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记-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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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缪被她瞧得面红耳赤,忍不住错开眼微微偏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本来砚内就有新墨,她也就象征性的磨了几下,便提笔作画。
自从穿越过来将近两年多的时间不是舞剑就是画符,到底是手法生疏了许多,第一笔落下便错了些分寸,祝艺菲吐了吐舌头,稳定下心神,开始专心致志起来。
美术的底子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她对人物肖像确实有独到的天分,曾经获得过许多的奖项,毛笔运用的也很娴熟,当然除了写字不太听使唤。
韩缪长得很不错,原先是瘦弱的脱了相,现在丰满了许多,额头宽阔饱满,两道卧蚕眉又浓又黑,一双略微细长的杏眼,单眼皮,泪堂两道浅浅的横纹,眼角微微上扬,一双清亮的褐色眸子透着股子桀骜不驯。
微侧着脸的方向山根稍矮些,鼻头却又圆又翘,尤其是两翼,饱满有肉,两瓣粉唇不薄不厚,下颌虽然削尖些却有些双下巴,尤其是现在一副羞赧的模样,整体看起来很是俊秀可爱。
等画到耳朵的时候,祝艺菲才发现,这韩缪的耳朵出奇的好看,上圆下润高过眉头,鬓长过中,垂若含珠而坠,与小和尚的耳朵极为相像。
接来下便是一身银白色的麻布衣袍,极具清雅素净,却与他的气质不太相近,心思一转,将黑墨泼毫挥洒而下,顷刻间一袭黑衣斜襟长褂跃然纸上,更将那隐匿在眉目间的冷静睿智点化出来,颇有些朝堂高官的霸气稳重。
本来初成时只是幅简单的肖像,可是画好了之后,祝艺菲总觉得却那些点东西,于是左一笔右一笔的添上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雨花卿蝶。
而后便觉得这身衣装配此景又不够恢弘大气,于是便将那朴素的发带改成玉冠,添了红梅冷簪,鬓发处添了坠发的玉环,衣领处又着了些花纹秀饰,将一个好好的清风林秀的士子愣是画成了土财主的模样后方才觉得心满意足。
韩缪足足站了快一个时辰,先前还有些脸红,到后来见其干脆闷头作画也不再瞧他方才长舒了口气,其间小童子也将陈府的贴子送到,带了许多的物什回来。
大过年的也没人做买卖,都是些左邻右舍赠的,韩缪常常帮着写书信,谁有些力气活也不推脱,能帮忙的便去帮忙,时间长便都熟悉了,在路上遇见了小童聊了几句,听说韩书生家中来了亲戚,便都争相送了些东西。
小书童见韩缪不让吵闹,便将东西都带到厨房,眼看午时快到,忙乎着开始做些饭食。
祝艺菲放下笔后,将镇纸移开,抬起画卷,小心吹干了上边的墨迹,对着韩缪笑道:“看,我把你画的多帅气”
韩缪走上前,一见那画中之人的确与他不差分毫,只是那通身的气度却已差了十万八千里,更是那低调奢华的装扮,妥妥的透着一股子俗气,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姑娘的画值不少银钱吧”
一时没有理解他话中隐含的无奈,反而得意道:“那当然,好歹,我也是当朝的宠妃,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不能因为钱给卖了”
韩缪听她所言,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姑娘说什么?宠妃?”
