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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门 七年顾初如北-第4章

小说: 陆门 七年顾初如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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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顾初很少哭。

    父亲离世的时候,顾初没有哭,顾思以为是她不伤心,她跟顾思说,因为我还有妈妈,还有你,我们的家还没散;母亲去世的时候,顾初一滴眼泪都没掉,顾思觉得她的心太狠,她跟顾思说,因为我还有你。

    顾初跟顾思说,哭,是没用的。

    那么,如果有一天连我也不在了呢?顾思曾经问过顾初这个问题。

    顾初看着她,很认真地跟她说,那么,我一定会把你葬在你最喜欢的地方,然后,我会哭得很伤心。

    所以,顾思喜欢看着顾初笑,她不愿意她哭。

    “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萧雪的吗?”顾思见顾初笑了,心情也轻松了,想起在警局的时候,那个小警察问的话。

    顾初偏头瞧着她,抿唇一笑,说,“不能。”

    顾思一撇嘴,“跟我还神秘兮兮的?没劲。”

    然后,眼睛骤然一亮,盯着顾初,嘴巴刚要张开,顾初慢悠悠地说了句,“你也别想从我口中知道北深是怎么回事儿。”

    一下子堵住了顾思的好奇,气得她哇哇大叫,冲着顾初叉腰,“大我五岁就欺负人是吧?别以为我不能知道你在大学的那点事儿,我会查的!”

    “小胳膊小腿儿地在我面前乱蹦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好奇心从何而来,你就是个外貌协会的钻石会员,今天入你眼的要是又挫又丑的秃顶老头,你还会好奇心爆棚?”顾初毫不客气地笑,几句话戳穿她的本性。

    顾思不怒反笑,“我好奇是因为这里面一定跟你有关,尤其是跟那位陆大帅哥,昨晚他就一直那么盯着你,都快沧海桑田了。你快如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真的是怕你被男人骗!”

    一提到陆北辰,顾初就会想起陆北深,心口刺痛了一下。她别过脸重新开了电脑,淡若清风地说,“太八卦可是女人早更的预兆啊。”

    顾思冲着她瞪眼。半晌后,见顾初真不理自己了,也心知肚明这件事铁问不出来了,几口咬完了剩下的一点儿苹果,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然后偏头看着顾初,窗外的光正好折过窗棱落在顾初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忽闪时似有温暖落下,那金黄色的光亮映得她的肌肤透白极了。

    墙上的挂钟跳着响,偶尔有风铃的轻微碰撞声,客厅更显安静。

    过了好久,顾思轻声唤了声,“顾初。”

    “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顾思移开目光,眼神转得低落,“如果——”

    “如果爸妈还活着。”

    顾思紧紧抿唇。

    “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委屈。”顾初替她说完心中所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但是你还有我在呢,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不论任何事。”

    顾思鼻腔有点泛酸,然后紧紧搂住了顾初,“我也会保护你的,我只剩下你,但你也只剩下我了,我们是彼此唯一最亲近的亲人了不是吗?姐,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你不能过穷日子,我们都不能过穷日子。”

    她的姐姐,坚强却又脆弱,在她认为,其实真正应该受保护的,是姐姐才对。

绽放在指尖的罂粟花() 
月光总是寂寞,所以,入了夜的人也会寂寞。喧嚣落定后的沉寂,总会将过往了的记忆揉碎然后一股脑地撒在你眼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顾初一人独居,顾思住校,只有在周末才会回来。

    三室一厅的格局,面积有时候成了相对。人多的时候,一百多平的地界儿总会觉得拥挤,所以他们曾经走了,遗弃了这里,遗弃了过往;现在,她和顾思又回来了这幢房子里,如今人少,一百多平的面积反而成了扼杀热闹的凶手。

    一间是她的房,一间是顾思的,最后一间改成了画室。顾思不在家的时候,顾初忙到再晚都会失眠,然后有时候在画室里一坐就坐到窗棱上泛起第一道曙光。画室不大,以浅白色为主,窗帘是惨白的细纱,会随风轻扬,墙壁的一角堆放着各种颜料、画具。

