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引,邀凤鸣-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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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声响起,原来是站在门外的萝月正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告诉映雪对联可贴歪了,正抬头看时,手中的一盘饺子却被楚玉渊给夺了去,萝月拔脚便追了上去。
雪依然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碎琼乱玉,楚玉渊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栽在了雪堆里头,追上的萝月定睛一瞧,他手中的瓷盘在雪上滑行,一盘饺子仍旧冒着热气,稳稳地呆在原地。
第二场烟火又升起,噼里啪啦,陵风捂着耳朵从门外窜了进来,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本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忧郁的脸在瞧见摔了个狗吃屎的楚玉渊后绽放了个久违的笑容。
自觉理亏的楚玉渊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裤腿上的雪,仰着头吹着口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堂之内。
他那个样子逗得众人笑声更大了,院子中的梅花被风吹得一抖一抖,好像也在表示着自己的笑意。
“除夕这日,可是要守岁的。”楚玉蕤扔了仍手中的骰子,反正守岁守到那般晚,也没什么事做,不如今天放纵一回。
楚玉蕤想着,弯了腰将四张小几案并在了一处,又吩咐栖花她们准备了一些零食瓜果摆在上头,几个人一起凑在榻上打牌玩儿。
烛火跳跃,楚玉蕤看了一眼旁边昏昏欲睡的楚玉渊挥挥手道:“得了,便知晓你支撑不了这般久,还是快去睡吧。”
快要睡着的楚玉渊被楚玉蕤的这句话一吓,一时间完全没有了睡意,抬起头道:“哪有,是屋子里炉火烧得太旺,我闷得慌,这就出去透透气。”
坐在门槛外的楚玉渊咬了咬嘴唇,他一直没敢正面问楚玉蕤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去从前的扶渠阁找秋暝,却发现那里的人自己都不认识,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
第二百一十四章◎再拼一把()
提着灯笼的萝月看见楚玉渊一个人瑟缩在屋外的走廊上,蹲下身道:“你怎么一人坐在外头,说错话被娘子赶出来了?”
“切。”正在思考事情的楚玉渊翻了个白眼,一扭头,没打算和萝月说话,外头的冷风吹了吹,似乎让他更冷静了些。
“喂——”萝月手中的灯笼摇了摇,坐着的楚玉渊却像是着了梦靥一般一把抓住了那个摇晃着的灯笼,皱着眉头一直紧盯着上头的图案,“这是云扬街道上头卖的灯笼?”
“对啊。”萝月以为他也觉得这灯笼好看,索性坐在了他身旁,“这是陵风姐姐前几日从云扬回来专门给我带的,本来说是给她妹妹的,好像……出了些意外。”
“陵风姐姐还有个妹妹?”听见这话的楚玉渊有些怔愣,他一直以为陵风她们都是孤身一人的。
萝月点点头,“有的,一直都在云扬生活,只不过陵风姐姐很少提及罢了,比我还小一岁呢!”好像提起那个所谓的妹妹,萝月便格外高兴,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同天边的月牙一般,教楚玉渊看的痴了。
他记得,几年之前,和楚玉蕤在除夕夜偷偷溜出府,也见过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眸。
在一个卖灯的铺子旁,她同小丫鬟说着悄悄话,不知说了什么内容,桨声灯影里,他唯一印在心上到现在都不能忘怀的便是她的那抹如桃花般怡人的笑。
后来才知道她名唤桃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面如桃花的她,果真担得起这个名字。
本以为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在这之后再次见到她也只能在回忆之中了,可在母亲将她领到楚玉蕤身旁时,楚玉渊的心中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兴奋居多。
因为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没有了那日在灯铺后头的光彩,甚至可以说是蓬头垢面,一双鞋早已破烂不堪,身上的伤痕惊心动魄,她低头尴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说一句话。
后来楚玉渊才知道,原来是桃之家道中落,一夜之间从大小姐变作了女奴。她不知道在别处受了多少苦,才被自己的母亲发现,买下带回了家中,成了楚玉蕤的婢女。
