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因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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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笃姓鬼神,听见魏元娘发这样重的毒誓,先是惊了惊,然后便相信了七八分。若不是真的,怎么敢说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话来?
百姓们心思纯朴,方才怜悯陈老夫人同何菱香一个老一个弱,不忍她们受欺负,才出言相帮。
谁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他们眼中的老弱竟然是居心叵测的蛇蝎!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岂可尽信?”何菱香急急道。
魏元娘冷笑,反问道:“那方才给崔家泼的脏水,不也是一面之辞吗?”
“众人听我一言,清河崔家家风清正,我们崔家人行的端站的直,不怕污蔑。只是,不怕污蔑不等于我们必须忍受这无凭无据的污蔑,但凡有抹黑崔家行径的人,我崔家也绝不姑息。”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崔嘉因见周围的百姓闻言非但没有辨清真相,看向她们的眼神反而更加不善,连忙拉住想要继续说的沈斯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老百姓无权无势,平日里受够了贵族子弟的欺压,如今亲眼见着有人当街欺负妇孺,他们感同身受,自然也义愤填膺。
何菱香压下心头的不痛快,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方道:“郡主即便贵为郡主,也不该随意羞辱于我。难不成我出身卑贱,就活该受人欺负吗?原是崔家的错,如今反倒一意将那些脏的臭的泼到我身上!我虽然没有郡主那样贵重的身份,却也绝不会任人羞辱!”
众人见何菱香虽是女子,却也有不输男子的铮铮傲骨,拍手叫好的同时对她也多了几分赞赏。
“菱香姑娘果然清高非常,”崔嘉因夸赞道,“只是不知道菱香姑娘同陈老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恶人呀,自有天收,姑娘你这样敏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何菱香岂会轻易被崔嘉因的话吓到?这诬陷崔大公子的主意原本就是她出的,就是为了让崔家迫于舆论压力让她进门。
正室她是不指望了,妾室倒还可以一搏。
崔家不是高门大户吗?高门大户不是最重名声吗?孩子她都有了,连妾都不让她做,这上京里头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了崔家。
都说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将自己也一并骗了,骗得了自己才能骗得过众人,在这一点上,何菱香无疑是合格的。
陈麟不过只是她表哥,崔大公子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难道崔姑娘不承认?当日崔大公子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敢说他始乱终弃这件事儿没有你的手笔?”何菱香气道。
当日法华寺一见,她就再也不能忘怀。何菱香自恃美貌,总觉得崔瑜也如她一样将她珍而重之的放在心间。若真如此,崔瑜就应该早就来陈家找她了,何必等到她出手?
可见一定是有人阻挡了她的大好姻缘,而这个人,除了当日同在法华寺的崔嘉因之外不做他想。
何菱香如此笃定是崔嘉因从中作梗,就像坚信崔瑜钟情于她一样,没有一丝怀疑,亦或是从来不肯怀疑。
“陈老夫人同菱香姑娘是不是没有对好证词?方才听陈老夫人的话里,分明是我哥哥强迫你,听菱香姑娘的话,倒是像姑娘想要攀高枝儿呢?”崔嘉因笑着问道。
众人不由鄙夷,仗势欺人也还能笑得出来,果真是没有羞耻之心的。饶是如此,在听见“攀高枝儿”的时候,他们心里对何菱香的怜悯也稍稍淡去了几分。
“满口胡言!”陈老夫人心中暗恼何菱香不中用,隐隐又后悔答应了她的提议,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然骑虎难下,只能顺着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朗朗乾坤之下,被欺负了的老实人变成了居心不良之人,而欺负人的人,却成了受害者!这还有天理有王法吗!”
“没有天理不讲王法的是你们!”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大声呵斥道:“你以为你们陈家就是什么好人家不成?”
