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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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草民疏忽,大人请稍候。”
楚叶嗔怪地看了司马瑾一眼,还未来得及推辞,春草堂众人已经欢天喜地地冲进内屋去了。
“救了人家的命,吃人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司马瑾对着楚叶小声说道:“更何况,咱们家丫头也饿了对不对。”
楚叶低头看了一眼眨着大眼睛的楚杉,认命地在司马瑾对面坐下。她瞧了宋揽一眼:“宋大夫请起,不必拘礼。”
“多谢大人。”宋揽扶着包好的手臂从地上站起,却也不坐下,他一双在楚叶与司马瑾面上各自停留片刻,犹豫一下,开口道:“草民观二位大人面色不佳,可是有伤疾在身?”
楚叶眉头一挑,双目眯起来。宋揽立刻躬身:“草民逾越了。”
这个人,进退有度方能而且极善察言观色,能受城中百姓如此推崇爱戴,品性医术想来也不会差。
她把手搁到桌上,先拿自己做个试验:“那你瞧瞧罢。”
“是。”宋揽又作一揖,伸出手指搭上她的手腕,渐渐地,神情严肃起来。
楚叶不由地笑了笑,这几年每一个探她脉的人的都是这个表情,:“如何?”
宋揽收回手,退回一步,道:“草民逾越了。”他仔细看了楚叶两眼,皱着眉头道:“大人脉象沉迟,是为神耗气损;面唇淡白,是为血虚体寒;身累十数沉疴,负伤于外,暗结于内。草民斗胆,大人看来尚不及弱冠,怎会亏空至此?”
楚叶淡笑:“你只道我可有法子恢复?”
宋揽斟酌了一下,道:“精心调理,可以恢复。”
能有这分底气,已经比浮生阁中不少大夫强了。她点了下头,看了司马瑾一眼:“去给他瞧瞧吧。”
她知道司马瑾身有旧疾。既然宋揽确实为杏林高手,让他看看。或许还有机会治愈。
司马瑾摆摆手道:“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让宋大夫看看有如何,万一能治好呢?”
司马瑾看着目光灼灼的楚叶,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放下司马瑾的袖子,宋揽满目凝重:“此等宿生之疾,草民无能为力。”
楚叶垂眸。尽管她之前也曾想过司马瑾的病非比寻常,却不想竟如此严重!
宿生之疾,那就是娘胎中带出来的了。
她偷偷的瞥了眼司马瑾,见他只是淡淡的将衣袖放下,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或许司马瑾早已看淡这一切,但楚叶却觉得心口闷闷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宋揽叹了口气:“草民的师傅曾以毕生心血创作了一本医书,草民也曾一度拜读。可惜看到一半时,一次意外致其不知所踪,或许参透它的人可以治好这位大人。”
楚叶脑中忽地划过什么:“可有书名?”
“游丝录。”
游丝录!
她曾偶然在浮生阁中看到过关于这本医书的信息……确切的说只有半本,可她当时并没有在意,之后也不曾关注。
半本书造就一个宋揽,那如果一整本呢?
余下的半本又在哪里?
楚叶指尖轻叩桌面,凝视着宋揽:“你师父呢?”
宋揽又叹了口气:“二十年前便失踪了,这会怕是……”
她平声静气道:“我会派人协助保护大夫,寻找你师父。”
宋揽应下。
接着,春草堂的几人捧了几盘点心出来,沉闷的气氛也瞬间被打破。司马瑾毫不客气的拿起点心往嘴里塞,楚杉一霎不霎的盯着司马瑾,倒是搞得司马瑾有些不好意思。
楚叶温声问道:“想吃?”
