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待嫁-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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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功夫没落下,长进了?”
连城被夸得挠了挠后脑勺:“嘿嘿!这不是大人教导有方么!”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拍马屁,玉拾道:
“就是他们,一主一随,他家爷不像平常的主子,且来自楚京,在京中必有一定的势力,指不定还有一定的权力,年子名为随从,可与他家爷一样,都不是平常的随从,身手不错,且心狠手辣,杀人就像切菜,想必他家爷更是一个狠角色,同样的杀人不眨眼,不然也带不出这样的下属来!”
连城听得心惊,心说他家千户大人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物?
连城问:“他家爷即是楚京人,大人不知名讳?”
玉拾道:“知道,叫孟由,这个名字我在京中从未听过,至少在那些大人物的圈中从未听过,倘若是隐匿深藏,那我从未听过便有些正常,可倘若不是,那孟由这个名字便只能是个假名,对了,孟由还用着一张假面皮,我曾当面拆穿过他,他没有反驳,不承认了。”
连城呢喃道:“孟由?这名字我也没听说过……大人说他戴了一张假面皮?”
玉拾点头。
连城道:“面皮都是假的了,那孟由这个名字定然也是假的!”
玉拾起身往厢门走:“不必去纠结这个人,虽然有些蹊跷,但孟由三番两次帮我,暂时算是友,至于以后是否成敌,现今不必多想,你去水阁前院湖边找找指挥使大人,告诉指挥使大人,我去映槐湖一趟。”
说完,玉拾不等连城回话,已然大步跨出东厢房。
人一到院子,再一跃过院墙,几个轻点跳起跃落,很快掠过水阁屋脊房檐之上,消失于夜幕之中。
连城半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玉拾再次独身离开。
叹了口气,他认命地往与玉拾离开的反方向跃起。
到了水阁前院,连城很快在湖一角找到罗恭与冰未。
当然,这还是冰未一察觉有人进入水阁前院湖的范围,便起身暗中探望。
见到熟悉的身影很轻巧地在湖边落地,冰未向还在水中侵着的罗恭禀道:
“大人,连城来了。”
罗恭下巴仍靠在双手叠起的手背上,没有半点动弹,低声道:
“引过来。”
水阁前院湖的两个侧门早没了人守着,在汪海等人被孟良才一干官兵带走之后,被外管事留在两侧门的汪家小厮也一并撤了被带走。
孟良才说了,全是有份参与这夜水阁夜宴的所有人,都该走一趟府衙衙门。
连城跟着冰未来到一座假山垒石上的空地,看着侵在水中的罗恭好半会儿没能缓过神来。
还是冰未大力扯了他下,连城才回神赶紧向罗恭行礼,声音中的震惊还在消化当中。
罗恭让连城免礼后,问连城:
“我的情况,玉拾没跟你说?”
连城又吱唔了半会儿,皱着眉头一副什么美好被击碎的破落模样:
“说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暗中感叹之余,连城又想起汪淑惠这个枉想攀高枝的汪家女,有点恨得牙痒痒地道:
“那个不要脸的!大人还要去救她做什么?让她死了得了!”
随之连城将知道的事情跟罗恭说了一遍,特别是在水阁后门处接到玉拾,及年子特意到东厢小院来传达孟由的话。
这两件事,连城说得犹为仔细,末了恨恨道:
“指挥使大人!我家大人一定是被那狐媚子给迷惑住了!不过指挥使大人放心,这绝对只是一时的被迷惑,我家大人从不好女色,没想到见了那汪淑惠却着了道!奇怪了,那汪淑惠瞧着长得不错,可真正究起来,那模样还不及我家大人精致面容的十分之一呢!我家大人怎么就会被迷得晕头转向,就因着那劳什子年子来转达劳什子孟由的一句话,我家大人居然就真的急匆匆去了……”
冰未有点无语地看着连城。
他从来就连城比他要活泼许多,性情可以说与他完全是两个方向。
可他毕竟不像玉拾整日与连城呆一处,要不是此次两人的上峰同时受了皇命,出楚京彻查珠莎县铜钱知县案,他还真不知道,他居然了解连城了解得那般少!
