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娇表妹-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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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珈骄傲地点点头,“那可不,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有长得好看又聪明善良的娘,自然就有长得好看又聪明善良的女儿啦。”
顾氏扑哧一乐,白嫩的食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娇娇立了大功了,想要什么奖赏?”她看了看张夫人送来的红宝头面,“咱们再做几套衣服吧,给娇娇再挑些新首饰。”
徐幼珈抱着母亲的胳膊摇一摇,“好啊,一起去。娘养了这么好的女儿出来,功劳更大,要给娘也添置些新衣服首饰才行。”
顾氏因为早就丧夫的缘故,衣服颜色向来都寡淡暗沉,住在徐府中,又有大太太盯着,首饰也都简单,现在分了家,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徐幼珈一心想让母亲再嫁良人,这两天都暗暗琢磨要把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让庞先生看了能眼前一亮。
娇女儿兴致勃勃,顾氏自然不忍心扫兴,再说,她先前在徐府很少出门,这次搬到双柳胡同后,不光是女儿日渐活泼开朗,连她也是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当下点点头,“好啊,说起来,咱们娘俩很少一起出去逛街呢,那咱们明天就去逛一逛。”
次日,徐幼珈和母亲坐了一辆马车出门,先去自家的瑞记挑了几套衣服,耐不住徐幼珈的使劲撺掇,顾氏挑了件蜜蜡黄绣折枝牡丹的褙子,又一件玫瑰红二色金的衣裙,徐幼珈心满意足,“娘,你就要打扮得漂亮些才好,你看张夫人,不是也很光鲜亮丽吗,你们要是一起出门,你也不好太寡淡了。”
顾氏想起和张夫人约好了要一起去善觉寺的,觉得娇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两人又去珍宝阁挑了几件首饰,徐幼珈道:“娘,咱们既然出了门,就去天香楼用膳吧,上次我和肃表哥去过,里面的饭菜很好吃的。”
宝贝女儿要好吃的,顾氏自然顺从,她们两人也不奢侈,只点了六道菜并一小壶酒。顾氏虽然来京都多年,却从来在天香楼用膳过,她连连点头:“难怪娇娇喜欢,确实不错呢。这百花酿就是咱们搬家那天的家宴上,肃之拿出来的酒吧?”
徐幼珈点点头,给母亲倒了酒,“就是呢,这百花酿是天香楼的招牌酒,我很喜欢。”
顾氏叹道:“和娇娇这样出来逛街吃饭,感觉真好,这次分家真是太好了。”若是没分家,这次大老爷要补亏空,她肯定会被老太太逼着出银子,分了家,再没有这些人的算计觊觎,也没有人整天盯着她的吃穿,她可以轻轻松松地和娇女儿出来逛街。
母女两个酒足饭饱之后,才带着自己的新衣服首饰回双柳胡同。
徐幼珈歇了个午觉,去了明和院。
周肃之正在大书案后面写字,徐幼珈也不吵他,立在一侧观看。
周肃之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白嫩的面颊透着一丝粉红,脸颊上还隐隐有一条枕头压的睡痕,显然是睡饱了午觉过来的。
他手里的笔停下了。
徐幼珈道:“肃表哥,你接着写,我没事,就在这里看你写字。”
周肃之却把手里的毛笔递给她,书案上的宣纸也转了个方向,“来,娇娇也写两个字。”
徐幼珈握着笔看去,宣纸上整整齐齐的字迹,是极标准的台阁体,正雅圆融,写的应该是论语中的一篇,她模糊有些印象,却完全想不起来下面一句是什么,再说,她就算会写小楷,却写不出这样的台阁体来。
周肃之看出她的迟疑,“娇娇随便写,不用接着上面。”
徐幼珈见他完全不在意这写过的半张纸,也不再犹豫,提笔写了几个字“金榜题名时”,希望肃表哥这一次也能和前世一样,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周肃之绕到她身边来,“娇娇的字也很好看,结构运笔都不错,只是笔力稍显不足,每一笔的收势再利落些就更好了。”
他说着话,站到徐幼珈的身后,左手贴着徐幼珈身体左侧撑在书案上,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来,我带着娇娇写几个字。”
