进宫。
桃戈听罢并未接话,许久才望向她,说道:“你心系桓伊,如今跟随我进宫成了宫女,我本可将你赏赐给他,可他却告诉我,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建康了。”
说至此,桃戈站起身,转身面向殿门,顿了顿,又侧首看向子霁,淡淡道:“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
她说罢便回了屋中,走至床前倒头就睡下。
徒留子霁怔怔的站在风中。
翌日清晨,桃戈还睡得正香,却闻一阵窸窸窣窣,她皱了皱眉,朝李泰翻了个身继续睡,耳边却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略耳熟的声音,只闻一人轻声道:“美人,该起身了。”
桃戈听言心下一惊,睁开眼,她又忘了自己如今身在空中。
她翻身朝外,见的是毓秀一张清秀的脸,毓秀微笑道:“美人,该起身了,好好妆办一番,待会儿咱们还得去长寿殿给李太妃请安。”
李太妃?桃戈脸色轻变,想起当初在王府,李太妃为刘姨娘小产之事抓着她不放,到如今她还心有余悸。
她撑着床榻,作势要坐起身,毓秀见势,连忙将她扶起,这时桃戈故意装傻充愣,问道:“李太妃可是陛下的母妃?”
毓秀顿了顿,暗想就她这样蠢笨的性子,连一个宫女都斗不过,陛下到底为什么还要提防着她。
“美人聪慧,一猜便是了,”她伪笑道。
桃戈抬脚下榻,望见子霁端着脸盆,席平拿着口布,而春儿,柔柔弱弱的端着痰盂。
心里头顿时有些不满,她转头看向毓秀,毓秀正对着她笑。
她走至春儿跟前,端起她手中的痰盂,众人见势皆微愣,连春儿也是一怔。
毓秀唤道:“美人,这样脏的东西”
话音未落,桃戈已转身走至她跟前,陡然将痰盂塞到她怀里,她不得已抱住痰盂,桃戈道:“春儿娇娇小小的,你岂可叫她端痰盂!”
毓秀一愣,正要回话,却被桃戈抢了先,桃戈道:“春儿是我从王府带来的,我一向同她亲近,如今进宫了,我还是待她好,你可不准欺负她。”说着,她又垂眸看了痰盂一眼,继续说道:“至于日后端痰盂这活,便交给你了。”
毓秀怔住,连忙推辞,道:“美人,这”
桃戈自然不留她说话的机会,又抢了先,“怎么,你不愿意?”
毓秀虽打心眼儿里不敬重桃戈,可如今毕竟是刚伺候她,也委实不足够了解她的性子,也只好委屈些,只是嗫喏道:“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毕竟,奴婢是漪兰殿的掌事,不该做这样的事。”
“掌事?”桃戈故意皱着眉,道:“谁说你是我这漪兰殿的掌事了?”
毓秀道:“是陛下。”
桃戈嗤笑,“陛下的好意,我自然心领了,可如今住在漪兰殿的人是我,到底谁是掌事,也该由我来作定夺。”
毓秀怔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桃戈却噗笑道:“看你吓得,我不过是同你说笑罢了,你可是陛下钦点的掌事,我岂会撤了你,这不是与陛下对着干么。”
毓秀未语,只是在心里头暗暗松了口气,桃戈道:“我呀,就是心疼春儿这么娇小柔弱,却要端着痰盂,要知道,当初在王府,春儿终日伺候我,我也不曾叫她做过什么脏活累活,更别说是端痰盂了。”
桃戈言毕,又抬手搭在毓秀的手臂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知道这个道理,我知道你很聪明,必定能理解我,毓秀,我真的不是故意针对你。”
毓秀微微垂首,道:“美人言重了。”(。)
第一百二十章 请安()
桃戈带着春儿,由毓秀领着前去长寿殿给李太妃请安,走至长寿殿正殿外头,桃戈转头忽见不远处走来三个贵妇人,身后各跟着两个宫女,这三个贵妇人穿着打扮皆甚是画眉艳丽,到此想必也是为给李太妃请安,桃戈望着她们,低声问毓秀:“她们是谁?”
