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第5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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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无心于你,必早见拒,也不会约来相会了。
〃花奇听出虞重人品不恶,忙即现身警告时,毕真真已蓄怒飞来,见面不容分说,开口大骂:'无知妖孽,瞎眼看人,自寻死路!'三人俱都好胜,觉着是你先示好意,如何出尔反尔?这等辱骂不堪,欺人太甚。立即反唇相讥,报以恶声。双方便动起手来。
既成仇敌,毕真真又逼人太甚,双方自然不会有好话说。虞重不合说她冶容勾引,卖弄风情,这时来假充正经。似你这等无耻贱婢,便再转一世嫁我,也必不要。话既难听,三人本也不是弱手,又想合力将对方擒住,羞辱一场,于是益发激动杀机。毕真真见自己一人敌三,难于取胜,竟将师传遇急始用,不许妄发的防身至宝火月叉和西神剑,同时施为,猛下毒手。三人见势不佳想要逃时,已是无及,虞重首先遇害;勾、崔二人仗着精于分身代替之法,各断一手臂以作替身,借遁逃走。当动手时,花奇在旁,大声疾呼,力说三人俱非妖邪,尤其虞重是个端庄人。叵耐毕真真认定花奇怕事,一句不信。
直到三人一死两伤,花奇急得和她起誓,才自相信。虽觉事情做错,以为师父素爱自己,又喜护徒,以前常犯杀戒,不过数说几句,至多受点小责;如有强敌寻来,师父还代出头作主。听花奇埋怨絮聒,还在怪她胆小,先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正想回去,忽遇乃师近年唯一不时往还的好友杨姑婆,由这里回山,已快到岛,因为发现一事折回来,往白犀潭去和乃师商谈,途中正遇勾、崔二人因受了西神剑伤,虽得化身逃走,元气损耗太甚,已难往前飞行,快要不支降落。杨姑婆原与三人之师相识,唤落救治,问起前情。杨姑婆人极和善,最恶强横,平日见毕真真动辄便启杀机,嫌她心狠手毒,已向韩仙子说过两次,令其严加管教,不可如此,想不到今又作出此事。
而凌虚子崔海客,曾以百年之功,费尽心力,采取三千七百余种灵药和万年灵玉精髓,炼成亘古神仙未有的灵药九转还金丹和六阳换骨琼浆,凡是修道人,无论兵解尸解,元神炼到年限,只要法体仍在,便可用以复体重生。崔海客二药极为珍秘,向不轻易示人。
杨姑婆和韩仙子交厚,知此二药于她将来有极大用处,可少去六甲子苦修,还是本来法体。乃子易晨和崔海客恰是莫逆至交,曾令往求,居然慨允相赠。如何将她爱徒无辜杀死,好生气忿。虞重元神为火月叉所伤,也是损耗太甚,竟不能自飞,勉强附在崔树身上,欲待回山哭诉,求师报仇。不料勾、崔二人也几难自保,眼看色殆,幸遇救星。杨姑婆一面行法,医了勾、崔二人的伤,令其回山;一面护住虞重元神,赶来见了二女,便是一顿大骂。说毕真真这等行为,即便她师父护犊偏心,能恕她罪,杨姑婆也不容。
并说:'不久他三人师父便来向你师父要人,看你何以自解?'〃说罢拂袖飞去。
〃二女知道师父患难至交,只此一人,每年必往白犀潭看望一两次,每来师父必有益处,情分既深,又极敬服。她如为对方作主,已是不了,何况又是于师父脱劫成道,有极大关系的人。起初听杨姑婆和师父说:元神只管凝炼,到了功候,终不如肉身成圣的好。原有仙骨法体,修炼多年,弃去可惜,并还要多费好几百年苦功,才能修成地仙。
长子易最有一至交散仙,炼有灵药,已嘱求赠,如能得到,时至便可以原体成道。当时未听说起姓名,不料竟是适才误杀人的师长。再一细想:'自己行为委实也有许多过错,师父平素虽然钟爱,法令却是极严。前为自己好杀,已曾加告诫,再如不悛,便处严刑。