徐幼珈的心跳得飞快,他站在她身后,整个环住了她,身前是微凉的大书案,身后是他温热的身躯,她被困在他的怀抱和书案之间极狭小的空隙内,稍稍一动,就会碰到他的身子。
偏偏他还低下头来,薄薄的嘴唇就停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写什么呢?就写娇娇写的这一句的前面一句就好了。”
他说话时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徐幼珈的身上不由得起了一片小粟米,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前前面一句?”她的脑袋已经糊涂了,全部的注意都在身后高大温热的身躯上,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写了什么,上一句又是什么。
“嗯,前面一句。”他的嘴唇离她的耳朵只有一指的距离,薄唇张合间险险就要碰上,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耳上细细的小绒毛,看到她脸上染上了绯红,那绯红又蔓延到眼前白玉一般的小耳垂。
他的大掌握住她柔嫩的小手,带着她运笔,在宣纸上一笔一笔写下前面的五个字:“洞、房、花、烛、夜”。
徐幼珈呆呆地看着那五个字,她,她,她不是故意要写“金榜题名时”的啊!她只想写“金榜题名”的,后面那个“时”是不小心写上去的啊!
周肃之的黑眸意味深长地在她红得快要滴血的小脸上转了一圈,问道:“娇娇,你看这几个字怎么样?”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听起来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徐幼珈深觉自己思想龌龊,本来是讨论字的,她都想到哪里去了?!肃表哥肯定没有像她这样想歪了!
徐幼珈默念了几句“思无邪,思无邪”,她不敢去看周肃之,只低着头,盯着宣纸上的字,佯装镇定,“肃表哥的字就是好看,我没有肃表哥那样好的腕力,写不出这种力透纸背的感觉来。”
周肃之的黑眸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将她手里的毛笔取出来,放到一旁,依旧站在她身后环住她不放,握着她的手腕,食指和拇指对到一起比量了一下,笑道:“娇娇的手腕这样纤细,没有我那么大的力气也是正常的,不用强求,我觉得娇娇的字已经很好了。”
徐幼珈慌乱地点点头,“肃表哥写字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到旁边看书就好了。”
周肃之适可而止,放开她,回到书案后面,对徐幼珈笑道:“那娇娇自便。”
徐幼珈到书架前,看也没看,就随便取了本书,走到软榻边坐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微微的汗湿了。她缓缓地舒了口气,一看自己手里的书,竟然是本中庸。
徐幼珈欲哭无泪,她又不考科举,看这种书做什么,她也不喜欢看,可是,她现在却没有勇气去换一本了,只好默默地翻开了第一页。
周肃之将刚才二人合力写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宣纸放在一旁,待字迹干透,抬头看徐幼珈没有注意,小心地收了起来,这张纸,他会收藏一辈子的。
053()
罗意青和周肃之畅谈后;觉得十分投契;没过几天又来了双柳胡同。
门口正停了一辆马车;一双葱绿的小巧绣鞋踩在车凳上。罗意青以为是徐幼珈从外面回来;立在一旁;等着同她打个招呼。
他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下了马车;却不是徐幼珈;她下颌略方正些,看起来有些严肃,估计是来找徐幼珈玩耍的哪家姑娘吧。两人显然都是来这里做客的;虽然互不相识,也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仆人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起往里走;罗意青眼尖的发现那少女薄薄的刘海下面似乎有些异样,不由得凝神细看。
徐瑛没见过罗意青;料想不是来找二婶的;应该是周肃之的朋友;点头示意过;目不斜视地走了几步;却敏感地察觉到那人盯着自己瞧;扭头一看,他正看着自己的额头。
徐瑛立刻恼了,瞪起眼睛;低斥一声:“看什么?!”