毓秀于是也转头看去,一一道:“走在最前头那个绛紫色衣服的,是陈淑媛,后面左手边那个妃色衣服的,是虞容华,右手边那个海棠红的,是魏充华。”
桃戈听着,思忖着这三人可不就是谢姑姑叮嘱她要提防的,听闻陈淑媛前些日子为陛下诞下皇长子,她是不是该对她恭敬些,再说,她是美人,那三人妃位高于她,她也理应行礼才是她皱了皱眉,停步两手交叉着站在原处,微微低着头,静候那三人走来。
彼时陈淑媛望见了她,见她眼生,自然觉得她应当就是昨日进宫的萧美人,于是将头微微偏过虞容华那边,小声问道:“前头那个就是萧素?”
虞容华微微颔首,应道:“是。”
陈淑媛回首,又看了桃戈一眼,而后冷笑出声,道:“果真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虞妹妹把她捧上天。”
虞容华暗暗剜了她一眼。
话音落下,三人已走至桃戈跟前,陈淑媛停步,后面二人自也跟着停下来,桃戈细声软糯道:“见过三位姐姐。”
陈淑媛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说道:“倒是个会讨喜的,”说着,转身朝殿中走去。
虞容华魏充华亦是赶紧跟着进殿。
见着她们三人进殿,春儿方才低声抱怨道:“嘚瑟个什么劲。”
桃戈听言连忙转头看向她,提醒道:“春儿,不可多嘴,这里人多眼杂,这样的话叫人听去,免不了要掌嘴的。”
桃戈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瞥了毓秀几眼。
春儿低头嗫喏道:“哦。”
桃戈回首,也朝殿中走去。
这时李太妃还未至,坐在殿中的,除了陈淑媛三人,还有两个贵妇人,桃戈认得其中一个,是顾婴。
进殿之时,毓秀又低声提示道:“美人,左手边,藕色衣服的那位,是顾修容,另一个,碧色衣服的那位,是陆修仪。”
桃戈单是听着,并未应答,只是见陆修仪穿着的碧色与自己穿着的翡翠色实在太过相近,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又思忖着这位陆修仪若是斤斤计较之人,那她这一回,恐怕就得与她结怨了。
她走至顾修容与陆修仪跟前,冲她们二人微微福身,道:“见过二位姐姐。”
陆修仪见桃戈衣色,倒是没什么不痛快的,只是有些尴尬,她对桃戈笑着点点头,顾修容一面抬手示意她起身,一面又道:“妹妹不必多礼。”
陆修仪并无不快,陈淑媛却是有意说道:“陆修仪今个怎么与萧美人撞色了。”
陈淑媛故意将陆修仪放在前,而将桃戈放在后,言外之意暗指陆修仪模仿了桃戈,摆明了是挑拨离间,明眼人都已听出来。
陆修仪自然也在明眼人之列,是以听言并未说什么,这时桃戈道:“陈姐姐这是什么话,是我刻意穿了与陆姐姐同色的衣服,我这样,可不就是为了衬陆姐姐,姐姐你没见我这翡翠色比陆姐姐的碧色浅些?”
顾修容见陈淑媛吃了哑巴亏,自是暗喜,也颇是看好这位萧美人。
桃戈说罢,又转向陆修仪,对着她微微福身道:“桃戈不知陆姐姐今日穿了碧色,是故衣着翡翠色,当真不是有意冒犯陆姐姐的。”
陆修仪连忙起身扶起她,道:“妹妹言重了,同色又如何,咱们不计较这些,”她说着,瞧了陈淑媛一眼,暗讽她心胸狭隘。
陈淑媛冷着脸,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倒是顾修容适才听闻桃戈自称“桃戈”,脸色便稍有些变化,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更不能多问。
陆修仪给桃戈作了个手势,指着自身右手边的座椅,和蔼笑道:“萧妹妹,坐。”
桃戈颔首答应,这便走去坐下,岂知这屁股刚沾到凳子,这边便传来内监尖细的高唱声:李太妃到——
话音未落,果真见李太妃被两个宫女小心搀扶着从主座一侧雍容步出。
众人一齐起身,桃戈便也跟着起身,跟着众人一起行礼道:“臣妾给太妃请安。”
李太妃满面笑意,走至主座直至坐下后,方才抬手示意她们坐在,口中又道:“不必拘礼,都平身吧。”
众人直起身,又依次坐下,桃戈自然是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她才落座。
李太妃因此一眼便望见她,她记得她,记得她叫桃戈,是萧家人,也是昌明安插在道子府里的线人,更是害死观音腹中她皇孙的凶手!
