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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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冷眼看着苏沛:“怎么?丞相大人是觉得本宫无力安排好这些事情么?”
“岂敢?”苏沛换了副和善的笑颜:“臣是觉得娘娘一人苦恼,不如多些人分担。况且那都是皇上的至亲,侍奉身侧也是理所应当的。”
“丞相大人说得有理,不过皇后娘娘也身染重疾,实在不宜侍疾,知会一声也就罢了。倒是齐王嘛,本宫会差人传唤,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淑妃一席话说完,又看了看苏沛:“本宫这般处理,丞相大人可还觉得妥当?”
苏沛还是那副笑颜,躬身再行一礼:“娘娘深明大义,如此处理非常妥当。”
淑妃笑了笑:“大人今日怪得很,宴上问皇后娘娘的去向,现在又提醒本宫知会皇后娘娘。若不是本宫对丞相大人有些了解,还以为您同皇后娘娘之间有什么关联。。。。。。”
她话里藏刀,摆明了问苏沛是不是站到皇后那边去了。
别说淑妃这么怀疑,就连三娘也疑虑起来。苏家不是一直想独善其身么?对储君之事从未过问,更不曾参与。如今,苏沛一连两次提到皇后娘娘,听起来是合礼数的言语,细细想来却有些多事了。
苏沛听了淑妃那话,依旧面不改色:“娘娘此言差矣,臣居高位,在圣上危难之时,理应出面替皇上多做些事情。诸如让齐王侍疾,一来是情理之中,二来也是为淑妃娘娘着想。”
淑妃看着他巧言令色,冷笑一声:“让齐王进宫侍疾,怎么就成了本宫着想了?”
苏沛解释:“皇上正值病重之时,娘娘若是独霸这偏殿,恐怕引来非议,朝堂之上也少不了动上一动。如今储君未定,实在不宜多生事端,娘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话里有话,看似是谏言,实际算是警告,让淑妃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三娘明显能看出淑妃脸上难看的神情,却还要憋出点儿善意的笑来:“丞相言之有理,倒是本宫糊涂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表里不一(二更)()
苏沛听她这么说,忙道:“臣也是为大局着想,娘娘千万别多心。”
淑妃摇了摇头:“怎会?本宫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是,是,娘娘自然是深明大义的人。。。。。。”苏沛随声附和,说罢自行请命:“娘娘忙着协理六宫之事,想来其他的事情也无闲暇理料,那便让臣亲自去讲齐王带进宫,也省得娘娘费心。”
淑妃将苏沛看了许久,巴不得将他身上看出个窟窿来:“如此,便有劳丞相大人跑一趟。。。。。。”
苏沛抱手再行一礼:“臣遵旨。。。。。。”
淑妃脸色难看,正想着要怎么说些话来暗讽他一下,结果睿王来了。
“母妃,父皇病情如何了?”
睿王先前没有跟着圣驾一块儿移至偏殿,而是留在正殿稳住那一帮皇亲、官员,故而此时才到。
淑妃没告诉睿王实情,只说:“没什么大碍,本就患着病,加上政务操劳所致。”
其实也不是淑妃不想与睿王说实话,实在是偏殿里太多外人,她就算要说也得关起门来悄悄的说,两人还能商量商量对策。
睿王也不是傻子,他又岂会相信这样的话,见苏沛和三娘都在,他会意道:“如此便好。。。。。。”
三娘瞟了他一眼,本是无意,目光行至腰间却突然停住。
他身上挂了一只香囊,她回想起来,可不就是王祁莲偷偷躲在屋里绣的那一只么?
仔细想想,先前在宴上并未看到他佩戴这只香囊,如果戴了,三娘一定会注意。
如此说来,这是不久前戴上的,或者说是不久前拿到的。
思及此处,三娘皱了眉。
睿王身为皇子,且不说他同圣上感情如何,他都该以圣上为重。结果他却将此事撂到一边,跑去跟王祁莲见面去了。
这已经不是睿王孝不孝顺的问题,而是他为人凉薄的表现。圣上是他的亲生父亲,更是这宫里的天,他都能毫不关心。如果将来王祁莲与他成婚,浓情蜜意淡去之后,他又会怎样对待王祁莲呢?
