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秦川-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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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那些喝的醉醺醺的人听到外面动静,也都跑出来了。其中那个刘队长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报告队长,有——有个人跑出去了。”乡丁回头说道。
“有人?有个什么人?你们几个快去看看那两个小子还在不在?廋驴呢?站岗站那去了。廋驴——?”刘队长张口喊道。
队长身后的那几个人,哗啦一下,朝关押赵二虎和马飞的那两间房子跑去。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了那个外号叫廋驴的乡丁尸体。“哎呀。不好了。廋驴让人给杀了。”
这一声,一下子在这群人中间炸开了锅。刘队长急忙向发现廋驴尸体的地方跑去。
也就在同时,有人进了关押赵二虎和马飞的那两间屋子,发现他们两人也不见了。
“报告队长,那两小子也——也不见了。”一个乡丁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向刘队长报告。
“他妈的,都是些窝囊废。这么多人,能让那两小子从眼皮底下跑了。都他妈的吃死人饭啊。”火冒三丈的刘队长,不管三七二十一,迎头给了那个乡丁一巴掌,转过脸,朝着身边这几个乡丁大喊:“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快追。”
第二十一章 桃园结义()
当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懒洋洋地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李国亭和赵二虎搀扶着马飞已经跑了一个晚上。终于摆脱了杨村镇上的那帮人的追赶。三个人又饥又饿又累,就来到了邻县一个叫新义的小镇。
早晨的新义镇,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薄纱般的晨雾又从地面升起。潮湿的带着浓烈的腐烂泥土气味的雾从四面八方向新义镇上空聚集,很快,灰白色的雾气便在新义镇上空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舞动着的白练带。从远处看去,白练带起伏弯绕,拦腰把新义镇围了起来。
李国亭和赵二虎、马飞三人不敢贸然进镇。他们先来到镇子旁边的一个堆放着稻草的土坎前,三个人像散了架似的,东倒西歪地靠在那堆散发着稻香气味的稻草堆上。
“我饿死了。快不行了。哎呀。我的妈呀。谁能给咱们找点吃的来啊。”赵二虎脑袋扎进暖和的稻草堆里。双腿仰天撇开,一只手拍打着身边的稻草,嘴里喊道。
马飞把自己的头斜靠在稻草堆上,畅着冒热气的夹袄衣领,把那只吊着绷带的胳膊往胸前挪挪。两只眼睛望着薄雾笼罩的天空,说到:“唉,我从家乡逃出来的时候,也是带了许多钱的。不料路上遇上仇家追杀,把一个钱袋跑丢了——。”
马飞的话还没说完,他身边的赵二虎一个咕噜就从稻草堆上爬起来,两只饿狼似的眼睛紧盯着马飞消廋的脸,赶忙问:“我说兄弟,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不像我们,你肯定是个有钱的人家的什么公子吧。丢了一个钱袋,那里有很多钱吧?”
马飞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赵二虎,说道:“那个钱袋是有不少钱。真可惜啊,不知道让哪个王八蛋捡了去。白得个便宜。”
“不少钱?不少是多少钱?”赵二虎追问。
“大概有一百多大洋。”
“妈呀,一百多大洋,够我们花一年了。”赵二虎吐吐舌头。
“哎,兄弟,你不会就带了那一袋银元吧?身上是不是还带的有啊?要有,可别吝惜啊。拿出来,我们到前面的镇上好好吃上一顿大餐去。我们可是拼了命救了你的噢,别涩皮啊。再没吃的我可真要饿死了。”赵二虎伸手就要往马飞身上摸。
“兄弟,我身上是带了些钱,这不,又让杨村的那些乡丁给搜去了。现在,和你一样。成了落败的公鸡,什么也没了。”马飞苦笑着看了一眼赵二虎,说道。