桃戈方才落座,抬眼便捕捉到了李太妃的眼神,她自然已猜到她在想什么,便一直冲她笑。
李太妃故意问道身侧的宫女绿芜:“那位是何人?”
绿芜看了桃戈一眼,而后微微俯身,低声回道:“那位是昨个才进宫的萧美人。”
李太妃作势点头,这时虞容华又道:“太妃,这位萧美人可是兰陵萧氏嫡系出身,又得琅琊王保荐进宫。”
李太妃又点头,道:“哦?来头倒是不小。”
她这意思,即便是春儿这样心思单纯的丫头都已听出来了,可虞容华却似乎未听懂,竟傻乎乎的点头,桃戈暗暗瞥向她,思忖她方才所言到底是何意,难道当真是替她说好话,还是有意如此挖苦她。
众人在长寿殿,又闲聊片刻,李太妃方才打发众人回去。
众人依次陆续离开,桃戈位分最低,自然是最后一个出去的。
出了长寿殿颇远,桃戈正走在回漪兰殿的路上,却闻身后传来一声唤:萧美人。
桃戈听唤转过身,只见顾修容带着一个婢女站在那里,想来方才那一声便是她身边那个宫女唤的。
桃戈笑问:“顾姐姐何事?”
顾修容朝她走去,问道:“你是桃戈?”
桃戈闻言思忖着,该是谢姑姑同她打过招呼了,所以她才如此询问,只是见着顾修容面色颇是僵硬,她便又觉得这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是,顾姐姐怎么了?”
顾修容微微垂眸,神色略显黯然,“没只是从前,曾听一位故人提起过你。”
桃戈听言,自知她口中的故人是谁,为了避嫌,这便看向毓秀,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毓秀应声离开,只是故意放慢了脚步,为的是能听到一二,岂知桃戈依旧提防着她,一直到她走得极远,她也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桃戈亲眼望见毓秀侧身拐进远处的巷子里,确保她正在回漪兰殿的路上,方才开口。
“故人?”桃戈无声冷笑,道:“顾姐姐口中的贵人,是桓伊吧。”
顾修容怔怔不语,桃戈又冷冰冰的说道:“想不到顾姐姐还记得你这位故人,你当初悔婚,我听闻此事,还以为你将你们二人青梅竹马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原来还余情未了。”
而今再说起顾婴当初悔婚之事,桃戈还是会愤愤不平满腔怒火,看得出来,她对桓伊,依旧是极在乎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七夕()
转眼已到了七月,桃戈已进宫好些日子。
今日是七夕,夜幕降临之后,桃戈便带着春儿去御河边放花灯为牛郎织女祈福。
而毓秀,作为漪兰殿的掌事,依然跟在桃戈身后。
春儿捧着莲花灯,见桃戈提笔,正要在小纸条上写下寄词,便调皮的将脸凑过去,被桃戈察觉,便冲她露出娇俏一笑。
桃戈暗暗瞥了身后的毓秀一眼,对春儿说笑道:“转过去,不准看。”
春儿自知她指桑骂槐,便也配合着她,撅起嘴巴故作委屈,嘟嘟囔囔道:“哦,”随后便转过身去。
桃戈方才提笔,毓秀果然伸长了脖子偷看,桃戈自然已经察觉,便停手佯装思忖,毓秀脖子已发酸,却仍坚持着,桃戈良久后才在纸上写下一句诗,毓秀看清了纸上所写,顿时后悔方才之举。
桃戈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偷看。
桃戈写完,无声冷笑,随后转头看向春儿,道:“好了。”
春儿闻言当即回身,问道:“姑娘写了什么?”
桃戈故意嗔怪道:“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春儿佯装黯然,桃戈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