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婚-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重曜,素池尽力掩饰自己的失望,毕竟与这个人合作不异于与虎谋皮,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她赌了,所以这个结果纵然不理想,却不能不接受。
兰琦意外闯进垱葛寨,重曜将自己也带了上去,后来他一走了之。而自己声名狼藉,这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借此将太子的权利进一步收回,东宫与素氏的联姻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就如此干脆地断了东宫臂膀,出击迅速,后果明显。只怕兰琦也被重曜设计了,此等阴谋确实是他一贯作风。
素池将手中的榛子咬了一口,第一次觉得其味道发涩,看似浑圆成熟,其实内里已经烂透。她将已经咬下去的榛子强挣着咽下去,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毒药,也得先尝上一尝才知道!
但这滋味,实在是太涩了,堵在喉头,既干又苦!
素池并不知道此刻的重曜也在床上躺着,他的境况比素池虚弱得多。
重曜躺在软塌上,溪鲁在一旁换药。那晚他们趁着素池睡着,夜黑风高夜探垱葛寨,垱葛寨果然严防死守,去的人九死一生。天映在床上躺了几日仍然昏迷不醒,重曜虽然醒着但伤口未愈也是一动不动的。
那晚他伤得是胸口,因为那黑衣人的袖箭说淬了毒几乎当场毙命,全凭着多年相随的天映拼死带他出来。重曜躺在床上琢磨垱葛寨的地形,溪鲁一边给他换药一边心疼:“殿下这次以身犯险,且不说动了多少旧伤,这伤也不知何时才好?万一陛下传唤,殿下的身子如何面圣?早知道这么危险,何苦亲自跑一趟呢?去就多带些人手······”
“溪鲁,你太聒噪了。要么出去,要么闭嘴。”溪鲁委屈地眨眨眼睛,重曜却心中有盘算:早知素家有一支特殊的力量,名唤“素杀”,因此才联合兰琦一起探探。顺便让兰琦这个南齐使者试试素家究竟是不是与南齐有些牵扯,如今“素杀”的能力不必怀疑,但是素家的身份只怕还要再会会兰琦了。
素池对兰琦不可谓不在意,想到素池,重曜看了看榻边的屏风:正是女子静好的模样,那是当时在清河郡时画的,临时起意带了回来。画上女子不是素池,却又是谁。
依照那天“素杀”对于素池的诸多顾忌,再加上垱葛寨特殊的地形工事,那垱葛寨确实是素家的“素杀”藏身之所。
素氏果然狼子野心!
阿婞,你从此再不是东宫之人了!
第一百壹拾章 官商勾结()
南苑的生活百无聊赖,谁也没有想到素池竟然足足躺了一个礼拜。因为谢彧的特别嘱咐,岭风半步也不敢离开素池身侧,南苑的下人看似恭恭敬敬,其实对素池大多敬而远之。素池尤为不喜被特别派来的小芦,看起来胆小怯懦,嘴里却半句实话也没有。
素池在南苑养病是素家人人皆知的事情,只不过这既然是素渊亲口拟定的,便不会有人谈起。只不过连素渊也不知素池是真的病了,此刻素渊坐在书房里批公文,外面的桑榆已经递过来一杯茶,素渊搁下一部公文泯了一口,皱皱眉头:“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这茶实在太粗糙了些。
窗台上素池从前养的绿藤被晒得有些发黄,素渊亲自站起来将那花藤移到阴暗处,用一边的水瓢浇水。
桑榆看素渊的动作,“今天是初十。”姑娘在南苑已经第七日了。
素渊剪枝丫的手一顿,却听到桑榆又道:“国公,姑娘嘱咐:切不可在正午时浇水,这花十分娇气,受不起的。”
桑榆见素渊还是不作理会,又补了句:“今天四姑娘特意来了一趟,说是南苑前几日进了一批药材,都是名贵的药物。”
素渊脸色不动声色,眉眼却染了豫色,淡淡叹口气:“确实是娇气。”
看起来好像是说那花,但是桑榆知道国公是放不下姑娘。
兰琦和清河王联手想算计素家,素渊不生气。
兰琦带人夜闯垱葛山,几乎探出“素杀”的机密,素氏一族的秘密差点被捅破,素渊不生气。
但是自己宠在手心的宝贝女儿被人利用,素渊的胸口藏着怒气。一想到来报的人说,素池与清河王看似熟识,两人亲密无间,一想到这句话,素渊的怒气便更盛。
主宅的人要么受素池恩惠,要么命运攥在她手里,所以当时为了聊作惩戒,素渊将素池放在南苑。并且将南苑的下人换掉,惩处了藏书阁的人,还将南苑交给了二房的夫人。
素娅说南苑进了药材,既然是名贵药材,南苑的主子也只有阿池一人,莫不是真病了?这女儿一贯会撒娇打诨,示弱也是好手。只怕这是三分真七分假,派人过去看看就好。
素渊这么想着,又始终不放心,问桑榆:“阿岑可到了宣城?”
