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你被捕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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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到地方,便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声叹息,隔着雨幕,有些听不真切。
鱼初笙看到洛云清跟过来,皱皱眉,伸出双手捂着自己已经被雨沾湿的头发说:“王爷,你怎么也下来了,一会儿要淋湿了。”
洛云清脊背挺直,有雨珠顺着他清冷的面容缓缓滑落,他冷哼一声,似乎有些生气:“怕你丢了,找不到回王府的路。”
他虽贵为王爷,但并没有那么娇气,好歹也驰骋沙场多年,淋一点雨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洛云清的声音里分明带了怒气,但是鱼初笙听来,心中却有阵阵暖意袭过,这秋雨,倒也没有那么凉了。
他们挤到人群之中,围观的人都撑着伞,只有他们两个冒着雨,周身几乎全都湿透。
人群中间有一七八岁的少年,穿着青色的锦衣,一双眼睛紧闭,许是被冻的,嘴唇有些发紫,身子蜷缩,正躺在路上。
鱼初笙正想往前再挤挤,却被洛云清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她疑惑地看着洛云清,却见他紧紧地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家境殷实,不如你把这小孩收留了啊!”有人对一个中年男人说。
那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把雨伞又往上举了举,一脸为难:“刚才这小孩还没昏迷,有人好心要带他回家,他却是怎么都不肯。”
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啊对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等他的家人,真可怜啊。”
鱼初笙一向是个心软的,这个小男孩看样子病的很重,又被雨淋的湿透,让她不禁生了怜悯之心。
她自己也是个孤儿,深深懂得无家可归之苦。
她仰起头,立刻有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她微眯着眼睛,如蝶翼的睫毛簌簌而动,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我们能不能带他回府?”
她的声音很轻,瞬间被秋雨淋湿,音量只足够洛云清一个人听见。
洛云清的眉毛蹙了蹙,丢下一句:“若是本王看见一个这样的小孩儿都要收留,只怕本王有十座百座府邸也容不下。”便转身要走。
洛云清不是不想收留那小孩,只是那小孩穿着富贵,家境应该不错,又听有人说他不愿意跟别人走。
洛云清只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那小孩儿仿佛就是在等他们一般,准确来说,是在等洛云清。
他知道这些跟鱼初笙说了她也不懂,他在朝中虽然受百官拥戴,但是也不免有人心存芥蒂,一心想要拿他的把柄。
位于朝堂之中,万事需得小心,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
鱼初笙抓着洛云清的袖子,一双眼睛含着期待看着他,说出的话更是理直气壮:“王爷既能带我回府,又为什么不能带他回府?我知道王爷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毫无怯意地盯着洛云清,只等他说一个“好”字。
洛云清伸手拉过她的手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本王是不是待你太纵容了?你只不过是本王偶然救下的一个落魄女子罢了。”
他的手掌很大,覆着一层薄茧,握着鱼初笙的手时,阵阵凉意袭来。
鱼初笙突然愣了。
她只不过是洛云清看她可怜带回府的一个落魄女子,她有什么立场跟他这样讲话?
两行泪顺着鱼初笙的脸颊流了下来,和着雨水,除了她自己并不能被人察觉。
她心里竟隐隐觉得有几分委屈。
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从洛云清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她的身子有些颤抖,咬了咬嘴唇,才说:“王爷,初笙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刚才出言不逊,还请王爷原谅,只是若不搭救那个孩子,初笙恐怕此生心里难安,只要王爷答应带他回府,初笙向王爷保证,等屹歌的事情查清楚,小公主病情好转,初笙歌就带着那个孩子离开王府。”
第二十九章 街中少年(中)()
这是鱼初笙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许是洛云清这些日子确实待她纵容了,她便忘了自己是谁。
她名义上虽然是要留在王府做丫鬟,但却被王府中的下人当做客人对待,吃穿用度跟一般人家的千金并无二致。
还好,洛云清提醒了她,是啊,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落魄女子。
洛云清听她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一向清冷的面容更冷了几分,眸色深沉,隔着雨,鱼初笙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刚刚说,要离开王府?
