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5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李陵容之所以只是太妃而非太后,可不就是先帝在世时她不是原配皇后,而只是一个妃子,而今刘氏问她这个,她自然也有些难堪。
她笑了笑,道:“嫡庶无分,那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言毕,又兀自朝前走,众人便又跟着。
这一下随便走着,竟走到了北苑。
远远便见院子里一个身着雪青色襦裙的丫头架着梯子爬上树,伸手够着树上的红菱。
李太妃望见她那张脸,当下便是一愣,随即转头看了司马道子一眼,而司马道子正仰头望着梯子上那丫头,虽面无表情,她却也能瞧出他目中那一丝欣喜。
那毕竟是她的儿子,他想了什么心思,她还是能猜到些的。
她冷笑一声,便又回过头来,却也转瞬间便恢复欢喜,只是平静的望着那个丫头。
那是桃戈。
桃戈见有人过来,便停手望过去,第一眼见到了司马道子,她微愣,站在梯子上,这便要下去,下去一层,忽然踮着右脚,故意踏空,佯装一惊。
司马道子见势一惊,微微动身,分明是要去救她的,谁知她下一瞬却又扶紧了梯子,稳稳的站在梯子上。
他因此便也没有动静。
桃戈此举本就是为了试探司马道子,自然从始至终都观察着他的脸色,望见他有意救她,她自是暗喜,姐夫果真还是在乎她的。
她不紧不慢的爬下去,走至李太妃跟前,冲司马道子笑道:“虚惊一场,姐夫不必在意。”
司马道子听言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方才是故意试探他!
李太妃听桃戈唤司马道子为姐夫,不免有些糊涂,诧异道:“姐夫?这是个什么说法?”
桃戈听言,便收回目光与李太妃相视,冲她恭敬福身道:“给李太妃请安。”
李太妃对她露出满面笑意,桃戈见着,倒不像是假的。
末了,她直起身,道:“回李太妃的话,王爷的三房妾室,府上的萧姨娘,是臣女的嫡长姐,臣女寄居在王府,自当唤王爷一声姐夫,免得叫人误会了王爷同臣女的清白。”
司马道子闻言淡淡一笑,却笑得略显苦涩,李太妃倒是极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桃戈微微垂首,柔声语道:“臣女名桃戈。”
李太妃又止不住的颔首,笑道:“倒是识大体的,不愧是兰陵萧氏之后。”
“不过,”李太妃言语至此,又道:“哀家与你素未谋面,你又怎知哀家是何人?”
李太妃满心狐疑,这丫头莫不是早已摸清了她的底细,还是故意接近道子(。)
第九十一章 猜忌()
如此年纪的妇人,又深得王敏慧与刘氏这般簇拥,明眼人一猜想便知这妇人的身份必定非比寻常,何况司马道子又跟在她身后。
她身后随行的几个丫头,皆是宫里人的打扮,桃戈当初在王家时曾阴差阳错的跟随余姚长公主进宫,宫女的打扮,她倒还是记得的。
此人若非褚太后,必定就是李太妃。
崇德太后褚蒜子她是见过的,不长这样。
桃戈笑道:“能叫王妃和刘姨娘这般尊崇,除了您李太妃还能有谁呀,难不成是褚太后?”
李太妃与褚太后虽前者为长辈,后者为晚辈,可二者间也时常闹出不和,而今桃戈此言抬高了李太妃,而贬低了褚太后,李太妃自然欢喜。
可这满面笑意背后,却又是满心的厌恶。
若换作旁人说这话,李太妃自然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可偏偏桃戈这张脸生得像极了王法慧,她此言,反而是弄巧成拙。
一来,李太妃一向对王法慧心存不满,因她害得司马曜与司马道子兄弟二人不和。
二来,桃戈这张脸生得像王法慧,碰巧又是兰陵萧氏之后,偏偏如今又寄居在王府,在她看来,这个桃戈,极有可能是萧家安插在司马道子身边的一个眼线。
加之司马道子又是喜欢她的,李太妃对她,自然也愈发怀疑了。
李太妃依旧同桃戈和颜悦色,望着她时,目中皆是宠溺。
桃戈自然感觉到了,可她目中的宠溺,与司马道子看她时的眼神截然不同。
李太妃笑道:“好孩子,这小嘴儿倒是挺甜腻的。”
说罢,李太妃又故意说道:“这张脸生得也好看。”
司马道子听言面色一僵,母妃说这话,莫不是要进宫去同皇兄讲述此事?!
