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2-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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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液体从小瓷瓶里面流了出来,从我的嘴里一路滑落到了喉咙,流入胃部。
那液体的味道有点儿像薄荷,凉凉的,而进入胃部之后,一股热力便升腾而起来,将我已经冷得如同寒冰般的身子渐渐浸润温暖,而他仿佛很珍惜这玩意,仅仅让我喝了两口,便赶忙收了起来,一脸小气地说道:“行了,我这地液石浆,可是地脉中千年存积的好东西,一口回生,两口保命,多喝一口,你站起来掐我脖子了,可怎么办呢?”
唠唠叨叨说着,他开始绕过绳索,处理起我的伤口来。
这时我身上的鲜血已经将胸口弄得一片模糊,他瞧见了,不由得摇头,说那女子,没事总爱用这“妃子笑”,知不知道这东西很珍贵的,是用来保存精血不散的宝贝,唉……
老头儿大有一种“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哀怨,一边处理,一边叹息。
他的手指很灵活,在我胸前的伤口处喷了点喷剂,然后用高浓度的酒液擦洗一番,紧接着用针线和鱼肠子,将伤口给缝合了起来。
一直等到完成了这些,那大汉方才回来,说阿秀小姐说可以,一切都听您的。
说罢,他过来给我解绑,然后在老头的帮助下,将我给放平了,然后弄了一盆水,将我整个身子都给清洗了一番,回头又弄了一些补血气的东西,整给我吃。
对方忙忙碌碌,而我却一直都不在状态,精神涣散。
老头儿告诉那大汉,说我这是濒临死亡之时的意识丧失,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子的。
我其实从醒过来之后,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我是谁?
或者说,那一个被叫做陈立的男子杀死的人,到底是谁?
那是一个外交使臣,在被派遣去汉朝,进行沟通联防协作,共同抵御外敌袭击时被人给扣押住,然后不断地严刑拷打,试图逼问出自己国家虚实的可怜人儿。
他在自己国度灭掉之后,被人一刀捅死在了阴沉沉的牢房里。
这样的死法,着实很憋屈,让人难受不已。
比起之前我梦见过那战死沙场的武将,这一位使臣显得无比憋屈,然而他却给我表现出了一种与武将之死所相同的高尚。
宁死不屈,至死不渝。
气节。
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中,有一个人叫做苏武,他汉武帝时期的臣子,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贵族多次威胁利诱,欲使其投降,后将他迁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羊,扬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释放他回国。
苏武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后来获释回汉,死后被封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
这就是气节,身陷敌营,而坚贞不屈。
聚血蛊的主人,很有可能觉醒出十八位血脉之祖的记忆,从而获得一种远超常人的手段和意识,然而这一次的觉醒,我并没有如同那武将一般,传承到什么耶朗古战法。
那使臣,并不是修行者,既不是武士,也不是祭祀。
他除了一身硬骨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了一种比那武将更加强大的东西,想来想去,我觉得应该就是他的意志力。
这种意志力,仿佛跨越了时空,传承到了我的身上来。
治伤的途中,我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感受着那种惊人的人格魅力,一直到结束了,给我喂过药之后,给我治伤的老头子离开,房间的铁门关上时,我方才睁开了眼睛来,望向了头顶的石壁。
我觉得自己在短时间内,已经得到了飞速的成长。
这不是修为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这一顿伤让我足足躺了三日,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好了一些,而这时那阿秀将军也重新找了过来。
她站在我的病榻跟前,凝望着我,过了许久,方才叹道:“你是一个硬骨头。”
我平躺在床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夸奖。”
阿秀将军说如果你能够拜在师父门下修行,未来的成就,说不定比我还高,怎么样,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说谢谢,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她瞪着眼睛,说你又在拖延我?看起来,你对我把你救活过来,十分的得意啊,你是认为我不敢杀你对吧?
我说不是。
她说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方才会让你活下来的,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我不介意让温刑头那个变态来处理你,反正冬日玛已经找过我好几回,让我把你移交过去了。
我说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她盯了我一眼,然后说道:“等过两天你好一点,我会带你去布鲁族的群落,将你公之于众,告诉那些人,如果他们不主动出现自首,就把你的头颅给斩下来我希望你能够表现得可怜一点,最好让那些人主动露头,要不然……”
我苦笑了一声,说你的心思,倒是好毒。
阿秀将军微微一笑,说也多谢你的夸奖。
她离开了去,而我则陷入了恐慌之中我不确定五哥、二春他们是否还在布鲁族的猴山附近,但是能够肯定一点,只要他们听到了我的消息,就一定会现身来救我的。
而那个时候,他们就一定会被重病埋伏的摩门教给伏击住,倒是全部都得死。
想到这里,我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自杀了去,一了百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心中一动。
等等,我这几天过得迷迷糊糊,仿佛少了一点儿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断地想啊想,想啊想,在瞧见那铁门的缝隙里,有一朵宛如水母般的透明物浮现而来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这些天,小红并不在
第四十六章 硬骨头男子()
当我逐渐从那梦中意识中退出,回复了陆言本我的意识时,终于想起了那一直被我所忽视的东西。
小红。
聚血蛊,我之所以不断地重复做梦,都是因为这玩意,而在我身陷囹圄的时候,这小东西在哪儿待着呢?
