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天穹-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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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余锦依然是忌讳无比,他忌讳那个天地楼过去的主人张洗虚,也同样忌讳现在的主人周久,他不知道自己体内的东吴气运,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是否真的能够如同现在一样藏得住,但去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藏不藏得住,他都必须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放弃了自己未来的路途。
萧有墨此人,立场飘忽,余锦不能全信,但他说过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余锦是深信之。
余锦在流水畔,望着那树梢上仿佛绿色浪潮一样的起伏叶片,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潮也随着那绿浪一样,起伏不定,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坚定下来了内心所想。
日色近暮。
第115章 水畔以及心潮()
在流水畔望暮色,对岸有扬州外来的游客,从春末时分过来,观赏扬州城里那已经渐渐消失在人们眼底的三月烟花残照光景,有夫妻牵着六七岁的小娃娃,小娃娃手里头捏着糖葫芦,一边舔着糖葫芦上的白糖,一边趴在栏杆上头,有些调皮地把脑袋探到河面上方看河水里的游鱼,旁边的那对夫妻皱着眉头但声音中带着笑意,提醒着小娃娃不要掉了下去,看到小娃娃有点儿惊怕的样子,欢声笑语,倒映在河面。
余锦托着下巴,在这边岸上看彼岸,微微笑了笑,然后眼神变得发空,一直在看着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有看一样,只是静静坐了很久。
远处的热烈天光已经垂落山岗,还剩下的是满天暮色。
余锦低着身子,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中,好像就在这潺潺流水的河岸睡着了,直到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好像有什么内心中的冥冥感应,看到那边有个人正走过来。
看着穿蓝袍的姑娘有些不高兴地坐在自己边上,余锦还是保持着低着身子的姿势,只是把埋着的脑袋抬出来,露出那张很是俊美的脸颊。
既然叶青栗没有先说话,那么余锦便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又过来了,不是在林家老爷子的宅子里和花蓉玩得很高兴么?”
叶青栗反问道:“你知道现在多晚了么?”
余锦看了一眼日色,点头道:“知道,只是,今天去了一个地方,问了一个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到了之后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事,有点儿烦,有很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于是就坐了这么久。”
叶青栗摇头道:“以前总有人对我说,事情永远不是只靠脑子想就能够想得出结果的,必须得自己亲自去尝试亲自去作为才行,你看我一直就是这样啊,在叶家里想要到江湖里去走,说走就走,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纠结的想法,因为很多事情想是没有用的,得抬脚去走,走到地方,也就明白了。”
余锦微微笑了笑:“这世间有太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说走就走的什么都可以抛在脑后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实在没有办法那么潇洒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江湖对于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其实说句实在话,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有什么主动走进这江湖的理由,我一直都在顺水行舟,被不断地推动着,我感觉我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自己走路,所以,我有点儿累了。”
叶青栗突然笑了起来,她坐在余锦身旁,笑得仰起了头。
余锦疑问道:“你笑什么?”
叶青栗笑得把头仰着晃了晃,然后还是脸上带满了笑意地盯着余锦道:“喂,余锦,我和你说,你要是一直都抱着这种愚蠢想法的话,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余锦也仰着头,看到暮色:“你说的没有错,我本来最开始的想法就是一辈子就这样,我这人很讨厌麻烦,也很讨厌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情。”
“没出息。”
叶青栗撇了撇嘴角,不屑一顾。
余锦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对了,路上都忘记和你说了,这次我来扬州城大概就是我在江南道准备来的最后地方,我并不打算回灵光宗,帮我和宗主,李长老,段北三还有那些同门都说上一声抱歉,大概明天,我就会京都。”
叶青栗愣了一愣神,面容看起来平静:“这么快啊。”
“嗯。”
当余锦回答完这个字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天边的暮色开始合起,在山间聚成一团浓烈的深红,然后再开始缓缓消散,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夜里了。
叶青栗低着头,长发顺着额角落下,如同黑色的瀑布,她片刻后,转过好看的脸颊看着余锦:“京都那么繁华,有那么多在这江南道看不到的东西,你还会不会回来?”