那时的楚玉渊还小,不知道那种懵懵懂懂的感情是什么,或许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他只知道,听见桃之的死讯之后,他的心上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楚玉渊在自言自语,说的话也零零散散,毫无章法,身旁的萝月听得一头雾水,却觉得自己肩头一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坐着的楚玉渊身子渐渐倒向了自己,阖上眼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
坐着的萝月也没敢有大动作,轻轻挪了挪身子,抓着灯笼的手指攥成了拳头,呆呆地看着院子里头的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首诗,是从前在楚玉蕤书房看见的,虽然和院子里头的梅花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毕竟这是她会背的第一首诗。萝月用手肘戳了戳睡着的楚玉渊,“哎哎?我给你背一首诗,写的是桃花。”
睡梦之中的楚玉渊一惊,以为萝月听懂了自己方才说的一番话,坐正了身子,嘴唇似乎是在颤抖,“你……你背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萝月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背到。
听到这句诗的楚玉渊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和桃之相见的那一幕,去年今日,人面如同桃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一眼,便万年,深深地印在脑中,再也忘不掉。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如今桃之已经化作了地下的尘土,当初如桃花般的人面也不知归向何处,可每每到了春日,灼灼的桃花仍旧会在春风之中开放,这是在记录着他们从前的记忆吗?
“不要再念了!”楚玉渊忽然烦躁起来,从地上起身,捂着自己的耳朵,顺着走廊一路跑远,不愿接受桃之早就离开的事实。
他的确恨过桃之,恨她为何是那样一个轻浮女子,果真在自己的父母死后便投奔了楚玉律,对自己渐渐疏远开来。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不仅错怪她了,而且还十分自私。桃之牺牲了自己将自己从那个已经成为龙潭虎穴的楚城给送了出来,自己现在在除夕的夜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而她的一缕香魂,却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越是这样想,楚玉渊心中的罪恶感便越是严重,趴在屋内榻上的他,泪水打湿了被褥,呜呜咽咽一夜,直至天亮。
桌上的瓜子皮还未收拾好,躺在榻上的楚玉蕤手指动了动,好在屋子里的炉火够暖和,否则昨日没盖被褥睡了一觉今日定要染上风寒,她从榻上坐起身来,却瞧见十分精神的陵风,而栖花和映雪却仍旧睡着。
楚玉蕤打了个哈欠,顺带伸了个懒腰,从榻上起身走向净脸架,问道:“陵风,有什么事么?”
陵风有些犹豫地站在楚玉蕤身后,一句话也没说,楚玉蕤正等着她开口,却迟迟听不见声音,转过头擦了擦脸,“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现在说么?”
楚玉蕤心中纳闷,陵风平日里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啊?今日怎生吞吞吐吐的?
“三娘子,是这样的,陵风想让你进宫一趟。”陵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这句话如同黄豆一样一颗一颗从口中蹦了出来。
楚玉蕤有些疑惑,什么叫她让自己进宫一趟,她怎么听不懂?
还在思虑之间,陵风连忙又摇了摇头,扶额道:“抱歉,三娘子,昨天夜里喝的酒有些多,属下说错话了,是皇后娘娘有事情想同三娘子商量,请您进宫一趟。”
楚玉蕤忍不住笑出声来,“昨日你还说那酒劲不大,今儿可算瞧见了酒的威力了吧?”
陵风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尴尬地笑了笑。
楚玉蕤心中却早已开始揣测皇后的用意,平王早已被换成了十皇叔的人,没有任何威胁,皇后又让她进宫是怎么个意思?难道她还想再为自己的孩子最后争一把?
第二百一十五章◎风云再起()
“皇后娘娘可曾说过,要我什么时候去?”楚玉蕤将净脸布搭在架子上,转身问道。
陵风顿了顿道:“这些日子宫里头在忙着采办物品,娘子等过了初五再去吧,皇后娘娘说不急。”
楚玉蕤点点头,想来也是,昨日方过除夕,之后宫里还有更多事情要办,作为六宫之首的华襄后这段时间肯定无法分神,反正知道这件事就行了,虽然楚玉蕤的确一直对皇宫抱有嫌弃的态度,但是生活在这个世界,自己不能拒绝的事情终归还是不能拒绝的。
栖花和萝月洗漱好后,将昨夜的饺子热了些,几个人围在桌前,气氛融洽地说着笑话,唯有陵风一人站在一边有些拘谨。
萝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凳子道:“陵风姐姐,来坐呀!”