    顾初今晚又失眠了。

    她坐在画板前,一手拖着油彩盘,一手拿着画笔,面前的画布上亦是清浅的色调。她画画不专业,只是业余爱好,可有时候世事就是难料,她以为她的手一定会拿手术刀,但现在,陪伴她的只是画笔。

    在她的对面墙上挂了几幅装帧好的画,只有一张是没有装帧的,就十分简单地挂在了青灰色的墙壁上。大多数是抽象画,画中没有具象,但这张除外,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脸的一半是笑的,一半是悲伤的,她手中握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头却是只氦气球在空中飘。整个画的色调很清淡,唯独那件红裙子,殷红如血。

    几笔下去,画笔上的画像愈发清晰,顾初的心却无法沉定下来。离周末的同学聚会越来越近,她就会越来越慌乱。他说他不是陆北深,那么,参加聚会的人又将会是谁?

    有很多时候,顾初都有找到他问清楚的冲动,如果他不是陆北深,那么,北深在哪儿?

    手指被洇湿,顾初低头,油料染了手指,红色的,像是朵小小的绽放着的罂粟花。视线落回到画布上,惊然,她竟不知不觉画了一张男人脸,笔挺轮廓线条硬朗。手冷不丁抖了一下,马上起身,整盘油彩打翻在裙,染了大一片的青浓紫绿。

    伸手拉了一张白布将其蒙上,然后堆放在了角落,还有几幅也是蒙着白布的画,如同陈旧的记忆被她封锁在了那一角,是陆北深,每一张都是陆北深。

    十一点半,这个时间还不足以让整个琼州安静下来。月光在窗棱留下清暖的痕迹,洒在一侧的照片墙上,照片不少,有顾初的、顾思的,还有一张张全家福……

    透过客厅的落地窗,顶楼的高度足可看见不远处的万家灯火。顾初换了件干净的睡裙,靠着窗子坐在了地板上。地板是上等红木,却上了年头,踩上去会有轻微“咯吱”的声响,可她独爱这种声响,这是回忆的声音。

    窗子没关,夜风会偶尔敲动风铃,细碎地洒落下来,令人不是那么寂寞。

    顾初将额头抵在玻璃上,目视着不远处那一幢幢高楼,城市的灯火宛若海上烟花,刺痛了眼,留下来绚烂。

    琼州这座城,不大不小,正好能装下一个人一生的回忆。这是生养她的城,海边的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很熟悉,熟悉到闭上双眼就能勾勒整张城池的地图,可这几年她莫名地感到陌生。

    也许,是太孤寂。

    又也许,她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不留痕迹。

排除自杀的可能() 
“北辰、北辰,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北辰,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拥有,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你。”

    “北辰……”

    “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北辰蓦地睁眼。

    是梦。

    空气中有点微凉,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有几秒僵化了陆北辰的思维,梦中的那道影子如同凝固的画像,迟迟挥散不去。他抬手,额头津汗。过了许久,那道影子才渐渐逝去,如激荡的湖面终究又平静如初。

    陆北辰拿起搁置*头的手表看了一眼,凌晨三点。

    他失去了睡意。

    这个时间,整座城都沉沉睡去了。陆北辰倒了杯马天尼,被切割成整齐菱形的冰块在酒液的碰撞下泛起寒气,弥漫了杯身。酒店的这间总统套位于50层,正好是最佳的观景位置。

    陆北辰于窗前而站,只身穿了条家居宽松深咖长裤。月光映凉了他上身结实流畅的肌理,也映凉了他的眼眸。他浅抿了一口酒,烈酒的辛辣从喉入胃,在这么个只有霓虹陪伴他的深夜倍感疼痛。

    远处是矗立的高楼,有新区有待翻新的老区。琼州的城市保护很好,在举国都热火朝天地进行新城市建设而大肆建造“鬼楼”的当下,在琼州还能找到古色古香城区,与新型海滨城市建设理念丝毫不相悖。

    陆北辰静静地伫立在那儿,视线落在一片暗灯浮影的西城区位置,他知道,她就住在那个位置,虽然他从未去过,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那片,靠近海却又交通发达的老城区。

    胸口有轻微的痛,心脏像是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纹路,然后,裂痕迅速扩大。这痛伴着酒精渗入血液而变得犀利,陆北辰按住胸口,试图缓解这份疼,却发现自己已经难以呼吸。

