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宫gl-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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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由来已久;传于何时何代已无人知晓,相闻商周时便已有南疆记载;只不过寥寥数语;后人多番钻研,亦难窥南疆其貌。
南疆地处边陲西南,四周多雄山高原,围于其间,潮湿温热,极益草木生长繁茂,是以毒虫异兽奇多,剧毒瘴气遍布,群雄逐鹿中原,鲜少有人愿意染指南疆。
一为南疆巫蛊之术盛行,难寻其源,千里之外也可杀人于无影无踪,世间少有人解,防不胜防;二为冉闵于五胡乱华时领汉族奋起反抗,杀胡令一出,荡尽胡人,闯下赫赫威名,其一身诡秘精湛的蛊术功不可没,其术便传于南疆。
而被南疆人亘古尊崇,巫蛊之术鼎盛绝伦的圣族九瑶,就在西南群山之中。
七绝圣殿,无字殿。
巍峨大殿矗立在流转不停的时光中,一如既往的安稳,年岁变转,朝代更迭轮换,都无法有所影响。
殿门两旁相对摆放着六座雕像,有五座已经遮盖上黑缎,将雕像整座笼罩起来,黑缎勾描精致的银纹图案。
未被遮挡的那座,是一具人首蛇身的像,恍若千万年风雨中,依旧不减分毫。
殿前安置一座黑石雕像,女子样貌,脸上蒙着面具,背后羽翼收紧,却又恍若虚无的张开。
厚重暗青的殿门敞开,殿内地上铺就墨石,衔接的毫无缝隙,在炽烈的天光下,也不甚明亮,透不了多少暖意。
就连殿中些许形貌都看不完全,只余望不尽的黑暗深沉。
殿门旁立着块厚重的无字碑,黝黑极致,光芒不浮。
有个黑袍男子低低的垂着头,紧步而来,致无字碑前立刻定住,再不敢踏进一步,俯身跪下,额头几乎要贴在地上,双手撑着,恭恭敬敬。
似是殿中有人,却许久都没有声响。
日落西垂,赤芒绵延在天际群山的尽头,像是转瞬间九瑶沉下去。
殿内传出清冽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何事。”
男子低头挨着冰凉坚硬的石地,重重的磕了一下,“禀尊上,属下等奉命日夜巡守迷障深林,于昨夜发现九尾天狐涂山氏余孤踪迹,九尾天狐余孤曾出现于迷障深林之外,迷障深林近年来少有人踏足,有些误入其中者属下也尽数将其杀死,是以不曾有人先于属下见到九尾天狐,只是道门既留人守着天狐,属下恐道门居心极深,有甚手段可感知天狐,急来回禀尊上。”
大殿空寂而安静,在日落西斜的暗淡中,变得越来越深邃。
“余孤,那只老狐狸出现了么?道门可有异动。”
“道门至属下离开迷障深林还未有动静,想是经年日久,有所松懈倦怠,属下只见到不足百年的小狐狸,当年逃窜入迷障深林的老狐还未显露,不过……”男子顿了,似在想如何将剩下的话说的完整。
殿内轻飘的响着一个字,“讲。”
“是,尊上。”男子才抬起一些的头重新低下去,挨着地,“幼狐竟是天生三尾,背脊暗金流线,天赋异禀,但两侧长全赤红双翼,似有不纯。”
“狐身凤格,终于来了。”殿内覆着轻轻的脚步声,好似不挨石地,不沾尘埃,缓缓踏出殿来,停在无字碑旁。“传下去,此狐为我族圣狐,志在必得,九瑶一族竭力围守,不容他人染指。”
“是,尊上,属下定保圣狐不失。”男子叩首,起身一步步退走,干净澄黑的袍子上沾了许多灰尘,显出一大块污迹。
周围再没有其他声音,群山中多鸟鸣虫嘶,但在此处,异常的静谧,就像一座尘封已久,古老无人的城池。
没有半分破败,时光荏苒,却奈何不得。
