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待嫁-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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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证明,于克强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就在玉拾、连城、冰未骑马离开珠莎县后不久,珠莎县衙便接到了田大明家人的报案,说田大明突然横死家中,死因不明。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于克强整个人摊软在圈椅里,好久没能缓过神。
等稍稍缓过神来,于克强赶紧加强了府中的护院,觉得不够,又花了大把银子请了珠莎县里最好武馆里的武师,直将整个于府给打造得固若金汤。
也就心里图半个安心,实际有没有用,他是半点底都没有。
于克强本来就不蠢,耍心眼也从来没怎么输过,本来起先觉得陈辉耀之死不简单,在连死了方士均、林昌下两任知县后,与他私下密议办事的田大明再一横死,他再蠢笨也想到了连死三任珠莎知县,怕已是非他能惹得起的人物了!
这会,他不由想起玉拾。
他全部吐实之后,玉拾是答应过他,要尽力护着他的一双儿女的。
可玉拾有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于克强同样半点底也没有。
他是商户,即便再有钱,对自楚京里来的上差的了解,自是无法与王朋、张更力相较。
对玉拾,他几乎是抱着菩萨保佑的心态。
同样地,田大明横死一出,王朋、张更力虽对田大明与于克强之间的纠葛半点不知,但也从中嗅出了危险的异样,两人与无克强一般,也同时加强了对自家人的保护,心中更是惶惶。
两人没有于克强的财力,自没法子请到什么像样的武师充当护院,只得嘱咐了家人不得外出,更不得独自行动,到哪儿都得有人陪着。
终归治标不治本。
田大明就是在家中横死的,横死时,他的家人虽不算都在,但家中确实是有人在的,可他还是被人杀了个悄无声息。
两人聚在一起商量,都愁得眉毛快白了,也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最终两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罗恭与玉拾两位上差的身上,祈求着两位上差别忘了诚心诚意投诚的他们。
连城自驿站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封王朋、张更力联名写来的书信。
信中言词极为诚恳,总结成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请两位大人勿必照拂下下官的家人,下官便是死,也在所不辞!
连城道:“王县丞、张主薄特意让人加急送来的信,就只说了这个?”
玉拾将书信顺手烧了:“还问了田大明横死家中的案子,说可要彻查。”
随后不久,玉拾便写了回信,又让连城再跑一趟驿站寄信,顺便再拐到汪府那边去,查一下罗恭在汪府作客的情形。
信中表明,王朋、张更力两人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无需多虑。
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查难以还田大明家人的一个公道。
她也不担心真会让王朋、张更力查出点什么来。
幕后人手脚干净俐落,连她与罗恭要查都费力得很,王朋、张更力就在横死的田大明身上查,定然是查不出什么花来。
申时初,连城便回来了,连喝了两杯茶水后,道:
“大人,指挥使大人与汪家二爷到真水河游船去,陪同的还有汪家的几位少爷小姐。”
玉拾眸色微讶:“游船?冰未也在?”
连城点头:“在!”
玉拾立刻起身往金玉客栈外走,连城赶紧跟上,脸上明显还有着兴奋的神色。
客栈柜台里的掌柜与店小二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些大人物真是忙得不得了,说是来打尖住店的,但待在客栈里的时间大概除了睡觉,也就用个膳的个把时辰了。
店小二嘟囔道:“四个人也就四间上房,犯得着这般大花钱财包下整个客栈么?瞧,这大堂与楼上客房都静得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掌柜瞪眼:“只管做好你的份内事!再让我听到你嚼贵人的舌根,你就别再来上工,回乡下得了!”
店小二急了:“别呀!掌柜!我这不是趁着贵人不在才说说的么……”
掌柜没商量:“说一个字也不行!”
店小二指得自个的大嘴巴:“得!我这就拿绣花针缝上!”