赵二虎泄气地把自己的脑袋从马飞身上缩了回去,重新撇开八字腿,仰天躺在草堆上,喊起饿来。
李国亭坐在赵二虎身边的稻草堆上,他也饿的难受。不能再饿下去了,无论如何也得找点吃的来。可是,那找吃的去呢?三人都没钱。去偷吧,这大白天的,那偷去。去抢吧,马飞一只胳膊还受伤了,跑路都困难。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在李国亭也为这顿饭发愁之际。赵二虎把脸转过来,望着李国亭,好一会也不说话。
李国亭觉得奇怪,就问:“二虎子,看我做什么?难不得你让我去偷去。”
“那呀,大哥。谁让你去偷啊,让你去偷,还不如我去偷。”赵二虎说道。
“那你一直望着我干什么?”李国亭又问。
“我想了个办法,这办法只有大哥能做到。”赵二虎看着李国亭说道
“什么办法?”李国亭疑问到。
“大哥,你看你身上的棉袄和腿上裤子吧,都稀里哗啦的啦。比叫花子还叫花子。不如大哥就辛苦一趟吧,去镇上给兄弟们要点吃的来,先让兄弟肚子不饿了再说。”赵二虎说道。
李国亭听后,脸色一沉,对赵二虎说:“你小子看不起我啊,穿烂怎么了。没你有钱啊。”
“哎,大哥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去讨饭,人家不会怀疑。我要是去讨饭,他们又会把我当贼娃子了。马飞去,他那样,像个叫花子吗。讨不来饭,说不定还会再让人抓了去。”
李国亭看了一眼赵二虎和他身边的马飞,又看看自己那一身破衣烂袄,觉得赵二虎说的也有道理,就对赵二虎和马飞说:“行,你们呆在这,我去镇上要点吃的来。”说着,就从稻草堆上站起来。
李国亭离开赵二虎和马飞,独自去前面的镇上要饭去了。
当李国亭赶到镇上的时候,大雾已经渐渐散去。太阳从雾气中重新露出一片灿烂的笑脸。
恰巧,镇上有一家人这天嫁女儿,为了冲喜,便慷慨地给要饭的李国亭施舍了一大碗喜面和二个大白馒头。
李国亭高兴地跪在地上,连着给人家磕了三个头,嘴里又说了些祝福的话,高高兴兴地端着那碗面,怀里揣着那两个个大白馒头,就回到了赵二虎和马飞呆着的那个稻草堆旁。
“兄弟,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李国亭说着,把那碗喜面放在他们二人面前,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大白馒头。放在稻草堆上。
喜面还冒着热气。一股麻辣香味从碗里飘起。引诱的赵二虎直流口水。
“大哥,你真行啊。那要来的。这碗面我就吃了啊,我快饿死了。你们就吃那两个馒头吧。”说着,赵二虎毫不客气地上前端起那碗喜面,看都不看的狼吞虎咽吃起来。
马飞看着,眼角瞥过一丝轻蔑的神情。
“李大哥,你还没吃吧。”马飞问道。
李国亭也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赵二虎,他正想对赵二虎说什么,听马飞问自己,就说:“我没吃,回来咱们一起吃。”
说完,李国亭递给马飞一个馒头,自己吃了一个。
吃完这顿要来的饭,三个人又休息了一会,便站起身,从小镇旁边的一条路,往南走去。
上午的阳光开始驱赶早晨的寒气,提前把春天的温暖散布在人间。
李国亭和赵二虎、马飞在中午的时候,就走到了一大片桃林附近。
桃树上已近开始露出了花的蓓蕾。山雀和斑鸠、灰鸡、在桃树下争食。草蜢和青腿蚂蚱在草丛里游戏。雪青草和芨芨菜从路边的腐烂的枯草里露出绿色的身姿。暖风摇曳着桃林旁边一条水渠边生长着的柳树枝条,它那长长的布满绿意的枝条。就像一位害羞的农家少女,低垂着秀发,在风中飘拂。
这一切景物让李国亭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惬意。自从从家乡逃离以来,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兄弟,我们在这里歇会吧。”李国亭说道。
“好,我们歇会,走的够累了。”赵二虎应答道。
“行,我看我们就在桃林里歇会。”马飞说道。
三人走进这片没人看守的桃林,席地而坐。
马飞看看李国亭,又看看赵二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说:“李大哥,不知你是哪年的?赵大哥又是哪年的?”
李国亭觉得好奇,就问:“兄弟,你问这干什么?”
马飞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意思?”
