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上-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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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表妹,只又转了回去。安氏递过来的水,元姐连忙起身接了。喝了水,便是穿衣服。安氏见她没用丫鬟服侍,也穿得利索,心中微酸,叹了口气,上前帮了她。
“娘,你看姐姐胳膊多细啊,得让她多吃点。”婧姐围着元姐转,一会捏捏她的胳膊,一会扯扯她的衣角。婧姐觉得这位表姐甚好,家中大堂姐比她大四岁,为人甚是端方,不如表姐这般可亲。
“去,去,别缠着你姐姐,”安氏驱了婧姐,拉着元姐的手瞧了瞧,觉得不算瘦,道:“元姐这般正好,别像你妹妹似的,成个胖妞,可不好说亲。”
“我才不胖,祖父都说了,是富态。”婧姐面若银盘,皓腕丰臂,确实不瘦,却也显得富态。
元姐见她嘟了嘴,忙拉上她的手,要带她去院里转转。安氏见她姐妹亲近,倒也欢喜,指了丫鬟跟着,又安排了人去取斋饭。
婧姐昨儿己是见识过厢房墙上的暗门了,可没能亲自走一遍,心有不甘,当下出了正屋便奔了西厢房来了。这门既是在韩先生院子的东厢,也是在安氏母子的西厢。
婧姐拉着元姐进了西厢房,见那道暗门正开着,立即笑开了花。林赞今早起身后就来给韩先生请安,二人正说几句学业上的事,因而门还开着。婧姐十分高兴,东瞧瞧,西瞧瞧,才一步跨过去。
“真真有意思,京里的小姐妹哪里见过这个,还是出门好啊。”婧姐嘻嘻地笑。
元姐见她这般天真烂漫,由不得十分羡慕。若是父母还在,她也当如此无忧无虑吧。这样想这,心里不由生了一股怨气,突然觉得上天待她不公。给她安排了这样好的家世出身,却有生生地夺走了一切。
可她毕竟不是有怨念的人。转念一想,舅舅为了她生生耽误了十年光阴,她还有什么好埋怨的,这股戾气就消了不少。于是静下心来,试着抛开那些杂念,跟着婧姐一起去了韩先生的小院。
韩先生正和林赞论学。林赞去岁过了院试,是正经的生员了。韩先生与他论了一番,知他勤奋有余,灵性不足。林赞的性子和林婧全不相同,林婧开朗娇俏,性子散漫,而林赞却过于谨言慎行,做事瞻前顾后,果断不足。韩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怕他会像林书岳一般,停在举人的道上,难以有大的造化。
“赞儿觉得我说的如何?”二人论了一道关于普世教育的问题,韩先生问道。
“叔父所言极是,只斗升小民多为生计奔波,衣食更为看重些,且偏远地域的人自古都未有开化,难以教化,侄儿以为,还应多多思量。”林赞微微皱了眉回道。
韩先生见他果然如此说,心中更确切了自己的想法。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应该让他多去历练,才能有所改变。
“赞儿可以常来光化,你我再多多论学啊。”韩先生笑道。
“叔父说的是,不过侄儿怕人瞧出端倪。”林赞又犹豫了。
“这个不必怕,大丈夫总要有些手段。”韩先生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又道:“我有一个学生,是在山村里我给启的蒙,如今也是过了院试。他对我还颇为推崇,你可先与此人借机认识一番,他定会领了你前来寻我,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林赞听了张大了眼睛,想不到还能如此行事,心下更加佩服自己这位有着少年举人名头的叔父,当下倒不再犹豫,点头应了。
二人这边说完话,冬砚敲了门进来,“老爷,二少爷,两位姑娘来了。”
“必是要用饭了,我们出去吧。”韩先生带着林赞出了屋,见婧姐正拉着元姐四处看,笑问:“小丫头可是来叫了我们用饭的?”