伸出手来,这小玩意儿飘飘荡荡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它十八根触须与我的手交缠在了一起,我闭上眼睛,一幅幅的画面便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能够瞧见它一直藏身于那飞龙的身体里,跟着大部队来到了一个叫做巨龙巢穴的地方,然后一直等待着机会。
奈何此处的防范,要远比冰川下的宫殿强上许多,每一处地方,都有符阵布置。
这些东西,原本是用来控制那些飞龙的,此刻却变成了小红与我汇合的阻碍,这几日它一直东躲西藏,就是害怕被抓住,暴露了自己。
它知道,自己是我唯一的底牌,它若是被发现了,我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一直到此刻,它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溜了进来。
从小红提供给我的画面来看,我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绝望的情绪。
地底广阔无比,而这巨龙巢穴是摩门教控制那么多地方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只有凭借着这些能够在地底世界飞行的翼手龙,他们才能够有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控制力。
所以这个地方的守卫,比我想象的更加森严。
而且我还了解到,每一头被驯服的飞龙都珍贵无比,比这些飞龙更加珍贵的,则是那些熟练的驭手。
我这一次给摩门教带来的损失巨大,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没有放过我的可能。
也就是说,那个阿秀将军对我的所有承诺,都不过是谎言。
她把我带到布鲁族的猴山,倘若是五哥、二春等人不出现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斩掉我的头颅,以儆效尤。
杀鸡给猴看,这就是我此刻存在的最大意义。
我沉默了,将聚血蛊收入体内,默默地静养精神,等待着生命的最后时刻。
如此又过了两日,牢门大开,之前的那大汉走了过来,翻了翻我的眼皮,粗声粗气地吼道:“别在这里装死,站起来,跟我走。”
我几乎是被他揪一般地弄起来,紧接着他把我的双手往后一扳,然后用皮绳给捆得结结实实。
将我推出牢门,一路在洞中行走,大概走了一刻钟,来到了外面的一个凹形盆地。
在哪儿,足足有十头翼展四五米的巨大飞龙在此守候,每一头飞龙的身上,都有一个全身黑色皮甲的驭手,而在前面那头巨大的红色飞龙之上,我所认识的阿秀将军,卓然而立。
瞧见了我,她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取出了一副遮掩住大半张脸的面具,给自己戴上,然后猛然挥了一下手。
我被那大汉推上了一头空闲的飞龙身上,他也跟着骑了上去,接着一抖缰绳。
起飞!
阿秀将军扬声大吼,整个飞龙队伍陡然间传来一阵上升的气流,紧接着我身下的那飞龙开始朝前疾奔,然后腾然而起。
我被反绑着,瞧见左右的飞龙,心中不断地琢磨着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我若是让小红陡然出击,夺取这飞龙的控制权,是否能够逃得出去?
这想法我琢磨了许久,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
之前我也曾经让小红控制过飞龙,但最终还是被那阿秀将军给支付了,扔进了牢笼里,受制于人。
被小红控制的飞龙身体僵直,并不能很快适应,所以在其余九头飞龙的加工下,是绝对逃不脱的。
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浪费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动作上。
我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飞龙在空中沉浮,错落而过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得到周围人时不时地目光扫量。
他们对我的戒备之心,并没有因为我的虚弱而减轻。
他们并不是健忘的人,自然知道我前些日子,控制飞龙,并且打死打伤他们同伴的事情。
一路上,我都没有任何机会,飞龙群最终还是安全抵达了目的地猴山。
这一队人马在天空之上,足足盘旋了三两分钟,方才落地。
等他们降落下来的时候,在猴山一处的平地上,早已有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在这里等待着,恭迎众人的降临。
落地之后,我瞧见了这所谓的猴山,也就是布鲁族的聚居地。
这山林很大,除了古怪嶙峋的石头之外,山石之间还存着许多古怪的大树,这些大树足有十几米高,枝干上结出一串又一串的果实来,那果实狭长,有点儿像是香蕉,又有点儿如同之前听说过的面包树果实。
猴山的布鲁族人相当的多,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平地上、山石上、树干上,到处都有这些如同大猩猩一般种族的身影。
我有点儿像是瞧见人猿星球的感觉。
落地之后,飞龙将军阿秀翻身下来,立刻有一帮长得十分威严而苍老的布鲁族人上前,与她沟通交流。
双方的对话,有点儿类似藏语,又有颇多的变故,我听得并不是很懂。
但是从双方的手势交流来看,我知道阿秀将军应该是正在实施她之前头颅给我的计划。
为首的那个老猩猩听完之后,拼命地摇头拒绝,而阿秀将军则只是冷笑。
她这一次过来,不是跟人商量事情的。
她只是在宣布自己的决定。
在这一片土地上,不管下面的人如何闹腾,都必须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摩门教的统治,这是最根本的东西,而他们凭借的,则是自己手中的武力。
你若是抗拒,那就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一番僵持之后,那个满脸愁苦的老猩猩最终选择了妥协。
它几乎是满脸泪水地带着众人往山里行进,而阿秀将军则像一个骄傲的征服者,用目光巡视在场的每一个布鲁族的大猩猩。
在她眼里,这些长得奇形怪状的生命,根本就不是人,也不配拥有人的权力。
我们最终来到了一处图腾柱的跟前来。
我瞧见了那图腾柱,它并不算高大,大概也就一丈多高,是一根粗短的树干,上面的树皮被削光,然后有匠人在上面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猩猩。
那猩猩的脸十分传神,眼神里充满了仁慈和和善,而身体的部分,则十分抽象。
除了猩猩像,图腾柱上还有许多细小的浮雕,仿佛在描述了一场战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毛球它们所说的那个图腾柱,但是能够感觉到这玩意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
五米之内,炁场截然不同。
它自己,便是一个法阵的核心处。
在图腾柱的远处,摆着一排又一排的矮桌,上面有酒水和并不算丰盛的食物,那大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