对于皇宫内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也不关心,可是朝廷上的大事,即便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人尽皆知,几个月前,也是他刚来到京城不久,便发生了一件大事,羌州剿匪成功,齐欢小将军和一个名叫淮文涵的探花押送匪徒回京,受到了不少的恩赐,可没过多久,不知为何龙颜大怒,将二人削官贬职,朝野上下竟无一人敢求情。
他拜陈太傅为师后才打听到,原来是皇上最宠爱的仙妃娘娘莫名其妙的丢了,皇上派了二人去寻了两个多月都音信全无,这才不小心牵连上身,身败名裂。
“当然啊,我就是仙妃,这不,兰妃估计已经生了,我是回来看她的”祝艺菲笑道。
韩缪的手抖了抖,那张被他端在掌中新成的画卷登时落在了地上,一张脸也彻底变了颜色。
“没事吧,你怎么了?”祝艺菲将地上的画捡起,小心的扑打了下沾染的灰尘后笑道:“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仙妃娘娘?”韩缪的低沉的声音微微发颤,整个人更像是受了打击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
“韩大哥,菜已经洗好了”正在这时,一身水的小书童推门而入,对着韩缪道。
“好好好,姑娘先坐会,我去做饭,你一路奔波,恐怕饿了吧”韩缪稳住身形后勉强笑道。
“不了,我知道你住在这就好,时候不早了,得先回宫中,我还有些要事,等过两日再来寻你”祝艺菲笑了笑,看着他脸色不好,恐是着了寒气,也不便再打扰,言罢,推门走了出去。
“姑娘,呃,不,仙妃娘娘,草民。。。。。。”
见韩缪追了出来,似乎有话说,祝艺菲急忙打断他道:“以后有缘再聚,你脸色不好,要多多保重啊,不用送了,我认识路的”言罢,眨了眨眼睛,推开院门,便迈了出去。
韩缪看着那纤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视野中,怔愣了片刻后怅然若失的对着小童道:“不用准备了,将昨日的剩饭热一下吧”
第231章洗干净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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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皇城内钟声敲响,震落了一树的薄雪。
红瓦红墙在和煦的阳光中映照出无比鲜艳的颜色,却依旧驱不散那冬日的严寒。
大年初一的清晨,合宫内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凤鸾宫内尤甚。
大红的绸子挽成牡丹状,高挂在院中几棵合欢的枝头,其间缀着的五彩的飘带,本来光秃秃的树此刻被装点的异常喜庆华美,几个小丫鬟正捧着糖果坐在树下一颗一颗的数着,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似乎比得了恩赐还要高兴。
绿曦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番和美的景象,所有的哭喊咒怨顷刻间憋入了喉中,似乎连满腔的悲伤也瞬间麻木了起来。
脑海中闪过此刻在病榻上苟延残喘,明若游丝的主子,来不及整理身上暗灰色的旧棉袄,任凭它被呼啸的北风吹掉了发糟的系带,四下敞开着,露出薄薄的一层深衣,迎接着无情的寒冷,以及凉薄的深宫。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兰妃吧,求您了”绿曦哀嚎声,响彻凤鸾宫的殿外,凄惨的哭泣像是在办丧事的农妇般,瞬间将正在休息的周佳宛从梦中惊醒。
一句话音刚落,两个紧随而来的侍卫不由分说便对着绿曦一阵拳打脚踢,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般,每一脚每一拳都竭尽所能,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伴着剧烈的疼痛令她变得更加疯狂起来,豁出了姓名般继续哭喊着:“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主子吧”
春熙殿内突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周佳宛眉头紧皱的道:“要教训便拎出去教训,惊着了皇子,通通给本宫吃不了兜着走”
那老麽麽闻听此言,应了一声,急忙走出春熙殿内,朝着那两个侍卫摆摆手,登时便将那口鼻流血的绿曦拖拽出凤鸾宫,在永华道的一个拐角处,死命的捶打起来,直到没了气息后,方才合计着丢回了冷宫的高墙内。
婴儿的哭闹声愈发强烈起来,周佳宛亲自哄了哄也不见效果,便不耐烦的道:“乳母呢?怎么照看的皇子”
那乳母哆哆嗦嗦的上前跪下道:“启禀皇后娘娘,大皇子已经三日未食了,奴家也没有法子,想来,可能是病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周佳宛横眉冷目,厉声喝道:“这个乳母看来是不够尽心尽力,本宫身边可留不得吃白食的人,是你自己去戮刑司,还是本宫着人送你去?”