真水河是南黎府沿途景色最优最迷人的一条河,且还几乎贯穿了半个南黎府,那一路游下来,可直接游出南黎府郊外去。
到了真水河畔,连城指着远处小如豆丁的游船道:
“那中间最大的游船就是汪府的游船,周边五颜六色跟着的是汪家二爷特意请来助兴的花船,其他的游船不多,大多见到汪家游船时,便远远避了开,不敢冲撞游船上的汪家人。”
顺着连城指向的河面看,确实有一只足有两层的游船,船上有着汪家族徽,甲板上站着两个人,不难看出应该就是罗恭与汪海。
周边的花船歌舞曼妙,女妓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在讨甲板那两人的欢心。
玉拾轻哼了声:“轻歌曼舞,游河赏景,倒是好兴致!”
连城听着这话,有点意味不对,不禁问了句:
“大人说的……是谁?”
玉拾斜睨连城一眼:“你说呢?”
连城一噎,顿觉得口水有点干,心中腹诽——我怎么知道?!
再沿着河畔走,走了一小段路后,玉拾与连城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人若想游河,便得有游船,可问了老半天了,愣是没一个船家肯出船的。
看着玉拾阴沉沉的脸色,连城赶紧去问,回来吞吞吐吐禀道:
“都说汪家家仆早来打点过了,说是今日所有大小游船不准租给游客,倘若谁不听劝将游船租出去,不小心冲撞了河面上的汪家游船上的贵人,汪家便让谁不好过……”
玉拾一听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过了会又挑高了另一边的眉毛,突然就嗤笑一声:
“这汪家二爷可真是费了心思的!就不知道你家指挥使大人能否消受得下了!”
说完拂袖踏出专租游船给来游真水河的游客平台,她大步不回地往另一边河畔走去。
连城看着玉拾越走越远的背影,顿觉得委屈——什么叫做他家指挥使大人?他又不是冰未,他家也就一个千户大人,哪里来的指挥使大人?
不过这委屈,他也只敢在心里暗下叨叨,他可不敢放在玉拾面前去嚷嚷。
指不定他一嚷嚷开,他还真就成了罗指挥使家的了!
连城小跑着追上玉拾,涎着脸笑着问:
“大人真想游河?”
玉拾连个眼神都没给连城,轻飘飘地反问道:
“你说呢?”
怎么又是这一句?
还能不能换一句了?
连城止不住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狗腿得不得了:
“行!大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听到这话,玉拾终于拿正眼瞧了眼连城:
“我等着。”
过了两刻多钟,连城便回来了,还真请了玉拾上游船。
玉拾不疑有他,直上了游船方在连城耳边低声问道:
“你是怎么骗来这一艘的?”
连城嘿嘿笑了两声,脸上极傲:
“大人不是时刻教导我们么,我们身为锦衣卫最重要不是诏狱用刑的狠辣,而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空子就钻,没空子我们就制造空子,反正只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嘿嘿!大人您是允许我们用上任何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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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船事()
玉拾觉得这番话好耳熟。
再细想,方想起来,这番话诚然是她还在楚京锦衣卫衙役北镇抚司第一千户所里训话时所说的,倒是没想到,连城竟是记得这般牢,且还贯彻到底。
一手拍在连城肩上,玉拾眉眼皆盛满了赞:
“干得不错!”
