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微光-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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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光涵的价值是什么,她能提供的助力应该都高于一个有智力缺陷的女人。林汐语和颜槿是恋人,所以她会冒险救颜槿,但她和光涵不是。林汐语是个利益优先的人,即使猜出端倪,在需要互相扶持才能活下去的境地里也会选择装聋作哑。
颜槿没有证据,她又对林汐语言听计从,只要林汐语不透漏消息,颜槿翻脸的可能性并不大。
她们需要的只是相互助力,相互利用,至于真心相待,存在吗?有意义吗?
于柯侧身翻进主管道里,巨大的冲击力疯狂涌来。抱着她的光涵也被冲得往后一顿,抱在她胸前的手条件反射地收紧,勒得于柯近乎要窒息。
于柯屏住呼吸,忍耐了几秒,让自己习惯,按部就班地学习颜槿动作,脚尖膝盖蹭实,右臂前伸,迈出第一步。
身体跟着右臂的移动前滑,左手正好位于腹下。
第115章()
当勾在绳圈里的拇指用力外拉时;于柯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无论之前心里怎么设想;但就真正的下杀手而言,光涵是第二个。
第一个男人纯粹咎由自取;于柯夜里曾经有恐惧,却从来没有后悔。光涵不同;她什么都没做错,对她甚至堪称友好。
即将摆脱累赘的兴奋和嫉妒得到成全的快感,也难以掩盖深处突兀冒出来的细刺,刺得于柯心口颤栗。
然而预期里背后的慌乱挣扎和胸口最后的紧锢没有到来,于柯微愣,以为是力量不够;收低下颌去看自己的手。
手指的确从绳圈里脱离了;原本的绳圈被拉成一条线;随着水流在她的肚子下飘动,像是一条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虫。
可是整个绳结纹丝不动;光涵也纹丝不动,压在她的背上巍然如山。
于柯:“”
大多数人打结有固定的习惯。在绑定水球时;光涵生怕半途脱落;反复绑好拆;拆了绑。于柯看在眼里;记得光涵每次都是把手指伸进绳圈;轻轻一勾;就能把整个结拆散。
刚开始时于柯还心生怀疑;生怕光涵绑不牢害死自己;后来事实证明,光涵多数时候反应幼稚,少数时间性格自闭,做起事情来还是挺靠谱的。
问题是她现在分明有样学样,为什么会得到的结果截然不同?
刚刚生出的小情绪顷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于柯瞪着腹下摇得欢快的绳线,怨气横生。
两只手都被固定在水球上,以她现在的境况,指头想再尝试更多的动作几乎不可能,而绳结也不会因为于柯的怒气就自动解开。于柯脖子压得累了,抬头目光一转,落到自己的手上。
光涵打的绳结很漂亮,绳圈共四个,相互连接,组成朵盛开的花。有那么一瞬间,于柯甚至想用牙再做一次试验,但也就想想而已,毕竟她还不想跟光涵一起死在这根管道里,沤烂腐败,永远不见天日。
光涵趴在于柯的背上,看不到于柯位于小腹下左手的小动作。她发现于柯没再往前,始终盯着手上的绳结,显然误会了于柯的意思,肉虫似的努力往上拱动十厘米,额头撞了于柯右肩一下,固定住一只手,另一只空出几秒,手指绳结,旋即竖起拇指比划,指向自己。
于柯被光涵的动作抵得大腿、后腰一阵剧痛,紧随而来的是前胸。光涵的一系列动作含义清晰:她绑的结,很牢,不用担心。
于柯:“”
她一点都不担心。
要不是这两天她见过光涵跟其他人相处的细节,几乎要怀疑光涵是扮猪吃老虎的第二个林汐语。
光涵一只手没法稳定身体,察觉到水流把人冲走的危机,空出的手立刻找处最容易着力的地方抓牢。于柯身体僵直,闭了闭眼,把破口而出的一声骂憋了回去。
即便骂了,光涵也听不见,即便能听见,也未必听得懂。
于柯眼角瞄了一眼刚刚翻下来的分子管道入口。要摆脱累赘,未必没有办法,多费些周折而已。现在身体上被绳索勒出的伤痕有了,届时颜槿要查证,她已经有足够证据自证。
念头一起,再难遏制。于柯刚要付诸行动,发现胸前光涵抓住的地方传来轻微的震动。
迥异于水流的冲刷,有固定的规律。于柯再度低头去看,是光涵的手指翘起又落下,间隔或长或短,组成一段旋律简单又轻快的节拍。