“呃……”陵风的眼神不敢直视楚玉蕤,在原地站了半晌,咬咬嘴唇道:“不必了,属下已用过早膳,既然事情已经说了,便不打扰娘子了。”
说罢,她带着自己的配剑,迅速走出了房门。
楚玉蕤咬了咬筷子头,皱眉道:“这是怎么了?”从前陵风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今天瞧起来心不在焉的?
栖花的双手抱着碗,碗里头的汤水的热量让自己的双手感到暖和,她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道:“陵风的妹妹像是病了,还是一种很奇怪的病,听说,她的脸上还有一朵墨色的莲花。”
“啪嗒”一声,楚玉蕤手中的筷子应声落地,在听到“莲花”之时十分惊讶,“你说什么?”
是那种在定州蔓延的怪病,本来她以为已经没事了,可现在看来,那种怪病之后明显有人操控,上一次是为了离散军心,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食货斋的门前,今日格外热闹。虽然平常来食货斋买糕点的客人也络绎不绝,可今日这架势,明摆着不是来买糕点,而是来闹事的。
门前拥挤着的大多数都是身着短褐的中年仆人,他们拼命地往前头挤,路过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事做的纷纷停下脚步呆在原地看热闹。
那些仆人们见人越来越多,都在喊着:“食货斋的掌柜,给我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里头的小二即便是用几张桌子加椅子都抵挡不住人流的冲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乖乖打开了食货斋的大门,里头一个长衫男子走出来,向着大家作揖道:“在下便是食货斋的掌柜,不知各位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们这开的分明就是黑店!还老字号的招牌,来啊,我们把他的招牌给砸了!”在前头的一个人愤愤不平,挥着手要鼓动其他人去砸食货斋的门匾。
站在二楼回廊处的白其殊抿紧了嘴唇,皱着眉头思考,食货斋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这下怎么会招惹到这般多人?
看着众人都要上来抄着家伙打,掌柜忙不迭按住打头那人,“各位好说,只是在下还未弄清楚是怎生回事,你们说出来,也让在下有一个改过的机会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家娘子便是吃了这家的糕点得了怪病,咳嗽不停,请了那般多大夫都未曾瞧好,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一个年轻的小丫鬟在后头吼着。
白其殊仔细观察她的神情,愤懑之中夹杂着悲痛,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会想出这种方法故意来对付她?
就算目标不是她而是白家,也不可能盯上食货斋。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食货斋是一个不知名的人所开的糕点店。
可她交代了一次又一次食材要好好检验,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出现什么大事故,怎么今日就突然说吃了食货斋的东西得病了?这让白其殊百思不得其解。
喧闹声不停,食货斋的一楼快要乱成一锅粥,不管掌柜如何解释,那些人都不会听,纷纷叫嚷着要让这样的黑店关门。
白其殊转身想要下楼亲自解释,自己亲手经营那么多年的一家店一夜之间声名全无,她已顾不得被不被人发现的问题了。再说,自己当初隐瞒食货斋主人身份是为了提防家中的两个长老,根本就没想着要和华襄帝做对。
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人群的最后头,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压低了自己的脑袋,一手扶着斗篷迅速离开了食货斋。
白其殊推门,在屋内转了一圈,直接从窗户那里跳了下去,从食货斋的后头抄近道去追那神秘之人。
可那人就像一阵风或是幻影一般,追着追着便不见了身影,白其殊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生怕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又赶忙赶回了食货斋,仍旧是一团乱麻,白其殊觉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向她的顾客解释。
好说歹说总算是暂时平息了一众人的愤怒,白其殊立即下令全面检查庖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