她静静立在日暮四合的浅淡天光里,所有光线温暖退避三舍,在她周围,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沉沦,纯黑衣袍,面具之上勾描精致的银纹翎羽,纤长的身影,隐隐含着凶厉的肃杀。
倾世绝美的脸泛着玉色光泽,微微侧了下,乌黑的眼眸看向殿旁的无字碑,细白的手指抚在冰冷的碑,有些粗糙的碑身仿佛刻着时光的纹路,她描摹勾画,轻柔婉转,似这般许多次。
“一念生,一念死,无字轮回,轮回无字。”
九瑶禁忌,不传之秘。
轮回碑。
千里之外的蜀地,成都府东南名山峨眉百余里之外,有处崇莱山,山势颇缓,怪石嶙峋,树木高矮不定,稀松平常,有条山路绵延穿过,山阴一侧林中野兽极多,常有周边百姓上山狩猎,一直相安无事。
但不知何时,崇莱山背光一侧山内出现重重雾瘴,蔓延至整座山阴侧,雾瘴出现后,本是稀松的山林拔高疯长,雾瘴也随之越长越高,
林中始有兽鸣嘶吼,凶狠暴戾,令周边百姓日日惶恐不安,但未曾有甚野兽越障而出祸害人命,久而久之,那些百姓也渐渐安下心来。
因林中雾瘴经年不消不散,常有外来者进入其中昏迷之事,迷障深林一名不胫而走。
建元五年,七月末,天温正炽,蜀地又潮湿闷热,寻常人家农忙外鲜少在外久坐,无人靠近的崇莱山山顶突然出现一只浑身毛色雪白的硕大狐狸,脊背暗金流线宛如水痕,狐目狭长,但一足跛着,肚腹较常态为大,像是孕中。只见白狐在山顶迟疑片刻,就义无反顾的深入山阴,狐身立时被重重迷障所掩盖。
不多时,终年不曾有人到访的村落出现了许多道士,看着穿着相似,但道袍均有细小的差别,或是年迈须眉皆白,或是青壮年岁,俊朗飘逸。
数百道士追至迷障深林处,年老者识出瘴气含毒,不可妄动,村落中的百姓又是畏惧,又是敬仰,忙着招呼那些道人安坐奉茶,数百人言说者极少,村内百姓悄悄打听许久,才知道他们是在追捕一只作恶多端的千年狐妖。
一听是血债累累的千年妖狐,村中的人连忙跪下向道士祈求,拜托他们为民除害,杀了为祸人间的狐妖,保一方安定。
道士似有为难之色,踌躇半天才向村中人道明原因,迷障深林毒瘴满盈,他们又解毒无法,是以难以继续追杀妖狐。
村民面面相觑,但他们也是毫无办法,尝试过许多次仍是对迷障深林的毒瘴无可奈何,好在雾瘴不曾延伸出来。
道士面上隐有失望,商量许久也没有什么决定,在此一待数月,一日数百道士只留下三十余人,其他尽数离去。
听留守的那些个道士偶然讲起,那个千年狐妖当真厉害,剩了半条命却还是从天下道门重重围困中脱逃至此,一路拼杀,几乎血流成河,道门精锐弟子死伤惨重。
后来,有位留守的道士去了峨眉山,不久之后开宗立派。
至南宋建炎三年,七百余年中村落逐渐出现些外来人,村子不再闭塞,后来壮大为县,但因着外来者越来越多,不听劝告死在迷障深林的不计其数。
突然一日间,迷障深林外崇莱山顶出现许多黑袍人,衣衫绣着云纹,图案诡异陌生,不曾有人见过。
在几个出城的人片刻间浑身鲜血的跑回城里凄惨死去之后,城中所有人闭门不出。
有人去官府禀报,但进入官衙就看见遍地横尸,所有官差县官尽数死在官衙内,血流满地,还有许多黝黑肥胖的蜈蚣蝎子在那些尸体上窜着。
那人立时下的面色铁青瘫倒在地,回去之后大病一场,不久便撒手人寰。
黑袍男子右肩处描着银纹翎羽,微微弯着身体,她一袭澄黑衣袍,面具遮挡容貌,露着精致的下巴,薄唇浅笑,温暖不余。
南疆鸦神。
黑袍在轻拂的山风中低低垂下,连往日灼烫的热意都散去不少,仿佛一瞬间就到了深秋时节。
男子恭敬道:“尊上,此处就是迷障深林,属下守候多时,布下天罗地网,终见狐妖又出雾瘴,本万无一失,但狐妖身具上古凤神离火,虽未成事,却让它逃脱回去,属下未能抓得住它。”
鸦神立在雾霭吹拂翻腾的边缘,乌黑的眼眸深邃沉寂,“九瑶千年传承,巫蛊之术天下无双,无人不可掌控,到你处,抓不到一只不过百年的狐妖,嗯?”