洛云清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刚刚说话是不是重了些?他只是不想徒增事端,他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之人。
他也没有想,让她离开王府。
他微微垂垂眼帘,语气缓和了些:“本王答应你,把他带回府。”
只是带他回府,也不一定就能救了他。
鱼初笙闻言,一怔,她没想到洛云清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毕竟他刚才好像很排斥。
很快,她脸上带了笑意,点点头:“多谢王爷,等宫里的事情一完,初笙就离开王府。”
说出这句话,她的心里添了些莫名的惆怅,离开王府,她又能去哪里呢?
洛云清蹙蹙眉,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气,还未开口,鱼初笙便迈着步子又往人群走去。
其实洛云清想说,她不必离开王府。
人群已经散去了些许,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站在那里,鱼初笙很容易就到了小孩身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为躺着的小孩儿撑着伞。
少女穿着粉红衣衫,只为地上的小孩儿撑伞,却不发一言,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丫鬟,时不时地往围观人群中看一眼,手里也拿着一把伞,撑在自家小姐的头顶,一脸担忧。
鱼初笙跑上前去,俯下身来朝那个少女点头示意后,用手轻轻晃晃男孩的身体。
洛云清站在鱼初笙的身后,看着昏迷中的男孩,七八岁的孩子,脸上虽稚气未退,却看的出来,眉目清朗,只是被雨打湿的头发有几缕贴在脸颊上,嘴唇又冻得发紫,看起来着实可怜。
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子,男孩的眉毛紧紧地拧着,嘴唇动了动,睫毛颤了几颤,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鱼初笙和少女一起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看着鱼初笙和那少女,黑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慌乱,鱼初笙当是他刚醒也没在意。
男孩儿朝人群中看了一眼,视线回到鱼初笙身上,她的背后站着洛云清。
男孩儿看着洛云清腰间挂着的天青色玉佩,只一瞬,立刻移开了目光。
雨越来越小了,雾气仿佛也褪去了些。
粉衫少女又担心地看了一眼男孩,才对鱼初笙说:“他应该病的很重,小女有心施以援手,但奈何……拜托了。”
语毕,她站起来,跟她的丫鬟一起站到了一边。
鱼初笙也听出了这少女话语间的怜悯之意,知她可能因为家庭或其他原因而无能为力。
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带回个重病的男孩儿确实不妥。
鱼初笙扶着男孩儿,面容柔和,问:“小弟弟,你可愿跟我回去?我会找大夫为你治病的。”
男孩儿向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望了一眼,朝鱼初笙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人小声说:“这孩子终于肯跟人走了,这个小公子真是好人。”鱼初笙身上还穿着进宫时穿的男装。
鱼初笙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便伸手要抱他,但男孩已有七八岁,她自己又很瘦弱,根本抱不起他。
但男孩儿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自己走路。
洛云清见状,已经蹲了下来,声音依旧淡淡的:“本王来吧。”
鱼初笙以为,像他这么高贵的人,是不会抱这样一个狼狈的孩子的,再加上他一开始不同意收留这孩子,她就没想着让他帮忙。
瞬时,人群沸腾了起来,有人嚷嚷:“是安宁王殿下!”
众人刚才都顾着看这小男孩儿,又都撑了伞挡住视线,根本没有注意到洛云清在这儿,这会儿看到他自然是都沸腾了起来。
洛云清抱着男孩站起来,便有人争着抢着给洛云清撑伞,顺道也给鱼初笙撑上了。
有多嘴的又道:“殿下,今日下雨,您出来也不记着拿伞,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是啊是啊,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人附和。
洛云清的神色缓和了很多,面容不似往常那样清冷,挂了三分笑容,一直在朝众人点头。
原来,他真的是个好王爷,鱼初笙看着那些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
人群散尽,只有两男两女还撑着伞站在原地,看着鱼初笙和洛云清被簇拥着离去的背影。
少女眼里已经含了眼泪,负气地看着对面的男子,道:“阿哥,为了权势,你当真要这样吗?”
