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我和民国的她-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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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那裙子看了一眼,心有些动了,确实好看。
“谢谢,你比我会选。”
她随口的一句赞,令他有些小激动。
“我也不会选。是三太太她昨天刚好穿了一条,家里人都觉得好”
启江说的很实在。他只是想给她挑件合适的。
三太太十六岁当了妈,现在才刚刚二十五,所以她当然可以穿这款裙子。
然而这话扎得朱涓涓的心很疼。
她一来想着采薇比自己小,二来也不知道三太太实际年龄,只记得顾家的两个女儿都有九岁了。
潜意识里,她果断地决定:怎么也不能和孩子妈穿一样的,哪怕被人笑话装嫩。
启江给她拿的裙子,就这样被她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
“我再试试其他的。”
她重新走到那排亮丽的裙子前,像赌气似的,一下子拿了八条抱在手里。
启江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试衣间才回过神来。
除了裙子,她还需要些什么?
他去看不远处的珠宝首饰柜台。
店员反应很快,猜到他是愿意为这个女人掏钱的,连忙凑过来。
碰巧这人是九月接待过他的,所以一见面就认出来。
那天他买了项链和胸针,既有给朱涓涓的,也有给林觅的。
现在,启江只看戒指,而且是结婚的戒指。
要不要买一只,等她出来时求婚?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自嘲地拍了拍脑袋。
朱涓涓把试衣间的门关严实了,才仔细地看了看抱进来的裙子。
无论她怎么挑,它们都不如身上穿的这套顺眼。
然而正和启江赌气,她硬着头皮拿了条粉色的穿上。
等她出来照镜子的时候,身后有两个女孩子在聊天。
她们也是在买裙子,并不在意谈话被旁人听到。
“我们住院楼最近好多怪事呀。”
“可不,一大早的就死了好几个,太平间都满了。”
“你说那个21号房的,到底惹谁了,怎么总有人来找麻烦?”
“快别提了,有一晚我和阿真值班,一个穿黑衣的男人双手举枪闯进来翻他的资料。”
“我巴不得他快出院,章大夫不是说至少要住三个月吗?”
“不用担心了,我听说21号病房的人没了。感谢老天爷,不然我都不敢值夜班了。”
原来她们是医院的护士,其中一个在晚上被秦锋拿枪威胁过,还有一个曾经给林一堂配过药。
章文轩通知他转院,是迫不得已。他走后,整个病房全面消毒,床单和住院资料销毁。
为了保证病人的安全,转院的过程,外人并不清楚。
来查房的护士还以为病人已经去世了,当同事问起,就这么说。
朱涓涓不需要任何解释就听懂了她们的话。
她知道他的房间号,上午也到过病房,闻过满屋子的消毒水。
“他居然没了”
镜中的自己还穿了身粉色,良心谴责越来越厉害。
要不是她躲进人家的病房,怎么会有这种不好的结果?
好好的一个男孩子,她连他睁开眼睛的样子都没见过呢,这么快就走了
她的心充满了自责和痛苦,要是今天一直不走,好歹也可以多陪他几个小时
旁边说话的两个护士挑完裙子,试穿好,付款走了,她还没回过神来。
眼泪越来越凶猛,她终于忍不住回到试衣间,关了门放声大哭。
女装区的店员听到了哭声,连忙去珠宝柜台把启江喊来。
“先生,您陪着来的这位小姐她在里面哭哪”
他顺着店员指着的方向,看到试衣间的门也随着哭声轻轻地颤抖。
启江的脑子里很凌乱,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母亲在等着他回去,小金也不知醒了没有。
他心里积累了不少疑惑,要亲自问个明白。
眼下,朱涓涓在里面哭,他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
“刚才她拿进去的裙子,你快点算好价,我都付了。”
启江从钱包里把钞票全部放到柜台上。
刚才他看上了一枚戒指,也买了,但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送。
待到朱涓涓哭累了,再也流不出眼泪的时候,店员才把她从试衣间里扶出来。
“谢谢。”
“不客气,是下午陪您来的那位先生叮嘱我这么做的。他把您选好的全部都买了。我马上给您打包”
朱涓涓看着手里的一堆裙子,望着楼下的大厅,里面已经没有启江的身影。
她叹着气,把那堆裙子都带到车上,开了回去。
第178章 冤家()
回家的路上,朱涓涓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凌乱。
她虽然接受了西方的高等教育,却也无意识地受着男权社会的影响。
大哥和二哥已经开始给她物色相亲对象,而父亲也旁敲侧击地劝说她尽快解决单身问题。
二十一岁的她,不过是为了理想多读了几年书,不过是为了爱情不愿意将就,结果变成了家人眼中的“大龄青年”。
好不容易遇到个心动的男生,连话都没说得上一句,他就像天边的云一样飘得无踪影了。
平心而论,顾启江对她的好,连她自己都会感动。
可朱先生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狠狠地告诉女儿:“顾家的男人,除了没成年的老三,没一个好东西!”
