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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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个……要十个……要十个大夫!”
十个大夫,就是又要往曲玉里送进十个无辜的大延子民。
刘臣好不容易才从附近几个镇上凑齐了愿意进城的几位大夫,大多年过半百,有的满头风霜。唯一年轻的,就是与他们站在一处的楚衡。
这些老大夫不少已经是坐在医馆药铺里号号脉,带带徒弟的人,有的甚至早已归家,含饴弄孙。
送他们去曲玉前,庆王在营中郑重地奉上了酒水。他询问其中一位老者为何愿意来。
老者说:“徒子徒孙们年纪还轻,才刚成家立业,命精贵,还能多活上几十年,多救几十年的性命。我不一样,我老了,孙子也娶媳妇了,虽然可能瞧不见重孙子,可日后坟头上的酒总是少不了的。我去,比他们去好。”
手中的酒碗一时间变得很重,庆王久久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好仰头,一口干尽手中酒水,拍了拍楚衡的肩膀,低声道:“三郎,他们,就拜托给你了。”
十人换五十人,进行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顺利。
曲玉的城门只打开了半扇,几个面色看着相对好一些的胡人和流匪从中出来,手里拿着刀。枪,一边推过曲玉的百姓,一边一把拉过大夫们。
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被连拉带拽地拖进城,差一点就摔倒在地。楚衡上前一把将人扶住,怒斥道:“我们都是来给你们看病的,如果把人伤了,谁来给你们看病!”
胡人张嘴就要怒吼,肚子却突然传来咕噜响声,然后便是一阵难闻的气味从他身后飘来。
楚衡扶着老大夫后退几步,捂住鼻子,也挡住了微微扬起的唇角。
楚衡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药,只会让人腹泻、发热、产生幻觉,只要他成功进城,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治好城中的百姓。至于那些胡人和流匪,他还需要他们多受点折磨。
但那些流匪显然心眼不少,并不信任他们十个,与胡人一番商量后,直接将他们分别关押了起来。
挣扎间,楚衡将藏在袖中早已准备好的解药方子,塞进了方才他扶过的一位老大夫手中。
老者眼中划过诧异,却很快回过神来,握紧拳头,顺势跟着胡人跌跌撞撞离开。
这帮胡人将不同症状的百姓和自己的同胞分在不同的地方。楚衡被丢到了一群面黄肌瘦,成日呕吐发热的胡人中间。
不大的屋子里躺了数十人,难闻的气味就飘散在空气里。楚衡假作胆怯,往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胡人一把推了进去。
“这里,都是得了瘟病的,你去治好,他们!”
屋子里的胡人虚弱地躺了一地,只有一两个看起来稍显健康地坐在边上,但也看起来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楚衡朝那几个看起来好一些的胡人走去,刚蹲下,伸手要去为其中一人号脉,手腕却突然被直接握住。
他心里突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挣开手,身侧猛地靠来一具身体,耳畔是对方低沉熟悉的嗓音。
“燕堂,是我。”
吹拂过耳侧的呼吸是滚烫的,就连靠过来的躯干也比任何时候都要热。
楚衡一怔,随即将人扶住:“你,会说官话吗?”
旁边的胡人捂着嘴咳嗽,见这个被送进屋来的汉人大夫扶着明显胡汉混血的男人说话,咳嗽着转开了视线。
陆庭被楚衡扶到边上,与边上的胡人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显得特殊,也保障了说话无人能偷听。
“你怎么会来这里?”握着楚衡的手腕,陆庭脸色发沉,“曲玉恐怕是发生瘟疫了,不管你为什么来,都赶紧走!”
陆庭的体温偏高,这是发热的症状。
在这间屋子里,都是发热的胡人,哪怕仅剩的那几个看着还健康的,今早开始也有些发热了。
他不懂医术,可现在这种症状曾经听西山营的军医说过无数遍。
这是瘟疫。
“走不了了。”楚衡突然道。
他背对着屋里其他人,漂亮的脸孔上浮出笑意,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我制造的这场‘瘟疫’。”
这是什么意思?
