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满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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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骑车有些逆风。在这条每日都来往的道路上，张沐远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何佳念的一个微笑，从来不是其他人的。只要她开心，对于自己，就已经足够。所以他在这个略显清冷的傍晚，做了个决定，他喜欢她，她却不必回答。他可以等，如果到喜剧收尾，当然最好，但哪怕真无结果，他也心下坦然。
中学时候，有的男生为了撇清和自己不喜欢的女生之间的关系，不惜用许多很极端的手段证明给心上人看，到最后所有人都只剩下碎了一地的伤心和同样粉碎的自尊。张沐远却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喜欢的人好，可以好得又傻又固执，但他绝不会因此去伤害不喜欢的人。这也是他让那么多女生喜欢的原因之一，大家不会害怕，东窗事发，自己沦为被殃及的池鱼。至少，她们是安全的，付出虽不一定有结果，却一直是安心的。
但有了李媛媛这一事，张沐远终究要厘清这些出发善意却必须婉拒的真心。因为他的心，只预备给一个人。
他思考了很久。第二天，他买了一箱绿茶和几盒蛋黄派。他叫上陆宇辰，一起搬给了胥启明，让她发给班里的女生，说谢谢她们给班里篮球队经常送水送吃的，这是篮球队表达的一点心意。也希望她们以后别再花钱了，等篮球队哪天拿奖了，再请她们吃东西。
这一来，女孩们都得到了一个和顺的缓冲。没有人会怨恨这样一个保全了所有人赤诚和尊严的少年。在智商绝对波峰的九班，默默地，大家都选择了回归寂然。
何佳念心里难过。她埋怨，她嫉妒，她不讲道理，她不再安静和谦让。她别不过劲儿来，她纠结于自己的波动，害怕失望和受伤。所以她选择最冷淡的抽离。
可她对这些天发生的事儿，也全是看着的。她看着张沐远这些天对自己礼貌的忍让，对那些女生谦和的谢却，一言一行，无不勾出这少年清矍的剪影。她终于笑了，她笑自己的无理取闹，也笑自己的锱铢必较。和张沐远比起来，自己就是个不懂事只知道要糖吃的小女孩。如果喜欢是一种酸甜的情愫，那么就让它慢慢流过，稚拙幼小的心田。为什么要求一个究竟，为什么一定要问清原委，如果心里下过的雨是一犁甘霈，那青春已经不枉此行。
夜空里，有一颗流星悄然而过，一场草芽芳华的帷幔即将拉起。
第26章 王子还是骑士（一）（）
10月6日校篮球赛，又是中秋节，陆宇辰计划要给张沐远过生日，卜爱文和何佳念当然是要一起参加的。所以提前两个星期，他就召集这两个小朋友一起策划。
趁中午，三个人来到了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
“我说，等那天篮球赛结束了，咱们一起去给张沐远过生日啊？去西四吃冷面可好？”陆宇辰坐在葡萄架子下面说。
“好啊好啊。那咱们得提前订个蛋糕吧？怎么拿过去呢？”卜爱文听到冷面直点头。
“我看咱们提前给米旗打个电话，然后路过一起取了。”陆宇辰开动了他的小脑瓜。
“嗯嗯。咱们是不是还得准备份礼物？”何佳念低头想了想，然后补充道。
“对哦，你们有什么想法？”陆宇辰点点头问道。
“送个篮球？”卜爱文说。
“不要吧，篮球队没准发，而且这个也不特别。”陆宇辰点完头之后又开始摇头。
“送个复读机？”卜爱文又说。
“太正统了吧，咱们这关系还监督他学习啊？”陆宇辰接着摇头。
“诶我想到个厉害的，叠个小时候的那种菠萝怎么样？”卜爱文一拍脑袋，想到了这么个高难度的。
“这个还真厉害，可好多年没见过了。”陆宇辰今天活像个拨浪鼓，他又点起了头。
“可以啊，这个我小时候还叠过呢。”何佳念想了想，也觉得这个点子不错。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我们念念最厉害了。”卜爱文跳起来抱住何佳念的手臂。
