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夫人逃婚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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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到底是在璃妃身边随侍了好几年,见状,主动开口:“公主前两日不是想着对弈?奴婢奴才们的棋艺都拿不出手,今日正好驸马在,不如来上一局?”
此话一说,秦紫玉倒确实有了两分兴趣,这段时间养病可把她闷坏了,宫女太监中,也就只有秋月能和她下两盘,不过秋月棋艺不佳,每次都是她赢,久了也没意思。她还记得苏云泽以前就颇是厉害,棋逢对手方为乐事,于是她颔首吩咐:“茶撤了,再把母妃赐的琉璃棋盘拿来罢。”
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秦紫玉和苏云泽之间,便横了张棋盘。
对于喜欢的事,秦紫玉从不掩饰心里欢喜。
她指尖摩挲着一枚棋子,又拈了,道:“那本宫不客气了。”
苏云泽笑一瞬:“公主请。”
不多时,棋盘上密密麻麻一片,不懂的人看上去,只觉得头晕目眩。在秋月这稍懂的人眼里,实则杀意无限。
秋月看得捏了一把汗,大气都不敢出。
秦紫玉倒是悠然,开口道:“你这局做的,是想把我吃个片甲不留?”
苏云泽又拾一颗棋子,放在为数不多的空隙上,道:“公主何必自谦?您这局,不也想博个大获全胜?”
被他说破,秦紫玉轻笑一声,摇摇头:“这棋盘上目前还能有四种落子法,而这四种落子,又会牵出十八种不同后续……是片甲不留,还是大获全胜,都早得很呢。”
红鸢用胳膊杵了木兰一下,小声:“我是不懂,这一盘局能下这么久,大下午都被耽搁了去,为什么还有好多人喜欢呢?”
“我也不知道啊!”木兰一脸不解,和红鸢的想法一模一样。
秋月听到她们的对话,低咳一声,压低声音:“你们不懂是不知道,这一局没那么简单的。若是旁人下着消遣也就罢了,驸马和公主棋艺皆是上成,他们是在全力博的。”
秦紫玉离秋月她们近,自然把她们的话听了进去,微蹙蛾眉,捻着琉璃棋子在空中犹豫。
全力博……
若是全力博,苏云泽早就在三子前赢了,说来说去,他还是给她留了选择和后路。
这种不明显的让法,要不是秋月无心一句,她怕是还没注意到。
秦紫玉看他一眼,把棋子落在三个位置中,最次的一处。
苏云泽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落子,愣了一瞬,只能落下自己的白子,又把周围一圈黑子给捡吃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木兰又小声问秋月,“我还以为都要完了呢,怎么看起来又要重新来过?”
秋月抿唇:“差不多算重新来过了……这棋局错综复杂,我也看不大明白。”
苏云泽落下一颗白子,忽然道:“今晨表姐来了消息,说璃妃娘娘这段时间快生了,时间前后差不多半月。”
秦紫玉“嗯”一声,道:“但愿母妃身子无恙。”沉默片刻,忍不住问:“可还有什么消息?”
“倒是没有,不过……”
“怎么?”
“路过时听到有宫女进来说,那位遥美人好像出了点事。”
秦紫玉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唇角也添了两分笑意。
“出什么事,也是她自找的。”
察觉到自己这句话似乎有落井下石之感,又问:“什么事?”
苏云泽落下一子,道:“说是有个小宫女摘了遥美人喜欢的花给自己主子做香膏,遥美人怒不可遏,指使人把那小宫女打死了。”
秦紫玉的手悬在空中,有些意外:“那主子是谁?”
“齐妃。”
“这样……”她松了口气,把黑子放去棋盘上,“齐妃与母妃虽不是对头,但交往也不深,不至于把祸水浇到母妃那儿去。”叹了口气,“话又说回来,遥初柔委实过分了,就算那花是御赐的,罚小宫女做些苦役也就过去了,取人性命……多行不义必自毙。”
眼神落在棋盘上,看了几秒,忽而很是惊喜。
“云泽哥哥,我赢你了!”
