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瑾-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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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衙门里去。”
阮瑾年冷了脸色道:“我父亲缺钱花吗,都得了肺痨了,还要去学堂教你们的孩子?”说完她哼哼嘲笑道:“哦不!我忘了,开这个学堂是没有收束脩的,他教你们的孩子不说,还得贴钱管一顿午饭。”
妇孺们的哭声停了下来,大汉们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可是孩子,他们不逼这阮三姑娘也不成啊。无亲无故的,不讹上她,怎么让她出面让京城来的好大夫给儿子看病啊。
她要不让钱大夫给儿子看病,儿子活不成了,他们老钟家不就断后了吗?想到这里,大汉凶横的道:“你快让钱大夫出来给我儿子看病,否则我就砸了你这庄子,再去衙门里告你。”
阮安安顿好阮瑾厚从夹道里走出来,他站在阮瑾年面前,冷眼看着大汉道:“你是钟谷的父亲吧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得了肺痨吗?”
大汉看到神采奕奕,清风朗月的阮安,喜极而泣道:“钱大夫真的能治肺痨,我儿子有救了。”
真是顽固又愚蠢得没救了!
阮安云淡风轻的笑道:“肺痨,扁鹊华佗转世都治不了。”
大汉面色赤红的骂道:“你放屁!周宁他娘说你得了肺痨,是京城太医院来的钱大夫把你治好了。”
阮安听到大汉的话,愣了愣,嘲笑道:“我还真养出了只白眼狼。”
阮瑾厚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他瞪着大汉道:“你才放屁,你才得了肺痨。”
阮瑾年捂着他的嘴,竖起眉毛道:“谁教你乱骂的?”
阮瑾厚看着阮瑾年,不解的道:“姐,是他们先骂我们,我怎么不能骂他们了?”
阮瑾年教道:“且不说狗咬你一口,你咬回来太掉价。就他们那品行,值得你跟着学吗?”
妇孺们围着的门板上,躺着的少年钟谷醒了,他坐起身咳嗽一阵,吐出一大口血来。大汉见了,抱着头哭了。
钟谷虚弱的道:“爹娘,你们在闹哪样?夫子一家都是好人,咱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大汉回身抱着儿子哭道:“谷儿,可爹不能看着你死,什么都不做啊!”
钟谷苦着脸道:“爹,这都是孩儿的命!”
或许是前世自己病得太惨了,今生阮瑾年看到病人心就软了几分,她有些生硬的道:“你们抬着孩子去学堂里等着,钱大夫很快就会去帮他诊治。”
钟谷听阮瑾年称自己为孩子,看了她一眼,笑想,她比自己更小吧。
第六十六章 崔夫人()
大汉听阮瑾年愿意让钱大夫替他儿子诊治了,高兴的跪在她面前磕头道:“多谢阮姑娘,阮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对于这种前倨后恭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阮瑾年哪怕知道他有苦衷,也提不起好感来。她勾了勾唇,说不出安慰的话,牵着阮瑾厚的衣袖,拉着他回后院了。
温嬷嬷领着江余氏,教她怎么安排这些事。
后院,阮安又一次愧疚的道:“百龄,你娘走了,爹却没能代替她照顾好你。”
阮瑾年转过身看阮安笑了笑道:“爹,这学堂是我提议开的,现在外面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是我自作孽,还连累了你。”
阮安叹口气道:“别说他们不过是传我得了肺痨,即便是传我得了瘟疫,也伤不了我分毫。爹只担心你,这谣言传出去了,往后可怎么说亲?”
阮瑾年想起宋漓表哥,略黯然了片刻,释然的笑道:“爹,我不嫁人难道你还养不起我吗?”