余锦一点儿也没有迟疑,直接点头:“当然会的。”
叶青栗随意摊了摊手:“也好。”
余锦笑了笑,说道:“在灵光宗里头,既然是你当了大师姐,我选择去京都,那么还是那句可能有些啰嗦的话,灵光宗就多托付给你照顾了,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扬州城里看看花蓉,现在我牵挂的没有什么,只有灵光宗和花蓉罢了,一者是家,一者是恩人所托,都不能忘却。”
叶青栗问道:“就这么多?”
余锦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脸上陡然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邪邪笑意,看起来真的就像个在这扬州城里厮混的浪荡子一样:“你真要我说?我还是别说了吧。”
叶青栗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余锦看到,穿着蓝衣的姑娘眉角,有一丝温和笑意划过。
“不准备去和花蓉道个别?她这么小的孩子,你就狠心把她丢到一个扬州城的大户人家里,然后自己不管不顾去做自己的事情?”
听到叶青栗的问题,余锦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就不去了,她在那儿呆得很好,也很快乐,再说,有认识了你这么一个新朋友,我这样的人就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我只是给她铺了一段路而已,她的生活如何,她的想法如何,那以后都会是只属于她的选择,我不想用我的观念去影响到了她。”
叶青栗接着问道:“所以,就是多见不如少见,相见不如不见?”
余锦面容苦涩,摇着头道:“当然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你知道的,我不是个什么好人,我不想在她还是童年的时候,在她的世界中留下了我的太多影子,只需要让她知道,有个大哥哥一直深爱着她就够了,如果让她知道,我是个用偷鸡的本事杀了个魔宗明王,又用阴谋诡计杀掉了西峰宗宗主,总归是不好的。”
叶青栗停顿了一下:“那你为什么都要告诉我呢?”
余锦笑着:“你说呢?”
叶青栗脸色一红。
余锦继续笑着问道:“你脸红什么?”
叶青栗突然一拳砸了过来,看她的脸色,除了不知道为何突然生出的羞红,也带着些许因为恼意而生出的涨红,她这一拳砸向余锦,还没有砸到余锦,突然停了停,她本来以为余锦是会回避或是耍点儿小把戏,但是余锦却一点儿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好像等着她的拳头砸过来。
叶青栗有那么一点儿疑惑,拳头收回,歪了歪头,看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余锦笑道:“以前你想要打我,我要么是躲,要么是跟你打上一架,但这一次,我不想这样做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去京都了,在我走之前让你打上一拳头,就当是道别的礼物吧。”
“我不要。”
叶青栗的脸色突然沉下来,这样郑重地说道。
余锦低头,苦涩地笑了笑。
“我不要!”