魏元娘拨开人群走向崔嘉因,对着她同沈斯汝二人行了礼,嘴里说道:“连累两位受惊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自从法华寺一别之后,崔嘉因便再没见过魏元娘了,印象中狼狈不堪的女子如今已经褪去了懦弱,变得自信了起来。
“休书同嫁妆银子可都还给你了?”崔嘉因问道。
魏元娘笑道:“多亏了靖国公世子同姑娘的襄助,如今我同陈家再无瓜葛。”
崔嘉因道:“如此甚好。”
自魏元娘出现之后,陈老夫人的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都是魏元娘这个贱人,若不是她,陈家何至于此?她的麟儿又何至于此?
这个妖孽祸害!
“你算个什么东西?同崔家狼狈为奸,骗我的钱财,害我儿性命,可恶可恨!”陈老夫人骂道,狠狠地啐了一口。
“众位都是眼明心正的人,我也不想欺瞒大家,我的确是陈家的下堂妇,也的确同崔家有瓜葛。可我们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魏元娘大声道:“陈家用了我的嫁妆,害死了我的爹娘,又将爹娘留给我的东西尽数侵吞,还将我当做丫鬟让我做牛做马!叫苦连天的时候,我那所谓的相公却还同他表妹在房里颠鸾倒凤!”
“法华寺里,人来人往的时候,我那好婆婆还污蔑我同人私通,差点将我打死。是崔小姐将我救了下来!也是崔小姐让我彻底的摆脱了陈家这个毒瘤!”
事情反转的太快,老百姓们还反应不过来,而作为当事人的何菱香在听到“颠鸾倒凤”这四个字的时候却迅速做出了回击:“我与表哥清清白白,岂会做这样没有廉耻的事情?”
魏元娘冷笑一声:“你们知道什么叫廉耻吗?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我所言句句为真,若有半句假话,便让我落得一个天打雷劈粉身脆骨不得好死的下场!我敢发这样的毒誓,你敢吗?”
魏元娘满脸嘲讽。
百姓笃姓鬼神,听见魏元娘发这样重的毒誓,先是惊了惊,然后便相信了七八分。若不是真的,怎么敢说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话来?
百姓们心思纯朴,方才怜悯陈老夫人同何菱香一个老一个弱,不忍她们受欺负,才出言相帮。
谁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他们眼中的老弱竟然是居心叵测的蛇蝎!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岂可尽信?”何菱香急急道。
魏元娘冷笑,反问道:“那方才给崔家泼的脏水,不也是一面之辞吗?”
“众人听我一言,清河崔家家风清正,我们崔家人行的端站的直,不怕污蔑。只是,不怕污蔑不等于我们必须忍受这无凭无据的污蔑,但凡有抹黑崔家行径的人,我崔家也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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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众人听我一言,清河崔家家风清正,我们崔家人行的端站的直,不怕污蔑。只是,不怕污蔑不等于我们必须忍受这无凭无据的污蔑,但凡有抹黑崔家行径的人,我们都不会容忍。”
原本那些围观的百姓不知陈老夫人口中声声指责的崔家就是清河崔氏,此刻得知崔嘉因的身份,方才回想起了沈斯汝曾说过的话——那崔大公子长的比她还好看,又怎么会看得上她?
原以为这只是一句羞辱人的话,可如今看来却是再对不过的了。
陈老夫人和何菱香身上被砸了好些青菜叶子,她揭开挡在眼前的青菜梗,众人群情激愤,攻势愈发猛烈。
陈老夫人心中一凉。
何菱香却在一旁悄声道:“姑母,您忘了当日那位姑娘的话了吗?表哥的一生荣辱,可就系在您一人身上了!”
何菱香果然是最知道陈老夫人心思的人,知道哪里才是她的软肋。
陈老夫人想起当日来陈府的那位姑娘。
她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
陈府当时正是一团乱麻,家中稍微值钱的物什全被衙役拿去当铺换了银子还给了魏元娘,看起来像是府里入了强盗似的,十分的破败。
陈麟病着,不能断药,何菱香又怀着陈家唯一的骨血,也得好好养着。陈家原就没了银子,这样一来日子更加艰难。陈老夫人身为陈家身份最贵重的人,一日竟也吃不到一顿饱饭。
那姑娘只说了一句,若是陈老夫人能将崔家亦或是崔嘉因的名声毁了,便让人治好陈麟,赏他一个五品的官身。
饶是姑娘许下的承诺对陈老夫人的诱惑力十足,她还是存着一份警惕之心。
那姑娘亮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字,还有些许图案在边上。
陈老夫人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认得出来那个是什么字?字她不认识,倒是认出了玉牌边上刻着的图案。
那上头刻的可是凤凰!
