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门 七年顾初如北-第4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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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睽之下伸出手臂。
顾初觉得她的手臂跟柴火棍似的细。
刀刃缓缓划开手腕,夜空之下,这一次是人血滴向了坛子。
顾初这下无法冷静了,她惊骇地盯着天玄‘女’,拉扯着陆北辰的胳膊,“她割的是手腕!这次总不能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安然无恙了吧?”
陆北辰冷静得站在那,一言不发。
“老天,这次玩真的了。”乔云霄抵着额头,小声说,“再不报警这姑娘就废了,再神通也架不住流干身上的血吧?”
“好像不是这样。”陆北辰的语气很沉稳。
原来天玄‘女’只是从高空往坛子里滴了几滴血而已,很快她就将手腕收回宽袖之中。伫立于祭台之上,对着下面说,“愿用我的血来洗刷你们的罪孽。”
江源走上前倒了一碗血,高举过头顶,“天火久久不灭,是山鬼仍旧对我们招来外族之人耿耿于怀,让我们用天玄‘女’的圣血来洗净我们的罪孽吧。”
于是,每个人鱼贯而行,自行排了长长的队伍。顾初等人排在前面,眼睁睁地看着最打头的人拿过碗喝了一口血,然后站在了另一边,血碗又传到了第二人的手里。
顾初已经隐隐反胃了,着急地小声嘀咕,“怎么办怎么办?”
“喝。”陆北辰只是一个字。
她又想吐了。
乔云霄哭丧着脸,“这个死罗池,赶紧回来啊。”
一个排着一个,为了延迟时间,顾初本想跟后面的人换一下位置,岂料后面的人诧异地看着她说,这是难得的天赐,你怎么不领情?
陆北辰赶忙替她打了圆场,她晕血。
那人笑笑,你喝得是天玄‘女’的圣洁之血,天神之‘女’的血喝下去会得到庇佑的。
顾初心里想,什么天神之‘女’的血,分明是一群可怜的绵羊之血。
陆北辰和乔云霄走到了她前面,在罗池那边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他们也只能入乡随俗。顾初现在担心的是,王族长离血坛那么近,而且还是亲自递碗,如此的近距离会不会认出他们。
恰恰就在这时,祭台上发生了意外,就在陆北辰刚要接碗时,只听众人一阵惊呼,天玄‘女’从祭台上一头栽了下来,这一幕发生得突然,就连王族长都愣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北辰一个疾步上前,手臂一伸牢牢地接住了天玄‘女’,火舌从他的手臂燎过,他却咬着牙没松手,防止她落进火堆的可能。
顾初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不是因为陆北辰顾及别的姑娘,而是如此一来,他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了。念头刚过脑,又听到人群中不知谁厉喝了一嗓子,“你是谁?为什么还穿着外衣参加祭礼?”
一句话成功地将大家注意到陆北辰的目光全都转移了过去。
顾初刚要谢天谢地,抬眼一看又是冒了一脊背冷汗。众人闪离,只留下一人在睽睽目光之下,不是别人,正是去搜证而回的罗池!
