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仙君种情蛊-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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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沟通商量,凤章君与练朱弦默契极佳,立刻分头搜寻起来。
“这个,正常么?”练朱弦很快就有了发现,他用手指的是一双鞋。
乍看之下,这是一双规规矩矩的鞋,整齐并排在书榻前面。但是仔细观察,却又显得无比诡异。
“不正常。”凤章君俯身捡起了其中的一只,皱着眉头正反查看。
他从未在云苍峰上见过如此破烂的鞋——尽管鞋面似乎还是好的,可是鞋底却早已经磨穿了,脚掌与脚跟都是大洞,余下的鞋底浸着一层乌黑的血垢。
“厚生堂会为弟子发放衣装鞋袜,有求必应。”为避免练朱弦误以为云苍峰苛待弟子,他不得不如此解释。
练朱弦则若有所思:“既然已经磨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用纸张来做鞋底?就算赤脚,恐怕也比趿着一双破鞋要来得舒适。”
道理虽然如此,可一想起怀远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却又似乎不难理解。
凤章君将破鞋丢回书榻边,却又扫见书籍堆垒的缝隙之间隐约落着什么东西。
他将书砖左右推开,随着光线的抵达,那东西竟也明亮起来了。
“是珍珠。”练朱弦拈起来放在了掌心里,“珠上有孔,应该是饰品的一部分中原的男人喜欢珍珠?”
凤章君抬头:“更像女子的钗饰。”
当他回答的时候,练朱弦已经挥手将更多的书砖推开。书榻分崩离析,在显露出的尘垢之中,散落着更多的珍珠,以及一支变黑的银钗。
怀远为何会有女子的首饰?答案就在银钗的边上。
“暗门。”
凤章君抽出凤阙剑,沿着地面上一点受潮变形的缝隙楔入、撬动。
吱嘎一声,一块木板被撬起,显露在眼前的是一条地道。
此刻,他正躺在凤章君的床榻上,枕着凤章君的枕头、盖着凤章君的锦被。帷帐之内弥漫着的淡淡百和香气——也是稍稍靠近了凤章君就能够闻见的。
这简直就像是直接睡在了凤章君的身旁。
若是换做昨晚,练朱弦确信自己一定会辗转难眠;倒也是“多亏了”白天的那次重创,损耗了不少体力与修为,此刻由不得他胡思乱想,眼皮它自己就耷拉了下来。
接着便是安稳又黑甜的一觉。
练朱弦素来机警浅眠,他原以为自己这一觉至多只会睡上一两个时辰,黄昏时分就能醒来。然而当他再度睁眼时,却发现周遭已是一片昏黑。
内室里一片寂静,唯有地屏外的桌上亮着一星烛光。并不刺眼,反而温厚地,像是一个守候多时的良人。
练朱弦试着动了动胳膊,体力大约恢复了大约八…九成,精神也随之一振。他摸了摸腹部,伤口早就了无痕迹,可肠胃却难得地抗议起来。
果然,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受伤之后还是会饥饿。
里衣沾了血污已经不能再穿,他直接披上外袍,翻身下床,想要出门去找找有没什么东西可供果腹。
才刚绕出屏风,他就看见烛台之下摆着个漂亮的螺钿食盒。盒盖半开着,里头放着几样精致的素点。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练朱弦坐下来细细品尝。中原的糕点不如五仙教的馥郁浓烈,但是清淡似乎也有清淡的韵味。若有若无,含蓄隽永。
倒有点像是当年小华分给他们的那一小块桂花糕。
练朱弦一口气吃了四五块糕点,又从乾坤囊里取出个小匣子,将余下的全都装了进去。
解决完了腹中饥渴,人就变得从容起来。闲来无事,练朱弦决定去院子外面走动走动,一则月色皎洁,可以找个开阔地点打坐调息,若是途中遇上凤章君,还能聊上几句。
思及至此,他便整整衣冠,出门穿过了漆黑寂静的小院。却没料到才刚推开院门,迎面就吹来了一阵阴风,冷得他一连打了几个寒噤。
不对劲。
练朱弦立刻驻步在门檐下。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
可四周明明空无一人。
第39章 情人泪()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
深夜的云苍山里万籁俱寂;医馆周边却灯火通明。
把守堂口的弟子发现凤章君驾到;急忙问安,却又对同行的练朱弦露出警惕的眼神。
以凤章君的地位;自然不必做任何解释。他径自领着练朱弦穿过几进院落,来到西侧第三进小院门外。
