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赋-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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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有气无力的看着那些晃动的人影,辨不清谁是谁,反而眼乏。
那大夫趁热打铁,给她喂下药,她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月上树梢,三娘睁眼看着头顶上的床张发愣。
肩上的微微疼痛提醒她,她还活着,谢天谢地,谢阎王爷留她一条小命。
这地方该是溢南城中,她隐约记得听见王文胥的声音,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来,还好他没事。
思及先前的事情,三娘还心有余悸,也不知苏钦玉他们如何了,少漓回来了没有……
半晌,屋里来了人,是个衣着朴素的妇人。
她进来见三娘睁着眼,吓了一条:“王小姐醒啦?”
三娘点点头:“敢问这里是……”
“这里是溢南城县衙后院,老奴的奉我家主子的令,来照料您的。”她说着,又问道:“王小姐现在觉得如何?头还晕不晕?肩头还疼不疼?”
三娘如实道:“头倒是不晕了,肩头确实有些疼。”
那妇人嗯了一声:“那就好,烧算是退下来了,肩头上的伤慢慢养着就成。”
好不容易进来一人,三娘赶紧问苏钦玉他们的去向:“嬷嬷,敢问,与我同往的其他人情况如何了?”
妇人想了想,问道:“王小姐问的是哪一位?”
“衣着素净,长像秀气……”她说了一堆能形容苏钦玉的词,就怕说少了这妇人想不起来。
只见那妇人听罢,摇了摇头:“那位公子啊?他情况似乎不太好,在东边厢房里躺着,浑身都是伤,虚弱得很……”
“什么!”三娘震惊不已,忙道:“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浑身是伤?”
妇人见她激动,连忙安慰道:“您就安心吧,伤势是重了些,不过有薛大夫看着,那点伤不成问题。”
三娘怕她是为了稳她,又问:“当真?”
妇人笑道:“那是自然,薛大夫的手艺,整个溢南城都晓得。说他能生死人、肉白骨,也不足为过,您的伤就是他看的。”
如此一说,三娘稍稍安心了些。只是她现在大病初愈,还下不了榻,没法去看他。
妇人见她没再问,拿起方才端进来的药渣,鼓捣不停。
半晌,她弄好了,便用小碗把捣好的药端过来:“王小姐背过身,老奴给您上药。”
三娘道好,费力的撑起身。
这一动,伤口的疼痛越发清晰,她咬牙顿那里,没了动作。
妇人见了,放下手里的药碗,扶她先躺下:“这般动作,伤口会裂……”说着,她轻轻将平躺的三娘从侧边搬动,三娘便顺势翻了个身。
妇人轻轻拉下她的里衣,将先前包扎好的纱布剪开,又把倒好的药敷上去,再取新的纱布缠好。
她一边将纱布结角处剪平,一边感叹:“王小姐此番伤情太重,刚抬回来的时候高烧不止,薛大夫说了,还好只是风寒引起的,若是破伤风,要救回来就难了。”
三娘忍着疼痛,已是满头大汗,胡乱应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待上完药,那妇人又将她翻回去,掖好被角。
“天色已晚,王小姐歇下吧……”
“有劳嬷嬷……”三娘点了点头道。
第二日,三娘见到了王文胥。
他进来看着三娘正眨巴眼睛望着他,立马阴沉着脸:“就知道胡闹!若不是救援的人去得及时,你险些就去见阎王了!”
三娘对上王文胥,只能卖乖,主动认错,因为他就吃这套。
“父亲,祁瑶知错了……”她做出一副伤心欲哭的模样,泪眼望着他不住的闪烁。
王文胥怒上心头,本来还有许多要训斥她的话,可见她这模样,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忍心再说了。
“行行行,快别哭,赶紧好起来才是要紧事。”
三娘像个孩子似的,见他不再追究,又笑了起来:“祁瑶就知道,还是父亲对我最好!”
