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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千户待嫁-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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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醉酒,便是这一场水阁夜宴真正要开始的锣声。

    计划中并没有他与汪中源,汪中源又不是个机灵的,他不能让汪中源回去。

    倘若回去坏了事,汪海即便看在往日的疼爱对汪中源网开一面,可汪大夫人却是不会。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再明白不过。

    在南黎汪府里,真正的狠人不是他们的父亲汪海,而是他们那出身清贵的祖母!

    汪中源一旦坏了大事,他们的祖母定然不会放过汪中源,即便那是她的嫡孙儿。

    该狠心下手时,他们的祖母也不会眨半下眼。

    汪中通不由又想到汪淑惠,汪淑惠有如今这般攀高偏激的心思,何尝不是在那一段曾有过服侍他们祖母的日子里形成的。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因为汪中通曾亲耳听到过,那些汪大夫人教导汪淑惠的金玉良言,及所谓的良苦用心!

    可惜他终究是没用的,他说不动汪淑惠放弃不该有的想法,只能透过讨好罗恭,希望罗恭到时候手下留情。

    祖母心大,父亲糊涂,祖父与叔祖父不知情,曾祖母更是早不理俗事。

    他只能尽自已最大的力气去挽回一些局面,希望结果不要太差,至少让汪淑惠活着。

    只要活着,那便好。

    至于汪中源这个兄弟,他反而不怎么担心。

    只要今夜的混水,他能阻止汪中源不去掺和,那么他这个兄弟便能保住,完好无缺地保住。

    汪中源扶着醉酒的汪中通走后,汪海与罗恭再次饮酒吃菜,听曲赏舞。

    只是葡萄酒毕竟仅有一坛,虽是不小,却也有喝光的时候。

    喝光之际,汪海让人撤下夜光杯,又让人搬上来难得的几坛佳酿。

    还未待汪海说出是什么陈年老酒来,湖面上瞬间传来尖叫声,然后是一声又一声的卟嗵落水声,像极了饺子下锅的声音。

    汪海很快起身,满面急色地走到平台护栏边去看发生什么事情。

    罗恭也随后起身,嘴角浮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他走到护栏边,与汪海同看着湖面上的混乱场面。

    无需罗恭说些什么,汪海已嚷起来:

    “快救人!快下水救人!那几个小女孩儿都不会水!赶紧把她们救上来!”

    倘若不是早知汪海心有不轨,罗恭大概还真的会让汪海此时这般情真意切的表演给糊弄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湿透() 
外管事很快让会水的小厮下去救人。

    但落水的人太多,基本在湖上飞舞的舞姬个个都落了水。

    小厮会水的人却不多,一时间竟是没能救上几个人来。

    外管事急急走到汪海身边,禀道:

    “二爷!不止那几个小女孩儿不会水,连那些舞姬也个个不会水啊!”

    汪海怒斥:“那还不快下水救人!”

    可人手不够啊!

    外管事有胆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喊出来,转身赶紧再去喊会水的人来:

    “二爷,小的这就在酒楼前头找去!”

    汪海一个挥手,外管事早跑得没了人影。

    罗恭不大关心汪海与外管事演什么戏,只一双眼落在湖面上不断扑腾的舞姬们。

    大的他不怎么去瞧,但小的那几个,他的心还真有点软了。

    即便明知是汪海设的局中一环,可湖面上就那十多名会水的小厮,且还有意有意地避开了小舞姬,直接去救那些年岁大的舞姬。

    这就吃准了他一定看不过,一定会出手相救。

    然后呢?

    汪海又会有什么招在等着他?