他压根就不知道参加祭礼还要脱掉外衣的习俗,冒着黑刚‘混’进人群,正奇怪大家怎么不是‘裸’着半身就穿着白袍,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顾初看到王族长的目光也扫过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罗池身上。
534奇怪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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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来茶馆听雨声总是雅事,又或者伴着普洱的清香聆听古琴的空冷。这家茶馆大隐隐于市,地处川流不息的繁街,又被层层叠叠的竹林掩了行踪。平日客流不多,靠的就是懂茶的回头客。
林嘉悦不懂茶,但她父亲是这里的常客,品茶同时也顺带得能把生意谈了。这两年她父亲把生意重心由影视行业转到了建筑和对旅游开发的投资上,其中旅游开发这块由她来负责。以前她对生意上的事从不上心,但自打进入公司后连连谈下几笔大生意她就知道,她注定是要在生意场上跟男人一拼死活的。
她学着父亲将生意谈判放到了茶馆,因为她父亲说,在酒桌上谈生意会越谈越糊涂,在茶馆里谈生意才会越谈越清醒。
但林嘉悦今天不是来谈生意,她在等一个人。
从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等到雨停。
直到茶水淡了,那人才来。
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穿得中式衣褂,脖子上还戴着一串年头‘挺’长极为罕见的老凤眼菩提。这个时间茶馆早就没什么人了,所以他径直走向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是,“你胆子很大,陆‘门’的事你也敢查。”
“我有钱你有渠道,能用钱撬开的秘密我有什么不敢查的?”林嘉悦淡淡地说。
男人哼笑,“你以为陆‘门’的秘密用钱就能撬得开?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这件事有漏网之鱼,你就算给我座城池当酬金我都不会做,太费劲了。”
林嘉悦认为他不过是在抬价码,讥讽,“你只要给我真相,价钱任你加。”
“其实我不明白了,就算你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公诸于世?可现在还有谁在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男人不解地看着她,“而且直到现在都有人在盯着这件事,你前脚公布,后脚陆‘门’就会有人干预,你‘花’了大价钱买个不能用的消息?是不是得不偿失?”
“才过了五六年的事,现在还有人盯着很正常。”林嘉悦不以为然。
岂料中年男人笑了笑,“才过了五六年?林小姐,我敢跟你狮子大张口,费了这么久的力卖给你的怎么会是个小消息?五六年?开玩笑,我要给你的秘密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了。”
林嘉悦震惊,“什么?”
“我做生意很公道的,绝对让你物超所值。”中年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
林嘉悦大脑拼命运转,“你的意思是说,陆家和顾家在二十多年前就有过节了?”
“没错。”中年男人自顾自地倒了茶,慢悠悠地说,“五六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不过就是二十多年前结的果子而已。”
“也就是说,二十多年前的秘密现在还有人负责盯着?”
“是。”
林嘉悦盯着他,“是谁?”
“那么,是谁跟陆‘门’的秦董事长做了‘交’易并且放弃了陆家人的身份?”中年男人反问。
林嘉悦一个‘激’灵,脱口,“陆北辰……”
中年男人没说话,笑了笑。
“陆北辰竟然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真相!”林嘉悦反应过来了。
“陆北辰用他的全部身家来换秘密的石沉大海,秦董事长想要帮着他儿子平定江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笔‘交’易做得合算。”中年男人笑道,“我还‘挺’佩服陆北辰的,正所谓打蛇打七寸,他身在商场之外却能看透商场之内的风云诡谲,并且切中要害让对方拒绝不了他所提出的条件,真是个高人。我想,如果他要是从商的话绝对是个狠角‘色’,相比较他弟弟陆北深,为人做事就委婉温和得多了。”
林嘉悦沉思片刻,然后从包里将支票拿了出来,推到他面前,“资料。”
中年男人没马上接支票,反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
林嘉悦盯着他,等着他说下去。他道,“堂堂林家千金,身边不乏有出‘色’的追求者,但对个已婚男士这么穷追猛打的确让人奇怪,我该认为你是对爱执着还是因爱成恨呢?”