阮瑾厚握着拳头道:“姐,爹养不起,我养你。”
见阮瑾厚和她疏远后,说出这样动听的话,阮瑾年一扫阴霾,忍不住抱起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阮瑾厚不好意思的喊道:“姐,我都七岁了。”
阮瑾年大笑道:“你是腊月二十四生的,现在还早着呐。”
阮安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两姐弟高兴地玩耍,也忍不住笑了,他呢喃道:“云娘,你看到了吗?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姐弟都很好。”
闹腾够了,阮安带着阮瑾厚回西厢书房了。
崔夫人带着女儿进来了,她见阮瑾年坐在院中,凝视着老树的根须,准备退出去,等会儿再来。
阮瑾年抬头看到面色苍白的崔夫人,笑问道:“崔夫人,你身体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崔夫人牵着还有些恐惧的崔永悦上前几步,打起精神笑道:“三姑娘,我听到院子外面吵闹异常,所以过来看看。”
阮瑾年笑道:“惊扰夫人了,真是不好意思。”
崔夫人坐在阮瑾年对面的椅子上,笑道:“三姑娘这话说得让我无地自容了。”
她摸了摸崔永悦红润的小脸,笑道:“当初我们母女病重流落荒野,若非三姑娘搭救,恐怕尸骨都已经腐烂了。这份恩情,永世不敢忘怀。我没拿三姑娘当外人,三姑娘又何须对我这么客气。”
阮瑾年笑笑不语,当初决定救她们,只是不忍心看到两个生命孤苦无依的死去。可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崔夫人出身非富即贵。这种出身的人那么狼狈的出现在荒郊野外,也就意外着危险和麻烦。
他们阮家已经败落了,即使她不怕麻烦,也不能给家族遭惹麻烦。所以她早已决定,等崔夫人的病好了,就送她们母女二人离开。
阮瑾年略显生疏的笑道:“崔夫人言重了。小女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切不可挂在心上。”
这几天崔夫人仔仔细细的想过了,她夫君和娘家哥哥的关系极好,而她却因为嫂嫂和康氏的缘故,和哥哥几乎闹掰了。她不回家还好,她要是带着小悦儿回家,说不得康氏会怂恿哥哥把她们送回FJ到那时,她可真成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死了不足惜,可小悦儿还太小了,她怎么忍心看着她去死。
崔夫人听见阮瑾年生疏的语气,心里紧了紧,道:“三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今日来庄子上闹事的那些人你是怎么处置的?”
阮瑾年抬起头眼神有些凌厉的看着崔夫人。
崔夫人握着扶手的手松了松,闭了闭眼笑道:“三姑娘,我知道,说得好听点,我是寄居在你这儿的客人,说得难听点,我不过是落难了,蒙你搭救的路人。这样凑上来问你的家事,实在是件很失礼的事。”
她见阮瑾年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放佛在说,那你还凑上来问,笑了笑道:“三姑娘,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实在是感激三姑娘,不忍见你存一颗善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利用,所以来提醒你。”
阮瑾年坐直身子,蹙着眉问道:“夫人,这话怎么说?”
她什么时候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了,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崔夫人笑道:“三姑娘,已经过了的事就不说了。咱们说说今天村里的人闯庄子这件事吧,你是怎么解决的?”
阮瑾年叹道:“还能怎么解决,看那个少年病得要死了的样子,难道我还能不救吗?”
崔夫人问道:“其余的人呐?”
阮瑾年眼神冷了冷,又有些无奈的道:“他们能养活自己和孩子就不错了,难道我还能寻他们赔偿不成。”
崔夫人摇头道:“三姑娘,心善固然没错,但心善也要看对象。你在庄子里开的学堂,给了村里孩子们读书明理的地方,他们享受了足足三年,可你看他们有人感恩吗?”
阮瑾年看了眼站在崔夫人身后的绿桃,绿桃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些话真不是她主动说的,她是被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崔夫人套话了。
第六十七章 添人()
自古以来,总是高处不胜寒。
站得高了,对于那些仰望你的人,过于温和会失去威严,过于威严又会令人心生怨怼。
阮瑾年想大概是她对村里的人太过温和了,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打进她的庄子来。
她想了想让在院子里玩耍的糖藕去叫温嬷嬷来。
崔夫人笑问:“三姑娘,你都想好了。”
阮瑾年凝眉叹道:“钟谷要救,但是却不能白救,我出人出力就罢了,总不能还让我出钱吧。”
温嬷嬷来了,阮瑾年问道:“嬷嬷,那钟谷怎么样了?”