这段节拍在联邦的孩子间广为传播,通常是母亲安抚和催眠孩子的必备用曲。于柯也曾是孩子,对这段旋律同样熟悉。她有片刻的失神,毕竟这种近身的亲昵对她而言太过久远,远到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殆尽,
那还是她同时拥有父亲和母亲时,母亲没有那么疲于奔命和竭嘶底里。在一天的忙碌后,母亲会抱着被独留在家的她,或哼唱或拍出同样的韵律,父亲坐在旁边,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母女。
泪水在眼眶里隐隐积蓄,于柯转头,看到光涵佯装看向别处的侧脸。光涵的神情拘谨,有些愧疚,有些不安,有些紧张,发现了于柯的视线,光涵露出个羞涩的笑容,目光又刻意地飘远,手上的节拍却没有停下来。
光涵打出的拍子既不合时也不合宜,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到这一出。节拍带起的水流扰乱了正常的流向,一圈一圈的波纹撞在于柯的胸口上,从皮肤一直撞到内里,于柯第一次发现光涵的笑容如此的纯粹和干净,远不至于到引起憎恶的地步。
转变方向的手腕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骨节内收,修正回前行的方向。
呼吸器可以保证人在水里的呼吸,却维持不了体温。低温和体力透支的双重打击一起加诸在身上,颜槿的脸色白得发青,嘴唇乌紫,姿势僵硬,在幽暗的腕表光线照射下,如果一具死而复生的尸体,令人望而生惧。
贴在颜槿背上的林汐语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颜槿的凄惨模样,专心致志地盯着她们经过的管道壁,寻找已经被水流侵蚀到模糊的数字。
因为没有意义。
心疼改变不了现状,她无法改变颜槿向前的决心,只能用数字来核对自己的计算,设法尽快脱离这种境地。
供水管道从设计上通常分为两大块:主供水管道和局域分支管道网。主供水管规划相对简单,局域支流管道网则成为主供水管道和终端用户之间的连接段,因此更为复杂。每个局域分支管道网的入口不止一个,而当初林汐语为了保证路线的正确性,尽量延长了主供水管道的行动路线,进入局域分支管道的入口是最接近她们出口的一个。
但是现在,林汐语不得不临时修改路线——颜槿支撑不了那么远。
路上她们已经躲在支管道入口休息过两次,但入口的水速不低,大量的体力耗损也不是这点休息能弥补,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呼吸器的氧气余量容不得她们可以慢条斯理地进行调整。
即使冒险,林汐语也必须重新规划,让颜槿脱离这种环境。
强大的水压下,腕表的功用被压缩到极限,除了基本的照明功能,其他全部报销。林汐语不得不依靠记忆来确认另一条路线的入口——虽说支线管道网是一个网络循环状布局,但走向各不相同,如果进错了口子,她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兜一个大圈,在抵达目标出口前呼吸器耗尽淹死在水里,第二随便找个出口出去,从地面赶往她们预定的出口处,正面和吞噬者硬碰硬。
纵然生活在封闭式的普罗大学里,林汐语也知道安宁区一点都不安宁——每个城市里类似于这种位于城市边缘的住宅区都是城市里信用度最低、生活最窘迫的人才会选的居所,危险、拥挤、生活和人文环境恶劣、受监管度高,如果是正常时间,安宁区的居住人口密度比城市繁华中心要密集十倍以上,林汐语会选择这里作为出口,一是迫不得已,二是考虑到病毒爆发时是正常工作时间,安宁区的居民大多应该都在工作岗位上,家里不会有太多人。
这个太多人是相对正常而言的,一个庞大基数下的少数,数量也相当惊人。林汐语一点都不想随随便便找个出口爬出去,然后跟一大群饿疯了的吞噬者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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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壁上的编列数字是为便于水球精确定位和反馈损坏段而刻下的,一路上,林汐语结合记忆,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编列的规律和意义。e段,正是安定区东向第一建设区的识别码。
