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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伎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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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戈说话间虽略带质问,可神色总归平静如水。

    “桃戈,你可知王爷他”子霁说至此忽的住嘴,桃戈追问,淡淡问道:“他怎么了?”

    子霁接话,胡诌道:“王爷虽杀伐果断,却也非阴狠无情之人,你为何总将他想得那么绝情?”

    桃戈回首,并不答话,片刻后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只道:“我饿了。”

    这是要去用早膳的,子霁见她走了,也连忙跟着出了去。

    二人走在长廊中,你不言我不语,怎一个生分!

    忽听闻一人极是恐慌的唤了一声“雅鱼姐姐”,子霁狐疑,不由自主回首瞧了一眼,却见雅鱼跟在她们身后,正举着一把匕首,望准了桃戈,这便要刺下去。

    子霁见势大惊,不曾多想,慌慌张张唤了声“桃戈”,便走到桃戈身后,而雅鱼那一刀已砍下来,她便是硬生生的为桃戈挡了那一刀。

    桃戈听唤一惊,回身却见子霁跌坐在地上,倚在她腿上,肚子上竖着一把匕首,她瞠目,惊道:“子霁姐姐!”随即俯身将她扶着,奈何子霁已倒下,她一时猝不及防,也紧跟着跌坐下。

    而雅鱼见不曾伤到桃戈,又俯身拔了子霁肚子上的匕首,而后便要刺向桃戈,众人闻声赶来,有两个身形颇是高大的婆子及时将雅鱼拉开,桃戈方才幸免于难。

    匕首落地,雅鱼也被那两个婆子押走,她却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挣扎,不停斥道:“你是杀人凶手!你害死绿衫!我要替她报仇!替她报仇!桃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雅鱼已被押走,不知关去了何处,子霁也被带回屋中,桃戈坐在床边守着。

    好在子霁并未伤及要害之处,伤口也浅,是以并无大碍,只是昏睡不醒,桃戈坐在床边望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内心却无比自责。

    她自责害死绿衫,引来雅鱼疯癫,更挥刀欲要杀她以报仇雪恨,也自责怀疑子霁对她有异心。

    子霁分明是护着她的,她若是对她有异心,方才又岂会义无反顾的为她挡了那一刀!

    不过多久,丫鬟站在屋门口,恭敬道:“桃戈姑娘,王爷来了,正在外头等你。”

    闻讯桃戈颇是怔忡,方才雅鱼被带走时一直指她是害死绿衫的凶手,这会儿司马道子便至此,他莫不是质问她来了!

    桃戈走至屋外,果真见司马道子站在长廊里,她淡然走至他跟前,抬眸仰望着他,低声唤道:“王爷。”

    司马道子却是拉起她的手,淡淡问道:“你这双手,可曾沾了血腥?”

    他已问得这样彻底,她便也不再掩饰,直接道:“绿衫确是我害死的。”

    二人相视,僵持许久,司马道子忽然露出一笑,道:“敢作敢当,此事也可作罢。”

    桃戈微愣,还未反应过来,司马道子便已转身走了,她是真的不明白司马道子的意思。

    彼时西苑,周媪听闻南苑之事,也急急忙忙禀了刘氏,道:“刘姨娘,方才南苑传来的消息,说雅鱼似乎疯了,一个劲儿指着桃戈说是害死绿衫的凶手,拿着刀要杀了桃戈给绿衫报仇。”

    “哦?”刘氏听言却似乎来了兴趣,问道:“那桃戈死了么?”

    “桃戈没死没伤,不该伤的反倒伤了。”

    刘氏柳眉一拧,道:“那是谁伤了?”

    “是子霁。”

    刘氏拍案,愠怒道:“这个雅鱼,做事从没有干净利落过!”

    “刘姨娘,那雅鱼如今已疯,想必也没了用处,咱们要不要杀她灭口?”

    刘氏冷冷瞧了她一眼,道:“你着手吧,做干净些,莫要留下什么证据。”

    “是。”

第廿八章 话柄() 
子霁伤得算不得太重,却是昏睡了一整日,直至翌日午膳后,也未见她醒来,这便叫桃戈愈发忧心忡忡。

    丫鬟端着铜盆伺候在床边,桃戈取了毛巾来为子霁擦脸,只是擦得小心翼翼,看来便略显愚钝,想必她自小到大从不曾做过这些事情。

    端着铜盆的那丫鬟忽见子霁搭在床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惊喜道:“子霁姑娘的手动了,想是就要醒了!”

