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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极品妒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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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杏方仰头,正看到刘去眼梢冷冽如霜,一扫而过旁边阿陶的伤处,很快便朝她慢慢看过来。

    赵杏汗死,好了好了,这下罪过更大了。

    良久,刘去始终未曾喊她起来,她亦是不敢妄动。

    只是觉得身下膝盖处酸麻刺疼,那掠过膝上的滚烫茶水,也渐渐冷却了。

    宣德殿中,鸦雀无声。

    未几,第二个茶盏再次掷碎在她膝下。

    她疼得微微嘶了一声,依旧咬牙挺直了腰身规规矩矩跪着。

    这一瞬,她竟不禁想起刘去为她封官时所说的一句,“张安世,前行路窄,深宫险恶,从此你可愿为本王尽命效忠?”。

    唉,原来是丑话早就说在了前头。怎么,他现在要先杀她敬那些居心叵测的“猴子”了吗?

    可是,这下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刘去竟当着满朝同僚的面这样对她,而且张曼倩也在,阿陶也在,还有汲黯、刘文总之,不该在的都在了。

    惊吓疼痛之后,赵杏恨不得在地底下挖个洞,直接跳进去算了。也不由对刘去更添几分怨恨。

    这时,去听得刘去一声淡淡发问,“好,现下各位同僚也算是到齐了,这件事,谁先来说说?”

    赵杏心中一凛,连忙竖起耳朵。

    只听得汲黯不急不缓悠悠回道,“太师,此案乃张大人所承,何不由张大人先来?”

    无声你大爷!赵杏咬牙。

    心头一抖,我去,刘去这话问得水多深啊,让先我说?!!

    我该怎么说?说啥?说如何破案,如何审案还是先自我检讨?

    这可是涉及到邦交之国的“外交案件”,是她傻,新官还没上任呢,就顺手接了个“楼兰国太子强暴我国民女”的烫手山芋!

    这件案子,背后审与不审,如何审,都非常棘手。且,牵一发而动全一身,稍有波动,势必会在朝堂产生蝴蝶效应。

    哎哟,当时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正人脑交战,

    忽而听得边上刘文轻声道,“汲大人,还是由陶大人先开始吧,当初若非他兰台令史提议巡游,又岂会出这种事。”

    刘文微带着笑意,看向座中一人。

    一个模样儒雅斯文的中年官员立刻起身而立,他脸相明明是藏慧夹睿,此刻却有些诚惶诚恐,执笏苦笑,“是微臣该死,当初确实未料及会出这样的乱子,太师要责罚,微臣甘愿领受。”

    赵杏腹诽:是啊,老头,你是该死,好好的你们兰台为啥要提巡游这个议?

    她悄悄抬头,却见刘去身侧阿陶眸光微动,缓缓睇了陶令史一眼。

    接着,刘去略一沉吟,复道,“巡游一事,兰台大人亦是费了不少心思,本意是好的。杨大人,你是最先接报此案的,便由你这京兆尹开始吧,也好让本王和诸位同僚一览此案来龙去脉。”

    赵杏不清楚阿陶与方才陶大人的关系,可天禄阁中其余众人却是心底透亮,这时,听闻刘去此言,不禁好一番思量:

    只道,这阿陶,陶望卿容颜绝色,且在长安颇负才名,她先是右扶风汲黯的未婚妻,后因嫣妃“投毒”一事被滞留宫中,与汲黯婚期亦再无下文。

    虽是她后被卫皇后收为义女,可这始终是宣德殿,素常从未有女子踏足,难道太师对她此番留她在此,是有意一看众臣意见,这位姑娘早晚是太师要娶之人?

    许多人不动声色地想着,包括汲黯的众多门属。汲黯脸上依旧笑意微微。

    那位被太师点名的京兆尹杨大人杨守敬目光一掠汲黯,起身苦笑道:“太师明鉴,经查得知,楼兰国太子魏利散此次奉命带领楼兰国商队到我大汉进行贸易,闲暇时到一处名唤西风楼的酒楼中狎妓为乐。那白吟霜便是其中头牌姑娘。事发当晚,西风楼妈妈芳姨和两名姑娘被杀于那芳姨的私人宅院里。人人皆知,此前白吟霜的相好柳生曾和这芳姨有过激烈争吵,在大街上更持钗欲刺芳姨”

    赵杏想起那晚在大街所见,确实如此,心想不好。

    又听得杨守敬道:“这杀人非他所为,难道是那过来寻欢作乐的楼兰太子?那柳生祖传银镯子为芳姨所夺,又叫其当街凌辱,遂趁夜潜进芳姨府中夺镯,教芳姨发现,双方争执间,柳生将此前白吟霜掉落的金钗一直带在身上,一时恶念,遂掏出钗子将人杀了。同住的两名姑娘被声音惊醒过来察看,柳生一不做二不休,将二人一并杀害。后来柳生逃出大宅,为一名打更经过的更夫所见,证据确凿!”