小丫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楚叶笑着从盘子中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她手里。
“想吃就自己拿,没事的。”
楚杉捧着点心,放在嘴里小心的咬了一小口,紧接着扑进楚叶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叶倒吸了一口冷气,温柔的哄着小丫头。
司马瑾在一旁看着,眼里竟生出一丝羡慕。
034厥逆()
从春草堂出来已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司马瑾抱着楚杉,和楚叶一道沿着清冷下来的街道向如意楼走去,身后天容如墨,前方的明月却大得出奇,泛着透亮的冷光,好像一出戏的幕布。
小丫头在宋揽那儿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会儿在司马瑾怀里睡得香甜。
楚叶不辞劳苦地拖着她的大袋子,自司马瑾的玉佩一出,贾县令直接吓得失禁,无人再敢刁难他们,东西自然也拿回来了。
“这玉佩还挺好使的。”楚叶感叹了一句,“难怪那么多人想生在皇家。”
“想要?”司马瑾目视前方,与楚叶说着话。
“不。”楚叶打量着周围的枫树,心里盘算着它们可以形成怎样的阵法,这种做法已经成为习惯——永远不让危险走在前方。“皇家从来无情。”
“你这话说的好像曾经在皇室生活过一般。”司马瑾垂眸,不过他又自嘲般的笑道:“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
司马瑾拉住楚叶站定,转过身面对于她。
“我好像昨日才说过,你如果不想告诉我,我便不询问你的过去。可是小叶子,我现在实在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让你变成了如今这般。”
——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楚叶闻言,身形一顿。
青鸟扇着翅膀扬长而去,楚叶注视着占据了大半个窗户的洞,开始思索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样一只鸟。
“怎样?”叶离半敛着眸子,慵懒的瞥着楚叶,“你也打不过我,识相点?”
楚叶捞过床尾的珠帘把玩:“你连鸟的话都信?”
“与你比,我信鸟。”
“姓鸟?鸟离。”
叶离眼神一暗,下一刻她我就“咚”的一声撞到床角去了。他速度太快,珠帘被被猛地一扯,哗啦啦地塌了半边,地上脆响如落玉盘。
楚叶喉咙一甜,扶着墙坐起来,叶离正背着手站在床边。身后斜斜横出一段细竹板——曾经撑窗户用的。
连半句废话都没有,他直接将楚叶拽到跟前,翻手一按,竹板紧接着就抽了下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毕竟也是受过烈火烧灼的人,虽然疼得厉害,倒也不是不能忍。楚叶摊开湿漉漉的掌心,开始数手里的珠子,顺口骂人:“鸟离,你个王八蛋。”
叶离手一抖,竹条抽在了腿上。
楚叶手也跟着一抖,一颗珠子掉下来,滚到地上去了。
“……”他娘的,捡吧。
但叶离的手掌还压在她背上,好在没有用力,一使劲就给挣了出来。他也没有防备,竹板砸下来,直接把楚叶撂到地上去了,她把珠子抓到手里,呛出一口老血。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停手,张口道。
“我现在怎么了?不堪一击?”楚叶站起来,掸了掸衣上灰尘,回首傲然一笑,“楚叶还活着,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叶离微微一怔。
趁着他愣神的空当,楚叶五指一松,一把珠子在桌面上铺开,不多不少,纵横列张。
血饮启阵环上流过一阵暗芒,叶离不动了。
楚叶好整以暇地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竹板,踢了踢叶离的小腿:“怎样?谁打不过谁?”
叶离看了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一眼,忽然轻轻一笑:“你能施阵了?”
楚叶在他身边转悠,手里的竹板翻来覆去,闻言大方承认道:“对。”
“代价?”
楚叶头也不抬道:“对付你要什么代价?”
叶离嗤了一声:“你手里的是血饮启阵环吧?”