    桃戈闻言一愣,收回了毛巾,紧接着便见子霁缓缓睁眼,望着她露出一丝颇是恬淡的笑意,她气息仍略显虚弱,只唤道:“桃戈。”

    彼时见子霁已醒来,桃戈自然欣喜不已,她原本心怀愧疚,从始至终都在琢磨等到子霁醒了,她该同她说些什么话,可这会儿子霁真的醒了,她原本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却是转瞬间便被忘得一干二净。

    她只好回她笑容,她笑得那样欢喜,欢喜之中却又带着些羞愧,“姐姐终于醒了。”

    子霁极力扯动唇角,笑问道:“我莫不是昏睡了许久?”

    “从昨儿早上到现在,姐姐已睡了一整日,可担心死我了。”

    “你担心什么,”子霁回她笑意以安慰她,继而道:“不过是皮肉伤罢了,死不了人。”

    桃戈望着子霁伤处,虽隔了一层棉被,她却也似乎瞧见了那触目惊心的一抹鲜红,她皱眉问道:“姐姐痛么?”

    “不痛。”

    桃戈总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便吐不出来了,子霁知道她的心思,便侧首左右看了一眼,而后又望着她,道:“桃戈,你扶我起来。”

    “姐姐伤得重,且伤口还待愈合,这会儿还不能轻易动弹,免得伤口又裂开。”

    “无妨,”子霁微微笑道:“我这身子骨,我自己却是清楚得很,是你言重了。”

    桃戈仍不愿扶子霁起身,那丫鬟撮合着道:“桃戈姑娘,子霁姑娘的伤口浅,算不得严重,如今她要起身,你便扶她起吧,她一整日未曾进食,你扶她起了,也好喂她吃些东西啊。”

    这丫鬟同桃戈说到子霁的伤口浅,算不得严重时,子霁的脸色分明轻变,只是一瞬间,又如初那般平静。

    桃戈皱眉,垂首见了手里的毛巾,便站起身,将毛巾放进铜盆中,吩咐丫鬟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唤你。”说罢便回身走去床边小心又小心将子霁扶起,却见子霁脸色一变,又听她细微的痛吟,似是很痛苦的模样。

    子霁像是吃了痛,可桃戈方才极是小心,分明没有碰到她的伤口!

    桃戈闻声一惊,问道:“可是动了伤口?”

    子霁轻轻摇头,面带笑意道:“没有。”

    桃戈闻言愈发愧疚,便愈加小心了些。

    子霁此言此举,分明是有意为之,她明知桃戈心存歉疚,却还要这般过分的予她不必要的安慰,摆明了是要桃戈日后对她愈发心存感激。

    其实她若不这样做,桃戈也会对她心存感激啊,此番又是何必呢!

    子霁已坐起身,桃戈望着她,良久终于吐露心声,道:“姐姐,你昨日舍命救我,这要我日后拿什么来偿还你”

    “你我姐妹,我救你自是应当的,谈什么偿还不偿还的。”

    桃戈默而不语,她委实不知该如何接话。

    子霁忽作欣喜,道:“对了,桃戈,我方才昏睡之际,做了一个梦,你可记得我昨儿早上摔坏了你的步摇,我梦到我把那支步摇送去城西一家玉匠铺子修了,拿回来时步摇竟像是新的一样,丝毫没有摔坏的痕迹。”

    桃戈听得一愣一愣的,子霁又道:“你不如去把那支步摇拿给我,等我伤好了,我便送去那家玉匠铺子瞧瞧,保不准真能修好呢。”

    子霁这般胡诌,不过是想将桃戈的步摇拿走,至于拿走那支步摇之后要做什么,却是不为人知的。

    桃戈自是相信她,问道:“姐姐告诉我那家玉匠铺子在哪里,我这几日若是得空了,便送去瞧瞧。”

    子霁支支吾吾,道:“那是我梦中所见,路也只有我认得,若叫你去,你定是摸不着的。你听姐姐的话,去把步摇拿来给我,我过几日便给你送去修,何况那步摇还是我摔坏的,你总要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才是。”

    桃戈拗不过她,只好道:“那样也好,我这就去取来,”说罢便起身出了屋子,子霁受伤后歇在自己屋中,而桃戈的屋子就在她隔壁,是以桃戈出了她的屋子,再走个几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对桓伊所赠的每一样东西都极是珍爱,更莫说那支步摇实属举世无双之美,她自然更是喜爱,即便摔坏了,她也收藏得极好。

    那支步摇被她收在一个木匣子,而那木匣子,方才妆台前的屉子里。

    桃戈取出那木匣子,打开看了一眼,见步摇上的和田玉碎成两截,颇是心疼。她关上屉子,正想拿着木匣子出去,走至门口还未踏出去,忽听闻有二人在外低声议论。

    一人道:“昨儿刘姑子将雅鱼关到柴房,她今儿不知怎的竟逃出去了。”

    另一人惊道:“逃出去了?姐姐怎知她是逃出去的,该不是有人把她放走的吧?”

