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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将军,这剧情不对-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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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赵嫣坐上丞相准备好的一架盖如宝顶,四壁皆是百鸟朝凤图,各处装饰着金箔玉石的马车,方才移开眼。

    这一转,却是撞上了回头看来的陆庭的视线。

    陆庭的身世之谜,庆王并不知情,他们也不打算将这事再告诉旁人。此番进宫,对庆王及西山营来说,是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对他二人而言,却可能是万劫不复。

    谁也不能保证,那道宫门后,留给他们的,是生,还是死。

    众人进城后,丞相很快为随行的西山营兵马做了安顿,而后依照礼数,就要带着庆王等人进宫。

    “稍后吧。”庆王打断丞相的话,“这一身铠甲,不便进宫面圣。不妨等我们父子几人先回王府,换身衣裳,明日再进宫面见皇上。”

    “这……”

    “本王途中还杀了几个山贼,不曾好好沐浴更衣,身上难免有些血气,就这么进宫,不妥当。”

    丞相看着一行人干净的能照出人影的铠甲,嘴边的话上来了又重新咽了回去:“那臣就先回宫禀告陛下。”

    庆王颔首,送走丞相后,果真调转马头,朝着另一条街的庆王府去了。

    丞相回宫后,将此事婉转告知赵殷,原以为他会不悦,却不想,这位新登基的皇上对此倒是宽宏大量,表示理解。

    永兴坊一代,本就多勋贵。

    庆王归来的消息一传出,庆王府的门槛就先被勋贵家的女眷给踏平了。大多都是来试探着联姻的。

    毕竟,世子赵笃清虽说是个鳏夫,如今还跟个男人传出过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有儿有女,总还是需要家里有女人看顾。

    再者,赵笃清不娶妻不纳妾,还有个庆王义子在呢,自然也是另一个值得笼络的对象。

    等到庆王当真归来,不光女眷们试图再度登门,连男主人家也跃跃欲试,想要与长年在边关,一年回不了燕都几回的庆王攀点交情。

    只是庆王妃这时候,却命管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为何要明日再进宫?”

    待大郎二娘两个孩子见过庆王父子后,庆王妃挥手命下人将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来。

    庆王喝了口酒,将孩子抱到腿上,一边喂,一边回道:“今日就进宫面圣,夜里多半要在宫中设宴,人一聚到一块,就什么话都有人说。王妃容我耳朵清净一晚,明日再进宫受这折磨。”

    赵殷这个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即便当年先帝的确有扶他的意思,但明德帝登基,赵殷被封元王送入封地就已经分出了结果。之后赵殷逼宫从赵贞手中夺取皇位,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谁都知道,赵殷有胆量逼宫,背后还有他的支持在。那些朝中文臣,多的是看不上武将的,到时随口一句,便可能提起削藩,或是收回兵权的事。

    毕竟,大钺氏都灭了,在这帮只知之乎者也的文官眼里,大概随便换个人,都能很好的守住边关了。

    庆王这么说着,抬眼瞧见梁辛安洗手在为赵笃清处理螃蟹,当即道:“静轩把那螃蟹丢回去,让闻生自己动手。”

    梁辛安“啊”了一声,忍笑,听话地将开了壳的螃蟹放回到赵笃清的盘子里。

    后者看了看螃蟹,再看看递到手边的“蟹八件”,忙抬头想去找同盟:“父王,你看成檀也……”

    “成檀怎样?”庆王哼了一声,给孙女喂了口蟹膏,“成檀在给燕堂捣鼓。”

    被叫到名字的陆庭依旧安静地坐在一旁,往楚衡面前的碟子里放刮下的蟹膏。倒是楚衡,侧头轻轻咳嗽两声,伸手在底下拽了拽陆庭的衣裳。

    楚衡:“我自己来……”

    陆庭:“你剥不好。”

    不会用“蟹八件”的现代人看了眼被自己乱嚼几口,就丢在一边的蟹腿,默默地收回了手。

    再对上赵笃清的视线,楚衡也只好笑了笑,低头把碗里的蟹黄蟹膏,还有那些肉,默默送进嘴里。

    这一顿饭,吃得庆王多喝了几杯酒,最后叫王妃搀扶着送回房里。赵笃清则与梁辛安一道,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剩下的陆庭,拉着楚衡的手,慢吞吞回了卧房。