    “白吟霜为怕更夫指证,竟报案说,杀人者并非柳生,此案另有内情。又说楼兰太子杀人、奸污她时,那柳生早已惊得落荒而逃。白吟霜本便是一娼女支,何来奸污之说?一切岂非是为情郎脱罪?案发时,楼兰太子正和众商在酒楼喝酒,可是人证俱在。”

    “柳生连杀三人,实乃罪大恶极。虽狡诈不肯认罪,但在微臣一再搜证审判之下,他终于招认。微臣判案后将柳生假大理监牢狱,等候抄斩,又打了白吟霜几板,治其诬告之罪,才将她放了。”

    “杨大人有一点没说,对这柳生还用了刑吧?”刘去忽而一笑。

    杨守敬本洋洋洒洒,闻言一惊,一时住了嘴。

    刘去目光慵慵散散地在众人脸上转过,“然后呢?张安世告假数天,还不曾在任上,在大巡游他接手之前,应该还有人接过这白吟霜的状书吧?”

    大理监刺史卜世仁连忙站起,禀道:“其后,那白吟霜确实又到了微臣府衙,再犯扰乱之罪,臣责了她棍棒,赶她离去。”

    刘去听罢,没有出声,只是勾了勾唇,眸光略有些深暗。

    刘文看向众人,冷冷笑道:“哦?大理监放了人,此事到此便完了?”

    此时,赵杏看得分明,正是张曼倩起来答的话。

    “后来这白吟霜姑娘找上了吏部衙门。因杨大人已判案,证据在堂,且这并不属吏部管辖范围,当时下官和贾大人都在,也没有惊动韩卫尉,仍将她送出去了。”

    旁边的贾政经颔首。卫尉韩安国则没说什么,笑了笑,似表示正是如此。

    没想到,接下来站出来的竟是桑弘羊。

    他一看刘去和刘文,恭谨回道:“那女子又辗转来到中尉少府,微臣和丞相一商量,立即将此事上报公孙大人,”

    丞相赵杏听到此处,却有丝疑惑:为何桑弘羊有事要和丞相石庆商量?

    却原来石若嫣之父丞相石庆石大人,本是御史大夫,负责中尉少府大小事务之审查评判,多年前更得武帝金口嘉许其多年来劳苦功高,后石若嫣为刘去妃,武帝为抬其身份,特擢升为一朝丞相。是以,他的身份比其他诸位官员都要高。

    石庆叹了口气,道:“臣稍作思量,只将此女仍转押大理监,并和卜刺史商量,最后以多次滋扰朝廷府台罪名将其拘下,等候三辅说法再行定夺。”

    “丞相考虑周全。”公孙弘眉头一皱,看向刘去,道:“太师,待到得老臣此处,老臣知事态不轻,立刻禀报太师。”

    “可惜,此时大理监又出状况,”夏侯颇微微冷笑出声,“那白吟霜诱惑牢头,那牢头将她偷带出去欢好,其间竟被她袭击逃离。”

    “是,此次确乃臣手下不力!”卜世仁一惊,立下跪下向刘去请罪,“太师,臣已将那牢头下狱问罪。”

    至此,赵杏愈听愈惊,这中间竟辗转过如此多官员。

    这些陈述之中,处处都透着一种难言的古怪,但她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古怪在哪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9章 宣战朝堂() 
忽而,刘去按桌而起。

    众人一惊,只见刘去眼色却并未往卜世仁看去,而是嘴角微微噙着笑意,瞥向了汲黯。

    “京兆尹杨守敬隶属右扶风门下,大理监、卫尉吏部等亦是为右扶风督管。此事关乎楼兰国太子,一经三处,竟无人向右扶风上报?还是说,实际上右扶风早已了然,只是未汇报给本王?直到这事越闹越大,捅到了中尉少府,丞相报到左冯翎处,左冯翎又会晤本王,本王才刚刚知道!”

    刘去竟然问罪与汲黯!