那男子穿着白色锦衣,眉目温和,下巴处一点红痣更衬得整个人温润谦和。
他轻叹口气,才说:“影儿,阿哥若是没有权势,又怎么保护你们?这件事一完,阿哥就把你和如尚送回柳阳,再不让你们掺和其中。”
站在他旁边的男子也说:“是啊,小姐,公子这都是……”
被唤作影儿的少女伸出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打断男子的话:“成续,你闭嘴。”
成续闭上了嘴。
影儿往前走了一步,又对白衣男子说:“阿哥,今日是如尚,他日阿哥是不是也要牺牲绣影?”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只对那丫鬟说:“银铃,带二小姐回府。”
银铃接到命令,扶着祁绣影离去。
雨已经停了,薄雾也已经褪尽,天空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夜色。
祁子舟合起伞,轻叹:“若不是表姨母逼得紧,我又何必冒这个险,我能不心疼吗?”
成续也合起伞,幽幽地道:“公子,其实我觉得安宁王并不是那样狼子野心的人,你说这……”
祁子舟看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嘴,没敢继续往下说。
祁子舟迈开步子走去,喃喃道:“一个人的狼子野心哪会写在脸上呢?谁让我是臣呢。”
本来可以早些到府的,因为这小男孩的事情,鱼初笙和洛云清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湿衣服紧紧地贴在鱼初笙身上,让她不由地瑟瑟发抖。
洛云清抱着男孩儿下了马车,门房大叔见此,连忙叫来了几个下人。
唐风似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洛云清身边,眉毛一皱,说:“王爷怎么浑身都淋湿了?这孩子是谁?”
鱼初笙不禁看了一眼唐风,原来他的功力这么高。
有下人接过了男孩儿,鱼初笙便也要跟着去,洛云清一把拽住她,语气不善:“本王会吩咐人安排好他,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说完,他扭头吩咐道:“马车里的鱼盆安置了去,碧桐碧橘,带鱼姑娘换身干衣服。”
第三十章 街中少年(下)()
鱼初笙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再不换下,恐怕要感冒了。
洛云清这是在关心她吗?可是她,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落魄女子啊。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她已经在了意。
鱼初笙轻声说了声谢谢才跟着碧橘碧桐离去。
直到人都散开,洛云清才对唐风说:“那孩子恐怕是祁家的,应该是中了毒,换好衣物后找个大夫给他瞧瞧。”
唐风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洛云清,犹豫了一会儿才问:“王爷既然知道是祁家设的局,又为何带他回来,惹祸上身?”
自家主子虽然宅心仁厚,但是一向行事谨慎。
洛云清明知道把这个小孩带回来,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酿成大错,但还是把他带了回来。
有人对他手中的大权虎视眈眈,自然要设计陷害他。
也许是因为鱼初笙说,如果不搭救这个孩子,她恐怖此生难以心安。
她此生会难以心安。
洛云清伸出手揉揉自己的眉心,似是而非地回答:“他着实可怜。”
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男孩儿的嘴唇发紫,并不是冻的,而是中毒所致,他不肯跟别人走,却肯跟他身边的鱼初笙走。
到底是才八九岁的孩子,隐藏的再好又怎能逃过洛云清的一双眼睛?
他往人群中看的时候,洛云清顺着他的目光稍稍瞥了一眼。
站在那里的,是刚被宣文帝提携上来的左相,祁子舟。虽然他的伞刻意压的很低,但是他下巴上的那颗红痣还是暴露了他。
男孩儿醒过来看到身边的粉衫少女时,眸中有一丝慌乱,这些洛云清都看在眼里。
那应该,是他相熟的人。
夜色渐深,雨停了才没多久,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露出稀薄的光来。
模糊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子。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