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微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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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值的人是下去了。”于柯把怀里唯一完好的罐头瓶子更紧了紧,漠然回答:“不是我而已。”
“如果连一个菜鸟都不能无声无息撂倒,我有什么资格向颜槿挑战。”
林汐语哑然。
就在这时,林汐语手腕上的表连续闪烁,一个黑色的字体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上:有。
林汐语手指飞舞,回以一串于柯根本看不懂的字符。犹如天籁的机械运作声从墙里响起,细窄的x从中裂开。
于柯盯着那道裂缝越来越大,勉强等到能容人穿过,立刻矮身以一种柔韧怪异的角度穿行过去。
窗外灿烂炫目却没有温度的阳光重新覆盖在身体上,于柯有种再世为人的激动。她弯腰轻而郑重地放下手里的罐头,转头偏向还站在门里的林汐语,一双眼凶光毕露。
林汐语毫不畏惧地回视她,脸上似笑非笑,眼中全无笑意:“现在就要动手?太没耐心了吧。”
“光涵还在控制室里,她分不清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全部听从我的指令。”
“一个指令而已,我有把握在你杀掉我之前送出去,让光涵重新开启我背后的隔离板。”
“最外层的隔离板定时开启的设置还没有解除,我很好奇,离开这层楼,你能去哪里?能活到什么时候?”
于柯不可思议地看着面不改色谈论可能害死所有人的策略的林汐语,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言语应对。
你不介意任何人的死活,包括颜槿和光涵?
不错,我既然要死,别人的生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那点食物,你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没错。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顾一切。
两人以目光交流,没有再付诸言语,却各自清楚彼此的心思。
于柯,我们是同一类人,唯一的区别是我比你更不惜代价。
我拿不到手的,你也休想得到。
“林汐语!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走道尽头,一声暴喝,强行中断了两人之间无言的较量。强烈的回音震得两人耳根发麻,于柯和林汐语同时诧异转向声源来处,一个人影已经以一种几乎非人的速度跑到走廊中段。
x在林汐语背后轰然闭合。
颜槿气喘吁吁,历来少有表情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慌乱。她看到于柯,也是一愣,却没有招呼,直接越过她,跑到林汐语身边,气急败坏地拽住林汐语手臂:“你来这里干什么!”
颜槿失控之下,力气没有仔细斟酌。林汐语痛呼一声,抬手要挣脱颜槿的拉扯,宽松的衣袖垂落,露出黑肿的手腕。
“这是怎么回事?”
肿胀处指印宛然,绝对不是自己造成的。颜槿脸色一沉,倏然瞪向在场的第三个人:“你弄的?”
“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小心。”林汐语丢出一个毫无诚意和说服力的解释,把胳膊从颜槿手里甩出来,用衣袖盖住手腕,“你不是今天要出去?怎么又回来。”
林汐语显而易见的疏离让颜槿有瞬间的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想起旁边还有人在,最后又呐呐的闭上。
林汐语不再理会颜槿,绕过带有保护性姿态、挡在她和于柯之间的人,来到于柯身边。
于柯没有经过大脑,身体先退了一步。
“不用慌,我只是给你看一个东西。”
林汐语低下头,在自己手腕上调整了一下,举到于柯跟前。
“刚没把停止定时的指令传给光涵,现在也来不及了。不过正好,让你看一眼吧。”
第83章()
影像里漆黑一团;并不是之前通道里的那个地方。可是渐渐的,一道x形状的光斑由细到初,有光打破黑暗;依稀能看清光斑里;有无数只手臂在舞动。
腕表侧面被细而白的手指轻触,画面一闪;x形光斑和光斑里的手臂消失;取而代之是于柯木然的脸。
林汐语轻笑:“好看吗?”
于柯慢慢把头抬起来;望向她。林汐语背对着颜槿;神情是云淡风轻的微笑;双眼里流露出的却是裸的危险。
于柯明白林汐语的意思。
她会骗人,但有的事,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背心凉飕飕的,汗毛在衣服里一根根竖起。于柯率先侧开脸,躲避林汐语的目光;压低了声音:“我的那一份;什么时候给我?”