    那些小厮也是机灵的,有目的地救人救得毫无异样,每一次下水将大舞姬救上岸,跳入水中的角度地方皆离小舞姬们远,就近救人,无分大小,做得十分自然。

    人在紧急中,也确实无法再去顾及分别什么年岁大或小的被救对象。

    大舞姬共有三十三个,已成功救上来几个,其他及五个小舞姬还在水中扑腾。

    那五个小舞姬年纪不过七八岁,抵下沉的力量远远不及已及笄的成年女子,罗恭入眼处已有一名小舞姬被湖水淹没了头颅。

    没有再犹豫,罗恭一个翻跃跃过平台护栏,再一个提气,施以轻功在湖面上的各个假山垒石及无物的湖面上游走。

    他身形很快,几个轻点,他已然入水将快下沉的小舞姬整个抱出水面。

    汪海早料到罗恭一定会出手,见罗恭将第一个救上来的小舞姬平放于假山垒石空地上后,又一个反身下水再次救人,慢慢浮现起得逞的笑容。

    却只一瞬便灭了。

    事情还未到最后,他还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路都铺好了,希望……能如她所愿吧。

    这个“她”指的是汪大夫人顾泠,也是指汪淑惠,汪海希望,她们都能够各如各愿。

    毕竟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嫡长女,无论前因是什么,他对她们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丝亲情在的。

    外管事说是去喊人,其实并没有,与汪海一样,他藏在某处看着,看着罗恭一步一步入他们所设下的圈套。

    至于那些为了造这个局,而去搜罗来的有着精堪舞技的舞姬,三十八条性命本来就没在他们的眼里,真溺死了也就死了,能救上来几个算几个,他们不会去在意这点牺牲。

    汪海不会在意,外管事更不会在意。

    成就大事者,本就难免有所牺牲。

    可罗恭在意。

    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怎能允许就这么在眼前殒灭?

    几个下水出水,罗恭将五名小舞姬统统救上岸丢给岸上不会人的小厮看管后,看着自已一身的水,反正早湿透了,也不在乎多救几个人。

    意外落水的惊慌场面有了罗恭的加入,很快得到了控制。

    而见目的达到,汪海望着前头酒楼某一处微点了点头,很快外管事便带着一溜串会水的人到了水阁,其中有帮闲打手,也有跑堂小二,个个会水,还带了好几名大夫前来,以便急救被溺得呛晕过去的舞姬。

    帮闲打手、跑堂小二一到平台水阁,见到满湖面上喊救命的舞姬,及平台里个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没了血色的十二乐女,在外管事一声喝令之下,再顾不及左观右望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扎下水去帮忙救人。

    罗恭已救起了五名小舞姬,会水的小厮也陆续救起十多名大舞姬,余下的十多名大舞姬因着有些救上水晚了,早沉下湖去。

    等到被深谙水性的打手潜下捞起,早已是气息全无,只捞上来几具冷冰冰的尸体。

    到了最后,三十八名舞姬无论大小不是昏的昏,死的死,就是半死不活地躺着发怔,好似发了一场临进鬼门关的恶梦。

    在前些日子,她们突然受到了汪府的召集,说是要她们跳舞给一位贵人看,只要那位贵人看得开心了,她们个个有赏。

    再加上汪府召集她们进望乔酒楼后面水阁时,早已先给了她们五百白银,说是先给她们装扮的胭脂水粉钱,湖上舞表演完后,只要贵人说一声好,还有重赏。

    那个时候,她们个个开心极了,只觉得她们的好日子来了。

    可当真正这一日到来,到真正这一刻,她们怎么也想不通起舞的时候,怎么就会突然落水了呢?

    明明站在假山垒石的空地上好好的,因着她们个个不会水,所以她们在上场前早就先排了好几日的舞,那会不是说了么,只要不掉进水里,她们舞后的重赏便足够她们平常跳上个一年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们明明站得稳稳的,突然就会滑了脚栽下水去呢?

    为什么?

    五名小舞姬因着年纪小,她们没有年纪大些的舞姬想得多,何况那些大舞姬中真正会在脑海里发出这样疑问来的人也不多,大部分早被吓得魂不附体,惊惊愣愣的好似做了一场噩梦。

    仅有数人心智高些,却也想通了一些其中关节,知道那不是她们这些卑微的舞姬所能抗衡得了的。

    即便知道这回是有人存心不拿她们的命当命,那又能如何?

    她们早早拿了五百两白银,那时只觉得欢喜,现今想想,那何尝不是买命钱?

    什么后有重赏?!

    那不过是最后拿来封她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的封口费!