第115章 他可以托付终身()
见苦战多时的棋局终分胜负,秦紫玉一时高兴,竟把自己心底埋藏已久的称呼给唤了出来。
不止苏云泽,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看到苏云泽脸色开始变化,从震愕到复杂,在他开口想说什么之前,她先一步起身,转过去对秋月吩咐:“天色不早,该用膳了。”急急离开。
用膳的过程中,秦紫玉比往日更加沉默。一旁服侍的秋月见状,摆摆手,示意其他宫女太监们离开。
看到秦紫玉用筷子戳着米粒,双眼失神,她心里难过,跪下道:“公主……您就别骗自己了!”
秦紫玉眼眶一涩,木然地把碗筷放去桌上。
“公主,算奴婢求您,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连奴婢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您心里明明很在乎驸马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秦紫玉身子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她伸出双臂,交叠了,放去桌上,把头狠狠埋了进去。
“姑姑,你不懂……”她声音来了哭腔。
秋月心里更加难受,跪着往前挪了两步,道:“是,奴婢可能不懂,但奴婢愿意听公主您说啊!可这么多年来,公主您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奴婢愚钝,想替公主分忧解难,也找不到任何法子……您是奴婢看着长大的,您在奴婢心中不仅是主子,也是女儿,也是亲人哪!”
秦紫玉又深深吸了口气,心抽搐着疼。
“姑姑,你知道么,我从小就喜欢他,就想嫁给他,而且母妃也允诺了……等我及笄,便去求父皇赐婚。可是……可是那件事发生了,我很痛苦,很想一死了之。为了母妃,还有母妃家族,我都忍下来了,我觉着我这样的人,很脏,不配再拥有幸福了。”
“可天意弄人……云泽哥哥他竟然,竟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刻意遗忘了五年,都快把他忘了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明明这个人,早在五年前就断了音讯不是么?”
“他娶了我,像我曾经梦过的那般,娶了我,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这样的……他那么好,那么出色,他值得娶比我好十倍,好百倍——不,至少比我干净的女子。为什么他要娶我?为什么我对他那样,侮辱他,打骂他,还是一味的护着我……”
说到最后,秦紫玉已然泣不成声。
秋月的心揪起,像麻绳似的拧成一团。
这件事里,能怪谁呢?
怪朱文君?
——若当年方家没有嫌弃朱家落魄而悔婚,他朱文君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怪方倩璃?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做自己的主?况且她已经成了皇上宠爱的妃嫔!
最可怜的,还是秦紫玉啊……
秋月揩去眼角的泪,吸吸鼻子,用手轻轻拍了拍秦紫玉的背。
“公主,这件事上奴婢无法感同身受,也知道发生在公主身上的事给公主带去了无法消除的痛苦和伤害……但是公主,人活着也就几十来年,能遇到一个疼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啊。不说远的,单单是您那几位姐姐,哪个驸马是称心如意?更莫说这世上那么些被迫给有钱老头做妾做小的?”
叹了口气:“公主,若是驸马是个没心的,或者若是您真正厌恶了驸马,奴婢也不会如此大胆,说出今日这番僭越的话。奴婢不敢欺瞒您,实在是希望您好,而且奴婢看得出,您和驸马之间也能好!”
秦紫玉抽噎着抬起头:“……能好?”
“是啊公主。”秋月眼眶红了一圈,“您和驸马心中都有彼此,又怎么不能好呢?再说了,夫妻之间最怕误会,最怕无话可说。您和驸马哪儿有误会,哪儿有无话可说呢?误会不都是公主您精心造出来,想要推开他的吗?至于无话可说,也是公主您不想和他亲近……这,今日一下棋,您二位眼中哪儿还有旁人?”
“……”秦紫玉咬唇。
“公主,您……您就给驸马一次机会可好?不要那么抵触他,想想之前的日子。”
秦紫玉使劲摇头,转身:“不行,我不行,不能想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时间都有那个人在,一想起,我就难过到想要死掉。”
秋月皱着眉头很是为难,想了一阵,小心道:“不想以前也可以呀,公主,这日子都是往后过的,您从今日起,不,您从此刻起,卸下一些戒备,奴婢相信,您会好起来的!驸马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您就算不相信奴婢,也该相信璃妃和您自己呀!”