“是呢,叔父,我娘叫人去领斋饭了,快过去吧。”婧姐见这位三叔父并不和自己爹爹、大伯父一样,而像祖父一样随和,也不怕他,便回道。
?韩先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元姐,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约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让她自己想明白。这样的事,总会在她眼前出现,且会越来越多,若是自己想不明白,钻了牛角尖,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一行人又过了窄门回到安氏的院中。没过一会,取饭的丫鬟也回来了,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在正屋用了斋饭。虽然没有鲍鱼燕翅,可人人都觉得香甜可口。
吃过饭,安氏打发了孩子们带了仆从去寺里转转,特地叫了韩先生到一旁叙话。
第十二章 叙话()
“县衙里住着再不方便,我们已是买了个小院了,等修缮修缮搬过去,?13??和元姐也能过来。”安氏看着孩子们出门的背影,说道。
“如此甚好,不知二哥任职可还顺利?”县丞不如县令,不能掌管一方大事,少不得和上上下下搞好关系。
“尚好,吕县令年龄大些,不太管事,你二哥不过辛苦些,倒也没什么。”
韩先生点点头,其实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料到的,如此正好能历练一番,以后往上升,也便利些。他端起杯子,饮了口茶,又说起京城的事。
“不知京城如今是何模样了。”韩先生说着,还笑了笑。
安氏知他笑甚。“吴王母子如今势不可挡。你二哥说,自皇上中了风以后,不少老臣都退后一步,给安亲候的人让位了。过年街上的人也少了。”安亲候就是贵妃娘娘的亲兄弟,吴王的亲舅舅。
“吴王七月出行tj在御河上遭人刺杀。吴王倒没事,不过世子却受了伤,世子也伤的不重,可给世子陪练的忠勤伯府四爷却与刺客拼杀时掉下了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安氏说起这件事唏嘘不已,此事颇为复杂,京城上下没少议论此事。
“竟还有此事,我只知道是场不大不小的刺杀,竟还扯上了忠勤伯?”韩先生挑了挑眉。
“可不是,你二哥说,忠勤伯府这样的军功世家,本可以作壁上观的,不料嫡子竟被扯了进去。”安氏说着摇摇头,“这样不生不死的,忠勤伯夫人可不好过呢。”
“忠勤伯一向不涉朋党之争,他的嫡子怎么被吴王看上了?”
“这却是不知道,你二哥说,吴王大概是想借忠勤伯在军中的威望收买人马,可这人若是没了,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安氏说着,又低了声音,“听说吴王还怀疑那位忠勤伯府的小爷是借机逃跑的,明里暗里监视着呢。”
“这倒是麻烦了。”韩先生端起杯子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又道:“爹和大哥的官坐的还安稳?”
“尚好,吴王多把势力往军中伸,爹和大哥是文职,且官位不显,倒也无妨。”
二人说了一番京里,又开始道起林赞的事来。
“赞儿很好,只是缺些历练,二哥的政务,也可让他接触些。”
“哎,你也是看出来了,他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像足了你二哥,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还思量着,这也到了娶亲的年纪,给他找个有主张的姑娘家,不然怎么过日子。”安氏提起儿子的毛病,也是头疼。
韩先生听了呵呵的笑,“媳妇再有主张也替不了他,二嫂不必担忧,我既知道了,少不了练他一练。”
“如此甚好,三叔费心了。听元姐说,她下月要去女学呢,不知到时适不适应。”
“女学里教的东西,元姐都会的,我只让她去见识见识大家姑娘间的人情来往,二嫂放心吧。”韩先生笑了笑。
“也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也不能总护着她。“安氏想了想,道。
二人又说了几句,几个孩子却先回来了。
“怎地不多玩一玩?”安氏上前问道。
“娘不知,我们看钟的时候遇上人吵架呢,乱七八糟的,哥哥怕麻烦,就先回来了。”婧姐当先说了,显然没玩够的样子。
“咦,这佛门清净地,还有人争吵?这般不懂规矩。”安氏招呼了几个孩子坐下喝口茶,问道。
“舅母没见,有意思呢。”元姐倒是笑嘻嘻的,“我和婧姐装作半路才认识的样子,约了去看御赐的大钟,正看着听见后边有人说话。”
“对,可巧呢。”婧姐一听,也过来接话,“我跟表姐就往回看,是位姑娘带了两个丫鬟,也来看大钟呢。我们还往旁边避了避。幸亏避开了,不然可糟了。”婧姐说着,还拍拍胸口。
“遇上什么事了?”韩先生听着,也来了兴致。
“不知哪里跑出来个小孩子,楞着头一下撞到那姑娘身上,还把那姑娘的鞋子给踩掉一只,把一个丫鬟撞翻在地上。”元姐接着说。
“可不是,那小孩劲儿了真大,亏我避开了,不然说不定也要撞到我。”婧姐赶紧说。
“咦,这可真是巧。”安氏笑了笑,又指了婧姐,“亏你躲得快。”
“更巧的还在后边呢。”元姐喝了口茶,又接着道:“那主仆三人也没想能有此事,皆吓了一跳。而且那孩子还转身又跑了回来,这次虽没撞着人,却把那姑娘的鞋子给踢到了一旁。正好踢到了树下,那树下刚好站了位公子,他见那主仆三人都傻了眼,就亲自把鞋子捡起来还给了小姐。”
“我看那小姐都羞红了脸呢,就像煮熟的大虾。”婧姐哈哈地笑。
“就你贪吃。”安氏撇了婧姐一眼,也笑道。“这倒是一段巧事,你们因着这个就回来了?”
