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笑颜-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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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宁飞舟老来也不想看这个女儿的脸色,她太强势,并不是个柔顺的孝女。一直以来她的恭敬不是出于孝顺,而是出于生存的精明。这当然是宁飞舟的遗传,所以他亦深谙宁不拔此道,了解也理解,不怨也不能不防。
通过几宗生意往来,宁飞舟对程东浩已经肝胆相照,而程东浩表现出来的对宁不脱的关注和鼎力支持也让宁飞舟对他越来越倚重,已经到了忘年交的地步,甚至于有时会生出这么个想法:万一有个不测可以把后事托付给他,把宁不脱托付给他。
有一次程东浩来公司谈项目,郑鸿轩也在,谈完了正事,宁飞舟就说:“东浩,你看不拔怎么样啊?”程东浩说:“很有见地,很有人生目标,很优秀。”宁飞舟说:“不可爱吗?”程东浩说:“可爱是必然的。”宁飞舟说:“那你怎么不爱她呢?”程东浩说:“我有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宁飞舟说:“听说你高中在许昌上的?”程东浩说:“是。”宁飞舟说:“那个女孩子现在在郑大?”程东浩说:“是。”宁飞舟说:“真的爱她?”程东浩说:“是。”宁飞舟说:“你要是给我做女婿是最理想的,能震的住不拔,这要是别的男人只会让她牵着鼻子走。”程东浩说:“她有个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个等闲之辈,比我还好。”宁飞舟说:“你的朋友?”程东浩说:“是。”宁飞舟说:“你看能成吗?”程东浩说:“能成。”宁飞舟说:“你保?”程东浩说:“保不了。”
宁飞舟说:“我不是信不过你那个朋友,我是信不过我这个女儿,让你保是担心这事不成。”郑鸿轩说:“将来的事谁也不能下保,关键还得看个人努力。”宁飞舟说:“倒霉就倒霉在个人努力上,怕只怕不拔聪明反被聪明误。东浩,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与其说我养了个女儿,不如说我养了个冤家对头。我想让你跟她,不是想让你照顾她,而是想让你看着她。如果你那个朋友也能起到这个作用,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本意不是把不拔托付给你,而是把不脱托付给你。万一我有个万一,不脱就交给你和鸿轩了。”
程东浩说:“舟叔,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宁飞舟说:“我这个人,天性就是未雨绸缪,事情一出现苗头,就会想象出好坏两个极端,以便早做打算。我和鸿轩都老了,恐怕干不过你们年青一辈了。不拔好象是早有预谋,因此交游甚广,恐怕是早已经开始打底了。她毕业回来一进公司,各方面事务上手的速度绝对不比一个副总差,处理各路关系游刃有余,完全不象一个生手,让我害怕。”郑鸿轩说:“几乎比我都熟,假以时日,不可限量,防是防不住的。舟哥,我认为你的思路对,得找个男人钳制住她,这是根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 大天()
程东浩带田君华见了宁飞舟,宁飞舟一打眼,就知道程东浩所言不虚,确实卓尔不群,不是个等闲之辈,心生爱护拔擢之意。仅问了问家庭情况,说了几句闲话,就对田君华说:“我有个儿子,今年十岁,叫宁不脱。俗话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昔孟母,还择邻处。我要把他培养成我的接班人,早想给他找个亦师亦友的良伴,东浩又忙,这不是他推荐了你,东浩说你好,必定是不差,我不要你出奇,只要你守常就可以。你可以进公司的设计部参与项目设计,工作时间咱们和设计部温耀部长协商。听说你也认识不拔,不拔是个女孩子,学的是法律,目前已经毕业了,打算回来在公司法务部工作。她虽然是我女儿,但是除法律相关,我不想让她过多参与公司的事,毕竟这家公司将来是她弟弟的。我还干的动,可以手把手的把公司交给不脱,而不用她当接力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田君华说:“我会做好我分内的事的。”