王文胥听了这话,却是一声叹息:“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三娘想起昨日那妇人同她说的话,问王文胥:“东边厢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王文胥也没在意她是如何知道的,只是神色忧郁道:“不太乐观,到现在还没清醒。”
三娘不免着急,虽说苏钦玉不怎么讨喜,可这回能脱险得多亏人家。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问得小声,因为怕王文胥会严词拒绝。
结果,王文胥非但没有拒绝,反而道:“等你再养几天,等伤口结痂了,再去。”
这大概是王文胥能给她最大的纵容了,三娘见好就收,应了下来。
养伤的这些日子,三娘安安分分的,准她做什么她才做,不准的坚决不碰,加上人还年轻,所有恢复起来非常快。
等她伤口结了痂,也能下床行动自如了,她便让伺候她那人领着去东厢看看。
听说苏钦玉昨日睁开眼了,可惜就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到现在没再醒过。
东厢那屋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儿,隔着十来步都能闻见。
她站在屋外头,不敢贸然进去,便敲着门问了问:“请问…可以进来吗?”
有人在里头应道:“可以,进来吧……”
如此,三娘才推开门进去。
进去之后,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浓得有些刺鼻。
三娘抬眼,瞧见榻边坐着的人,却是陆亦阳身边的仆从。她赶忙又走近了些,结果看见榻上躺着的并非苏钦玉,而是陆亦阳。
也不知怎么的,她竟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怪异行为(二更)()
陆亦阳那仆从见三娘过来,连忙起身:“王小姐……您怎么来了?伤好些了吗?”
三娘回之一笑,这来都来了,便去看看。
“我好多了。”她说着,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陆亦阳。
他双目禁闭,面色苍白,看着异常虚弱。
三娘又问:“你家公子的伤……”
那仆从见三娘询问陆亦阳的伤势,颇为伤心道:“送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先前流血过多,加上伤口过深,又有些发炎……”他说了一堆关于陆亦阳伤势的话,听着都让人觉得担忧。
“那现在,有好转了吗?”
他回答:“伤口倒是好了许多了,就是不见公子清醒过来,实在让人着急。”
三娘安慰他:“别担心,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
至少,三娘入望春楼之前,陆亦阳都好好的活着。
他点了点头:“大夫也这么说,可我就是不放心……”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注意榻上的人有了反应。
片刻之后,跟着三娘一同来的嬷嬷突然惊呼道:“哎呀!这位公子醒了!”
这下,两人纷纷望榻上看去,却见陆亦阳睁着眼,目光涣散的看着他们。
“公子!”他那仆从激动得不行,赶忙凑到他身旁去,嘘寒问暖又嘀咕了一大堆。
三娘也走到榻边去,看着陆亦阳问道:“你感觉如何了?还有哪里疼?”
陆亦阳听见她的声音,偏头看了看,便没再挪眼睛。
三娘还以为自己脸上长花了,怎么这样看着她?
“没事……”半晌后,他才回了这一句。
他那仆从喜极而泣:“太好了!小的现在就去找薛大夫!”仆从说罢,赶忙出了门。
三娘见他走了,便就榻边坐下,替那仆从守一阵。
陆亦阳眼神还在她身上,根本没有挪去的意思。
三娘低了低头:“你看着我干嘛?”
他这才收回神去:“谢谢你……”
这三字听得她是一头雾水,难不成是谢她替仆从在这里看着?
她只得回一句:“无妨,这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没一会儿,仆从寻了薛大夫过来,与之同行的还有王文胥、苏钦玉主仆。
见到苏钦玉毫发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她说不出的惊讶,再看看他身旁的少漓,她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苏钦玉跟在王文胥身后,见到三娘时,他还不忘和煦一笑。
她见了,亦回以一笑。
王文胥对陆亦阳受伤的事情极为上心,毕竟他爹同王文胥都是在朝中为官,基本的人情世故,王文胥不会怠慢。
如今陆亦阳醒了,王文胥也松口气,否则照陆远峰那脾气,铁定以为是他坑害了陆亦阳。紧跟其后的,还有溢南城知县,如此一来,屋里顿时变得拥挤。
三娘想,如今她好好的,王文胥也好好的,苏钦玉他们根本毫发无伤,就连陆亦阳也醒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思及此处,三娘的心总算是宽下来了,乘着屋里嘈杂,她退了出去,准备回房。
“王小姐且留步……”她刚走没几步,就被人叫住。
三娘回头一看,正是苏钦玉。
“有事?”三娘问他。
他信步走了过来:“借一步说话……”
这里正处于府衙后院的中央,东厢又聚了这么多人,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好……”三娘应道,跟着苏钦玉往后头去了。
苏钦玉边走着,边与三娘道:“你身上的伤感觉如何了?”