楚叶一竹板削他身上:“你的话太多了。”
叶离眯起眼睛看她。
“看什么看?羡慕我会阵法?”楚叶笑了一声,“省省吧,有些东西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她对叶离微笑:“叶离师哥,自作孽,不可活。”
……
“啪嗒”一声,竹板从手里掉落下来,楚叶脚下一软,坐到凳子上。
“你施阵,我行毒,礼尚往来。”叶离还是一动不能动,额上有薄薄的冷汗,但却笑得满眼璀璨,又补了一句,“礼轻情意重,别嫌弃。”
他娘的。
楚叶从伤口里采血启阵,他在伤口里暗中下毒,两人都早早地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但最终仍是两败俱伤,谁也不得便宜。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司马瑾不放心跑过来。
他呆滞的给叶离解了穴位,又将楚叶抱到了床上。
他伸手:“解药。”
叶离摊了摊手:“没有。”
司马瑾瞪了他一眼,向外吩咐道:“去回春堂请宋大夫来一趟。”
门外传来“噔噔噔”的走步声。
叶离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放在唇边正想喝下。
他面色一凛,直接将酒倒在了地上。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司马瑾语气不善的吼道。
“酒里有毒。”
楚叶声如蚊蝇,却异常肯定。
司马瑾坐回到楚叶床边,神情严肃。
楚叶和叶离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毒,怕是刚才那一拨人的杰作。
先派出杀手,如果能直接将他们杀死,那便不必再用到毒药,如果不能,再用这壶毒酒将他们送上西天。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枫华城到底有什么,竟然能让人做到如此地步,不惜谋害朝廷命官也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气氛霎时间沉寂下来。
楚叶的直勾勾的盯着叶离。
叶离被她盯的难受,直接反客为主,向楚叶抛了个媚眼,轻佻开口:“小叶子,总盯着你貌美如花的师兄做什么。”
楚叶中了叶离的毒。虽然知道这毒与性命无碍,但内心依旧不爽。
“叶离师哥,你脸上有一条红印,是不是流血了!”
“哐”的一声,叶离从桌边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在屋子里转圈,嘴里还默默念叨着:“铜镜,铜镜呢!”
她沉默良久,对着司马瑾笑了笑说道:“不是说了不问吗?”
司马瑾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不问了,不问了!”
“唔,爹爹,你们在干吗?”
司马瑾怀中的小人被他们这一来一回吵醒,揉着眼睛,小声问道。
楚叶立马从司马瑾怀里将她接过:“吵醒你了?没什么,接着睡吧。”
小丫头打了个哈欠,倚在楚叶怀里又睡了过去。
女孩子喜欢喜欢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在抱着她的人身上,可是楚叶却依旧不觉得楚杉又多重。
是和她不亲近吗?
楚叶努了努嘴,刚想开口,就听到司马瑾讨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楚杉这丫头浑身上也没有二两肉,不是因为和你不亲。”
楚叶愣了愣,“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你怎么知道,你养过孩子?”
“那可不,以前我在非洲……”
司马瑾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了嘴。但神色却有些悲凉。
楚叶疑惑的看着他:“非洲?我只知道南边有块南洲,还没听过非洲这个地方。”
司马瑾说他曾在非洲,那就一定是个地名了。可是她怎么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地方。
“没什么,都是陈年旧事了。”他停了一下,“咱们是快马加鞭来的枫华城,贺仪的队伍却得稳步慢性,估计明早也会到枫华了。”
听他这么一说,楚叶一下子忘了“非洲”的事,她盯着司马瑾,低声开口:“你出来找我时,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看着楚叶略显严肃的面孔,司马瑾突然一声坏笑:“怎么说?出来找媳妇啊!”
若不是怀里抱着楚杉,她一定把这死男人摁在地上打的他老娘都不认识!
司马瑾痞笑一声,又想开口。他耳朵一动,轻唤了一声:“小叶子,有人来了。”
楚叶神色一凛,停下脚步,抬眼之间,白亮的月面上忽地晃下数道黑影,如同飞过一群蝙蝠。
“是高手。”司马瑾凝眸道了三字,忽地把楚叶护在身后,抬手轻推一掌,一阵柔劲便将她推出数丈,“小叶子,你快走。”
“司马瑾!”楚叶大惊,什么人能让司马瑾不放心将她们留在这里?又如何能让司马瑾一个人对付他们?
“走。”司马瑾只说一字,周围的枫树蓦地安宁下来,叶不再摇,虫不再鸣,似乎满城的风声都在这一刻停止,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静。
十丈以内,楚叶不得近身。
然而这对于那十数黑影来说却不在话下,几个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