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秦川-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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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临别述情()
雨后的夜晚,山上的空气特别的清新。立秋后的山风从中峰的山梁上吹下来,摇曳着庭院的枫叶,飒飒的作响。
天上还不曾露出半点星光,没有散去的乌云还在山顶盘旋。
庭院里,显得静悄悄的,一只夜枭停在院中那颗苦楝树上,它瞪着警惕的大眼睛,从婆娑的树枝间望去,希望在地面上能够得到意外的收获。
后院里,李国亭的内室墙上的雕花木格窗户上,洁白的窗纸映射出一缕淡淡的昏黄的煤油灯光。
一个声音轻轻地从窗户缝隙飘出,那是程婉茹的声音。
“国亭,你的决定很对。莲花山不是你永远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们国家那么大,你应该出去干一番大事业。”
“嗯,婉茹,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在想,那天你说过,不论国民党夺取国家政权,还是**夺取国家政权,他们最后都不会容忍我们永远这样在莲花山上称王称霸。他们都会消灭我们。想想,莲花山这样一块小地方,就这么点人马,还能抵抗的住。到头来,还不是被人连窝端去。与其让人连窝端去,还不如加入咱们穷人的队伍里,跟着**干呢,起码他们是打陈广福那样的地主老财的。只可惜我那两个结拜兄弟不愿意投靠**,哎——。”
“国亭,我早看出来了,你那两个结拜兄弟和你走的不是一条路。”
“这我也感觉出来了。”
“现在他们一个死了,一个跑了,我看,你就不必再为他们烦心了。”
“嗯,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了。一下子出了这等事,真让我没想到。”
“好了,不去想他们了,人各有志,岂能强求。国亭,我们还试收拾东西吧,明天,你就要带着队伍下山去了。”
屋内,程婉茹已经在动手帮助李国亭收拾家中的东西。丫鬟美娟也在一旁忙碌着。
李国亭没在说什么。他看看婉茹,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以控制的爱的激情,他甚至连在一旁整理棕箱的美娟都没看,就直接上前,俯下身子,一把搂住婉茹的腰身,张开喷着热气的胡子拉碴的嘴,就在婉茹粉红的脸蛋上使劲地亲了一口。
“国——国亭,不怕人家笑话吗。”婉茹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正蹲在地上细心地整理棕箱里的东西的美娟。
李国亭伸出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轻笑道:“我们就要离开这间房子了,说实在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是啊,已经十年了。”婉茹站起身来,她转身看看这间屋子,眼眶里透露出一丝泪水,她伸手轻轻一抹。带着伤感的口吻说道。
整理完要带走的东西,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李国亭让美娟先去睡。他和婉茹坐在木床边上。
“国亭,我们出去走走吧。”婉茹提议道。
“好,反正跟你这么多年,我也把睡觉颠倒过来了。”李国亭笑道。
婉茹也笑了,她望着李国亭说道:“国亭,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
“记得,记得。你穿的那件旗袍,打着琯花的头饰,手里捧着一卷唐诗,就站在莲花山上。那时的呢,简直就想天上七仙女下凡。”
“哦,我真的有那么美吗?”
“我李国亭可不会开什么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呵呵,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件衣服就来。”
程婉茹闪身走进内室的那间套房里。
不大的功夫,婉茹从套房里走出来。
李国亭惊讶地看到这样一幕情景,十年前那个晚上,他初次见到婉茹时的景象。一袭素花旗袍,打着琯花的头饰,手里拿着一卷唐诗的程婉茹。
“你——你——。”李国亭从床边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从套房里走出来的程婉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婉茹看见李国亭那种表情,开心地笑道:“怎么,不是我吗?”