汪家游船是两层的楼船,甲板上搭了凉棚,棚下摆了桌椅,小厮护院林立,因着还有女眷,于是还能看到丫寰婆子。
汪家楼船一路顺着风往下,去的方向是往南黎府郊的方向,粗壮黝黑的船工个个是掌船的好手,将楼船划得又稳又匀,丝毫感受不到半点摇晃。
但对于晕船的人来说,即便不摇不晃,也是极其折磨人的一件事。
汪家长房汪京琼这一房的小姐们一听楚京来的锦衣卫指挥使罗恭到了南黎府,还是奉了皇上亲令来查大案的,个个都早听闻了罗恭的美名,自是个个引颈相盼。
于是汪海一让人去准备楼船游河,个个卯足了劲往前院凑,更求了自个的母亲与姨娘定要父亲也带了她们出来。
汪海也是存了心思的。
最后除了庶出小姐没资格出来之外,汪府长房的两位嫡小姐皆跟着到真水河游玩。
除此,汪海两个嫡子也上了楼船。
汪府嫡系共有汪京琼、汪京玉两房,自汪京玉承爵便分家。
自此,汪京玉袭了爵成为殷国公,他这一支汪府二房便阖家安居于楚京殷国公府。
汪京琼则因着长年病重,故早有意自殷公国府脱离出来另设府邸,又因着汪老夫人说南黎汪家祖宅清静,更适合汪京琼养病,汪京琼便索性阖家跟着汪老夫人回到南黎安居。
这一姓两府,一分已有十数年。
汪京琼从未提过要回楚京,加上汪老夫人尚在,他该膝下尽孝,汪京玉虽曾提过,却也被汪老夫人一口夭折了。
汪家两房嫡系虽早已分家而过,但汪老夫人却是执意两府少爷小姐,得在一起排行。
于是汪海两个嫡子,一个排行为长,一个排行为三,排行为二的汪家二少爷则是远在楚京的汪京玉之孙、汪江之嫡长子汪中广。
汪海的两个嫡女,嫡长女排行第四,嫡次女排行第五,排行第六的汪家小姐是汪家二房唯一的嫡女汪淑君。
甲板上罗恭、汪海主坐,汪家大少爷汪中通、汪家三少爷汪中源陪坐,女眷则安坐于船舱之内,另设了桌椅果盘。
虽听不到甲板上凉棚下中间的主桌在聊些什么,但汪家四小姐汪淑惠一双美目可时不时飘出船舱,直往那一抹挺拔背影而去:
“都说楚京有三美,其中以罗指挥使大人为首,往日未曾见过,倒是只觉风传太过,如今……”
汪家五小姐汪淑平虽仅年十四,却自小是个鬼灵精的,见嫡姐这般眉目含春,自然也晓得汪淑惠是看上罗恭了,不禁打趣道:
“如今怎样?我看四姐今年的及笄礼都过了,母亲也常请那些夫人、小姐、少爷过府看戏,应是在给四姐相看有无适合的佳婿,倘若四姐对罗指挥使大人有意,不如去与母亲明言,我看父亲对罗指挥使大人那般奉承,应也是万分赞成的!”
被汪淑平这么一说,还真说进汪淑惠的心坎里去,可她为长房之嫡长女,虽不如二房的汪淑君一般自小在楚京长大,但那权贵世族之间门第的条条框框,她可是门儿清的。
倘若她是二房的汪淑君,那她配楚京权贵公子自是美得不可言。
可她不是。
即便殷国公是她嫡亲的叔祖父,那也只是叔祖父而已。
她的亲祖父长年卧榻养病,虽说爵位,便是功名都没一个在身,再说她的父亲,虽得以继承了汪家一半祖业,年少时却是连个秀才也未曾考过。
那时的汪海只懂得整日的走马斗鹰,连经营祖业也是分家回到南黎祖宅之后,方在汪大夫人的雷霆手段下收了顽劣性子,慢慢沉下心性,专心经营汪家一半的祖业。
至于汪淑惠的两个兄长,虽皆有意考取功名,无奈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之辈。
汪中通胸中无点墨,是真正的草包少爷。
汪中源聪明是聪明,却只是小聪明,且自小喜欢走歪道。
可谓一个木讷过了头,一个跳脱得让人头疼。
想到这里,汪淑惠的眸色暗淡了许多,视线自罗恭的背影收了回来。
她的父兄皆未有功名,能在南黎府让人敬重,看的也不过是曾祖母汪老夫人是殷国公的亲母,殷国公是南黎汪家她祖父的亲兄弟罢了。
倘若她是汪淑君,是堂堂的殷国公嫡女,是殷国公世子的嫡亲妹子,那么她配京中锦衣卫指挥使的罗恭倒还有几分可能。
可偏偏她不是。
汪淑平不像汪淑惠想得长远,只觉得戏台上的才人佳人实在美好,罗恭有才,汪淑惠有貌,她便觉得两厢情愿,自然能成金玉良缘。
见汪淑惠自听到她那么一说之后,反而是脸色暗沉,明显郁郁寡欢的模样,汪淑平不解问道:
“四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汪淑惠自小与两位兄长一样,很是疼爱汪淑平,心中虽因着想清楚今生与那风华霁月的人物无缘,而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