此刻听着连城念念叨叨,叨叨絮絮个不停,即气愤又恼火地述说事情经过,半疑惑又半为自家千户大人在罗恭面前辨解的长舌妇模样,他真是听得呆了。
罗恭没理会连城说得口干舌燥的一连串话,他一个双手力撑,再一个用力跃起,便从湖中跃出水面,一下子站在假山垒石空地上。
哗啦的一声。
罗恭出水,连城叨个不停的话也终于停下了:
“指挥使大人?”
冰未也有点紧张地瞧着罗恭,道:
“大人,你体内的药力……”
罗恭没甚在意连城的疑问,只对着冰未道:
“没事,药力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约莫也就只余下两三成的药力。
不过这一点,即便罗恭不说,连城不知,冰未却是心知肚明。
早前罗恭便说过,并算过时辰。
这会时辰未足,冰未略心算一下,便知道罗恭体内的药力并非真的散得差不多了。
虽是知道,可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连城对自家千户大人的感情事总搞不清楚方向,可他不会。
对于自家指挥使大人的情感,他是越来越了解了。
听着玉拾独身前往映槐河救汪淑惠,还留下连城还知会他们一声,他忍得不动,他家指挥使大人可忍不得。
冰未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横了来报信的连城一眼。
连城被横得挥然未觉。
大概知道了,也得莫名奇妙个万分。
罗恭耳聪目明,自是没错过冰未暗下恼上连城的那一眼,心中觉得好笑之余,不忘吩咐冰未:
“你给我早早找来备好的袍服呢?”
冰未闻言,转身往后面一块高出来的垒石伸手过去,很快抱着一套里里外外备得齐全的袍服出来。
连城也机灵,很快反应过来罗恭这是要追上玉拾,先换掉湿衣好赶去映槐河。
二话不说,与冰未一左一右跟着罗恭走到假山垒石上一个暗处角落,开始服侍罗恭换衣。
玉拾从水阁后院出来,从水阁后门那一条后巷走,能最近赶往映槐河,所以她熟门熟路地一路飞身到后门。
虽然明面上没看到什么人,但她知道汪海不可能半点准备也没有。
何况年子临走前提醒过,说酒楼前与水阁后都被汪海的人守着,虽远得有点远,但盯梢望乔酒楼与后面水阁却是一眼望进,完全能盯个清清楚楚。
没有正面从水阁后门出,玉拾选了天井小院一道院墙翻过。
顺那道院墙内墙根底下走,能顺着走到后门外那条后巷的中间段,到了中间段的时候,她又饶了几饶,凭中脑海里对水阁路线曲折的了解通透,身形快速在角落暗处穿逡,避开汪家耳目很快离开了水阁。
汪家暗卫共有四名守在水阁后面,四人分了四个方位盯着梢,眼都不带换的。
突然有什么一晃,其中一个暗卫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只见得随着夜风而摇晃的树叶倒映在院墙上的影子,他紧张的情绪一松,呢喃道:
“奇怪,我这眼睛是怎么了?明明没什么人,可我怎么老见到有什么在晃似的……唉,这盯梢果然是最费眼睛的差事,都起幻觉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呢……”
等这名暗卫自个低声发牢骚发完,玉拾的人已射出后巷范围许远。
暗卫并不知道,与他有同样情况的还有另两个暗卫。
只是两个站得远,各守着自已盯梢的范围,没有互通,也谁都没有起疑心。
年子与玉拾就这么前前后后进进出出了三回。
年子是特意选的不同角度,以防即使有汪家暗卫察觉什么,也能让人觉得是幻觉。
玉拾则是无意中选了第三人暗卫所盯梢的角度,可谓与年子无意中晃点了三个汪家暗卫。
一路疾奔,起起落落,玉拾身轻如燕地在直掠往映槐河。
她记得映槐河离水阁并不远,出了后巷之后,直接往印象中的映槐河赶去。
汪淑惠即是罗恭想要保的人,是罗恭想要还汪中通的一个人情,那么汪淑惠往后的生死,她管不着,可今夜的生死,她管定了!