桃戈回道:“多谢太妃夸赞。”
王敏慧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她自知李太妃对王法慧素来成见颇深,而今见了桃戈,对她也必定是由心的不喜。
桃戈啊桃戈,这可怨不得旁人了,要怪,就怪你这张脸,偏偏生得与堂姐一模一样。
李太妃又问:“如今多大了?”
“回太妃,十二了。”
李太妃微微颔首,道:“还小,还小。”想当初王法慧十六岁才进宫为后。
她不过才十二岁,萧家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李太妃怕是已认定了桃戈就是萧家安插在司马道子身边的眼线。
李太妃说罢,又点了点头,而后仰头看着天,道:“这天色怕是也不早了,哀家还得回宫去。”
说着,又看向刘氏,拍了拍她的手,叮嘱道:“观音这些日子可得当心着肚子。”
桃戈听至此微愣,李太妃继而又道:“什么东西吃得,什么东西吃不得,身边的丫鬟婆子也得注意着些。”
刘氏颔首应允。
桃戈已怔住,李太妃何故说这话,刘姨娘莫不是有孕了
她抬眸看向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亦与她相视,眼神却总似乎有些闪躲。
李太妃转身要走,司马道子这便转身躲过桃戈的目光,望着李太妃的背影唤:“母妃!”
李太妃听唤回身,见司马道子微微蹙眉,自知他的心思,便笑道:“皇儿的心思,母妃明白。”
说罢,李太妃转身便走了,司马道子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司马道子回过身,与桃戈相视一眼,见她眸光略显黯淡,一时间也没法与她解释刘氏的事,便也转身离开。
众人也紧跟着他出了北苑,唯独剩下桃戈一人还站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
一阵风吹来,原先挂在树上的红菱竟也飘下来,环绕在桃戈身上。
李太妃出了王府,便直奔门外的马车走去,口中语道:“方才那个萧家丫头,必定是萧家家主安插在道子身边的眼线!”
身侧跟着的太监似乎不解,问:“太妃何以见得?”
李太妃道:“萧绾乃是萧家的嫡长孙女,母系亦是弘农杨氏,她既是萧绾的嫡亲妹妹,自然也是嫡出,萧家家大业大,难道养不起一个嫡孙女?她那张脸同那个贱胚子生得一模一样,萧家家主岂会不知,还将她送来王府,这不是故意安插眼线又是什么!”
说至此,她忽然停住,咬牙切齿的说道:“保不齐萧绾嫁到王府,也是萧家另有所图,哀家当年还在想,萧家的嫡长孙女,竟甘愿为妾,而今再看,萧家为效忠曜儿,果真挺大度,竟一连送上两个嫡孙女!”
萧家一向直接效忠司马曜,司马曜怀疑司马道子有心谋朝篡位,便安排萧家女郎监视司马道子的一举一动,如此也是说得通的。
李太妃嘴上虽说桃戈是萧家的眼线,实则心里头怀疑的却是司马曜。
“太妃,那,咱们要不要”太监看着她,抬手架在脖子上,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太妃摇头,道:“不,如今为时尚早,这丫头,毕竟是兰陵萧氏之后,咱们也不可轻举妄动。”
太监道:“太妃,那也不能任由这小妮子把王爷当猴儿耍呀!”
“你慌什么!她若是死了,道子必会怀疑到哀家头上,难道你想他恨哀家一辈子?”李太妃轻笑一声,继而道:“观音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哀家这个当皇奶奶的,又岂可杀生呢。”
言外之意,不如等来年刘氏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再动手也不迟。
李太妃说罢,便被那太监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也随即离开王府。
再看北苑这头,众人才走,子霁便开门出来,朝桃戈这儿走来,随手替她取下缠绕在身上的红菱,佯装随口问道:“方才是谁来了?”