“好了许多,已经没什么大碍。”三娘回答他的话,心里想起前些天的事情,有诸多疑问:“那天,是怎样脱身的……”
他一五一十的交待:“后半夜,那帮人松散不少,乘着空挡,我带着你们靠近溢南城的城门。本来想的是再晚一些就往城门靠近,次日就能让门禁侍卫给咱们放行。结果还没等到明天,就又跟那帮人碰上……”
苏钦玉讲得很细致,三娘也听得很认真。
原来,少漓之所以一直没现身,是因为他溜进溢南城搬救兵去了。
他之前去巡视时,又遇到了一帮人,他一路躲躲藏藏的竟找到了大路,便顺着路到达城墙边处。少漓精通攀岩爬墙之术,愣是爬上城墙,进了城。
后来苏钦玉带着三娘他们又遇上了那帮人。由于那地方正好里城门不远,驻军就近从那里开始寻人,这阴差阳错的就碰上三娘他们。
苏钦玉正准备跟那帮人交锋之时,城中驻军就从这个地方过来,他们也因此得救。
三娘感叹:“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苏钦玉闻言,竟又笑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昏迷的时候同我说了什么?”
三娘见他那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不由一愣,难不成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她心里打着鼓,面上不起半分涟漪:“就算说了什么,那也是糊涂话,做不得真……”
苏钦玉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继续道:“你说你幼时以为人也能孵化鸡蛋,便偷偷寻了一个放在被窝里,结果一直没反应。你又以为孵化要大人才行,便将鸡蛋偷偷塞到你以娘被窝里,后来被你姨娘狠狠收拾了一顿……”
三娘臊得慌,没想到她迷糊之际,竟同他说了这个。
幼时确有此事,那是秋姨娘第一回打她,所以印象深刻。
:“那是幼时无知罢了……”她打着哈哈道,赶忙寻了另外的话题:“对了,外头那帮人什么来头?”
三娘问起这个,苏钦玉便没有再开她玩笑:“听王伯父说,那帮人是进来才出现在周边的,别处也不去,就独独守在外头,偶尔会派个人在成门前喊闹几次。不过,语言不通,所有闹不出什么结论来。”
说起语言不通,三娘觉得是很大的障碍。
就拿他们初次跟那帮人碰上说起,双方都没有要动手的准备,结果交流不善引起了误会,这才大打出手。
“你说他们别处都不去,意思连溢南以外都没有他们的人?”
“嗯,他们不远千里混入大邺,就只在这个地方聚集。”
三娘想不明白了:“这真是怪哉,溢南城里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他们的?”
苏钦玉也摇摇头:“尚不知……”
第一百七十章 疑点(一更)()
溢南城地势不高,属于南边为数不多的平坦之地,加上雨水充沛,盛产水稻、谷类,说它是小粮仓也不为过。
但是,溢南也只有这么一个好处,根本不足以让南蛮子惦记。
三娘知道,南蛮属地说是蛮荒之处,实则并非如此。那地方山清水秀,靠着一方水域也能养活许多人,根本不愁吃穿。
照苏钦玉所说,那帮人偶尔会到城门前叫嚣,却不动手,难不成是有话要说?
“那城内有派人去交涉过吗?兴许他们并无歹意。”
苏钦玉沉思片刻:“我也这么觉得,听王伯父说,前几天他们派人交涉过,结果派去的五人就剩下三人回来,故而就没再遣人去过。”
兵家规矩,两方交火不斩来使,如此一来就有些棘手了。
“那回来的人有没有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