所杀的人,十九都是罪有应得。似此存心诱人为恶,妄肆杀戮,并还不是情真罪当,又不听花奇劝告,不管善恶是非,任性孤行,如何还能容恕?'想起师父翻脸时情景,不寒而栗。杨姑婆去后,吓得面目失色,无计可施。见我路过迎住,求我绕道来此,告知乙老前辈和妙一夫人,急速设法救她。此时二人也不敢回白犀潭,要去成都朋友处暂避。
等乙老前辈与妙一夫人为她转圜,免去堕劫之惨,再行见师请罪。行时并说了杨姑婆和乃师商量的事:乃是天痴上人因上次乙真人在铜椰岛救他两个孙儿,致天痴当众丢脸,面子难堪;彼时又曾有天痴订有白犀潭再见的话,因此怀恨。他知白犀潭之行,多半占不了便宜,特意先期赶往赴约,一面又在岛上设下极厉害埋伏,准备此来不利,转激乙老前辈自投罗网。已定日内岛上阵法布置完竣,命门人往白犀潭投柬定约,跟着便率领门人前往,与乙老前辈斗法了。〃
乙休笑道:〃痴老儿要寻我报复铜椰岛火焚磁峰,强救易氏兄弟之耻,早已在我算中。他平生从没吃过人亏,所以把上次的事认作奇耻大辱。这次向我蛮缠,非叫他丢个大脸,挫挫他的气焰不可。本来这里会后就应该走,只因齐道友三日后要考验门下高足功行,以定去留。那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两处难关,寻常修炼多年的有道之士尚且难过,他偏拿来考验这些新进门人。固然法良意美,门下诸弟子美质良材甚多,修为虽浅而道心坚定,不患无人通过,终觉出题太难。再者,此番如通不过,不特将来更难,非下十分苦功,朝夕勤修,不能有望,并还要在左元崖穴中,受上多年活罪。别人与我无关,只有司徒平、秦寒萼二人,当初因我不愿失信于天灵子,令他夫妻往紫玲谷赴约,虽明知二人该有这场劫数,但我以为一切算就,照此行事,便可免难。哪知阴差阳错,仍为天矮子所算,虽是二人道心不甚坚定,又以行时负气,诸多自误,总是我当老前辈的预谋不佳所致。我曾答应他们,始终维护,必使成道而后己。这次出山修积外功,关系将来成就非小。二人本身真元已失,要想这次通行火宅、十二限,十有九通不过去,弄巧还许白吃一场大亏,多受许多年艰苦。我为此暂留数日,欲助他二人渡过难关再走。
偏生天痴老儿寻我麻烦,也在日内。他虽没奈我何,到底来者不善,也须先为防备,才能稳操胜着。我和齐道友虽是患难至交,但贵派正当开山鼎盛之时,其势不能为我一人有所偏私,便请齐道友徇情坏法。如今我只好走,但我既已许他夫妻,终要成全。好在白、朱二道友在此,请齐道友看我薄面,对于二人格外加恩成全。虽仍照教规使其通行,不令独异,但请令二人由火宅通行,不经左元十三限。同时并请白、朱二道友暗中鼎力相助,我少时再赐二人两道灵符,以作守护心神,防身之用。这样冲过,固然勉强,但我既请齐道友法外成全,此后他二人的事,便和我的事一样,如遇奇险,无论乱子多大,相隔多远,我必赶往相助,决不能使他们因为功力不够,贻羞师门,也免使别的弟子援此恶例。不知三位道友肯酌情推爱,予以成全否?〃
妙一真人笑道:〃日前开读家师玉敕,门弟子功力不够,而此时必须下山行道的,何止他二人?这些内外功行同时修积,都由火宅通行。司徒平、秦寒萼原在其内,只不过各有各的福缘遇合。如无大力相助,凭诸弟子功力,仍难通行罢了。道友道法高深,法力无边,每喜人定胜天。实则道友之助二人,也早在数中。此时众弟子正在欢聚,道友又是起身在即,所赐灵符,请交小弟,到时转授好了。〃乙休随将灵符取出,交与妙一真人。笑道:〃天下事,各有因缘,不能勉强。令高足司徒平,自从初见,我便心喜。
近见他向道既极坚诚,修为又复精进,心地为人无不淳厚,越发期重。我虽喜逆数而行,究无把握。他迟早成道,自不必说,只不知他将来能否因我之助,能免去他夫妻这一场兵解么?〃朱梅接口笑道:〃驼子,你总是放看好好神仙岁月不过,终日无事找事。既肯为外人操这许多闲心,你那两女高足误杀了崔海客弟子虞重,又把骑鲸客的勾、崔二弟子手臂断去,虽说事出误会,到底说不过去。令正夫人那样脾气,定必严惩无疑。二女资质既高,又在令正夫人门下修炼多年,寻常海外那些散仙,都未必及得上她们。万一令正夫人盛怒之下,将她们杀以抵命,岂不可惜?她二人知你恩宽慈爱,求杨道友前来乞恩,怎么给她们设法转圜?一字不提,置若罔闻,是何缘故?〃