更前方的水流有明显扰动,显然一个分支管道入口即将到来。
‘进去。’
林汐语用头轻磕颜槿,下巴稍仰。两人在这段行程中已经形成良好默契,颜槿心领神会,点头表示明白。
进入分支管道口后,颜槿附在水管壁上闭目大口喘息,林汐语检查了下颜槿衣领的呼吸器含氧量,眉头微皱,揽紧颜槿的腰,腾出一只手帮颜槿戴上新的。
她们的余量还有三个,她自己衣领上的也快见底了。
林汐语没有打扰颜槿休息,把戴着腕表的手伸出支管道口,不断挥舞。
至少等了十来分钟,于柯才带着光涵到达颜槿和林汐语所在的支道口。林汐语有些焦躁地往内挥动手臂,在确认于柯看到后,收回手把自己的呼吸器也覆盖了。
还有两个。
于柯的情况比颜槿还糟糕,一进入支道管,整个人就委顿在地。林汐语向光涵打了手势,光涵比划了一个数字:二。
她们也只剩下两个呼吸器。
林汐语顾不得怜香惜玉让于柯多休息,拍了下于柯肩头,手指向内:进入支管道供水区。
颜槿不会有异议,林汐语怎么说她怎么走。于柯回望主水管道,有瞬间的怀疑——她跟颜槿的不走心不一样,为防途中被撇下,两天里有时间就在默记地图。林汐语绘制的构建图专业有复杂,于柯很多地方看不懂,死记硬背的结果是细微处全部懵懂,但大的轮廓架构却是有的。
主供水管道里举步维艰,她们耗时不少,走的路段却不长。在于柯的印象里,林汐语计划的主管道路线远不止她们走过的这一段。
可是颜槿和林汐语走得头也不回,于柯对自己的记忆力显然没有太大自信,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相信林汐语,跟了上去。
这一段支流是顺水而行。顺水比起逆水而言,既省时更省力,几乎不用自己用劲,只要随水漂浮,其间不时用水球贴壁降速就行。
相比之前的路程,这段堪称天堂。于柯早就精疲力尽,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昏昏欲睡。而光涵的毅力惊人,换句话说就是一根筋,发现自己手上的节拍能安抚于柯情绪后,就再也没停过。
在逆境能安抚人心的节拍,在困倦交加的时刻就成了深渊旁的最后一脚。于柯挣扎着又一次掀开沉重的眼皮,用意志跟身体相抗争,然而她背后那位却一点不明白她的艰难,在水流不是那么急后,拍得越来越起劲。
于柯再也忍不下去,恨恨地横了光涵一眼。上次陷入短暂浅眠的结果是她在水管转弯时没及时吸附降速,一头撞在水管壁上,也亏得她皮糙肉厚从小挨打习惯了,竟然没晕,可是额头上火辣辣的,不用摸也知道肯定起了个肿块。
光涵显得很莫名,不知道为什么先前显得很享受的人转眼间就翻成另一张脸。
好在经过水管道里短暂的磨合后,光涵发现于柯好像离穷凶极恶还有段距离,只要她乖乖的逆来顺受,于柯一般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
于柯不知道她们究竟顺水漂了多远,只知道自己和光涵上衣领上别着的是最后两个呼吸器,并且呼吸器氧气存储量已经降至黄线。于柯忐忑起来,却始终追不上颜槿,连一问究竟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在又一个弯段后,于柯发现颜槿和林汐语停了下来,望着她,似乎在等待。
于柯差点要泪流满面,为终于能脱离地下管道欣喜若狂。
颜槿的表情从始至终一直淡淡的,即使到了终点也没有太大变化。这一段的水速已经不算湍急,她闭着眼睛双手后背吸在水管壁休息,两条腿伸出踩在管道另一边,充当临时的凳子,拦住林汐语。
林汐语不客气地坐在长腿凳上,面带微笑看着于柯。
于柯被林汐语笑得发慌,刚才的欣喜冷却少许,抬头往附近看了看,双手比划:‘到地方了吗?’
林汐语回以比划:‘有点小问题。’
于柯的欣喜瞬间凝固——有问题你们两还能这么好整以暇?
不过转念一想,问题估计是真的小,否则林汐语不可能还笑得出来。
于柯:‘什么事?’
林汐语:‘我们走的路不是计划的那一条。’
于柯:‘’
有那么一秒钟,她很想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