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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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关,就关到了现在。
阿苏娜的说法毕竟是从旁听来的消息。
而楚大郎的话,则全是他自己经历的,自然比阿苏娜要仔细一些。
楚衡听完他的话,轻叹一声,到底有些看不过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丢了瓶药膏给他。
“这药膏,阿兄每日涂三回,两日后就能消肿祛瘀。其余的事,我会帮忙打点。至于出来……”楚衡顿了顿,见楚大郎满脸期盼,续道,“我会尽力。”
出牢里出来,楚衡默不作声地又给狱卒塞了点银钱。后者颠了颠荷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客客气气地送他上车,一回头同边上的狱卒招呼道。
“下回侯爷再让动手教训那个楚雍,兄弟们记得轻着点。这家伙可有个出手阔绰的兄弟。”
“你别说,这钱给的还真痛快。快数数,里头有多少,咱们分分。”
狱卒们的说话声,都被楚衡听在耳里。五味揉着耳朵,看了他两眼,低声问:“三郎,接下来去哪儿?”
楚衡默不作声地闭了会儿眼,张口道:“先回趟西市。”
这一来一回,已到了西市各店铺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楚衡掏钱,给五味邵阿牛还有车把人一人买了两块胡饼干。等他们吃完,这才带着邵阿牛和五味在西市仔细逛了起来。
见楚衡在骡马行转了一圈又出来,邵阿牛有些不解:“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楚衡不语,又进了一家鞍辔店,再度转出来后,这才道:“想要求人帮忙,总是需要送上一份礼的。”
邵阿牛不再言语,只一手拉着五味,一手护着钱袋,跟着楚衡在拥挤的街上钻来挤去。
东西市内,开着各种绸缎衣帽肆、珠宝首饰行、骡马行、鞍辔店等。在这儿,能买着各种平日不多见的宝贝,也能买着随处可寻的物什。
楚衡在燕都人生地不熟,想要凭一己之力捞出楚大郎,必然就要对上明显不愿放过他的靖远侯。而这样一来,楚衡自然势单力薄。
想起没带在身上的欠条,楚衡惋惜地叹了口气,想想还是重新投入到寻宝当中,试图找出一件不寻常的东西,送到庆王府,找赵笃清或是陆庭抽空帮个忙。
西市人不少,楚衡被挤来挤去,俊秀漂亮的脸上热得都出了汗。
就连身后的邵阿牛也被挤得快要摔倒,眼见五味个子小呀呀叫了两声,双手一抓,把人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衡从一家书肆出来,一眼就瞧见人群中被挤得满头大汗的一大一小,无奈摆了摆手:“这儿也寻不到什么好的东西,想来我得凭这张脸,靠着卖米的那份人情,去求人帮忙了。”
说完话,见路边有卖并不常见的草药,楚衡当即伸手问邵阿牛要钱袋,想把草药买回去。可邵阿牛一手扶着脖子上的五味,一手摸了摸腰身,脸色变了。
“郎……郎君,钱袋……没了。”
“……”
楚衡扭头,看向人群。
人来人往间,钱袋是掉了还是被顺手扒走了,这时候想来都是找不回来的了。
只是……
“钱票可在?”
银钱放在了邵阿牛的身上,钱票另外塞给了五味。楚衡怕的就是要掉一起掉了,可没成想,五味在身上摸了一个遍,竟然还真的就……没了。
身无分文的主仆三人站在西市街道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良久之后,楚衡看了看不知不觉已快黄昏的天色,抹了把脸:“去江苑吧。求阿苏娜再让我们借住一晚。”
闭坊的鼓声还未响起。
江苑的生意很是不错。
楚衡在门口下了马车,瞧见酒肆内笑声不断,再看蝴蝶般在人头间穿行的阿苏娜,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郎君怎么回来了?”