    半开的窗外,金木樨开得旺盛,夜色还未降临,一眼看去,枝头到处都是一簇簇的木樨花。很香,香得叫人一时间,有些出神。

    “明日要进宫了。”陆庭换过一身常服,将人搂进怀中,“你要多当心。”

    “你也要小心一些。”

    赵殷既然能查出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从中知悉他二人如今的关系,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殷如果要对付陆庭,为了以防万一,楚衡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楚衡有时也在想,既然陆庭从一开始就是故事的主角,按照主角定律,主角光环来说,他应该不会有任何和“死”相关的结局。

    最不济,大概就是假死脱身,隐姓埋名。

    这样一想,他心底的不安随即就又少了几分。

    当夜,两人宿在一起。

    夜半时,外头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金木樨上,惹得木樨花香顺着窗缝飘散进内室。

    内室床榻上,二人一夜好眠。

    *****

    翌日,楚衡随着庆王等人进宫拜见皇帝时,早朝已散,引路的大太监表示,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候众人。

    这是庆王等人第一次以臣子的身份,拜见赵殷。过去那个因被太皇太后忌惮,赶去封地的元王,历经得宠的皇子、无兵权的藩王、明为傀儡实则抢占先机的摄政王等身份后,终究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

    楚衡走进御书房时,赵殷正申请专注,握着狼毫在奏折上落下朱批。

    一番礼节下来,赵殷忙命人看坐。

    “皇兄。”赵殷看着庆王,半晌叹了口气,“皇兄此番出征,辛苦了。”

    庆王不动声色,受了这一声“辛苦”。

    接着,赵殷又对着随行而来的几人,依次询问过情况,关切了下身上是否有伤。等问到陆庭时,赵殷脸上的神色虽并未多大变化,楚衡却明显察觉他的视线停留在陆庭身上的时间,比看其他人时都要长。

    “陆将军,朕听嫣儿说,她能安然回国,多亏了你与一位楚大夫。不知楚大夫,可有入宫?”

    赵殷说着,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然而稳稳地落在了楚衡的身上。

    楚衡心头一凛,低头走出:“草民楚衡,拜见陛下。”

    赵殷不曾仔细看过楚衡,见他出列和陆庭并肩而立,下意识眯了眯眼:“楚大夫果然生了一副好容貌。”

    楚衡背脊生寒,只得应了一声:“陛下谬赞。”

    “你生的这般好,可想过尚公主?”

    赵殷的话来得突然。一道进宫的人里头,多半是知道楚衡和陆庭关系的,眼下听见赵殷的话,就连庆王也皱起了眉头,难免揣测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亲王的女儿称为郡主,只有皇帝的女儿才是公主。赵殷虽有儿女,但年纪尚幼,最大的公主也不过才八岁,却是怎么也不可能指给楚衡。

    唯一能称得上公主,年纪又相当的,唯有赵嫣。

    楚衡忍住心惊,拱手道:“草民不过一介白身,哪里配得上公主。更何况,草民……好龙阳。”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赵殷屈起的手指慢慢放开,神情中也带起了几分满意。

    楚衡没注意,陆庭也没注意,唯独庆王,看着赵殷的神情,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这句诗出自李太白的《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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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书房召见过庆王等人后,赵殷大宴群臣,宴席摆在了春鸣殿。殿内殿外摆了百余桌,赵殷居首位,庆王夫妇就坐在他的右侧下手,左侧则坐了皇后的母家。

    陆庭楚衡等人,坐在赵笃清后,也算是靠前的位置。

    赴宴的文武百官纷纷将视线投向他们一行人。

    此地本是当年众位皇子尚未出宫前住的地方,待先帝去世后,这里就被空了下来。

    明德帝早早就将赵贞立为太子,住进了东宫,公主则另有宫殿。春鸣楼直到赵殷登基后,才因风景秀丽,被重新修整一番,改作每回宫宴使用。

    这里地方宽敞,风景也极其秀丽,倒的确适合人坐下赏花饮酒。

    在赵殷饮下头一杯酒后,宫宴正式开始。

    从殿外进来献舞的俱是教坊的舞姬,年轻貌美,莺莺燕燕。每个动作既有汉人的清丽,也有胡人的妩媚。领舞的女人身形婀娜,身材高挑,显然出身番邦。

    殿中丝竹声不断,热闹非凡,那些往日喜好此类歌舞的朝臣们,难得欣赏一回宫中教坊舞姬的身姿,俱是聚精会神。偶尔有人注意到庆王一行人,却是见这帮从边关应召归来的武将,低头大快朵颐,丝毫没去在意舞姿是否曼妙,曲乐又是否动听。

    “粗鄙……真是粗鄙不堪。”

    “听闻这些人在西北的时候,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只要能入嘴,什么都吃!”