“一会;我会给你送到门口。无路可走的人最难把控,这种事我不会做。”
于柯闭眼;吐出憋在胸口的气息,打算抱起她带出来的那只罐头瓶。
一只脚出现在于柯的手和瓶子之间:“那是我带过来的;不属于我们协议的一部分。”
于柯眼角一跳;猛然抬头;积累到现在的怨气簇拥在理智的裂缝边缘,蓄势待发。
另一只手抢在于柯之前,把瓶子捡了起来。
颜槿打量着手里的罐头瓶。瓶子边缘有几个不太明显的牙印,是每天吃不饱的光涵的杰作。一旦确认食物的真正归属,颜槿老实不客气地把罐头抓紧,脸色冷凝:“你想要?”
话虽如此,颜槿另一只握紧的拳头却再再表现出她真实的意思:你碰试试!
于柯脑门青筋一阵乱跳,气得怀疑自己会脑充血。然而形势比人强,颜槿在擂台上已经教会她研究得再细致也比不上实力的悬殊,何况林汐语就在另一边,脚尖踏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拍子,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冲动之下做出点什么,她那份可能会到手的食物就会彻底化为泡影。
于柯一寸寸纠结地把手抽回来,握紧,转身走了两步,始终气难平,一脚重重踹在墙上。
墙壁丝质柔滑的外表下,是硬邦邦的内里。血肉跟泥浆碰撞,脚趾的痛感神经忠实地把这个不自量力的结果传递到大脑。于柯愤恨之余,又给了墙壁一脚,头也不回,一瘸一拐走远了。
林汐语看着于柯显得十分幼稚的发泄举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而这点笑意在颜槿转手把罐头塞进她怀里时,一顿。
“收好,想饿死吗!”颜槿对刚才林汐语和于柯交流,刻意把她排斥在外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介意。她冷着脸,换到林汐语的另一边,拉起她没受伤的手腕往前走去。
“你不问我来这里干什么了吗?”事情一旦成定局,林汐语才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倦怠。她这次任由颜槿牵着,没再挣脱,跟在颜槿身后慢慢往前走。
“你不是不想告诉我吗?”
颜槿走在前方,言辞冷淡,朝后拉住林汐语的五指却扣得死紧,一点不愿放松。
林汐语沉默许久,忽然加紧两步,与颜槿并行:“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5336。
刻意设计过,富有艺术感的数字6已经掉在地上,门框上只余下个浅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痕迹,而余下的其他三个数字则悬在框上瑟瑟发抖,无助的等待下一次凌虐的到来。
液态门破了,牢固的合金丝可怜巴巴的卷成一团黏在门框边,地毯吸满了无法凝固的液体玻璃,鞋子踩下去,就发出一声粘腻的‘咕叽’声,像是她们记忆里的踩在血液上的声音。
房间被撕扯下最后一件遮羞布,内里一切裸的展现在来往的人眼前。
这是常态。再坚固的物体也经不起人类富有创造力的摧残,何况一道门。整层没人的房间大门和跟前这扇如出一辙,有人的还勉强拉扯着最后一层保护膜,残破里的完整反而显得越发引人注目,激发出人更浓厚的破坏欲。
颜槿没有急着去看乱七八糟的房间,先拧起眉凝视门框边缘翻卷的合金丝。她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底气把“跟我一起出去”几个字说出来。
“我不是叫你来看门的。”对颜槿抓不住重点的观察力,林汐语气结。她越过颜槿,径直挤进过道。
于柯藏东西的地方在一进门的左下角。光涵当时来查看时,肯定很慌乱,墙角下有许多新鲜的成片渣末,新扯破的墙纸也是虚搭在墙面上。
林汐语摇摇头,揭开墙纸,意外地发现墙纸下没正常墙体应有的砖体,而是是一块黏着残缺灰渣的金属板。
金属板没有放平整,很好移开,移开之后,露出后方一个空荡荡的腔洞。
林汐语目瞪口呆,怀疑地打量空腔:“德蒙酒店是怎么支撑过几百年的?”