宁飞舟点点头,叫来设计部长温耀说明情况,安排田君华进了公司。田君华很清楚,宁飞舟让自己进中谭建筑的重点不是给宁不拔找女婿,而是稳住宁不拔,看住她,给宁不脱再找个靠的住的支撑,如果自己是野心勃勃,妄图通过宁不拔跻身上流,宁飞舟和程东浩出于不同的目的,都会把自己闷死在狂野街头。而另一方面,宁不拔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难免也会对自己另眼看待,寄予厚望。这是一个旋涡,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坦荡做人、埋头做事、凡人不理、顺其自然。
宁不拔来了,初见的曾经心动,还让田君华莫名紧张。程东浩甚至于她的亲生父亲宁飞舟对她的全面防范,留她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心勘察,让田君华对她也小心起来,因其复杂而不适合,因不适合,也就不做它想。
摆动的轻软罗衫,悦人的淡雅香水,亲切的莺声燕语,灵动敏锐的灵魂还有美丽的容颜,这就是宁不拔,本该父母恩宠,亲朋呵护,却因为昂扬奋进,不屈不挠,备受嫌怨。田君华转身离开时,心里那一抹怜香惜玉萦绕缱绻,她其实没错,错在生在富人家。资本、地位、权势障碍了儿女情长,背景越是广阔,气势越是膨胀,越是不符合男人的要求。男人需要女人自立,又需要女人不失对男人的崇拜;男人需要女人自强,又需要女人不失对男人的倚仗;男人需要女人自重,又需要女人不失对男人的迎合。男人把女人培养成自己的对手,又把她们当成敌人一样死命的打击。男人还很委屈,很为难,很不知所措。田君华心里不忍诘责宁不拔,也不能说宁飞舟重男轻女,也不能说程东浩气量狭小,只能置身事外,闷头干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饭。
树欲静而风不止,星期天的时候,田君华整天都在公司上班,宁不拔来找他,约他吃午饭,田君华也不拒绝。两个人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坐在宽敞干净的单间塌塌米上,田君华问:“你约我出来什么事?”宁不拔说:“我想跟你正式交往。”田君华说:“不行。”宁不拔说:“你喜欢我。”田君华说:“是喜欢。”宁不拔说:“我也喜欢你。”田君华说:“我知道。”宁不拔说:“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田君华说:“社会经济关系不行。”宁不拔说:“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那个。”田君华说:“现在的社会,这一关系更显突出。”宁不拔说:“我不在乎。”田君华说:“我在乎。”
宁不拔说:“你跟程东浩近还是跟我近?”田君华说:“程东浩。”宁不拔说:“他是因为我才去结识你,你以为你在清华建筑那么出名吗?他会无缘无故的去找你?”田君华说:“我不会埋怨你让我卷入旋涡,也不会感谢你给我一段浮木,我把这一切都看成是我本身的必然际遇,倘若我是南方小城店铺里的伙计,我与你们能有什么相干?从前不相干,以后也不相干,一切都是我本身的机缘,不向外求,只问本心。”宁不拔说:“你有心吗?”田君华说:“有啊。”宁不拔说:“心里有我吗?”田君华说:“有。”宁不拔说:“要做吗?”田君华说:“还是不要了。”
宁不拔说:“我爸似乎不愿意让我插手公司事务呢,他想把公司完整的交给我弟弟,异母弟。我要把公司夺过来,你愿意帮我吗?”田君华说:“你不是要当律师吗?那也是很好的。”宁不拔说:“律师要当,公司我也想要。按过去的说法,我是嫡出,不脱是庶出,现在男女都平等了,这个家的一切理应都是我说了算,我得给我妈争这口气。那老头儿是个花泥鳅,我要叉住他养在鱼缸里,让他乖乖的给我妈当宠物。”田君华说:“他是你爸,公司是他一手创办,他有支配权,无论对你还是对公司。”宁不拔说:“他没有,因为他是过去;我有,因为我是未来。未来不管是对是错,永远都会把过去埋没。”田君华说:“你不是未来,不脱才是。”
宁不拔说:“你跟了我可以有切实利益,女王的丈夫至少是公爵;你跟了不脱永远是一个碎摧。”男君华说:“我是技术流,谁也不跟,我只忠实于我的工作。人际关系对我来说,从来不会出现在考虑的范畴里。”宁不拔说:“你说这话是因为有程东浩给你撑腰吗?他让你有这个生存条件?你和他跟我爸都是不脱那边的?你不爱我?不愿意为我争夺一席领地?”田君华说:“我为什么要因为不可能的男女关系深入险地呢?”宁不拔说:“只要你答应跟我交往,你的一切我都给你保证。”田君华说:“我宁愿相信你爸和程东浩,甚至不脱,你的异母弟。”宁不拔说:“因为你知道我必败?”田君华说:“是。”