院外的守卫为凤章君打开了院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从屋檐上一闪而过。
“你们两个跟去看看。”凤章君吩咐守卫,又叮嘱:“小心安全。”
守卫弟子得令,立即追寻黑影而去。凤章君则示意练朱弦跟随自己继续往院子里走。
院内点着灯的只有一间厢房,便是停尸之处。屋内不大;杂物全都被清理出去,临时堆放在院子里。按照练朱弦之前的建议,房内四边和角落里都撒了盐;连墙壁上也泼了盐水。
屋子正中央是一张同样用盐水浸透了的木桌;桌上用湿布遮盖着的;便是那具尸鬼。
考虑到尸身还有余毒,练朱弦建议由自己负责验尸。凤章君丢过来一个黑色皮革的刀笔囊,里头是全套解剖刀具,大小利刃全都闪着寒光。
练朱弦随便挑了一支趁手的;拿起来将湿布挑开。那具狰狞的尸体就再度进入了他的视野。
不对劲。
那颗不久之前才刚被凤阙剑气斩断的头颅,居然已经“长”回到了尸鬼的脖颈上;却只连着一半;看起来歪歪斜斜。
更诡异的是;尸体耳边还放着一朵白花。
“有人缝合伤口。”练朱弦找出了脖颈上暗淡的丝线纹路。针脚并不齐整,说明干这件事的要么是个生手,要么激动紧张。
想起凌霄阁主提到过尸体背上有纹身,练朱弦立刻着手查验,然而尸身僵直庞大,他试了几次,居然纹丝不动。
正当他准备找些硬物辅助支撑时,凤章君却默默伸出援手,轻轻松松就将尸体翻了过去。
这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练朱弦发现凤章君的黑手套其实很精致,不仅指尖有金属甲套,手背上似乎还有金色符纹。
云苍峰上气候凉爽,却远未到需要佩戴手御寒套的地步,或许那怪力的奥秘就在手套上。
练朱弦虽然好奇,却也明白这不管自己的事。他回过神来,很快就在尸体后背上找到了纹身。
“不怎么像五仙教光线太暗了,还有蜡烛么?”
“没。”凤章君否定得干脆,却将手探向腰间。
他腰间系着金玉蹀躞带,带环上挂着乾坤囊,或许装着照明的法宝。
练朱弦好心提醒他:“你摸过尸体,手上可能染了毒,别污了其他宝贝。”
凤章君闻言停下动作,然后走开两步,直到墙角才将手套摘下。
不明白他在捣鼓什么明堂,练朱弦也不想偷看,继续观察尸身。
刚才他说尸背上的纹身不怎么像五仙教,其实有些违心。
如果抛开利害关系、就事论事,他也承认纹身的确眼熟,只是极度地抻拉变形了,显然当初刺上去的时候,尸体应该不是现在这种体型。
所以,它到底是不是五仙教徒?
练朱弦暂时没有头绪,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凤章君之前找出答案。
正想到这里,昏暗的室内突然亮起一道夺目白光。
还没意识到白光从何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练朱弦看见尸体腹腔里飞出了一个细小光点,径直朝着他撞了过来!
心脏骤然狂跳,练朱弦感觉正在被一柄利刃自上而下剖开身体。他痛得眼前发黑、蜷缩起来,一手扶住桌角努力保持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失。练朱弦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扶坐到了墙根下。
“怎么回事。”凤章君像是关心,又似乎例行公事。
“”
在开口回答之前,练朱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疼痛已经完全消失,衣物也完好无损,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极可能是某种急性毒药引发的临时幻觉。
在并不完全掌握情况的前提之下,练朱弦担心自己的发言会给五仙教带来麻烦,便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随后他才发现,刚才那团刺眼的白光如今已悬浮在了屋顶高处,将周遭照得纤毫毕现,想必应该就是凤章君从锦囊里摸出来的宝贝。
借着这片明光,练朱弦再去看桌上的那具尸体,顿时又瞠目结舌起来——
那具长手长脚的巨大尸体,不知何时已缩小到了常人尺寸,就像一具寻常干尸,再无奇特之处。
他赶紧动手确认,尸背上的纹身也跟着恢复原状,无论颜色纹样,都可以确定此人生前正是五仙教徒。
看过了纹身再将尸体翻回正面,练朱弦又愣一愣。
这竟是一个女人。
尽管尸身干枯脱水,却仍旧不难看出这曾经是一位美貌女子。长而卷翘的眉毛,小巧挺直的鼻梁,几乎无法将她与那个大闹仰天堂的狰狞尸鬼画上等号。
但要解开谜团,也不困难。
练朱弦抬头看向凤章君:“仙君是否方便现在搜魂?”