“行啦,兄弟,什么事,你就说,我和赵二虎都是粗人,直说好了。”李国亭说道。
“那好,我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是离家出走的人,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不知你们二位是否还有家可归?”
李国亭和赵二虎都摇摇头,说:“和你一样啊。我们也无家可归。”
“好,既然我们三人都无家可归,那就是一家人了。我马飞能捡回这条小命,还多亏二位舍命帮助。我提议,,就让我们三人结拜成兄弟,怎样?”马飞说完,两眼盯着李国亭和赵二虎,等他们两人表态。
“结拜兄弟,好啊,我同意。我和李大哥先头也结拜过兄弟,现在,又多了一个兄弟。好好。”赵二虎兴高采烈地说道。
“行啊,我也同意。反正,多一个兄弟。多一条生路。我同意。”李国亭说道。
“那好,大家都同意,就相互报一下年庚。我们也好今后按年龄相称。”马飞提议。
李国亭想了一下,说道:“俺是记不得什么年庚不年庚的。只记得母亲说是在三月生的我。这个月,我虚岁就十八了。”
赵二虎跟着说;“那我比大哥小半岁。也快十八了。”
“看来,李大哥为大了啊,我马飞比李大哥小两个月。”马飞说道。
“好,那就这样,论年龄,我就是大哥了。马飞就是二弟,赵二虎就是三弟了。哈哈——。”李国亭开心地笑起来。
“太好了。“马飞也拍手叫好:“李大哥,赵兄弟,你们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太阳也出来了。再看,我们这不是在一片桃林里吗,三国演义里面不是有刘备、关羽、张飞在桃园结义的故事吗。刚好,我们也是三个人,就让我们三个在这片桃园里结拜为生死兄弟。”
“好,我们就在这片桃园里结拜成生死兄弟。”李国亭和赵二虎附和到。
说着,三人并排站立在一颗粗壮的桃树旁,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对苍天发誓:“我李国亭、马飞、赵二虎从今天起,自愿结为生死兄弟。从今往后,愿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生死与共,绝不背叛。若违背誓言,愿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第二十二章 寻找绑票()
李国亭和马飞、赵二虎三人在桃园结拜兄弟后,三人合议往哪里去。马飞说了:“大哥,我们三人已经成为结拜兄弟,今后就不能再这样没有目的的乱跑了。我们得有个目标才是。”
李国亭想了一下,说道:“是啊,马兄弟说的对,我们是得有个目标。不过,我早就有个目标了。那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杀了陈广福他们一家子,替我死去的父母和姐姐报仇。”
赵二虎也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有仇人,比你们的多,要是有一天,我有个什么势力,一定把那些关过我,打过我,骂过我。欺负过我的人都杀了。”
马飞听后,摇了一下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哥,三弟,你们都有仇,我也有啊,我的仇比你们的大啊。”
李国亭马上问:“二弟,你有什么仇?给我们讲讲啊。”
“是啊,二哥。我们都成兄弟了,就给我们讲讲。”
马飞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过去,一行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过了一会,他挣开眼,目光里透着一股仇恨的神情,说道:“我祖籍在垫江。我的爷爷在垫江经营着一家商行和一家茶庄。”
赵二虎一听,脸上挂起羡慕的神色,他望着马飞说道:“那你家肯定有钱哦。”
马飞又说:“我家是有不少的钱。我爷爷还是当地袍哥会‘义’字号的三排。”
“三排?兄弟,三排是什么?”李国亭不解地问到。
“三排就是袍哥会里的三哥啊。专管商会的。”马飞说道。
“那就是我们那里县商会的会长了啰。”李国亭说道。
“一样,也不一样。县商会是官会,袍哥里面的是私会。”马飞解释。
“噢,是这样啊。”
“嗯。后来,我们县上来了个县太爷,叫宋大儒。就是这个坏家伙,看上了我们家的商行。他爱打牌,就派人叫我爷爷去打牌,实际上就是找来几个当帮手,故意让我爷爷输。他们串通起来,当场给我爷爷放高利贷。我爷爷不要,就不让我爷爷走。再后来,我爷爷就不愿去宋大儒那里打牌了。宋大儒借故我爷爷是袍哥的头,危害本地治安,就把我爷爷抓了去。直到我家出了一大笔赎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