自上次一事之后,桃戈对子霁,便一直都是爱搭不理的,也从来都是子霁找话与她说。
即便她也愧疚得没话同她说。
桃戈转身,往屋里走,瞧都不瞧她一眼,只是淡淡道:“是李太妃来了。”
子霁点点头,神情颇是尴尬。
桃戈走至屋门前,已推开门,正要进去,却又停步回身,望向子霁,唤道:“子霁姐姐。”
子霁忽听她这样唤,竟不适应,微愣着应了一声。
桃戈却道:“刘姨娘有孕了,算算日子,你这几日也得留心些了。”
桃戈记得,子霁的月信,往常都徘徊在这几日。
子霁自知她的意思,苦涩的笑了笑,她多想告诉她,其实她和我王爷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可着都是王爷的意思,她又岂能告诉她(。)
第九十二章 见红()
如今已是腊月,刘氏的肚子,是愈发大了,怀胎十月,一向是劳累得很,李太妃生过三胎,自是清楚得很,是以这几个月,几乎隔几日便差人来王府给刘氏送些补品,竟将刘氏养得圆润了许多。
昨夜建康稀奇的下起了大雪,早晨起身,雪还未停,屋檐上和地上的雪都已铺了厚厚的一层,直到午时左右,这雪才停下。
雪已停了,王敏慧这才得以从账房里出来,便与席平在府上随处走走。
王敏慧出了账房的门,望见这铺天盖地的一片雪白,也掩不住满心的欢喜,笑道:“这雪,必定有一个指头深了。”
席平道:“怕是不止的。”
王敏慧笑着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道:“本宫嫁给王爷六年,这建康还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本是说着这般讨喜的话题,可席平偏偏又想起了令人扫兴的话,忽然就说起了刘氏,言道:“王妃,刘姨娘如今已身怀六甲,这些日子是愈发张狂了,昨个晚上一声招呼都不打,便从咱们东苑要走两个丫头,说是王爷准了,可王爷昨个晚上根本就没回府。”
王敏慧一听起刘氏便皱了皱眉,倒不是因刘氏僭越礼数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委实是不悦席平说这般扫兴的话。
于是首先道:“这大雪天的,何故提起这么个叫人扫兴的事。”
席平低头不语,王敏慧这才继续说道:“她如今有身孕,身边伺候的人自然得多些,东苑那些个丫头不机灵,本宫留着也没用,还不如送给她,权当是做件好事了。”
“王妃,可不是婢子扫兴,这些日子李太妃时常命人给她送些补品,也给您捎带了些燕窝,谁又知这些东西根本没经您手,可全都让她给要过去了,她昨个晚上去东苑,二话不说便命人给提走了,婢子瞧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敏慧听罢不屑一顾,轻笑一声,道:“她既是想要,那就给她拿去,本宫还稀罕不成?”
真是说起刘氏,主仆二人这便走到了西苑后头的院子里头。
王敏慧到这院子里本想回头离开,抬眼却见那绳子上挂着卫生带,卫生带旁边还晾着棉布,棉布上还沾着些血迹没洗净。
她见此微愣,挂在这儿的,必定是刘氏用的,她已身怀六甲,岂会来月信,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见红了!
席平自然也望见了,怔怔的唤:“王妃,这是”
话还没说出口,她这便走近,王敏慧也跟着朝前走了几步,这时旁边忽然跑出来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把卫生带和棉布收起来,随意捏起来抓在手里,而后转身望向王敏慧,神色略慌张,道:“王妃恕罪,这是婢子用的,因为昨夜下雪,婢子洗了便随手挂在这里,叫您瞧见这般污秽之物,婢子该死。”
王敏慧见她慌张,又一眼便瞧出这棉布里头塞的是棉花而非草木灰,顿时明白了这到底是谁用的,若非心里有鬼,她又何须如此藏着掖着。
她淡淡一笑,故意道:“你慌什么,本宫又没怪你。”
那丫鬟闻言愈发胆颤,头便是愈发的低了。
王敏慧见她这般,又轻笑一声,道:“既然雪已停了,那便拿到后院去挂着,挂在这个地方,本宫还以为刘妹妹见红了。”
丫鬟止不住的点头,应允道:“是,婢子这就拿去后院。”
丫鬟说罢扭头就走,席平侧过身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了,这才回身,转向王敏慧,道:“王妃,咱们当下人的,一向只能用草木灰,可婢子方才瞧见她那个棉布里头塞的都是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