桑榆不敢隐瞒:“公子昨日就传了信,说是宣城的事情已经留了人查看,请国公放心。”一听到素池在垱葛寨出了事,所以素岑便自己往金陵奔,哪还有在宣城的心思。
“糊涂,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此牵心女眷有何作为可言?”素渊这样骂,但是对于素池终于放下心来,算算日子,素岑应当快要到了。
素渊最近很忙,宣城出了饥荒,地方官员互相推诿责任,所以命令素岑私下去查探。
自己在东宫这边站了很多年,如今一昔划清界限,豫王看似要上位,头上的太子还冠着储君的帽子。
素家,已经准备了多少年?
素渊是实干派,他又埋头奏折,南齐的使者人选会是谁呢?
素渊将右手边的笔筒转了一周,左侧的墙上立刻出现一个空的洞穴,素渊起身拿起一本书简,将上面的名单挑挑拣拣写在面前的空白纸张上。
这次的使臣会是哪位?
管他哪位,都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素岑一路骑马飞奔而来,有时喝茶歇脚听到了素家女与质子携手私奔,只将那银子往柜台一掷,头也不回地赶路,已经是脸色铁青。
等到素池紧赶慢赶地去到南苑的时候,心里的怒气直接涌出。
素岑平日不与下人一般计较,可是一进来就被一群小厮、婆子围住,直直说“姑娘生病半月不见好,只怕是房中有病气,怕会过给公子。”
素岑当场就提着那小厮的衣领,“生病了半月,你们是如何伺候主子的?不如送到主宅,全部杖毙算了。”他游历多年,久经江湖,发怒时戾气分毫不掩,直直吓得众人跪地求饶。
主宅的姨娘有孕了,肚子圆圆的,人人都说这才是国公府的小世子,因而对着即将“过气”的素岑便少了几分恭敬。
仿佛这时候才想起素岑毕竟是素家的主子,就算原本是个旁系,经历了认祖,到底不是寻常下人能够拿捏的。
素岑将那人往地上随便一摔,大步就向主宅迈去,正遇上出门相迎的岭风。
岭风对着素岑单膝行礼,素岑蹙着眉毛看他一瞬,才沉声:“带路!”
素池被人薄待,素岑不能管的了天下悠悠众口,又不能对父亲心存怨怼,却对于应该好好照料素池的近侍有了不满。甚至有把自己身边的人拨给素池的意思。
素池推开门,屋子里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素岑大步往前走,素池没躺在榻上,反而在摇椅上睡着。闭目养神,任那摇椅晃着,素池岑见她睫毛忽闪,便知她醒着。却见她脸色苍白,气色很差,心疼地将她身上的薄纱又盖了盖:“哪里难受?大夫呢?“
岭风跟着进来,小声答道:“大夫看过便回去了,眼下不在这里。”
也就是说阿池如此病者竟然连个大夫都不守着?素岑唤周从:“备车,回家。”
岭风一惊,“这是国公的意思。”若是违逆了一家之主,姑娘日后如何在素家生活?不如等国公想开了,原谅了姑娘,自然······
素岑完全不听他的意见:“你去给你主子收拾东西,立刻出发。有事本公子担着。”
素岑倒不至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近日犯懒,天气热又没有胃口,干脆就这样躺着。外面的消息懒得听,就随他们去吧!
此刻见素岑来了,只笑笑:“哥哥这些日子去宣城了?事办好了么?”
素岑的眼染上悲苦,面上十分沉郁,这是素池从未见过的,她心下疑惑,又补道:“怎么了?出事了?”