乙休笑道:〃你哪里知道,我那山荆素来护犊,较我尤甚。丑女花奇,为人忠厚尚可,惟独毕真真这个孽徒,被山荆惯得简直不成话了。你听她这'美魔女辣手仙娘'的外号,岂是修道人的称谓?如在峨眉门下,就此七字,也早逐出门墙了吧?以前因她所杀多是左道旁门中人,虽不免于偏激,有的罪不至死,还有个说词。似此口蜜腹剑,深机诱杀,焉有姑息之理?休看山荆平日纵容,一旦犯了大过,只一变脸,毫不容情,谁也说不来。这孽徒太以疾恶好杀,昔游终南,与华山派几个小妖孽闹法,一日之间,连用山荆所传法宝,杀了十一人。中有两个,并非邪恶,因与妖徒为友,偶然同坐,也遭了波及,全数杀光,一个未留。那两人师长恰是山荆旧交,查出根由,前往白犀潭诉苦。
她本已该受责罚,偏是胆大妄为,惟恐来人告发,竟敢乘山荆神游之际,欺那两人自从山荆遭难,从不登门,交情泛常,妄自发动潭底埋伏,将来告状的人擒住,凌辱强迫人家罢休,永远不许登门,并立重誓为凭,才行放走。那来人也是成道二三百年的散仙,当时被她制得死活皆难,没奈何,终于屈服回去,连愧忿带冤,几欲自裁。最终仍是恨极,因孽徒曾说,如有本领,可自寻她报仇。自知此仇难报,竟不惜辛苦艰危,欲费百年苦功,祭炼法宝,来寻山荆孽徒报仇雪恨。由此树下两个强敌。不久被山荆闻知,盛怒之下,便欲追去魂魄,使受九年寒潭浸骨之苦。只因她修炼功深,一面哀告乞恩,一面守住心神,拼命相抗。山荆又不忍使她真个堕劫,下那毒手,才得苟延残喘,已经吊打了三日夜。花奇拼命犯险逃出,向我哭求解免。上次我遣司徒平去白犀潭投简,一半因为我夫妻将来之事,一半也是为了这个孽徒。此事可一而不可再,此去劝自然劝。山荆知我能不惜费事,使虞重再生,早日成道,或是另寻一好庐舍;并把左道中人的臂膀寻两条来,再向陷空岛讨些万年续断,与勾、崔二人接续还原。听我一说人情,也必以此要挟,我也自然答应。但业障罪大,处罚仍照预定,决不因我而免。只不过山荆借此收科,说因我劝,方没废却她多年功行,诛魂戮魄,永世沉沦之苦罢了。〃
追云叟白谷逸笑道:〃诸位道友,休听他自壮门面的话。驼子和他夫人,先也和齐道友一样,是累劫近千年的患难夫妻,只是不能历久。最后一劫,他竟忘前好,不讲情谊,以致韩道友饮恨至今,平日非但不与他见面,连送封信去都须转托别人。上次驼子命司徒平去白犀潭投简,便是想试探他夫人是否年久恨消,回心转意。不料这一试探,果有一线转机。他觉得司徒平不畏艰危,幸完使命,大是有功于他,所以对他夫妻情分独厚。跟着得寸进尺,知他夫人素来好胜,自己不论多么薄情,名分上总是丈夫,决不容外人上门欺凌,借着铜椰岛救人放火之事,把痴老儿引上门去,以图与他夫人言归于好。我想韩道友出头,夫妻合力,使痴老儿吃点苦头,自是无疑。可是韩道友心中仍未必无所介介,再似昔日夫妻同心,谁说的话都能算数,怎能办到?只恐驼子不开口讲这人情还好,如若开口,弄巧人情不准,还要加重责罚,那才糟呢。〃乙休正要答话,朱梅也插口道:〃这话并不尽然,再不好总是夫妻。毕、花二女日侍韩道友身侧,乃师近来心意必已窥知,如知不行,必不肯苦求杨道友请驼子为她们设法。开府时,二女我都见过,资质虽是不差,似是好杀,固应儆戒。万一韩仙子果然动了真怒,毁去真真的道力,迫使转劫,又太可惜。虞重死得虽冤,物腐虫生,并非无因。座中同辈甚多,为何单对此女殷勤?本身也有不对之处,不能专怪一人,此事是夙孽。驼子既有起死回生之力,正好施为,一体成全,对此女也略加惩处,做其将来,庶几情法两尽。韩道友决不忘情故剑,驼子所说罚已前定的话,极为有理。但是此罚必重,非所能堪。最妙是得妙一夫人再为从旁关说,就不致有大罪受了。〃
乙休笑道:〃当初山荆若不遵前誓遭那劫数,在白犀潭寒泉眼里受这些年苦楚,哪有今日成就?恐连这次道家四九重劫都等不到,就堕轮回了吧。她因劫难已过,不特四九之劫可以无虑,而且她多年苦修结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