启澜是例外,他还小。何况父亲是护着二太太的。
两家之间多少有些陈年的怨恨,即使精明的三太太请她和母亲上门做客,启泯对她也表现的很绅士,朱涓涓心中已默默地给这一家人打了低分。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家门口。
正当她停下车,靠着座位喘气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
大哥来了。
朱博远有自己的宅院,偶尔会在休息日回来看看家人。
由于公务和应酬很多,朱涓涓回国三个多月都只见过他一次。
她擦干眼泪,站起来准备打招呼,接着又看到了博远旁边坐着的女人。
丁浣也看到了她。
“涓涓,好久不见!”
她望着昔日的闺蜜,又望着坐拥美人腰的大哥,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四妹,浣浣以后是你的大嫂。”
短短的几个字,勾起了她的回忆。
在美国读书的日子,陪着丁浣的是秦锋。
如果早知道闺蜜会成为大嫂,她当初就该为自己的幸福争一争。
然而她没有。
哪怕是提前发现了丁浣已经订婚的秘密,善良的朱涓涓也没有告诉秦锋。
甚至,丁浣当时急着回国嫁人,无心写论文,拜托她代劳,她也没有说“不”字。
朱涓涓过去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友谊还是爱情在一再忍让。
只有这个下午,在试衣间里哭泣的时候,她才渐渐地想明白了一点。
感情的事,如果不勇敢不主动,很可能就错过了。
最好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她耽误不起了。
“浣,我还想着学校放假了约你出来的。”
“放假?等不及了。我们十二月就结婚。你要陪我去挑婚纱,还要选旗袍料子”
丁浣越说得起劲,朱涓涓就越听得窝火。
“知道了,知道了,我陪。”
她感到有些头晕,跟着大哥和丁浣木然地进了门。
朱行远看到他们回来,苍白的脸上有了点生气。
中午的那顿给熊掌搅和得跑了不下五次厕所,他腰伤未愈,疼得龇牙咧嘴。
妹妹和顾家兄弟走后,他继续在院子的水池边玩乌龟,打发无聊的时光。
丁浣挽着博远从他眼前走过,他的心跳顿时加速。
这个女人大冬天的,都穿丝袜,旗袍开叉也很高,胸也很挺。
高跟鞋很漂亮,白净的双腿一直能看到及腰的地方。
待到他们走远,他才悄悄地问妹妹,“她是谁?”
“我大学同学。丁小姐。”
“是那个传说中‘克夫’的丁小姐?”