瞧见楚衡,阿苏娜把手上的活一放,利索地走了过来。
“出了点意外,还望娘子能再收留我们主仆一晚。”
阿苏娜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低声道:“行是行,只是老阿爹他脾气古怪,郎君到时可别介意。”
想起早上见过的那个白头老翁,楚衡点点头。
屋子仍然是昨夜睡的那两间。楚衡谢过阿苏娜后,又拜托她找了些笔墨,在临窗的桌案前摊开纸。
直到闭坊的鼓声响歇了,他方才放下笔,抬头甩了甩胳膊,看一眼窗外。
窗外院内木樨花开,树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此时正都看向这边。
楚衡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的唇角头一回没有扬起。
他看的仔细。
那个子高的男人虽是一副汉人模样,但发浅的眸色仍然暴露了胡人的身份。
还有那体格,臂膀,必然是个擅骑射的人。
并不是所有胡人都擅骑射。
例如在原著中,早已灭国的屈支人,擅歌舞经商。而有一个地方,尤擅骑射,马背之上争掠无数。
那是大钺氏。
是铁骑长驱直入,逼近大王都城,野心勃勃的敌人。
也是逼得楚三郎送走山庄诸人,独自守在粮仓,一把火烧尽粮食,*而死的敌人。
那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来自大钺氏。
第25章 【贰伍】冒名帖()
自从看到那个疑似来自大钺氏的男人后,楚衡就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起早醒来时,阿苏娜看了他一眼,问道:“郎君看起来很没精神,可是昨夜没睡好?”
楚衡喂了离离一口蒸饼,给她擦了擦嘴角:“睡前喝了些茶,精神了一晚上。”他眼底倦意难掩,脸色也显得有些差劲。好在长得本来就好,再加上平日里自己也在调理身体,到没让这张脸看起来有多颓丧。
等吃过早膳,楚衡就带着人离了江苑。临走前,又见到那个白头老翁,依旧拖着跛足,慢吞吞扫着地。
马车去了庆王府。
车把式经常往来江城和燕都之间,对燕都的路熟悉得很。马车一边走,他就一边同楚衡介绍这儿那儿现在都住着什么人家,过去又住着谁谁谁。
“这头往前,是景福寺,据说是前朝一位被贬的太子出家的地方。这街对过去,是天子赏给尚书左仆射刘大人的宅子。那边过去是国子祭酒郭大人的宅子……”
车把式张口既来,马车入了坊门,就放慢了速度,也叫楚衡这时将车外的环境看了个清楚。
行了不知多少路,车把式忽然喊了一声:“郎君,庆王府到了。”
他话才说话,马车就慢慢停了下来。
楚衡下了马车,庆王府外除了卫兵,还有庶仆候在门内,似乎是为了应对随时登门的访客。
见楚衡往这边来,王府的庶仆忙恭谨地上前。
“在下扬州楚衡,特来求见世子。”
“郎君来的不巧,世子昨日便去了西郊的桂苑,怕是要明日才能回来。”庶仆惯常会应对,“郎君不妨留下名帖,等世子回来了,小的再去告知郎君。”
楚衡也不急,又问:“那不知,陆大人可在?”
庶仆愣了愣,摇头:“大人同世子一道去了。”
那就是要见面,都必须得等到明天?
楚衡没立即说话,想了想,这才告辞。
只是一坐上马车,他突然咳嗽两声:“可知桂苑?”
车把式自然是知道的。
桂苑在燕都西郊,是处吟诗作赋,赏花玩乐的好地方。这“桂”字,并非因金秋满苑的木樨花。桂苑原是明德帝赏赐给宠妃桂氏的私宅。桂氏因难产早年就过世了,桂苑之后归于桂氏一族。
如今,斯人已逝,桂苑成了桂氏子弟时常设宴的地方。
每年,这样的宴席,没有千次,也有百次。燕都的世家子弟,几乎人人都是桂苑的常客。而新到燕都的青年才俊,娇娘美眷,则以能受邀进桂苑为荣。
因此,每回桂苑设宴,受邀的名帖总是尤其珍贵。
楚衡是没有这份名帖的。
行至桂苑附近,马车停下。楚衡从包里摸出只够喝一壶茶的银钱,思量着下了车,准备在路边的茶铺蹲上一天。
五味正准备喊壶茶,有马车朝这边驶来。楚衡拉过五味,往边上靠了靠,那马车上忽然被人丢下一个木盒子,依稀还有嬉笑声从车里传来。
“偷了梁辛安的宝贝,我看他小子还怎么跟我狂!”
“哈哈,他背后不是有庆王府吗,你也不怕他回头在床上跟赵笃清吹枕头风,到时候一刀砍了你,你可没地方哭!”