林嘉悦缓缓转动着茶杯,轻轻一笑,“我的秘密也是一样很值钱的。”
为爱执着又或者因爱生恨都已不再是她的专利,在没有迈进商场之前,她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不管不顾,但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要考虑家族利益。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需要为家族利益、公司利益打拼的工具。与陆北辰的关系彻底以失败告终,那么就意味着不能成为盟友就只能成为劲敌,商场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陆‘门’就如同小心驶得的万年船,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奠定了不可一世的地位和财富,可危机也与之产生,一旦处理不当就会受到重创。就正如实验室一事,令整个陆‘门’董事会都为之震惊,紧跟着股市受创、内部成员大调整。在这次事件中,陆振扬作为公司负责人必须对他曾经的失误埋单,所以一度退居二线。
陆家长子陆东深成为陆‘门’的掌舵人,是陆‘门’历代执事人年龄最小的一位。虽说秦苏取代了陆振扬的董事长一位,但众所周知,母子一条心,陆东深的决定就是秦苏的决定。陆东深是个厉害角‘色’,执事以来接连几个重大项目都夺到了手,同行跟他竞争损失惨重,其中也包括林氏牵扯到的项目。
更重要的是,现在陆‘门’又多了一个陆北深,他虽说跟陆东深的行事风格不同,但也绝不是小觑的角‘色’,至少林家前一阵子在争夺国外一处旅游资源的时候吃了陆北深一个大亏,就连她的父亲也说,别看陆北深那小子平时不吱声不吱语,但往往这种人是先谋而后动,更难缠。
有行业上的‘交’集就必然有竞争,林嘉悦不想让自己在跟陆北深的‘交’锋上示弱,所以能手握一份陆‘门’的软肋也好。
中年男人也没打算从她嘴里听到真实想法,笑了笑,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资料,递给了她,“慢慢看吧,情节很‘精’彩。”
林嘉悦拿过来,翻开,快速地扫了一眼,虽说具体事件还有待回家慢慢去看,但大致的情况也能了然于‘胸’。这么一瞧,心就凉了半截,失口,“怎么会这样?”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不得不说这是你一个有力的武器。”
“可是,这明明是对陆家有利的。”林嘉悦微微蹙紧了眉头。
“如果一个事件定义为伤痛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得利者,就算表面上看在得利的陆家,实际上也不想把这件事公布出去,但我的意思还有别的。”中年男人缓缓道,“顾初是陆北辰的软肋,你捏住了顾初就相当于捏住了陆北辰,捏住了陆北辰也就相当于捏住了陆‘门’,虽然说陆北辰跟陆‘门’脱离了关系,但他毕竟是陆家人,想利用他做什么,依林小姐的聪明应该不难。”
林嘉悦阖上资料,手指轻轻在上面敲了两下,没错,的确是一个对她太有利的武器了。
罗池暴‘露’于人前。
不但是罗池,就连陆北辰、乔云霄和顾初也没有幸免于难。
在王族长仔细打量罗池后,他的目光又转到了陆北辰身上。陆北辰在离火堆很近的位置,那张脸被火光映得格外清晰,王族长没说话,倒是江源惊声尖叫,“你、你……”顺带的也看见了离他不远的乔云霄和顾初,“你们、你们——外族人!”
紧跟着所有人都炸了!
在这场祭祀中,每个人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贡卆的安危、村寨的风调雨顺。不是每年都有这种大型祭祀,所以这次的祭祀就是整个贡卆人的头等大事。但前提条件是,不能‘混’进来外族人,否则会更加‘激’怒山鬼,为贡卆招来无妄之灾。
这一幕不是罗池能预料到的,所以一时间愣住了。
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嗓子,抓住他们,放他们的血祭山鬼!
然后,这就成了全体民众的共同心愿。
下一秒就见陆北辰快步窜上前,一把扯住顾初的手腕,“走!”
“可是那个姑娘——”
乔云霄也反应过来,一把挥开朝他伸过来的手,对顾初喝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跑!”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四人费劲力气拨开人群往外跑,有的寨民被他们推倒了,但更多的是吵着嚷着要抓住他们,大‘波’人涌上前,像是‘潮’水一样。三个大男人就发挥了体能的优势,谁上前谁就能被推个跟头,要不然就会被个过肩摔伺候得龇牙咧嘴。还有很多的寨民是呈现懵‘逼’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方便了四人的逃脱。
他们过了祭祀台,身后追了一拨人,就在以为肯定会被抓回去的时候,只听远远的传来了串串铃铛声。不陌生的铃铛声,来自祭台上类似经幡上的那些铃铛。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身后的那群人突然停了追逐,虽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返了回去。
“我想起了僵尸屠城。”回车上顾初的手指头还都是凉的,等确定他们没再追上来后她由衷地说了句,“又或者像是美国的僵尸灾难片,几桥僵尸,就咱们四个是这世上仅存的活人。”
别怪她有这种感觉。她知道在世界的角落,总会有一些无法融入高度文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