    他强忍着挺直了脊梁,一口喝了余下的酒,刺喉的冷霎时在口腔炸开,他一手撑着窗子,大手,攥紧。

    琼州这座城,陆北辰是陌生的,他从未到过这座城市,却又对这座城早就耳熟能详。

    因为,曾经那个人对他讲过。

    讲过,琼州的温暖。

    他记住了,至今。

    ***

    尸检所,生人勿进,所以冷清。

    罗池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答便推门进来。室内的温度能比外面低出几度,罗池每次进来都能打上两个冷颤。光源充足,头顶上一盏盏无影灯映得人无所遁形。

    站在操作台旁边的陆北辰并没有因为罗池的闯入而停下手上工作,他在认真地黏合一块髌骨,然后,将黏合的骨骼搁置在台面上。操作台上方铺就的是层透光的玻璃,玻璃下是足以映射骨骼裂痕情况的明光。一根根骨头放置上面,倒成了艺术品。

    罗池将手里的便当放置一旁,凑上前看着整齐摆放在操作台上的骨骼,45根躯干骨、126根四股骨,全都已经处理干净地摆放其上,令罗池叹为观止。

    他抬头看着身穿白大褂、面带白色口罩的陆北辰,见他完成最后一块骨头的黏合工作后啧啧两声,“男人能长成你这么双修长的手也就奇了,用这么双完美无瑕的手来做尸检工作更是奇了。”

    “我排除萧雪自杀的可能。”陆北辰摘下胶皮手套,淡淡地说了句,“是他杀。”

你最好别成为第200个() 
在陆北辰接受邀请前,萧雪的死亡原因出现严重分歧,这在众多案件中实属难见。萧雪离奇失踪一个月,五天前,其尸体被一位徒步旅行者发现,发现地点是在南山。南山,位于琼州市区东南方,是离市区距离最远的一处山脉。琼州主要以海为业,对于山林的开发少之又少,尤其是南山,这就导致那里常年人迹罕见,尸体难以被发现也实属正常。

    琼州一年四季气候都潮湿,尤其是到了夏天,整个海滨城市就像是笼罩在氤氲中的少女,婉约朦胧。春季的气候比较尴尬,清晨雾气最大,到了大中午阳光驱散了雾气,日光充足,晚上有风掠过时又会有点冷。南山没有人为的破坏,树木林荫十分壮观,在这种气候的影响下,当警方接到报案赶到现场时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为警方的排查带来了很大难题。

    这是其一。

    其二,死者的头颅连着颈椎部分不翼而飞,只剩躯干俯卧在草地上,身旁傍着一株一人环抱粗的大树,树枝上悬着一根圈成脖套状的琴弦,经检验,为小提琴弦。

    警方通过在旁挎包中的证件才确认的死者身份,全国知名小提琴演奏家,萧雪。

    失踪一个月的萧雪尸体被发现,而且还是具无头尸体,这足以令人震惊,警方封锁了消息,经鉴定,尸体的确是萧雪,并初步怀疑其为自杀,家属接到通知后差点大闹了公安局,萧雪的父母一口咬定他们的女儿绝对不会自杀。

    一般来说,判定一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法医赶到现场后十有*都能做出初步判定,但萧雪尸体疑点重重,又加上是社会名人,一时间分歧意见出现。五天后,国际赫赫有名的人类学法医陆北辰回国,陪同他一起加入专案组的还有特种兵出身的侦探专员罗池。有人说陆北辰之所以关注了萧雪的案子是因为上头有人出马重金邀请,也有人说是陆北辰主动接了这个案子。众说纷纭,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琼州迎来了大人物,上头一个指示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做好陆教授的安全防卫工作。

    “案发现场不凌乱,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专案组成员调查过萧雪的一些朋友,他们都有提到萧雪的情绪反复无常,喜怒不定。萧雪的经纪人透露说,她多次提过不想工作、不想上台表演,生活和工作态度都很消极。这些都代表着她有潜在的自杀倾向。”罗池得知陆北辰的判定后,试图提醒一下他。

    陆北辰洗了下手,拿过便当,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竟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哎你——”

    “你谈恋爱了?”陆北辰扫了他一眼,“跟犯罪心理学专家?”

    罗池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我的意思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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