“不能这么说人家。”
行远低下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朱涓涓扶着三哥在院子里慢慢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想去客厅陪大哥和闺蜜。
行远不傻。他的眼里有了些担忧。
“涓涓,”他抓紧了拐杖,停了下来,“我觉得她不是真的喜欢大哥。这身打扮比舞女还过三分。就算是你同学,我也不想认这个大嫂。”
“三哥,”她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丁浣好不好,由不得我们决定。”
“我敢堵上脑袋,父亲肯定不会同意。”
行远的内心很不平。他想起了克丽丝。
同样是娶妻,博远敢娶这种人,他却没法把出淤泥不染的混血小姑娘带进家门。
自从受了伤,变成这副颓废模样,他已经很久没去歌舞厅看她了。
虽然挨了顾启泯的打,也险些被小报记者发现身份,他也一度为她丢下自己不管感到气愤,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朱太太陪着博远和丁浣在客厅里聊天。
她开始没在意行远和涓涓,以为会很快进来。
然而老半天了,他们依然顶着大风在院子里转,母亲不由得担心孩子们受凉得病,赶紧差了佣人去喊。
朱涓涓和行远进来的时候,正赶上吃晚饭。
朱先生不在,二哥定远在岳父家吃饭,不来。
一只大红木圆桌,坐了才五个人,大半都空着。
行远紧挨母亲坐,朱涓涓本想靠着三哥,没想到博远伸手拍了拍丁浣边上的椅子,示意她坐近些。
她硬着头皮坐过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啤酒味。
原来,丁浣被林觅泼了杯酒,没有时间去洗澡。只顾得上换了旗袍,头发匆匆地在美发店洗了洗,弄干。
身上的啤酒味并没有完全去掉。
朱涓涓的鼻子对任何酒味都敏感,加上在院子里吹了风,她忍不住打了一串喷嚏。
她悄悄地瞟了丁浣一眼,对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涓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酒味吗?都是那个冤家带的小妖精害的。”
冤家?
朱涓涓想起了以前丁浣和秦锋演戏剧的时候的那句台词。
朱丽叶端起罗密欧留下的酒杯哀怨地叹道:“冤家,你何苦全喝了,不留一滴给我。”
当时她在台下看得泪水涟涟:那杯酒有毒,而他为了随假死的恋人而去,喝得一滴不剩。
其实,这个角色本来是定了她,后来不知何故,换了丁浣。
这次演出后,秦锋成了丁浣的男朋友,她看到舞台的灯光忽明忽暗,手里捧着的鲜花却早已被泪水弄湿,亮晶晶的。
丁浣把秦锋下午在咖啡厅护着林觅的事,凑着她耳朵轻声说了。
同时抱怨道:“还特别不诚实。骗我们说家里做生意,其实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
丝毫不考虑朱涓涓的感受,还戳她的痛处:“他这么快就找了新的,够绝情。你现在还没男朋友吗?”
好个丁浣,一席话把自己和前男友撇得干干净净,还特意让人误解朱涓涓是被人甩了。
第179章 挡箭牌()
对方的意思是,她有没有男生追。
话题很吸引人,刹那间,餐桌上所有眼睛都看向了朱涓涓。
她刚夹了一块鱼肉,给这话一惊,从筷子间滑到地上。
“你说话呀,还不好意思呢?我像你这么大都生了两个儿子啦。”
朱太太边吃边聊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事,提醒女儿赶紧找个人嫁了。
博远一手拥着丁浣,一手盛了汤到碗里。
“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这是专门为你做的。”
行远停住了手里的汤勺。
“难怪汤喝起来怪怪的。我还以为是做菜的人犯了糊涂”
“呯!”
博远毫不客气地拿筷子敲了三弟的碗,警告道:“老三,你快一个月没上班,位置还留着,俸禄还不扣,知道是看谁的面子吗?”
“当然是爸爸的面子。”
行远故意装着不懂行情,把大哥气得脸色发青。
接着,他端起茶壶倒了杯滚烫的乌龙茶,走到丁浣面前。
“大嫂,我以茶代酒,敬你!”
说完,手忽然一抖,身子一歪,茶水全部泼到她的面前。
“啊!”
溅起来的水正好烫到了她的手背。
丁浣顿时疼得跳了起来。
“啪!”
行远挨了一耳光。
“老大,住手啊,你三弟的腰不好,刚才没站稳!”
朱太太慌忙来劝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