陆庭表示惊诧。
楚衡却微微摇头,起身走到边上,为那些胡人依次号脉。
每个人的脉象都有些不同,但发热这一点上,却都大同小异。如果不是亲手制作了那些药粉,熟知药效,楚衡也极其容易将这些发热等症状,误认为是瘟疫。
一个时辰之后,门被人打开。
蒙着头捂着脸的两个流匪站在门外冲楚衡吵嚷:“你,滚出来!”
屋子里臭气熏天,楚衡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正要往外走。陆庭突然假作惊惶,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大夫,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们?”
他一喊,屋子里其他胡人也都吃力地开始喊话。明明说的都是胡语,但楚衡从其中分明听出了惊慌失措,以及恐惧。
他看了看门外的流匪。后者气急败坏道:“快滚出来!会把他还给你们的!死不了!”
握住胳膊的手慢慢松开,楚衡看了一眼陆庭,面上流露出几分犹豫,咬咬牙:“你们放心,我这就出去和其他大夫们商量用药的事,一定能治好你们的。”
他说完,门外那两个流匪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吵嚷了几句,见楚衡终于出来,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人推了一把。
第51章 【伍拾】欲瓦解()
所有的大夫都被集中到了城中一处医馆里,外头是身体较为强健的几个流匪和胡人在把手。部落的首领亲自来见他们,身边还跟着人高马大的流匪头子。
楚衡站在大夫中间,看着首领和流匪头子的脸色,微微垂下眼帘。
他算过概率。
曲玉的百姓大多被当做俘虏人质看守起来,吃的喝的都有定数。而那些胡人和流匪,必然会在此期间大肆吃喝,直到食物告罄。
因而,下到水里的药粉,吃进肚子里最多的,也一定是这些人。
他方才屋子里的那些胡人,就都是同样的状况。
而眼前的部落首领和流匪头子,虽然硬撑着,但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首领有些年迈,没说几句话,肚子就一阵咕噜,慌忙让身边几个汉人模样的女奴扶着离开了医馆。
流匪头子倒是多呆了一会儿,翻来覆去说着威胁的话,最后受不住也捂着肚子跑了。
一时间,医馆里,除了门前屋后守着的胡人,只剩之前进城的楚衡等人。
进城之前,大夫们就从庆王的态度中,知道和他们一道进城来的楚衡不是普通人。此时医馆里空下来,他们就都看向了一直到流匪头子离开前,都微微垂着头,作出一副胆怯模样的青年。
楚衡的年纪太轻,以至于是十人中最容易被怀疑身份的一个。但胡人天生不把他这种瘦弱的汉人,似乎只将他当做了一个很好欺负的对象。
人一走,楚衡抬头,眯了一下眼。
老大夫抬手,手中握着之前他塞来的药方,张了张嘴:“楚大……”
他说着,就要把药方展开,楚衡却在那一瞬间突然伸出手,稳稳当当地覆在了他的手上,遮盖住药方,也遮住了半开的门窗。
老大夫愣住。
十人围着一章圆桌坐着,面前都摆了茶水。
楚衡无声地扫了一眼满满当当不曾被人喝过一口的茶水,手指沾过水,在桌案上上下滑动,写了两个字——当心。
“可是瘟疫?”楚衡开口。
几位大夫们点头,各自讲了下他们去的屋子里病人的情况。大部分都是腹泻,也有发热的,几乎都集中在了楚衡呆的那个屋子里。
然而,有一个情况却有些古怪。
老大夫有些疑惑:“老夫去的那屋子里,竟全都是些老弱妇孺,看着也不像是汉人,似乎是……”
楚衡蹙眉,又在桌上写了个“等”:“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万不可让瘟疫蔓延开。”他又写了“药方”二字,而后便再不说话。
老大夫心知他这是不能过早让人起疑,抬头看了门窗一眼,在袖中展开药方,与其他几人互相示意,有模有样地商讨起这场“瘟疫”的药方子来。
他们没有被允许在医馆里碰面太久,不过粗粗定下了一份“药方”,很快就被人又重新送回到各自先前呆的屋子里。
陆庭靠着墙角,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了眼。
流匪还是和之前一样粗鲁,直接把楚衡推进了屋子。门口正好有个因为发烧出现幻觉,在地上爬动的胡人青年,楚衡一不留神,在他身上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在地上。