暮色已渐渐消散,可以看到天穹上淡淡的星辰在闪烁,而星辰的下方,河水上波光泠泠如流影,而在那流水畔,两个穿着蓝袍的年轻人,就那样坐着,都很好看,很像一幅画。
第116章 离()
第二日,余锦离开扬州城,沿着主官道北上,他在扬州城里用余下的银两买了一匹马,普通的红鸣马,他一路过扬州苏州,中途没有停下,在约莫三四日后,出了江南道,到晋南道。
晋南道一直以来都算是楚国的最大地盘,从战国前期的年头开始,楚国的起源地以及立国强国都是在这晋南道完成的,在战国末期,楚国铁骑横扫天下,尽管拥有了几乎整个中原天下的地盘,但还是抱着故地情怀以及诸多因素把京都立在晋南道里,若说江南道是无论战乱还是和平的时代都算是最为繁荣鼎盛的地方,那么晋南道就是从大楚平定天下起开始逐渐超过了江南道的国运之地。
余锦在晋南道边缘稍作停留,因为长江前些时日发了大水,冲垮了江堤,晋南道边缘许多小村小镇都陷入了灾难,缺少食物,路途阻绝,一时间本来还算是繁华的地带转眼间因为天灾变得贫困,余锦在到了晋南道后,看到这样情景,便停下步伐,开始准备一些路途上需要的干粮和水,从晋南道边缘到京都还需要三五日的行程,在这三五日里若是遇上了断粮缺水的情况就大为不妙了。
他不是无心去为这些陷入贫困的灾地百姓做些什么,只是因为无力为之,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那种能够搬山蹈海的能力,所以尽管心里头同情着这里有些已经饿得脸颊深陷双眼无神的普通百姓但的的确确是无可奈何,他在路上分了一些粮食出去,可是这杯水车薪,也只是让他自己感觉到问心无愧,对于这大灾害真的是于事无补,面对这样的天灾,真正能够彻底解决问题的只有朝廷的修道开仓以及人源帮助。
在一座稍微离灾害远些的镇子里头,余锦找了个酒家,准备先休息一会儿,吃点儿好的,然后备好干粮和水再上路继续行程。
在进了酒家后,余锦却眼睛亮了亮,在不远处酒家里的一张桌子旁,他看到了几个算是故人的人,正在桌子边上坐着吃饭。
几人是余锦在从灵光宗出去,与叶青栗一同前往试炼之地时,在路途上见过的走商之人,四人一行,记得那个时候见到,也是四个人。
那个为首的罗腾正在倒酒,侧眼时正好看见了余锦,先是愣了一愣,好像在想着什么,然后突然一拍大腿,先是叩了叩桌子,指了指余锦,然后招呼余锦道:“兄弟,这边。”
余锦在这种地方,遇到算是故人的故人,多少有了些亲切感,他反正也正是要在这酒家里吃饭,于是就顺着罗腾的意思走过去,坐下,抱拳微微笑了笑。
另外两个,一个面色一直深沉的大汉司马业,一个大大咧咧的张胖子,都是看着他面露疑惑,还是那个叫苏妙曼的妖娆女子先反应过来,冲着余锦笑道:“原来是这位公子啊,想起来上次见过的时候还是在江南道,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却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真是缘分。”
余锦礼貌地回了一笑:“是啊,真是缘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苏妙曼问道:“对了,公子,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旁边坐着的那个姑娘,现在怎么不在?”
余锦应道:“这次是我一个人走的,以后也会是一个人,她毕竟有她的生活有她的事情,总不能一直呆在一起。”
他其实一路过来,劳顿之下,肚子早就饿了,看到几个商客都对他颇有好感,于是也就不作太多外人礼节,拿起木箸夹了一口菜吃下,吃完了,马上又夹了一口。
苏妙曼掩嘴笑道:“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张胖子在那边,瞪了一眼苏妙曼:“喂喂,你想什么呢,这位兄弟一个人,你就笑得那么贼,我看你心里头肯定是有什么龌龊想法,注意一点儿啊。”
苏妙曼把手里头的酒杯往张胖子身前猛地一砸,怒道:“闭嘴!”
罗腾还是戴着那毡帽,他有点儿无奈地把头上的毡帽稍微摸了摸,然后双手在空中往下按了按:“别吵了别吵了,你俩怎么这么爱吵架,好好吃饭,等会还要赶路呢。”
那边苏妙曼和张胖子刚刚消停了一点儿,罗腾松了口气,然后对着余锦问道:“对了,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冒昧问一下,公子名讳?”
“我叫余锦。”
一句话出口,突然满场陷入了沉默,四人听到了余锦这随口的一答,突然表情都有了一些变化,一直看着他笑着的苏妙曼眨了眨眼睛,那种妖娆的笑意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而张胖子却是目瞪口呆,手中的木箸对着余锦点了点头。
而那个一直沉默的,叫司马业的大汉,则是突然正眼看着余锦,目中有些狂热情愫。
罗腾面色则是变得有些复杂。
余锦茫然不解,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了?”
这次却是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汉司马业直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