前世睿王也结了亲的,是哪家姑娘三娘不知,婚后如何她也不知。三娘只怪自己前世太懵懂,竟没想着关心关心外头的事情。万一睿王真是个表里不一之人,那岂不是让王祁莲往火坑里跳?
正在她想得出神之际,睿王注意到站在淑妃身后的她:“咦?这不是王家的五小姐么?怎么没跟着王尚书一块回府?”
淑妃回道:“是本宫留她在宫中侍疾,故而才没回去。”
“这样啊。。。。。。”睿王说着,眼神往三娘这边瞟了瞟。
三娘就当没看见,微微颔首。
苏沛老早就瞧见三娘了,他不像睿王那样,还问一问。他仿佛觉得这事是在正常不过一般,不仅不问,从头到尾都没看三娘一眼。
淑妃此时看着苏沛就膈应,与他道:“朝中应该积压不少事情要,丞相大人不如先去理料,皇上虽然病着,国事还得运作。”
苏沛看了看龙榻上躺着的人,不知想了什么,而后便应道:“娘娘所言甚是,那臣先行告退。。。。。。”
淑妃点头嗯了一声,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苏沛走时还不忘补充一句:“皇上要是醒了,还劳请娘娘知会一声。”
淑妃这回只点了点头,当真是一个字也不愿说了。
三娘陪着淑妃、睿王在这偏殿里不知呆了多久,方才被淑妃差去遣散殿外妃嫔的那宫女又进来了。
她先行礼,才抬头说道:“娘娘,其余的人都散去了,只有那慧嫔死活不肯走。”
淑妃垮着脸:“还在外头跪着?”
宫女回:“是。。。。。。慧嫔还说了,不让她见着皇上,她便不走。”
“装得一副大义炳然的模样,还不是想知道皇上的病情。像她这样无子无女又不受宠,还做出一副痴心模样,依本宫看最适合拉去殉葬。到时候,也好让本宫看看她对圣上到底有多痴心。”
睿王附和道:“母妃说得是,便让她在外头跪着,最好是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这份痴心。等到殉葬之时,她挣扎得有多厉害,便能让人多笑她几分。”
淑妃手拈着衣袖,凑到鼻尖轻笑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三娘看他们母子说这些话,竟然她想到“狼狈为奸”这一词。她开始后悔放任王祁莲这门婚事,这睿王分明是个笑面虎,看似温润,实则心狠。
然而这对母子全然当三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娃,根本就没忌讳。
可惜,弓在弦上,哪能说放下就放得下?
如今婚也赐了,王家也在众目癸癸之下成了睿王麾下的人,要想改变实在不容易。况且,王家跟他们的命绑在一块儿,三娘也不得不顾。
焦虑不已,三娘索性出神,为往后的事情盘算起来。
若实在不行,她便来硬的,找个地方把王家一家藏起来。天下这么广阔,定有他们一席容身之处。兴许是会过得艰苦一些,但总好过在京城受苦受难。
中途,有宫人进来询问淑妃要在何处用膳。圣上还病着,她总不能在这偏殿中用膳,便想回她自己宫里。
也正是这会儿,她才想起还没给三娘安排去处。
“将这姑娘带到偏殿后面的承华宫去,收拾收拾让她住下。”淑妃朝宫人说道。
宫人福身应是。
她吩咐完,才又过来同三娘道:“承华宫里偏殿不远,这几日你辰时起身便到这里来侍奉,酉时便可以回去歇息。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守着便是,照顾人的活儿有宫人们做。”
三娘纳了闷儿,既然没她什么事,为何不放她回去?让她守在龙榻前,究竟有何意义?
虽然有诸多怨言,可她还是应了一声:“是。。。。。。”
且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她这身份,三娘也是惹不起的。
宫人将她带了下去,顺着大理石长廊绕过偏殿,一拐角便看见了淑妃口中的承华宫。
与其说它是宫殿,倒不如说是个普通的院子。小小的一片儿,被偏殿的高墙遮住,估计没有人能一眼发现这个地方。
第二百章 承华宫(一更)()
宫人将她带了下去,顺着大理石长廊绕过偏殿,一拐角便看见了淑妃口中的承华宫。
与其说它是宫殿,倒不如说是个普通的院子。小小的一片儿,被偏殿的高墙遮住,估计没有人能一眼发现这个地方。
宫人将她带进承华宫,走到正院门前,伸手推开房门:“王小姐请进,往后这些天您就住在此处。。。。。。”
门打开的一瞬间,三娘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从屋里飘散出来的风都带着湿气。
“这里多久没住人了?”