凤章君又干脆摇头:“尸首刚搬进这里时就搜过,没有魂魄反应,只是一具躯壳。”
这也是练朱弦意料之内的结果。
寻常人死后,若无执念,则七日之内魂魄离体而去。眼下这具尸首枯瘦干瘪,怎么看都已死去多时,找不到魂魄倒也正常。
他正思忖,却听凤章君反问:“听说五仙教有一种香窥之术,只要有尸身,无须搜魂也能知晓过去因果。”
“这倒不假。”香窥乃是五仙秘术,练朱弦认为它远远凌驾于中原的一切搜魂术法之上。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让凤章君“开一开眼界”。然而此刻,他却只能摇头。
“香窥所需的材料太过稀有,我未随身携带,做不了。”
说到这里,他又不想让凤章君误以为自己在推卸责任,立刻提出了新的线索:“不过我还有办法确认她的身份。”
“怎么确认?”
“认蛊。”
事到如今,练朱弦也无意于否认事实:“从纹身来看,这名女子的确曾是五仙教徒。按照教中规矩,蛊宗弟子会留下蛊母,只要尸身内的蛊毒能与蛊母匹配,便知姓氏名讳。”
这个办法似乎可行。凤章君稍作权衡,问练朱弦:“你骑马过来,用了多久?”
“四天三夜。”练朱弦比了个数字,“翻过几座山,而且遇上洪泛,因此时间略长了一些。”
凤章君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了,五仙教怎么还是没个像样的神行之术。”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几乎普天下的修真者都知道五仙教只能依靠徒步或者骑马行走天下。究其原因,有人说是南诏疆域狭小,轻功与马匹便足矣;也有人说,五仙教当年也有一套诡谲迅捷的神行绝学,只是战败乞和之后,被中原正道勒令废止,如同剪除了雄鹰的羽翼。
回想当年,李重华也是被玄桐用马匹送回的柳泉城,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练朱弦不知应当如何回应,索性沉默不语。
于是凤章君径自抛出了决定:“明日由我送你回五仙教,只需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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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凤章君遣去追赶黑影的守卫陆续返回,禀报说黑影遁入后山竹林,随即不知所踪。另一边,练朱弦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验,也没有特别的发现。于是两个人决定结束今晚的探查,为明天保留体力。
离开橘井堂,两个人沿原路返回之前的院落。凤章君不知从哪里召来一名道童,服侍练朱弦洗漱。
“这样合适么?”练朱弦看向凤章君,似有犹豫:“若我没猜错,这里应当是你的居所,那我岂不是鸠占鹊巢?”
“无妨。”凤章君淡然:“天色已晚,再让人准备客舍还需要时间。你若不嫌弃,便在此将就一宿,我自去厢房打坐便可。”
说着,他不给练朱弦推辞的机会,转身就出了门,不过多时脚步声已经远去。
洗漱完毕,道童离去。留下练朱弦独自在卧房里。
尽管凤章君将床榻让给了他,可他却并不打算躺上去——出门在外,无论住店还是借宿,五仙教徒一律席地而卧或另择铺盖,绝不使用现成的被褥。
至于理由倒也简单:世人皆以为五仙教浑身带毒,但凡教徒触碰过的东西,无论被褥器物,总免不了被销毁的下场。为免给别人增添麻烦,亦是借机让人敬畏,五仙教便有了这约定俗成的规矩。
眼下,练朱弦倒不是担心会糟蹋这一床锦被。他只是单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