“卜爱文，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叠吧？”陆宇辰腹黑了起来。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叠。。”卜爱文此刻是少有的姿态谦虚。
“那你是想让何佳念一个人叠啊？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陆宇辰听起来很是仗义。
“还有你啊！哦？？哈哈哈，你也不会吧？？”很遗憾，陆宇辰的先声夺人没有成功。
“我我当然会！！但我记不太清步骤了而已。”陆宇辰不满被戳穿，想维护最后一点尊严。
“行了你俩！我会，我叠就行啦。也不费什么事儿。”何佳念眼看这两只斗鸡又要开始掐架了，笑着就站到了他俩中间。
“那就拜托你了。我们俩负责去换一分钱去。”陆宇辰挠了挠头发，一副很感激的样子。
“嗯。也得快点。我记得当时我小姨也叠了一阵子呢。”何佳念点点头。
正午的阳光打在葡萄藤油油的绿叶子上，也打在何佳念的脸上，这让她薄透的皮肤上浅浅的小雀斑显得分明而有秋天麦草的温暖。她的头发也完全呈现出正统的栗色，只有头顶的光圈里偶尔有一两束金红。
“念念，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好看。”卜爱文看着这绿叶旁边的美人儿，不由得有点感慨。
“你就是让人家干活的时候嘴甜是吧？”陆宇辰说着呢，上去揪了一把卜爱文的校服领子，马上就跑。
“你给我站住！”卜爱文瞬间弹了出去。
策划会都不用正式宣布结束，就留下何佳念一个人在一阵微风中凌乱。卜爱文说的对，何佳念是真的好看，她已经长成了一朵桃花含苞的样子，特别是最近她终止了纠结，所以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清澈温雅。
接下来的两三天，卜爱文和陆宇辰陆续换来了许多一分钱。卜爱文换的明显好一点，新票比较多。而陆宇辰换的就什么状况的都有了。不过那时一分钱已经用的比较少了，何佳念觉得，能换来的就尽量都用上。
何佳念在挑了好半天后，选出了能用的那些纸币。抽空就开始叠单个的了。她打算先全部叠好，再统一插起来。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张沐远的。
三个小伙伴还在老据点：后花园。何佳念伴着葡萄叶的摇摆，悠然地叠着。另外两位呢，像小狗一样趴在旁边，干看着。
“念念，你会叠小星星吗？”卜爱文看着何佳念手上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很是着迷。
“会啊。”何佳念看看她，笑着答。
“那你哪天给我叠一罐吧，我看那种玻璃罐装满小星星特别好看。”
“你就别做梦了，小星星是给你叠的吗？那是给喜欢的人叠的。”别看陆宇辰平时听糙一人，竟然还懂这个。
何佳念听到这个，觉得心里一酥，没敢接话，只低头在手上的一分钱上用力。
“噢。。那不能给我叠啊。。诶！！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谁应该叠了！！诶，你拽我干嘛”卜爱文被陆宇辰拽得一个趔趄。
“我带她回班拿水去。太聒噪了，影响你发挥。”陆宇辰一手揽着卜爱文，一边冲何佳念笑得乖巧。和卜爱文比起来，陆宇辰的记性明显好一点。
卜爱文不矮，可陆宇辰这时候可能要一米八五了，所以她还是瞬间就被拽走了。
何佳念看着这俩活宝的背影，只能无奈地笑。葡萄藤卷着清风，带着何佳念的思绪也荡悠悠的。她听了卜爱文说的，也很想试着叠那一罐小星星，一定要五颜六色的，最好是那种奶油色的，然后她每一个最好都能写一句话折在里面。啊啊！！她已经想到要送给谁了！！何佳念一愣，想靠摇头把这个想法晃出去。还是先叠菠萝要紧，嗯嗯。
经过了几天的奋战（何佳念的）以及观战（卜爱文和陆宇辰的）。何佳念这天早晨神神秘秘地拎了个袋子给两个朋友验收，这架势活像黑市交易，就差没把手伸进对方的袖子里比数了。三个人特意跑到水房尽头的拐角处，看清了没人过来才把菠萝拿出来看。
“真好啊，怎么会这么立体。”卜爱文啧啧赞叹。
“是啊，何佳念你太厉害了。这次多亏有你。”陆宇辰也五体投地。
“你们没看出点什么问题吗？”何佳念却显得有些忧虑。
“什么问题？”两个人异口同声。
“这菠萝没有叶子啊。我记得小时候的是有叶子的，可是我去问我小姨，她说她也不记得了。而我也只会叠成这样的了。”何佳念语带可惜。