宁不拔说:“你不是心里有我吗?”田君华说:“那又怎么样?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不会助长你的气焰,鼓励你去灰飞烟灭。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女律师,找个事业上相互扶持的才俊,幸福生活;或者什么都不干,受你爸和你弟的荫蔽,嫁个门当户对的良人,生儿育女。女人嘛,清流浅溪反胜洪水猛兽。”宁不拔说:“天生我才,不是那个平凡的料。”田君华说:“这么雄心壮志,为什么不狠下心在法兰西创下一个律政奇迹?”宁不拔说:“我咽不下这口气。”田君华说:“哪口气?”宁不拔说:“我爸这口气,自从有了不脱,他除了给我钱花,已经完全把我抛弃了,还有我妈。”田君华说:“给你钱让你那么任性的花已经能说明全部,他是爱你的,还有你妈,因为毕竟没有离开,给你和你妈庇护,在现代社会这个冰冷的水泥丛林里,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宁不拔说:“我应该感恩戴德了。”田君华说:“是啊,你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彻底自立,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至少能养活你自己,这是你能评价他、谈论他的第一根本。”
宁不拔生气的盯着田君华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为什么不去对程东浩说这些,让他也脱离他爸白手起家?你现在还不是跟着他混,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田君华说:“女人天生就是从属于男人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亘古此理,你是翻不过大天去的,能翻过去的都不是天,你也看不上。”宁不拔扬起手就打了田君华一个嘴巴,田君华用舌头一顶腮帮子,说:“就象我,不是你的天。”宁不拔抄起桌子上的料理照着田君华一阵狂甩,田君华用胳膊挡着脸。宁不拔站起身拎起包照着田君华一阵劈,又踹了他一脚,气的发疯,出门去了。
宁不拔明白原来程东浩让田君华进中谭建筑并不是讨好自己,想跟自己搞好关系进而加强和中谭的合作,他是在为宁飞舟和宁不脱清除潜在的危险,又给自己拉了一个臂膀。可恨田君华,以为他不是池中物,谁知道他就是。这要是别的男人,宁不拔蓦然的想起了穆雁鸣:家称人值。论个人气质高华,不输于田君华。差了一点的就是,他对自己没兴趣。彻底放弃田君华,转而去倒追穆雁鸣,希望不大。自己会因为合适去接受一份感情,但是穆雁鸣似乎不是那样的人呢。如果说田君华是个缩头乌鱼,那这个穆雁鸣就是个没处下嘴的刺猬。
男人都是什么东西,真不好搞,稍有点资本就让人捉摸不定,剩下的又真的看不上。也许诚如田君华所说,真正的天都是那样的,天意高难问。注定女人是被动的,翻不过去的。宁不拔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悲哀,感受到武则天为什么一定要当皇帝的心情,当了皇帝又怎么样?神龙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日,武氏洛阳上阳宫病死,年八十二。临终前的遗嘱:祔庙、归陵、令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所谓“归陵”就是把她自己的尸体也放进唐高宗的乾陵里,她算是翻出大天去了吗?翻出去了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不朽()
宁不拔心绪烦乱,到了家里,看到妈妈姜元贞在熬冰糖燕窝粥,就说:“你不是嫌贵不吃的吗?”姜元贞说:“给不脱妈妈熬的。”宁不拔说:“她要死了吗?”姜元贞说:“是啊。”宁不拔反倒一愣,说:“她真的要死了?”姜元贞说:“是。”宁不拔说:“什么病?”姜元贞说:“面瘫。”宁不拔说:“好,这比让她死还要好,这是报应,靠脸吃饭就死在脸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姜元贞说:“不只是她想死,我也想死。”宁不拔说:“她这样是好事,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爸一定会抛弃那个贱妇,回来跟你安心过日子。”姜元贞说:“你爸又在外面找人了。”宁不拔说:“什么?”姜元贞说:“上次,不脱妈妈生病,你爸就在外面物色了一个当备用。”
宁不拔说:“上次她不是急性胆囊炎把胆切了吗?又不影响姿色。”姜元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