凤凰可是贵人才能用的图案!
“陈府如今落得这副模样,你就不想报仇吗?这事儿若是办成了,林家绝不会亏待你。同样,也不会亏待你儿子。”那姑娘声音轻轻冷冷,说出的话却这样蛊惑人心。
陈老夫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生怕那姑娘反悔了似的。
可如今
陈老夫人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答应过这件事!
她冲着崔嘉因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原本就上了年纪的她虽然注重保养,身形却还是显得佝偻起来。
她哑着声音对崔嘉因说:“从前都是老妇人的错,不知礼数冲撞了贵人,又听信谗言错待了元娘如今只希望姑娘看在我陈家败落,儿子病倒的份上,不要计较。”
何菱香显然没有料到陈老夫人会如此行事,一时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周围的人显然不吃陈老夫人这一套。虐待了媳妇冤枉了旁人,岂是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便能了事的?若真是如此,还要这王法何用?这老妇人也实在是太天真了。
何菱香急切的不得了,她的富贵荣华眼见着就要到手了,哪里容得了陈老夫人破坏?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将陈老夫人一把扶起来质问道:“姨娘,你何必这样怕她?难道认得出身就能决定一切了?我生来穷苦,就一定得对她卑躬屈膝,连个公道都不能为自己讨了?!”
陈老夫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儿,未等她说完便狠狠地推开了她,一面呵斥道:“你这丧门星,离我远点儿!”
陈老夫人瞥见何菱香不敢置信的眼神儿,狠狠地皱了皱眉,一脸嫌恶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当日你不愿嫁给乡下的庄稼汉,连夜逃婚投奔到陈府,是我看在亲戚一场的情面上收留你!”
“平日里好吃好穿的供着,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可是你呢?!”陈老夫人颤抖的指着何菱香,激动道:“你这不要脸的小骚蹄子,还敢勾引我儿子!爬了我儿子的床,挑唆我儿子儿媳不和,如今还想揣着我儿子的种去祸害别人!”
“何菱香啊何菱香,你摸摸自个儿的良心问问,做这些你不亏心吗?”
何菱香被陈老夫人的话震得往后退了两三步,不巧正踩着了地上的菜叶子,一下子就滑倒在地。她捂着肚子,冷汗涔涔,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血漫过了衣裳,哆哆嗦嗦的伸手摸了摸,抬手一看,果真是一片刺目的鲜红。
她吓得哭了起来。
陈老夫人不忍的别过头去,她才骂了何菱香,此刻是断不会伸手帮上一帮的。她方才那般作态,本就是为了求得崔嘉因的原谅,若能让她消了气,不牵连陈家,便是让何菱香立刻去死,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可她肚子里怀的,毕竟是自己儿子的种,眼睁睁的看着它没了,陈老夫人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崔嘉因不想因为这事儿将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又变回从前那样,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人之过罪不及幼儿,便仁慈的放了陈老夫人同何菱香一马。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脸色煞白的何菱香,冷声道:“你同崔家没有干系,同我哥哥更是没有半点牵扯,若是日后你敢再不知廉耻的巴巴的贴上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陈老夫人,”崔嘉因有似笑非笑的瞧着陈老夫人,道:“元娘如今可不是陈家人了,你可千万别再去找人家的晦气了呀!”
陈老夫人哪敢说不,心里暗恨魏元娘不声不响的靠上了这棵大树,面上却仍是端着一副堪称慈祥笑容来,忙不迭的点头,说:“老妇人知晓了。”随后又同魏元娘赔罪:“元娘,从前都是我糊涂看在婆媳一场的情面上,求你饶了我吧。”
沈斯汝冷哼一声,她一出声,便吓得陈老夫人抖了三抖。
“你这样儿的人,瞧着都讨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