那宫人笑了想,道:“许久了,在奴婢记忆中就一直没有人住,不过时常会差人打扫。”
难怪了,没人住的地方即便常常清扫也还是会有些味道。
“有劳了。。。。。。”三娘与那宫人说道,言下之意是,我要进去了,你也该回了。
宫人听了福身行一礼:“那王小姐还需不需要再用膳?若是需要,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这是把她当贵客了,可她先前在宴上没客气,多吃了些东西,现在也不饿。
“不必了。。。。。。”
“那王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先行告退。”
三娘则冲她点了点头。
她也没再说什么,躬身退下。
待那宫人走了之后,三娘进到里头去。
这里还真是与皇宫内廷格格不入,不论从外观还是屋里的摆设,没有一处奢华得令人惊叹的,相反是朴素得令人惊叹。
若是硬要说什么特别之处,那便是里屋桌案上放着的那盏灯,糊在外头的纸都已经残破不堪,剩下的纸屑也都是泛黄了的。
照说,这样的东西太过陈旧,又不是什么房中必备的,该扔了才是,可它却安安稳稳的放在屋里。灯上不染纤尘,想来是宫人打扫的时候,都刻意将它也一并清理过。
又随意看了一圈,三娘没再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便径直上榻,准备歇息。
侍疾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即便不需要你做什么,可来往探视的人你总得行个礼什么的。淑妃今天能拦得住人,往后却拦不住,要是来的多,那三娘就别想有坐下休息的时间。
一夜好眠,次日辰时便有人来叫门。
“王小姐。。。。。。”
三娘昨夜睡得早,现下睡意正浅,听到那人呼喊便睁开眼睛,朝外头应了一声:“进来。。。。。。”
叫门的正是昨日待她过来的那个宫人,轻轻推门而入之后,径直来到三娘榻边。
“王小姐,该起来了。”
三娘嗯了一声,从榻上坐起来,正想说让那宫人替她把衣裳拿来,那宫人却双手奉上一叠衣裳。
“这是淑妃娘娘吩咐奴婢给您备下的,还请王小姐更衣。”
三娘看着宫人呈上来拿件浅粉色锦衣,她越发闹不明白淑妃的意思,供吃供住还供穿,这是要她长住么?
穿好衣裳,收拾妥当,宫人直接将她领去偏殿。
圣上还昏迷不醒,又不便挪回寝宫去,就只能暂时将就在偏殿。
殿中有许多宫人侍奉再旁,确实如淑妃所言,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王小姐就在榻前坐着吧,等到用早膳的时辰淑妃娘娘也该来了,您正好能替换下去用膳。”
三娘答道:“好。。。。。。”
就这样,她坐在圣上榻前发愣,一愣便是一个时辰。屋里燃着香,她倾靠在榻边,有那么点儿瞌睡。
“让开!就凭你这卑贱之躯,也想当住本宫的去路么。。。。。。”
“慧嫔娘娘,这是淑妃娘娘的旨意,奴婢莫敢不从。”
“笑话!六宫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做主了?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呢!你给我让开!”
外头突然想起的争执声,将三娘从瞌睡里拉回了神。
紧接着,一华服女子风尘仆仆的进了殿中,直直朝龙榻而来。
“皇上。。。。。。”她的声音与她先前训斥宫人之时千差万别,竟有几分娇柔的意思。
她边喊着,边凑到龙榻边坐下。看着圣上紧闭双眼、昏昏沉沉的模样,她扭头便问三娘:“皇上这是怎么回事?究竟什么病?”
三娘做一副怯怯模样:“我。。。我也不清楚,淑妃娘娘说是旧病未愈,加之操劳所致。。。。。。”
人人都胡扯,她又岂有不胡扯的道理?反正不能说真话,否则朝局将动乱不堪。
慧嫔不知究竟,更没听太医说起圣上的病情,可她对淑妃也不轻信,故而半信半疑:“这样啊。。。。。。”
三娘点头:“是这样的。。。。。。”
慧嫔这才好好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