    “吃耗子吗?我看他们这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一定是连猪牛羊肉都没吃过!”

    武官们大多耳聪目明,宴席间窸窸窣窣的言语,大多都能听进耳里。只是文官靠的不就是笔杆子和嘴,他们动刀子的人,要么不较真,要较真,就得亮家伙见见血,随即往说话人处瞪了一眼,回头继续吃吃喝喝。

    陆庭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话,手中的酒盏空了,他仍有点走神,邹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身后的宫女上前想要为他斟满酒,一侧的楚衡伸手接过酒壶,笑道:“我来。”

    宫女被笑恍了眼,羞红脸颊去一旁为贺默儿斟酒。

    “在想什么?”楚衡低声问。

    陆庭往楚衡的桌案上看了一眼,小案上,他最爱吃的几道菜,例如暖寒花酿驴蒸、雪婴都已经见了底。陆庭随手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两筷子菜放进他的小碗中。

    “在想这场鸿门宴什么时候开始。”陆庭说。

    楚衡抿了一口果酒,不敢多喝:“总会来的。”

    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不知道往后的剧情会如何发展了。

    毕竟,他看的时候还是个坑不是。

    没有了可以预知的剧情,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约这场宴席就真的只是宴席,一直到酒足饭饱,楚衡和陆庭担心的事情仍未发生。只是越到后面,越有人过来向楚衡敬酒。

    来的人,多数是朝中的文官,不少还是翰林。年轻的,他倒是能婉拒一二,但是年长者,哪怕只是虚长了三四岁,也都端出一副前辈的模样,叫楚衡实在不好推诿,只得一杯接着一杯酒水下肚。

    宫宴用的酒,香气醇厚,后劲足。

    楚衡最开始用的是果酒,中间偷偷掺过水,大概是被谁瞧出了名堂,就换作了别的酒。

    喝到后面,他脸色发红,有些站立不稳,陆庭和梁辛安又分别帮着挡了几杯。等到看见已经来劝过一回酒的靖远侯陆庚,楚衡眼睛一闭,嘴里喊着“醉了醉了”,就要往桌案上靠。

    手里的酒盏还有半杯酒水,不知被谁撞了胳膊,他没留神,全扑到了过来挡酒的陆庭的身上。

    “去换身衣服。”陆庚看了眼陆庭身上湿了一片的痕迹,招来宫女,低声嘱咐了半日,“阿兄正好多带了一身衣裳,你且跟着去换来,可别在宫宴上失礼了。”

    宫宴上换衣裳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多进宫赴宴的朝臣,多会命小厮带上一身,以备不时之需。因而,陆庚的叮嘱,并未让人生出怀疑。

    陆庭多看了楚衡两眼,大概已经从袁氏那儿得知了庶弟与楚大夫之间的关系,陆庚笑了下:“你放心,阿兄会在这照顾好楚大夫的。”

    扬头饮下一杯酒的贺默儿此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默不作声点了头。陆庭放下心来,搁下酒盏,跟着宫女走出大殿。

    首位上,赵殷依旧与庆王说着话,皇后忽的动了动嘴唇,不知说了些什么,赵殷搁下酒盏道:“皇兄,朕去换身衣裳。”

    庆王抬眼:“皇上。”

    赵殷笑了笑:“皇兄,朕真的只是去换衣裳。”他现出玄色衣袍上,那一小块根本看不清的酱汁痕迹道,“一国之君,怎能穿着有污迹的衣裳同人饮酒。”

    赵殷同庆王说的那些话,因着距离,旁人听的并不仔细。赵笃清虽还保持着清明,却也不知这话里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反倒是陆庚,在赵殷走后,神情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紧张。

    “你在紧张什么?”

    “我没有……你没醉?”

    身后传来的声音,叫陆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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