“没事，这多棒啊。不用切就能直接吃了。”卜爱文讲笑自带冷气，这让陆宇辰和何佳念都觉得初中flash里常用的乌鸦和省略号，此时已飞入画面。
“我觉得已经特别精致了，而且多复古啊，这简直珍贵，我要是生日收到这么一个，我得好好供起来。”陆宇辰在乌鸦飞走之后又捧起菠萝进行观赏。
“行！这就搞定了！就等周五了！”卜爱文开心地伸手要和两个朋友击掌。
陆宇辰和何佳念互看一眼，十分默契地把手揣回了兜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慢慢往回班的方向走，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加速。
卜爱文一边笑一边追：“好啊，你们俩给我等着，看被我抓到的！！念念，你也学会欺负我了！！”
很快，何佳念就被捉住了，然后是陆宇辰。三个人又笑闹了好一阵儿，才在布谷鸟的晨鸣以及更多同学的脚步声中，结束了今天的这次密会。
第27章 王子还是骑士（二）（）
周五的加课日很快就到了，陆宇辰这几天保密做得极好。天天下学和张沐远一起训练却完全未被察觉他和两个姑娘一起在策划什么。
张沐远只觉得最近四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轻快。只是好像大伙儿都忙着准备期中考试而时常不在班里。最开心的还是，何佳念身上的那层水汽不见了，虽谈不上热络但她又时常对自己笑了。真好。
下午的篮球赛，九班其实在半决赛已经不敌一班，所以今天的决赛日他们其实是在争第三名中。对阵六班，这个出了名的混混班级。所有的打架的，逃课的，明目张胆谈恋爱的，一应俱全，所以在三中里头特别扎眼。
他们班篮球队的风格也和他们班相得益彰，很野，颇有街头篮球的调调。队长也是核心人物叫齐冉，据说初中时就是他们那片儿有名的刺儿头，职高的那些小混混见到他都要绕着走。所以他们班任何人有事儿，都是冉哥出头。这次半决赛输给了三班，他们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要和全年级的榜（ba）样（zi）实验九班一争高下，齐冉早就放出话来，此战不赢，江湖隐退。
而九班这群天之骄子这边，更是心高气傲。全年级对他们班的态度从高一一入学就如钉如刺，剑拔弩张，这次比赛对他们更是志在必得，意义重大。所以陈灿在中午时候召集了全员开会，着重强调，此役要打出气势，阵前争取先发制人。就算最终真有意外不敌，输人绝不能输阵。
胥启明不甘其后。她组织了全班女生写标语，拉横幅，练口号，不仅将写稿重任委任给学习委员何佳念，就连卜爱文这样平日不受待见的女生也发了块“九班必胜”的牌子。
不得不说，在大是大非面前，荣辱存亡之际，陈灿和胥启明的表现颇令人欣慰。
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学校选期得当。下午放学时天高云淡，风轻叶黄，吸一口气，一阵秋的清爽扑面而来。
操场的那边是一班打三班，而这边是六班对阵九班。观众自是各自为战，注意力只在自己班上。
陆宇辰上场的时候，架势十足地回头朝观众席上抛了个媚气十足的飞吻，立刻点燃了人群，一阵欢呼雀跃。九班女生立刻大喊口号。
两个好朋友都在场上，卜爱文尤其兴奋，何佳念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大声跟着喊，后来实在被卜爱文的牌子挥得眼花缭乱，才开始跟着放大声音。
胥启明带着大家不断变换口号，开始时全体加油，争抢时嘘对方，接着就开始轮流喊得分队员的名字。
喊道“张沐远你最棒！”的时候，何佳念的心“咚咚”直响，她觉得自己唇齿生香，人世间的天籁仿佛就为了读出这几个字。她感觉到自己胸中有一股热情，直冲脑门儿，身边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她自己的呼吸却清晰可见，在这动与静的对比中，她第一次体会到疯狂的滋味。
心一横，何佳念跟上了女孩们的节奏，她拼命喊，在得分时在座位上跳上跳下，在失分时使出全身的劲儿嘘六班。
没想到一向让外班觉得内敛高冷的九班女生爆发出超凡的拉拉队潜能，不知不觉间竟在场下压了六班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