素岑原想着她近日被人诟病,本不想与她说这些不顺心的事情,可是一问及此便情绪十分不快:“阿池,那不似人世。”又回忆道:“那是人间地狱。“
素池往后坐了一坐,“瘟疫?”自古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素岑长长叹一口气,背过身去:“若是瘟疫,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在那宣城,商人大发国难财,借机囤储粮仓。”素岑话音一转,面对素池:“只是城中掀起一股新风尚。”素岑竟然带笑,有些诡异。
“什么风尚?”
“卖女求食,易子而食。”素岑眼中不忍,“因为不忍心对自己的妻儿子女下手,便与别人换了来吃,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善?大丈夫,何能如此?”自古战场上便有弹尽粮时吃马肉的习俗,却少有人知道,在吃马肉之前,人们会首先选择吃女人。比起马肉来,女人没有战斗力,军营里的女人也无人护佑,比马肉别有一番滋味。
素池哑然,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易子而食?怎么会糟糕成这样?
“可是朝廷里的奏报不是这样说的呀!不是说灾情已经控制住了么?这些人竟然敢在奏报上糊弄朝廷,难道金陵有人?”素池在南苑半个月,对于当朝的许多事情已经没那么清楚了,但是宣州城的灾情是今年朝廷的大事,爹爹对此十分重视。
下人们早已下去,连门窗都是禁闭的,素岑压低了声音:“阿池,我在宣城查到了很多秘事,若我向陛下奏报······”
素岑还未说完。素池便打断了他:“不可以。”
素岑坚持己见:“阿池,你未见宣城处处饿殍,哀鸿遍野,走在城里仿佛在一座鬼城。听到身边人那么卑微地乞求一点吃食,他们的声音那么虚弱,仿佛随时可以倒下去,确实随时可以倒下去。为官不仁,百姓何辜?”
素池沉思半晌,“既然哥哥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事不如交给别人去做?想建功立业的人多了,哥哥不必平白招人口舌。”
素池想着这已经是最折中的办法,既能达成目的,还能不暴露素岑,二者缺一不可。
素岑却一笑,眉目宠溺,却眼中满是洞悉:“我家阿妹玲珑心思,说起话来也是九转回肠,阿妹是想说,要我莫违逆了父亲,是也不是?”他的脸上笑着,却越看越觉得凄然。
素池张口欲要解释,却不知说什么是好,“无论如何,大哥都是父亲的儿子,这等事情自然不能越过父亲捅到陛下面前去。”
素池与素岑心里都很清楚,周氏怀了孩子,素渊将儿子调到了千里之外的宣城,又将后院掌事的女儿送到了南苑。其中的心思若是深思起来,只怕是令人心惊胆寒。
金陵与素岑同龄的儿郎早已经授了爵位,唯独素岑身为最显贵的素家公子却连半点爵位也无。他是显赫的素家子,却有无数人心里记得:素岑只是素渊过继而来的孩子,他身上没有素渊的血脉。一旦素渊有了嫡亲血脉,妾室扶正,庶子成了嫡子。
那么继子与继夫人的嫡子,究竟谁能得到这百年素家的家主之位?
素岑给素池披上外套,见她落地时脚步一软,直直将她抱起。
素池惊呼一声:“大哥,我已经十几岁了,再不是小女孩了。”
“丫头,在你哥这,你一辈子都是小女孩。”
素岑将她抱到马车上,那马车足足有两米长,上面也带着素氏的图腾,是一朵血梨花,妖艳又绚烂。
等到素池安逸地躺在马车上,素岑放心不下,干脆进来照顾她。两人本是兄妹,同乘一车也无可厚非。
到底不是寻常子弟,三两句话又聊起宣城之事,“阿池,功名于我,则锦上添花,若是没有我也可乘风飒踏。只是父亲······”
素岑终究不忍说下去,下面的话素池却知晓。素岑对素渊一片儒慕之情,倾慕父亲的学识,又感激父亲的提携指点,却在权力和争斗之中无端被父亲划为了异徒,被猜忌。
素池眼中沉静,说出的话却正对素岑心思:“父亲重情。只是靳先生,不能再留在父亲身边了,若是再留,恐生祸患。“靳东篱处处在素渊面前为素岑争辩,全然忘记了素渊才是一家之主的事实,有些权力,是不能被质疑的。
国无二日,家无二主。
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