    宣德殿诸人无不面色一诧,心里忖度着汲黯要如何回答——

    若说杨守敬、卜世仁和张曼倩等人确实曾汇报与他,但他却没有报给刘去知道,这无异于直接向刘去宣战;若说这些人并未向他报告,则防不住刘去会借此杀鸡儆猴,打压他的这波党羽。

    他苦心谋算多年,论实力完全可与之分庭抗礼,前次陶望卿一事,他已经退让,此番再退,叫追随他的人怎么想?

    赵杏心口怦怦乱跳,暗自思忖道:

    今天进这宣德殿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以白吟霜的脾性,假使一放,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缘何杨守敬依旧将其放了出来?

    此事,若杨守敬先将白吟霜扣押,待楼兰太子离去,便可安然了结了。

    相反,白吟霜一放出来,她就势必会去再找长安城中其他官差衙门投诉此事,紧接着,便会将事情闹到人尽皆知,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点,她都瞧得出来,为官多载的杨守敬更无道理看不通透!

    是了,这几个大官个个都明白得很,亦早察出不妥,只是无人想接球罢了。

    石丞相更是人精,一边先将白吟霜押送回大理监,一边再去汇报给公孙弘,如此一来既不会得罪右扶风,又可通过左冯翎将此事告知刘去,这样事后刘去又岂会责他?这番左右逢源,便漂亮地出了困局。

    只是最终最头疼的却还是当今的代政之人,刘去。

    他是办还是不办?

    办,秉公处理,势必会影响与楼兰国的贸易往来,大汉食粮短缺,届时百姓何存?更甚之,两国交战一触即发。

    不办,偷偷暗箱操作大事化小,又因今日此事已曝光于万民面前而必受唾骂。

    且,武帝身体近来每况愈下,朝中更传闻他要取而代之,如此风声鹤唳,他一面要为了兑现当日允卫子夫之诺,一面亦要为自己稳住朝局。否则,一朝跌落,万劫不复。

    可如今,刘去办与不办,都将大失民心,动摇威信。

    还有那大理监刺史卜世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石丞相将白吟霜又交还给大理监扣押,如此一烫手山芋,他岂肯收?当下便设下牢头让白吟霜故意逃脱,所谓白吟霜引诱不过是借口。

    这一干人等,个个极尽盘算,无不都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直至这烫手山芋被赵杏傻呵呵地接下来。

    汲黯一笑,执笏出列,光洁下颌微微一抬,

    “回禀太师,他们确曾向臣报告过此事。只是,臣以为不必向太师汇报。当初,吾皇既同样赋予了汲黯监管之职,要的便是为太师分忧。若事无大小,皆要太师定夺,那还要臣来做什么?再说监管,那白吟霜也并无犯什么大事,这么做,百姓会以为太师要杀人灭口呢。当然,后来,中尉少府不该拘也将人拘了,又转押至大理监,大理监弄丢了人,确是失职了,臣必定严惩。”

    一句“中尉少府不该拘也将人拘了”,石丞相轻轻一笑,并未出言反驳。

    卜世仁闻言当即跪下,高声道,“下官该死,下官愿受处罚。”

    刘去眸光幽深,却始终按住桌面,不发一言,静听汲黯再说。

    “太师,堂堂楼兰国太子,一国之储君却被一娼妓所告,此事已属荒谬,总算杨大人一审定案,还太子清白。谁料大汉官员竟再次接下那女子的状纸,楼兰国国王焉能不大怒?楼兰国亦必举国震惊。况楼兰本就有意提高粮油价格,现下岂非火上浇油?”

    汲黯眸中星光璨动,淡淡笑着,看向刘去,“是以,剩下的事,全仗太师了。太师说怎么办,咱们便怎么配合,务必稳住粮价才好。”

    刘去唇角微扬,面色却是如霜,眉都微微拢了起来。

    宣德殿中,一时气氛严峻。

    陶望卿疾步走至刘去身前,端上新茶,不动声色地将他与汲黯的视线微微隔开。

    汲黯眯眸望住陶望卿的背影。

    连着赵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汲黯此次不退且进,这位朝堂中与刘去旗鼓相当的右扶风袖手甩出漂亮一着。

    他与楼兰国有私交,手捏楼兰国对大汉的粮油价格,虽说未必能压下多少,但效果必定比别的大臣去谈要好。刘去此时如何能斥罚其手下?

    白吟霜一案,谁看不明白,那魏利散若非将白吟霜逼到绝处,一名风尘女断不敢与一国太子过不去。

    本来,这球你踢我避,事情仍在暗处,就好似星星火苗,被人一扑就熄。

    偏偏此时出了个大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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