李国亭绕着程婉茹的身体走了两圈,仔细地打量着婉茹这一身装束。越看他越称奇。
“婉茹,你把这身衣服一穿,简直就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见到你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是吗。”
“真的。我不会骗你。十年了,你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摸样,这真神了。”
婉茹笑道:“有什么神的。好了,国亭,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明天,离开莲花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夜晚了。”
“你说的对。我们去外面走走。”
李国亭和程婉茹肩并着肩,手挽着手,迈步走出内屋。他们走出大院门口时,站岗的哨兵上前要保护他们出去,被李国亭拒绝了。
李国亭没让一个士兵跟着他,他要和婉茹两人共同拥有这样一个惬意的晚上。
午夜的山风吹到人的身上,感觉就像冬天一样寒冷。
李国亭看着身边衣着单薄的婉茹,怜悯地急忙脱下自己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给婉茹披在身上。
“我不冷,国亭,你还是自己披着吧。”程婉茹推脱着说道。
“哎,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冷啊。还是你披上吧。你穿的太单薄了。山上寒冷。”李国亭坚持要程婉茹披上披风。
婉茹一笑,说道:“国亭,难道你不知道我怕热,不怕冷吗?”
“对,对,你不怕冷。”李国亭这时想到,婉茹害的那种怪病。不过,他依然坚持婉茹披上披风。
婉茹看到李国亭满眼的爱怜之情,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她让李国亭给自己披上了那件披风。
他们一路朝西峰走去。畅谈着这十年来他们经历的种种事情,他们两共同走过的路,共同生活的情景。谈着谈着,婉茹便哽咽起来。
“婉茹,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李国亭着急了,赶忙上前伸手搂住婉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婉茹抬起头来,她的眼眶饱含着眼泪,伸手搂住李国亭的脖颈,使劲在李国亭长满胡须的阔脸庞上亲了一口。
“国亭,我爱你。”婉茹激动的说道。
“婉茹,我也爱你。”李国亭内心也激动起来,他紧紧把婉茹拥抱在自己怀中,用嘴唇不断亲吻着婉茹散发着清香的法海。
良久,他们松开紧紧搂抱对方的手,相互注视着。婉茹不无伤感地背起唐诗来:
桂魄初生秋露薇,
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归!
”好诗,好诗。呵呵,婉茹,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诗。这些年,在莲花山上,多亏你手把手教我识字读诗。我现在也能听得懂这些古人写的诗了。”李国亭笑道。
“国亭,你能听懂唐诗,可知我刚才念这首诗的意思?”婉茹望着李国亭,问道。
李国亭摇摇头,说到:“听你读,很美。就像,就像,哎,像什么来着,我没词了。这没文化,就是害死个人啊。想的出,说不出。。
“说不出来,就把它埋在你的心底吧。国亭,我们回去吧。”婉茹说到。
李国亭抬头看看天色,诧异地望着婉茹,说到:“我们刚出来一会,天要亮起来,还早呢。”
婉茹也抬起头来看看天色,天空依然布满阴云,冷风还在肆虐着莲花山的一草一木。
”我们还是回去吧,外面冷。“婉茹说到。
”奇怪,婉茹,你不是不怕冷吗。“李国亭说道。
婉茹微微一笑,说道:”回去,我想亲自弹上一曲古曲,为你送行。“
”为我送行?“
婉茹略带伤感地点点头。
第二百四十八章 琴里话音()
李国亭的宅院**的内室里,再次响起一阵琴声。这次,婉茹为李国亭弹了一曲。
琴声响起,一会儿像是流水缓缓流淌,一会儿又想是激流澎湃。一会儿似云遮山峰,一会儿又像是山峰穿云。李国亭和在一边伺候着的丫鬟挺得是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丫鬟美娟忍不住开口先说到:“夫人弹得真好。”
“好,好,就是好。婉茹啊。每次听你弹琴,感觉都不一样啊。呵呵——。”李国亭伸出大拇指赞道。
婉茹没有露出笑容,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似地抬眼看着李国亭。
“婉茹啊,这是首什么曲子?”李国亭问道。