无论如何,今晚都不能让汪淑惠死在映槐河!
这会的西厢小院里,汪中通也是坐立不安。
反倒是汪中源,知道汪淑惠已安然出了水阁,坐着汪中通早备好的马车赶往映槐河,与他的五妹汪淑平汇合放花灯去了,他便安心地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汪中源的小厮在厢房内室守着睡熟的汪中源,汪中通的小厮王边则站在厢房外室守着端坐在桌旁一脸担忧的汪中通。
王边半弯着腰,小声地提议道:
“大少爷,这夜已深,要不你也歇歇?这院子小的守着,有什么事情,小的一定第一时间禀报大少爷!”
汪中通摇了摇头,略顿了顿,吩咐王边道:
“你去东厢小院瞧下,皇差可还在?”
王边略有踌躇,汪中通冷静清淅地补道:
“你别怕,这会东厢小院要么没人,要么也就皇差还在东厢房里,先前你去探过,不是说孟知府一干人与二爷等人早离开了水阁么,孟少爷即便留下有事相商,大约也留不久,你去瞧瞧,就在院外瞧一眼,倘若东厢房里的灯还亮着,你便进院,进院后倘若没人出来阻你,你再往东厢房里面瞧瞧,要是灯亮着没人,你便赶紧回来禀我!”
王边跟在汪中通这么多年,汪中通的内敛聪慧,他比不得,可也学了不少。
汪中通这话一说,王边便明白了:
“是,大少爷!”
王边虽然有点儿怕要是他擅自进了东厢小院,让皇差的人一脚给踢出来,或待再进东厢房,被皇差直接一刀杀了,可汪中通的话,他必须听!
何况他相信自已的主子,主子让他别怕,他便不必怕!
王边很快吓得冷湿了一身内衫,回来向等他回来也等得万分紧张的汪中通禀道:
“大少爷!没人!”
这一听,本来见王边终于回来而站起身听回信的汪中通,一下子似是失去了重心,猛然跌落重坐于身后的凳子上。
王边是个有眼力劲的,虽然不知道他传来的消息到底代表着什么情况,可他光瞧着汪中通这般反应,心中一骇。
糟了!
定是出大事了!
罗恭换好干净合身的袍服,没有问冰未是从哪儿找来这般合他尺寸的袍服,回头问连城:
“先前冰未察觉有人往水阁后院的方向掠去,那人应是汪家暗卫,却让你险些给杀了,你那样下狠手,是你家大人的意思?”
连城没注意到罗恭学他先前的叨叨,称玉拾为他家的大人,只如实回道:
“是!大人说了,敢伸出手亮爪子到跟前的,我们都不必客气!”
那会连城便想着,他在护送姚美伶与孟军从另一条路回孟府的时候,他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就该像冰未一样,大杀四方,毫不留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亭杀()
汪淑平今晚放花灯放得很不开心,身旁的汪妈妈也是慢慢露出了难以再隐藏的焦色:
“汪妈妈,你实话告诉我,四姐……四姐是不是出事了?”
汪妈妈面有难色,时辰已这般晚了,说不担心那怎么可能?
可真的面露忧色,她又该如何与汪淑平解释?
今晚她已说了不少借口托词,解释汪淑惠答应陪汪淑平买花灯放花灯,却一样也没能做到的理由。
此刻她再说不出来任何一个理由来了。
见汪妈妈沉默着不说话,汪淑平更是急得心里火撩火撩地难受:
“汪妈妈!你倒是说啊!那是我四姐!嫡亲的四姐!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怎么能半点都不与我说呢!”
汪妈妈被汪淑平扯着袖口扯得难受,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五小姐……五小姐……”
不是她不说,而是她不能说啊!
可这教她怎么说?
她不过是一个下人,身为汪家四小姐的奶娘,她再体面也不过是一个下人!
她知道的事情比旁的下人多些,可也有限,更是无能为力!
一辆马车忽地在夜色中出现,最终在映槐河尽头停下。
没有从映槐河最热闹最直面的那条道过,而是从尽头绕出去的一条小路上急奔而来,然后快而稳地在尽头靠近映槐亭时缓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