温嬷嬷冷哼道:“姑娘,你脾气真是太好了。钱大夫说了,钟谷那小子根本就没得肺痨,不过是虚劳所致的呕血,吃些补药就可以了,他爹娘倒好,竟然讹诈到你头上了。”
阮瑾年听了,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去和他们算算,庄子大门砸坏了该赔多少钱,学堂砸坏了该赔多少钱,院子前的那片香草被他们践踏了该赔多少钱,前院墙壁和大门被他们砸坏了,又该赔多少钱。还有钱大夫出诊的费用一并算上,没钱让他们先把欠条签了再说。”
温嬷嬷道:“早该如此了。”
她见自家姑娘终于想通了,笑着往前院去了。
纸鸢带着梳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从耳房里出来了。
虽然小姑娘并没帮上什么忙,至少她怀着一颗善心而来。
阮瑾年拉着她枯瘦的手,道:“小妹妹,刚才谢谢你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阮瑾年笑道:“你是村里哪家的孩子,我让纸鸢送你回去。”
小姑娘看了眼纸鸢,红了眼圈道:“我爹叫周柏。”
阮瑾年见她红了眼圈,对纸鸢道:“她出来这么久了,想必家里的人也着急了。你去封五十两的银子,再去厨房装几盒点心,送她回去,跟她父母好好解释解释吧。”
小姑娘抱着阮瑾年哭道:“大姐姐,我爹娘死了,没有家了,你能不把我送回去吗?”
阮瑾年愣了愣,有些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头,耐心的问:“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又缓缓的点头道:“有,我还有个大伯母和大堂哥。”
阮瑾年对纸鸢道:“那你送她回她大伯母家吧。”
小姑娘紧紧的勒住阮瑾年道:“大姐姐,你别送我回去,不然我大伯母会打死我的。”
阮瑾年被她勒得喘不过气了,道:“你先松开我?”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松开阮瑾年,流着泪撩起袖子,露出干柴似的手臂,仰头望着阮瑾年泪眼婆娑的道:“大姐姐,你看这些都是我大伯母用绣花针扎的。”
阮瑾年看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伤疤心都酸了,在院子里的丫鬟过来看了,纷纷愤怒的道:“这小姑娘的大伯母简直就是禽兽,绣花针扎在肉上连针眼都看不出,她能用绣花针扎出这么多的伤疤,不知道扎了多久了!”
小姑娘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她哀求道:“大姐姐,我愿意自卖自身,求求你买了我吧。”
阮瑾年赶紧扶起她,道:“别磕坏了脑袋。”
小姑娘不起身,阮瑾年叹道:“你快起来吧,我不送你回家。”
小姑娘高兴得又要磕头,阮瑾年赶紧拉住了她。
经过一番问询,阮瑾年也苦了脸。
原来这小姑娘叫周颖,她父亲正是周宁的叔叔,她去年父母双亡,跟着周宁他娘过。周宁他娘养着周宁他姐和周宁,日子本就过得艰难,因此十分不喜欢这个丧父丧母的侄女。
虽然她不过八岁,却已经帮着周宁他娘做饭喂猪洗衣服了。可饶是如此,周宁他娘还是百般的看她不顺眼,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她撒气。
这要是换了别家,阮瑾年倒乎多养一个人。可周宁家,她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做呐?
周宁他娘她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周宁她也不想再看到,因此养着这个小姑娘始终是个隐患。
可不养着吧,看她的样子,不知道还能在周宁他娘手下熬多久。
阮瑾年又看了眼她双眼深陷,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狠不下心拒绝,只好道:“算了,就当家里多了养个人吧。”
她让糖藕米糕带着周颖去玩,周颖倔强的道:“大姐姐,我要伺候你。”
纸鸢笑道:“小颖,要改口叫姑娘。”
阮瑾年摆手道:“不用了,你和糖藕、米糕玩去吧。”
周颖甜甜的答应了,却亦步亦趋的跟在阮瑾年身后。这倔强的性子阮瑾年哭笑不得。
画屏在她耳边悄声问:“姑娘,不让她签卖身契吗?”
阮瑾年摇头道:“再看看吧。”
糖藕和米糕见多了个小伙伴,想方设法的逗她玩,可周颖不管她们怎么逗,都是笑呵呵的跟在阮瑾年身后,倒是让糖藕和米糕有了紧张感。
毕竟姑娘只有一个,春草和纸鸢年纪比她们大多了,她们争不赢,只能等着她们年纪大了放出去。可新来的这个,却是个死忠的,谁知道姑娘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温嬷嬷满脸都是笑容的从前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