这么多年来,婉茹也常常在夜深人静,星月弄影的时候,若有所思,弹过许多古曲。像、等等。而李国亭最爱听的当属那首未纳入也曾经弹过,只不过,那时李国亭对琴曲还停留在刚刚认识的阶段,没有记住这首曲子。今天晚上,婉茹若有所思,心有所想的为李国亭倾心弹奏了这首有名的古曲,实有所指。李国亭不明白。
站在一边的美娟“扑哧”一笑,刚要开口说出这首古曲名,被婉茹使了个眼神挡回去了。
“国亭,我给你弹过的,还记得吗?”婉茹望着李国亭,问道。
“呵呵,好像听你弹过,不过我记不得是那首曲子了。”李国亭说道。
“你呀,真能忘事,我们刚结婚不久,在后山的望月亭,还记得不,我就是给你弹得这首曲子。”婉茹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李国亭一拍脑袋,说道:“对,对,看我这臭记性,就是在望月亭听过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是叫——是叫——叫什么来着,哎呀——。”李国亭又想不起来了。
“。”
“对,对,就是。婉茹,别笑话我哦,我可不能跟你比,你是大家闺秀。我是放羊娃啊。呵呵——。”李国亭笑道。
美娟被李国亭的窘态逗乐了,她忍不住站在旁边,捂着嘴,望着李国亭“嗤嗤”的笑起来。
“美娟,你笑什么?”李国亭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美娟。
“笑姑爷笨。哈哈——。”美娟掩饰不住自己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好呀,敢说我笨,看我不打你——。”李国亭假装生气,朝美娟扬起了拳头。
美娟哈哈笑着,一转身,跑到屋外去了。
李国亭还想追,被婉茹拦住了。
“这个死丫头,敢笑我,难道不知道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李胡子吗。”李国亭也笑道。
“还说你李胡子呢,都参加红军了。”婉茹说到。
“哈哈,婉茹,俺是跟美娟逗着玩呢。哦,对了,婉茹,今晚你弹得这首曲子真的很好听,以后啊,没事就给我多弹几首这样的曲子。也好提高提高我的文化啊。”李国亭说道。
婉茹看了一眼李国亭,转身走向窗前。
窗外,依然是夜深人静,风吹云低。
“婉茹,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吗?”李国亭似乎看出婉茹有什么心事,便走上前去,问道。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婉茹依然面对着花格木窗,望着窗外的夜空,轻轻地念道。
“婉茹,你说什么?”站在婉茹身后的李国亭没有听明白,便急忙问道。
这时,婉茹转过身来,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望着李国亭的那张布满胡须的国字脸,开口说道:“国亭,你可知我刚才为什么要给你弹?”
李国亭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这首说的是古时候晋国大夫俞伯牙和楚国樵夫钟子期的故事。”
“哦?”
“他们两人一个会弹琴,一个会听琴。俞伯牙将自己的心事赋予琴音。钟子期从俞伯牙的琴音里听出了他的心事。所以,他们后来成了知音。钟子期后来害病而死,俞伯牙失去知音,摔掉古琴,从此不再弹琴。”
“嗯,俞伯牙够义气。够朋友。”李国亭说道。
婉茹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国亭,我和你就想着俞伯牙与钟子期。”
“比喻的好啊,婉茹。”李国亭赞道。
“哎,我就是那患病的钟子期啊。”婉茹不无感叹地说道。
“婉茹,不必担心你的病。我们下山后,一定能找到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
婉茹苦笑了一声,对李国亭说道:“不用了。”
“不用了?什么意思啊?”李国亭不解地问道。
婉茹微微一笑,又对李国亭说道:“国亭,我还有一比呢。”
“还有一比,比什么?”李国亭瞪着眼睛望着程婉茹问。
“我就是那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乌鹊。”
“胡说,这比喻可不好。你怎么会是那种动物呢。”
“国亭,你我相识已十年。十年了,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没有为你生个孩子。而你却不离不弃地陪伴我这么多年,我真的对不起你。哎,人有三不孝,无子为最大。这都怪我害了你。我刚才说我好比是那无枝可依的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