等到他特地走到陆庭身边,貌似全屋子里仅剩的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时,宽大的袖子下,手腕被紧紧握住。
“我没事。”他压低声音,视线扫过陆庭,然后又看向屋子里的病人。
“你说瘟疫是你制造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庭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放心。楚衡想要微笑,手腕上的痛楚却清晰地传递着身侧男人的怒意。
他低头,只好压低声音,一五一十将自己和庆王的计划,说给陆庭听。
陆庭沉默着听楚衡说完一整个计划。然而心底的惊涛骇浪,又如何会让楚衡知道。
在曲玉出事的时候,他侥幸因为会胡语,又是汉胡混血,蒙混过了那些进城的胡人。他被困城中,担心因为这些年与大钺氏的激战,叫人认出身份,更担心这帮胡人心狠手辣,对整个曲玉的百姓动手。
屠城,对于大钺氏来说,不过只是掠夺他人时,必要的手段。
但很快,他发现,这群胡人,有些古怪。
“他们可能,只是依附大钺氏的一支游牧部落。”
陆庭皱起眉头,因为发热,呼吸都有些粗重。楚衡捏了捏他的手掌,低声道:“我听其他大夫们说了,城中有不少胡人的老弱妇孺。刘将军说,三千胡人加五六十的流匪在这座城里,但就眼下看来,兴许那三千胡人中,就有那些老弱妇孺。”
“大钺氏出兵除了军妓,不会带其他老人小孩还有女人。”
“也就是说,这些胡人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才会举家铤而走险?”
陆庭摇了摇头:“真相如何,不该现在去想。我们得想办法,把城门打开,让西山营的兵马进城,救出全城的百姓。”
他侧头:“燕堂,你做好准备,看着无辜的百姓死在眼前了吗?”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楚衡耳畔炸开。
明明庆王之前也曾问过类似的话,可当他真正进入曲玉后,看到眼前这些人,心底未尝没有一丝犹豫。
“会有人死的。只要是战争,都会有人死,区别只在于,是死得其所,还是罪有应得。”
*****
一切都按照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大夫们凭借着楚衡的那份药方,试着做出了第一份用于治疗“瘟疫”的药。按理,第一份药该首先呈送给首领,但首领不敢轻易服用,反倒是流匪头子,哇咧咧叫了几声,叫人抓来一个发热的汉人试药。
一碗药下肚,所有人都提着心。
当夜,那个试药的汉人体温下降,已经能睁眼说话。
于是第二份药,就成功入了首领的肚子。
之后,第三份,第四份……直到曲玉城中的药材用尽,也不过是发热的胡人和流匪都先退了烧,而腹泻依旧还在反复。
“城里的药材不够!”楚衡护住身后的老大夫,脸侧被流匪的刀锋划开一道浅口子。
“没有药,你要我们拿什么救人?”
“是啊,没有药材,我们怎么救人?”
曲玉是个小地方,医馆药铺不过寥寥几家,就连药材的存储都不多,哪里能够供应整个城。
部落和流匪之间为了药的事,已经发生了几次争斗,谁都想要自己人先好,但药材有限,给了部落就给不了流匪,更别提曲玉的那些百姓。
好在入城之后,城外的庆王就应当如约停下了用药,水里没了药粉,慢慢的这病也就能好了。楚衡因此并不担心百姓的身体状况。
“那就去找药。”首领找到楚衡等人。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起来,但手底下的族人只七零八落好了一些。
老大夫看了眼楚衡,后者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得去城外找药材才行。这么多人,需要的药材也得不少,不然……”
“那就杀了那些百姓,省点功夫!”
阔步而来的流匪头子满脸络腮胡子,体格强健如小山。
楚衡心里突了一下:“不可,瘟疫并非人死就能止住,如果不能治好,哪怕是死人也……”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流匪头子突然拽过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