“皇后娘娘饶命啊,兴许只是奴家的奶水不合大皇子的胃口,奴家冤枉啊”那乳母哭哭啼啼的道。
“行了行了,不是有四个乳母呢吗?都不合胃口?那就给本宫找,大皇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就都跟着陪葬吧”周佳宛怒道。
打发走了乳母,周佳宛叹着气对那老麽麽道:“这皇上如此钟爱大皇子,也透漏出等百日之后要封为太子,若是没了这个孩子,本宫恐会失了圣心”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召乳母的事,老奴早就吩咐下去了,再有一个时辰,应该就都进宫来了”
“叫他们快些,皇上午后便会过来,已经连着哭了两日,皇上很不愉快,现在陈夫人也怀了孩子,仙妃又不知去哪里了,兰妃经过这一场肯定是再难翻身,若是太子之位早日安定下来,本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周佳宛言罢,又看了看怀中那个与炎晗有八分相似的婴孩道:“乖儿子,莫要再哭了,母后的心都要碎了”
“娘娘,您自分娩后身体一直不好,还是休息下吧”老麽麽瞧着周佳宛惨白的脸色心疼道,一边接过那还在大声哭闹的婴孩。
“他这么哭着,本宫如何能睡的着?”周佳宛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邓太的一声高喝:“皇上驾到”
周佳宛一愣,急忙整理衣衫正要起身迎接,炎晗已经沉者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太医还有一种的乳娘,示意她不必多礼后便冷声道:“大皇子多日食不进奶水,你们这是当的好差事”
那老麽麽一听,登时跪在地上颤抖着告罪,她本是皇后周佳宛的乳母,陪嫁进宫后便成了宫里的老麽麽,在后宫之内除了太后身边的老麽麽比不得外,基本可以说是女奴才中的一把手,这大皇子自出生后一些事宜也大多是她来照顾。
“行了,行了,朕又没指名点姓的说你,刚批完奏折,路上遇见了这些个乳母,听说是皇后叫的?”炎晗问道。
“是臣妾,麽麽说可能是奶水不合胃口,先前宫内的乳娘都试过了,周府也送来了几位,皇儿始终恹恹的,吃了几口便哭闹,臣妾想着也只能寻些民间的,兴许能好些”周佳宛脸色惨白的道。
“你生产时伤了身子,如今又要操心这些琐碎的小事,朕真是愧对于你”炎晗说着坐在了床头,抚着周佳宛的手柔声道。
她本就对炎晗情根深种,这一席话瞬间宛若一只腾飞的箭羽般,深深刺入了周佳宛的心底,令一向坚强独立不服输的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要难过,皇儿会好的”炎晗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与心中那个疯狂思念的脸愈发相似,登时温柔的将其揽在怀中,对着那太医道:“还不快诊脉?”
两个太医恭敬的对着哭闹不已的小皇子摸了摸后便道:“回陛下,大皇子一切康健,只是腹内饥饿方才如此”
“那就试乳”炎晗摆手道。
宫人们抬来一方屏风,将十几位妇人阻隔在后,老麽麽便将大皇子抱进去,一一试乳,不多时,果然停止了哭闹,老老实实的吃着奶水,竟还眯着眼睡了过去。
留下了几个乳娘,周佳宛松了口气,神情愈发疲倦起来,炎晗见她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在打扰,又坐了一会儿方才从凤鸾宫内行出,正要坐上轿撵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紫阙宫内窜出一个白衣的女子,急匆匆的便拐过路口,消失不见了。
“邓太,邓太,朕没看错吧”炎晗惊呼一声,拉扯住邓太的肩膀道。
“回皇上,没错儿,就是仙妃娘娘,老奴也瞧见了,真真儿的”邓太也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心里暗道:这仙妃娘娘也不知是哪路的神仙,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其实祝艺菲还真不是这么走运,本来她是想从宫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可没想到被侍卫毫不留情的拦住了。
解释了半饷她的身份,那无比敬业的侍卫愣是一个眼神也没给,全程板着个面瘫脸,一副你不拿出铁证就是不让进的样子,帝王剑断了,龙玉佩也丢在了爼域的鬼王地宫中,气的祝艺菲无奈,只好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遁进来,一路直奔紫阙宫。
“快,跟上,跟上”炎晗说着也不坐轿撵了,而是三两大步迈出,紧接着跑了起来,一旁的邓太也急急扬起手对着身后的宫人喊道:“快跟上”
于是,只见一队礼仪严明时刻注重整齐的宫队,便跟着皇上撒开腿狂奔起来,他们本就是太监,身子要弱上许多,再者手中抬着厚重的仪仗轿撵,拼了命的追着炎晗的身影,等到停下的时候,皆是一副帽歪身斜,气喘吁吁的狼狈状态。
炎晗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十字青砖小路,左右不见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叹了口气,便对邓太道:“吩咐下去,给朕找,挖地三尺,今儿晚上,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炎晗那厢闹到人仰马翻时,祝艺菲已经来到了冷宫的内院。
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