“求尊上饶恕!”男子就这般在她轻飘的声音中一下子跪在地上,撑地的双手细细的颤,沁了满额的汗,“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尊上恕罪,属下定将功补过。”
低矮的树木在阳光下映着凄惨的暗影,若有若无。
鸦神走过男子身边,落足在铺着许多断裂枝桠的地上,却没有响动,身后男子悄无声息的软倒在地,眼眶撕裂张大,里面空空的,眼珠都没了,过了片刻,从他的眼眶中飞出一只羽翼七彩斑斓的蝴蝶,飘荡着在鸦神周围飞舞环绕。
其余九瑶族人静默无声,看都不看死去的男子一眼。
鸦神走进迷障深林,浓稠的毒雾仿佛惧怕一般向两边分开,四散溃逃,在她进入之后又合上。
九瑶族人云纹黑袍,在迷障深林外久立,看上去,就像一座座死气沉沉的雕像。
灼日高悬,天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最后一章稍晚放上,姑娘们淡定,
第95章 番外 :迷障深林二()
浓稠的雾霭,低压的笼罩深林;树木笔直粗壮;仿佛极力的向上伸展逃离;间或响彻几声野兽嘶吼鸣叫;在雾中翻涌沉浮。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行走在林间;踏过经年积淀的枯枝腐叶,穿梭游荡。
狐狸似是很谨慎,狭长的眼眸骨碌碌转着;不时看向四周,浓雾遮天蔽日;一步之遥便是什么都看不清;可小狐狸像是已经熟悉这个地方,不被雾气所影响。
脊背暗金流线恍若水痕,轻轻的婉转流动,两侧罕见的生长着羽翼,服帖的收紧在背,在行走中有些细微的摇晃。
狐狸突然停下,浑身猛地抖了抖,却没有退去,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雾霭。
“小杂种,你还真机灵。”雾霭被凭空撕开,高高大大的影子越来越明显,一步步走近,这是一只还未完全修成人身的狼妖,人立而起,半个人身,四肢都还是宽厚的狼足利爪,身后垂着条相较其它狼妖短了许多的尾巴。
周围慢慢围过许多狼来,将狐狸堵在里面,除了飞天遁地决计讨不了。
狼妖嘶哑的嘿嘿笑几声,“小杂种,你不是很能跑,逮了几次居然都让你跑了,这次再跑啊。”
狐狸又抖了下,身体绷紧,暗金水痕恍如流动的更急,狭长眼眸微微泛红,蓦地一直狼腾身而起,扑到狐狸身后,张嘴就是一口,狠力咬在它后腿上。
小狐狸嘶鸣一声,额上赤红火焰纹痕绽放,咬着它的狼立时烧成一团,灼热炽烈的火焰中传来阵阵惨嚎,不多时烧成灰烬,牙齿骨骼尽数化去,潮湿的雾气中,很快凝成一团团。
狼妖尖牙利嘴,幽绿的眼睛盯着狐狸,那些狼只是围着她,不退后,也不进攻,就这般僵持对峙。
过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狐狸紧绷的身体好似软了些,挺直的脊背仿佛无力支撑那般摇摇欲坠,不小心退了一步,惹的狼妖沉沉阴笑。
“杂种,上了你一次当,你以为我还会栽第二次?!我那个咬你的手下,牙上涂抹了眩雾草的汁液,那东西三百年的妖的抵挡不了,何况你一个不足百年的杂种!你当你还能再跑?!迷障深林不会有血脉不纯的妖!你只能当我的腹中食!”
小狐狸呲牙相对,可浑身的绵软感似海浪翻涌,一潮一潮,直让它连站都站不稳,眼看着狼妖走近它却无法地方,狼妖锋利的爪尖抓进它的羽翼,鲜红的血液低落,划出道道无法消退的痕迹,染透它的翎羽,和洁白皮毛。
雾霭浓郁的迷障深林,寂寥而安静,长久长久中,好似荒无人烟的死地。
狼妖露出满口利牙,狰狞凶恶,爪子扣住小狐狸脊背那双羽翼,缓慢轻柔地,撕开。狐狸凭空掉落,狠狠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颤了几下,似要站起来,却仍是瘫软回去。
原是光洁鲜亮的羽翼立时暗淡,狼妖随后扔在狐狸面前,“杂种不配做我的盘中餐,你被吞了之前,还是要先做回一直狐狸,你说是不是,杂种?”
狐狸眼眸红透,恨意浓烈犹如实质,额上火焰纹痕妖艳欲滴,鲜血从长长的伤处流淌而下,蜿蜒如溪,血色长河。
天地更加黯淡,仿佛茫然的白雾逐渐低沉飘落,那赤红,那鲜血,那扯断的双翼,残缺的身躯,变成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恍惚间轰然雷响,山林中起风,呼啸凌烈,吹拂着凝聚稠密的雾气,树顶枝叶凌乱挥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内雾气缭绕,寂静一片。
小狐狸身上骤然迸发出赤红光芒,混合着地上绵延的血色,越来越亮,光影中小小的狐狸慢慢变幻,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