“我可不怕他一个卖屁股的!赵笃清再厉害,也就是个世子,他爹手握重权,又在边关。要不是还用得着他们父子俩,祖父早让陛下把他们父子俩杀了!”
“你行!别忘了还有个陆成檀。”
“陆成檀算什么!不过就是靖远侯府的野种,庆王身边的一条狗!你且等着,迟早我要他跪在我脚底下给我舔鞋子!”
马车里倨傲的说话声渐渐走远,到桂苑门前停下时,下来一高一胖两个青年男子。楚衡远远看了一眼,弯腰低头,捡起了正好丢到脚边的木盒。
盒子里的最上层装着桂苑的名帖,受邀的人名叫梁辛安。楚衡又看了看名帖下的东西,见是一枚串着红绳的铜钱,铜钱上还有明显的利器撞击的凹痕,他把东西放好,郑重地拿在手里,抬步就往桂苑门口走。
五味有些不解,追上几步问:“三郎要进去吗?可是我们没有……”
楚衡扭头,“嘘”了一声,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握着名帖:“借它一用,回头问问里头有谁认得这一位,得把盒子送回去。”
那枚铜钱看着寻常,但是既然被人这么郑重地收起来,再加上马车里那两个人的谈话,楚衡或多或少猜得到这人和赵笃清关系非同寻常。
反正赵笃清和陆庭都在桂苑,他借着名帖去找他们,再把盒子送回去,也算是做了一笔人情。
桂苑门口的小厮才迎完几位客人,与人换了班。新来的小厮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面前就递上了一份簇新的名帖。
他看了看名帖,又看了看人,随即让人通过。
楚衡就这么风轻云淡地混进桂苑,身后跟着的五味紧张地都有些同手同脚。
进门后,另有小厮引领。
楚衡走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沿途看到的景致。
小厮一直敬业地和这位陌生的郎君介绍着桂苑,言辞间充满了自豪,却只提了几句桂氏,便将夸耀的话全都堆到了今日设宴的二十一郎身上。
桂氏也是个大族,这一辈的小郎君,排行已到了三十七。二十一郎往后的几个堂弟年纪都还不过七八岁,如果太子年纪再小一点,就该是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一个进宫伴读。但太子今年十四了,因此几年前有幸成为太子伴读的人,是年纪相仿的二十一郎。
今次设宴,只因二十一郎下个月即将成亲。
换而言之,原来是提早一个月的古代版的婚前单身夜。
楚衡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
桂苑里,早有年轻郎君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有乐伎抱着阮琴等物坐在他们身侧,俯首含笑,演奏着曲乐。
楚衡才走近人群,就见到了如同众星捧月,搂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的青年。
应当这一位就是桂二十一郎了。
有点……肾虚。
楚衡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见了几个空位,但不见赵笃清和陆庭的人影,当即转身挑了个角落里的,被安置在假山下遮了阴的位置坐下。
有小厮殷切地上前沏茶伺候,末了又问楚衡喜好什么酒,这就吩咐呈上。
楚衡握茶盏的手顿了顿,摇头婉拒。
自从那晚之后,他是真再不敢碰酒了。别云山庄酒窖里的那些,都只等庄子里来客人的时候再拿出来。
楚衡坐在角落里,听着曲乐,喝着香茗,视线时不时往人群里扫一眼,始终不见目标,难免有些无趣。
他只以为桂苑此次设宴,请的都是年纪相仿的郎君,丝毫不知,就在身后假山上,另有一个大亭子。此时正四面围了帘幕,坐了十余位娇俏的小娘子。
这一场宴,明面上为的是二十一郎自己,实际上,是桂氏一门想让族中适婚的小娘子们亲自挑选看得上眼的郎君,成就秦晋之好。
楚衡不是燕都人,自然不会发现在座的这些郎君都是尚未娶妻的。
嗯,包括始终不见人影的赵笃清和陆庭。
他刚走近时,就有小娘子瞧见了他的模样,却不料最后竟然会找了假山边上的这个位置,压根叫亭子里的小娘子们无法一窥究竟。
不得已,桂氏的小娘子们找来小厮,低声交代了几句。
而楚衡,再一次从人群中收回视线后,没能看到有个小厮走到了二十一郎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