四个小小的钢勾挂在腔洞边缘。颜槿蹲到林汐语旁边,抓住钢勾,用力一拽,拽住下方的钢缆,以及钢缆尽头的一个没有盖的合金箱子。
“这个是快速传物通道,我在我爸的店里见过。”颜槿静静的把装在箱子里的东西一包接一包往外掏,“就是缩小版的电梯,用来减少高层建筑上下层之间传送物体的时间消耗,一般配在厨房里。”
林汐语:“这里看起来不像厨房。”
“估计改动过。我们学校里没有资格站上比赛台的人每当竞技赛时也必须跟过来,负责给人端菜送水。”
于柯想来以前是其中一个。
关于于柯的身份和她藏匿东西的地点,颜槿没有兴趣追究。地上已经摆满了一层食物,而传菜箱里露出了第二层。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东西?”
林汐语捡起一包饼干,握紧,继而递向颜槿:“不错。颜槿,我们有食物了,你不用出去了。”
颜槿:“”
颜槿没有伸手去接,林汐语的眉心慢慢颦起来,忽然急躁地把饼干一下塞到颜槿跟前:“你听不懂吗?我们有食物了!”
颜槿垂下眼眸,看着光彩怡人的包装袋,捏在袋子上骨节变得分明的手,还有手后高肿得跟纤细的手全不匹配的手腕:“这些是于柯藏的?”
林汐语眼角一抽:“没错。你是怪我不该拿她的吗?”
颜槿抬起手来,却不是接饼干,而是抚上林汐语的手腕。
“这是因为你抢她的食物?”
因为痛,林汐语的手严重地抖了一下,没有收回去,饼干继续倔强地停在原处。
抚在手腕上的手指轻轻上移,移过林汐语的肩,林汐语凌乱的长发,落在林汐语刚刚结上血痂的脸颊。
“这里呢?也是吗?”
手腕吃不住力,一包饼干始终没人接过去,变得重逾千斤。林汐语的手又抖了几下,终于慢慢滑下,饼干从手指间松脱出来,摔回食物堆中。
“你还是要去,是吗?”
“汐语,我们有四个人,这里够吃多久呢?”颜槿叹息,“我不是圣人,不是要怪你。我也不想再追问你是怎么拿到这些食物的,肯定不会太轻松。你能好好站在我的面前,就足够了。”
林汐语:“”
颜槿指腹滑过血痂,滑到林汐语垂下的鬓发,把那缕鬓发捻起,勾在林汐语耳后:“汐语,别再做傻事了。”
林汐语鼻根深处倏然酸涩,久违的感觉就要从眼眶里破碎流出。
“汐语,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汐语默然许久,以微不可及的弧度点头。
颜槿以如待珍宝的珍重把林汐语的头环进手臂里,抱紧,嘴唇羽毛般拂过林汐语的额头:“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
我会回来的,带着食物回来。
第84章()
已然开启的电梯层门静静地立在坚实的墙壁之中;像一个未知的怪兽的巢穴;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退缩。
退缩的人确实不少。颜槿环视一遍站在门前的人;心里像是塞满了石块,止不住的往下沉。
现在的人数是早上集合时的三分之二;又有三分之一临阵退缩;改变了主意。
毕竟一个是封闭相对舒适的环境;一条是充满怪物和前途未卜的道路;前者的安全性远大于后者。
真的吗?
颜槿无意识地紧了紧绑在身上的钢索套子,最后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她的目光无法穿墙透物,但她知道墙的那一头;林汐语带着光涵和小睿搬进了控制室里,这一点至少可以让她聊感安慰。
厚重的合金机械门从感官上来说,比已经沦为象征意义的液态玻璃门;多少要可靠一些。
“孬种,就算带回食物;也不分给他们!”
一个体格粗壮的男人冷哼一声,说出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颜槿活动一下手脚腕,不再留恋,脚尖一点,扑进层门内部。
电梯井里的味道极其难闻,是血和肉腐败后的形成的。颜槿努力不让自己回想味道的源头和那里面曾经发生的事情;全身心去适应下坠的不适感。
一扇又一扇的层门反射出绳套上的微光;下坠的速度其实不快;颜槿很快习惯了。她开始放开紧抓的绳套;用身体调整平衡,一手扶住后背的大包,等到终点的到来。
下坠停止,颜槿脚尖勾到电梯井轨道,腰肢用劲,人壁虎般腾地转而黏到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