“后边还有呢。”婧姐听了安氏说得连忙摇头,又道:“那姑娘也不看钟了,连忙带着丫鬟走了。她前脚刚出了院子,后脚就来了另外一位公子,怒气冲冲的,吓了我一跳。“婧姐说着又拍拍胸口。
元姐接着道:“后来的这位公子直奔刚才的那位公子就去了,上来就给了那公子一拳,还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元姐学的唯妙唯俏,简直把那人的话原模原样的翻说了一遍。婧姐听了直点头,还瞪大了眼睛:“姐姐学的真真是像。”
连林赞都点了头,道:“我一看这忒般乱,就带着两个妹妹回来了。”说着,又叹道:“表妹学的可真是像,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人又回来了。”
元姐听他们夸着,有点不好意思了。韩先生也笑道:“这丫头就这点儿不一般,以前学了我说话,都能把村里的学生给唬住。”
“那叔父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兄弟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婧姐又想了想刚才的事,觉得有点理不清楚。
韩先生和安氏听他们说完,大概心里都有数了。估摸这那位姑娘和打人的公子是上山来相看的,不想出了这桩事,相看怕是不能顺利了。也不知那位挨打的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不过看样子,有意的面儿大些。只这话再不便说与小姑娘家听,韩先生只笑道:“估摸这是兄弟不和吧,你们早些回来是对的,赞儿做得好。”
婧姐想了想,点点头,可元姐却若有所思的。
第十三章 分别()
元姐当然不知道,看钟那日遇见的两位公子正是李光凡和李光平。
13 那日李光凡的小厮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信儿,说正相看的那家姑娘要去瞧御赐铜钟。昨日那姑娘的母亲已是相过他了,据李光凡的母亲李二夫人说,姑娘家对他还颇有意向。一早小厮就来报了他,说有机会偷偷看那姑娘一眼。李光凡想着,说不定这位就是他以后的结发妻子了,所以兴致勃勃地去了,没成想瞧见这一幕。
李光凡敢肯定,必是李光平在弄鬼,不然哪里就跑出来个野孩子,奔着人家姑娘就去了,还把鞋踢到了李光平边上。
自小到大,李光凡都是更得宠爱的那个,尤其家中祖母最是偏心,好东西都留给他。这更让李光平心生嫉恨,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这位五哥使绊子。
今日之事一发,两家还如何论亲,就算女家不知,以后结了亲,见自家叔叔便是那日拾鞋之人,说不定还被他看了脚去,如何是好?
李光凡越想心中越气,于是直冲上去给了他一拳。这一拳的结果就是,他被祖父禁足了一月。他禁了足,可不妨碍李光平来看他,还装作一副兄友弟恭的可恨模样,笑话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光凡心情郁闷可想而知,不过元姐也十分烦闷,因为他们和舅母就要分开了。
“元儿舍不得舅母,舅母也舍不得你。”安氏摸着元姐的头道,“等舅母买的宅子修缮好了,你就悄悄的过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咱娘俩好好亲近亲近。”
安氏这样说着,元姐才舒服些,只觉得日子也有了盼头。
可到了分别的这天早上,她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舅母带给她的不仅是亲情,还有母爱,是她早已忘却的母爱。舅舅虽好,即使可以替代了父亲,却也替代不了母亲。她从不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