秦紫玉的右手握住自己的手腕,指甲刮过自己的腕骨,留下细碎而清晰的疼痛。
不管怎么说,近来她的情绪越来越明显,自己都能体会到。
想用力推开苏云泽的同时,又舍不得他生气伤心,每每犹豫徘徊,她的心就会松动一分。
而长时间的冷落,所换来的,是她内心的深深自责。
她不是给不了,而是一直都认为,他会死心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真的可以好起来么?
可以和云泽哥哥相守终身么?
秦紫玉阖目不语,一滴眼泪从脸上划过,滴在手背上,思绪万千。
半晌后,她才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秋月。
“秋月姑姑,若我尝试着接受他,但还是不行,我又该如何……”
秋月缓缓一叹,道:“公主,这个问奴婢,奴婢要如何回答呢?您自己的心思,不是您最清楚吗?”起身,给秦紫玉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掌心。
秦紫玉把瓷杯握了,渐渐加大力道。
沉默良久,她轻声:“……等下把空置的琴室收拾了吧。”
秋月心里一喜,应声:“是。”
琴室就在秦紫玉卧房隔壁,相距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平日秦紫玉不爱抚曲,因此一直闲置着。如今秦紫玉吩咐,那定然是要在里面支张床,供苏云泽休息……
就算秦紫玉还没有彻底放开自己,但这个举动已经算是这些年来,最好的开端。秋月越想越是高兴,高兴之余,眼泪不觉又掉了下来。
秦紫玉看见了,惊了一瞬,问:“姑姑这是哭什么?”
秋月笑着抹去眼泪,道:“奴婢,奴婢这是高兴呢!”
第116章 暖壶暖不了心()
又是入夜,秋月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云泽,但他还是在门口把床褥铺在地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
秋月原本想进去告诉秦紫玉这件事,转念一想,秦紫玉不可能不知道苏云泽的行径,这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的好,也就回了自己房间。
时至子时,秦紫玉在床上辗转难眠。
经历那件事后的她敏感又胆怯,根本不敢想和苏云泽好好生活下去,而今日秋月的一席话于她来说无疑如当头棒喝,她忽然发现心里的小小希望像蝴蝶长了翅膀一般,用力扑扇着,振翅欲飞。
神思牵去苏云泽身上,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空荡荡的琴室,莫名有些发堵。
考虑片刻,她裹上披风朝门口去了。
彼时苏云泽靠着墙刚入眠不久,夜雪的声音掩盖了秦紫玉的脚步声,他没有醒来。
秦紫玉轻轻打开门,把厚棉帘撩了一条缝。
借着头上灯笼的光芒,她看到苏云泽双唇发白,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父母若是知了,自己这般优秀的儿子,天天夜里在寒风里冻着,白天还要强撑上早朝,那得多心疼,多难过!”
“……咱们做奴婢奴才的,都是轮番着守夜。驸马一连五日都没休息好,这五日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秋月的话瞬间在耳畔响起,秦紫玉轻声一叹,蜷起手指抵在唇边,呵了呵气,又把指间残余的温度,轻轻覆去苏云泽脸上。
苏云泽当即惊醒,朝她看去。
灯笼光下的秦紫玉面容有了两分朦胧,生出平日不曾有的温和,她杏眸清澈,带了些许担忧。
见他醒了,秦紫玉指尖一顿,收了起来。
“你不怕冻的?”她错开目光。
“还好……”
“好什么好,”秦紫玉堵话,又转身,用命令的口吻,“进来。”
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秦紫玉没有勇气再回头。
她把掌心掐得很痛,心脏怦怦跳着,漾出无法解释的酸涩。
像个木头人似的,僵硬走到自己床边,她迅速把身子缩进温暖的被子里,把自己紧紧抱了。
盯着眼前小笼子里烧得勃勃的小银花炭,秦紫玉闭着眼睛,耳朵却像兔子般竖了起来,仔细听着琴室的动静。
她听到他在掀被子。
她听到他上床的动静。
她听到……
过了很久,她昏昏欲睡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