    “怎么可能,柴房门口那地上淌了一滩子醋,门上的锁也给醋泡坏了,她这还不是自己逃出去的?”

    “她都疯了,如今逃出去,会不会突然跑回来对咱们下手!”

    “瞧瞧你说的,”这人言语间略带责备,道:“她如今满脑子都是为绿衫报仇,她若是回来了,定是直奔着桃戈去,与咱们何干。”

    桃戈!桃戈!又是桃戈!自昨日雅鱼临走时说了那一番话,如今所有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她,所有人都将她视作杀害绿衫的凶手!

    那二人说至此,忽的闭口不言,桃戈紧握着那木匣子,使劲的掐着手心,竟险些掐出血来,她见外头没了动静,方才走出去,回了子霁屋中。

    待关上屋门,转身望着子霁,神情异常平静,子霁见她这般,问道:“怎么了?”

    桃戈笑了笑,淡淡道:“没怎么。”

    照理说,雅鱼被关在柴房,柴房虽上了锁,这两日也一直都有人把守着,雅鱼是断断逃不出去的,即便是用醋烧坏了门锁,那也不应当,倘若用醋烧锁,顶快也得半天才行,那雅鱼又是如何避过把守的丫鬟烧坏那锁的,况且锁在门外,而她在门内。

    还有,那醋又是哪儿来的

第廿九章 信物() 
桃戈常来子霁的屋子,是以对她屋中的摆设也颇是清楚,她进了屋便转身走至妆台前,抽开右手边的屉子,将木匣子安安稳稳的放进去。

    子霁见桃戈背对着她将那木匣子放进屉子里,唇边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桃戈此举做罢便欲回身去床边,谁想方才转身便听闻外头有人叩门,只听丫鬟道:“桃戈姑娘,子霁姑娘该用药了。”

    “知道了,”桃戈回身应了,快步走去开了门,接过安放着汤药的木托便走至床边坐下,正巧子霁也坐着,她便道:“子霁姐姐,该用药了。”

    这会儿桃戈将木托放在床头几案上,左手端着汤药,右手拿着勺子,舀起一勺子汤药,这便要喂给子霁服下,子霁垂眸瞧了一眼同于墨汁,又泛着极是浓重的苦味儿的汤药,经不住皱了皱眉,桃戈见她这般,道:“这药想是有些苦,姐姐忍着些,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这伤口方能见好。”

    子霁笑着颔首,道:“妹妹所言,姐姐都懂,只是好些年不曾喝过药,如今见这墨汁一样的药,也免不了打一阵寒颤。”

    桃戈没心思接话,直接将舀了汤药的勺子送至子霁嘴边,子霁憋着气饮下,霎时间面目略显狰狞扭曲,看来极是痛苦的,桃戈仿若未见,又舀一勺欲要送去,子霁忙咳嗽一声,桃戈方才回过神,也急着将勺子放回碗中,而后取了帕子为子霁拭了嘴角残存的汤药。

    子霁缓了缓神,而后略显虚弱的问道:“妹妹怎么心不在焉的?”

    闻言桃戈顿了顿,她思忖了,正想接话,又闻外头有人叩门,仍是方才那丫鬟,丫鬟唤道:“桃戈姑娘,陶公子来了,说是寻你有重要之事,正在前厅等着。”

    桃戈微愣,这个时候,陶渊明过来作甚,他那般轻薄好色之徒,能有什么重要之事寻她!

    见桃戈似乎有些踌躇,子霁以为她这是放心不下她,于是微微笑道:“既是有重要之事,那你便去吧。”

    桃戈回首看了眼子霁,又思量片刻,方才起身出去,待到了前厅,陶渊明背对着她,正负手站在厅中,看他那般,似是在观摩厅中挂着的那副字画。

    察觉桃戈来了,与陶渊明并齐坐在茶几旁支开纸扇把玩在手中的那人也放下了纸扇,将那纸扇从脸前移下来,叫桃戈能见着他的脸。

    桃戈至此还未出声,只是见这把玩纸扇的玄衣男子身形颇是熟悉,就是记不起是何人,待此人移下纸扇,她瞧清了他的脸,当下便是一惊,这人见了她,也唤道:“桃戈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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