    三十八人,最后死了将近九个人,只余二十七人。

    这二十七名舞姬沉默无声,即便有,也只是小声地呜咽着,谁也不敢大声发出哭声,谁也不敢去质问在她们栽到湖水去前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她们乖巧懂事,听话地任由外管事安排她们的去处。

    大夫终归有着慈悲心肠,看着被溺亡的九个如花般年纪的女子冰冷地躺在岸边,不禁皆哀叹起来。

    至于那五名小舞姬年纪最小,虽被罗恭及时救起,但也被吓得不轻,不是昏迷着说糊话,就是醒了也哭个不停。

    家中有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两个大夫更是不禁轻哄起来,心里是恼恨起今夜设宴宴请贵人的汪家人,连同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贵人也被暗恨上了。

    年老一些的陈大夫听着身旁同行的嘀咕声,不禁提醒道:

    “你也差不多行了,别再嘀咕,小心被人听了去,传到那贵人耳中,你可就性命不保!”

    看起来年岁不过二十几的年轻大夫还是敬重身边的陈大夫,又因着与陈大夫往日里颇熟,这才有了陈大夫对他的提点,他左右望了望,见汪家人早不在湖边附近,方敢再道:

    “传不到那贵人耳里,也不知那贵人是什么来头,竟值当汪府花费这么大的阵仗!”

    陈大夫意味深长道:“就怕那贵人听到了也不会为难你,反而是汪府会要了你的性命。”

    年轻大夫一噎,不吱声了。

    贵人不顾已身高高在上的身份,亲自下水救了眼前这五名小舞姬,还救了不少大舞姬一事,可是十二乐女亲眼所见,方才他们这几个大夫可是亲耳听到了不少十二乐女对那位贵人的赞誉,反而是汪家人,正如陈大夫所言。

    放眼整个南黎府,谁不知道汪二爷是真正心狠手辣之人!

    只怕他没因几句话得罪下水救人的贵人,反而招来汪家二爷的绝命杀。

    年经大夫没再在这上面闲话,想到了陈大夫所在的柴家医馆,不禁问:

    “听闻今日柴大夫亲自出了诊了?且是到孟府给孟家小姐看病去的?”

    陈大夫倒也不相瞒,轻嗯一声道:

    “孟府差人亲自来请,说是孟家小姐得了急病,必须请师傅亲自走一趟,要不然师傅一把年纪,实不宜轻易奔波。”

    年轻大夫问:“孟家小姐年纪轻轻的,从前也未听到有什么恶疾,怎么突然就得了急病?到底是什么病?”

    陈大夫想了想道:“师傅回来后,也没说旁的,只说了七个字。”

    年轻大夫追问:“哪七个?”

    陈大夫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汪海自落水意外得到控制后,便亲到全身湿透的罗恭面前赔罪,说了好些自责请罪的话。

    罗恭没怎么理会,只让汪海安排一处可供换干爽袍服的地方。

    汪海连连哈腰应好,一面让人去安排好水阁独门独户的东厢房,一面让人赶紧去备好与罗恭身形差不多的干爽袍服,自已则亲自为罗恭引路:

    “大人请恕罪!待明日,我一定查明今夜意外的错处,让他们好好来向大人请罪!这些个不尽心的,早嘱咐了一定要安排得万无一失,却还出了这样的混事来!”

    见罗恭仍紧抿着唇,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汪海往后一怒斥:

    “外管事呢?赶紧让他去查,要是查不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扫了大人的雅兴,就让他滚蛋!不必再回汪府做什么差事了!”

    哪里真会外管事滚蛋,汪海不过是在罗恭面前做做样子。

    罗恭心知肚明,一身湿透的粘糊糊让他心情有点恶劣,再想起方才在岸边看到了那九个无辜女尸,他的心越发往下沉。

    汪海自然不会真的让外管事滚离汪府,那么明日在外管事的诚心查究之下,必然会无中生有揪出几个今夜水阁夜宴的错处来,界时难免又有无辜者遭殃。

    想了想,罗恭终是开了口:

    “算了,此事不必再查,左右不过是意外。”

    汪海正想如此,赶紧转怒为笑,那张上一刻还黑着的脸立刻阳光灿烂:

    “是是是!大人大量!”

    进了水阁东面的厢房独立小院,汪海便挥手让人赶紧侍候罗恭进厢房宽衣,又早备了热水。

    待罗恭在两个小厮的服侍下进了浴桶,侵洗去一身冷气,便让小厮下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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