罗意青愣了一下;想着自己确实不该盯着人家姑娘看,刚要收回目光,一阵风吹过,徐瑛薄薄的刘海被吹了起来,罗意青这下看清楚了,那异样原来是一条伤疤,细细长长的,更像是一条划痕。
徐瑛慌忙地用手压住了额头,待风吹过,将刘海小心地拨弄好。
罗意青顿时尴尬了,盯着人家姑娘看已经很不礼貌了,他盯的还是人家姑娘的伤疤,他抱拳略施一礼,“抱歉,在下失礼了。”
徐瑛没有理他,将刘海用手指梳理好,又瞪了他一眼,抬着头走了。
徐幼珈本来在明和院,听了人禀报说罗意青来拜访周肃之,徐瑛也来了,就回了凝玉院。
“二姐姐,”徐幼珈给徐瑛倒了茶,“你们搬到哪里去了?”她和母亲是绝对不会给大房银子的,可是,徐瑛一直帮她,这次也跟着大老爷倒霉,大冬天地卖了宅子,住到客栈,又兵荒马乱地搬家。她曾经派了春叶去客栈悄悄地找徐瑛,想着让她一个人住到双柳胡同来,不过,被徐瑛拒绝了。
徐瑛抿了口茶,“搬到城南去了,离这里有些远。”
徐幼珈突然伸手拨开了她的刘海,皱眉道:“这疤痕按理说该好了啊,前两个月不是好得挺快的吗,你年前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这一个月怎么没有好转呢?”
徐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原本这伤疤是很吓人的,用了两个月的玉雪膏,年前的时候变成了细细的一条,若是能再用一个月就该完全好了。可是,那玉雪膏还有大半瓶,被父亲拿去了,说是“你又没有倾城之姿,就算是没有这疤,以咱们家现在的处境,也嫁不到高门大户去,这伤疤有没有都没多大区别了。”
徐瑛不愿意,什么叫“有没有都没多大区别”,哪个姑娘家愿意自己有伤疤啊?而且,眼见这玉雪膏确实是极好的东西,只要再用下去,这伤疤就能彻底祛除。母亲替她去问父亲讨要,结果没要回来,只好劝道:“罢了,你父亲被革职在家,心情郁闷,咱们多迁就他一些,等将来他官复原职,咱们再想办法给你弄一瓶来。”
徐瑛深表怀疑,以前父亲做礼部侍郎的时候,母亲为了自己的伤,想求这玉雪膏而不得,现在说什么再弄来一瓶?再说,父亲是因贪墨而革职,又不是丁忧什么的,怎么可能官复原职?
后来,她才知道,那大半瓶玉雪膏,被父亲挖出来,重新装到一个精美的小玉瓶里,辗转托关系送到了吏部尚书的夫人那里。吏部是掌管文官任免、升降、调动的,父亲此举,定然是希望巴结上吏部尚书,好重新回到官场吧?
此时,徐幼珈问起,徐瑛却不愿告诉她实情,那玉雪膏听说很是难得,乃是宫中才有的东西,不然父亲也不会拿去送人,徐幼珈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自己,是她的一番好意,自己没有保住,却没脸跟她说,勉强笑道:“毕竟那么大的伤疤呢,那玉雪膏虽好,也不是仙丹,能好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徐幼珈很是遗憾,她本以为能好彻底呢,“这样也还好啦,你别难过,若是薄薄地施上一层粉,就看不出来了。”
徐瑛点点头,“你是知道我的,平时懒得施粉涂朱,你又不是外人,我也就没遮掩。”
明和院
罗意青低声问周肃之:“周兄,刚才我在门口遇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和我一起进来的,她额头上有一点伤疤,那是什么人?”
周肃之诧异地看着他,罗意青并非孟浪之人,怎么打听起女眷来了?
罗意青尴尬地解释道:“我有些失礼之处,想要给她赔礼道歉。”
“哦。”周肃之没再问他,“那是徐府大老爷的嫡女,在姐妹中行二。”
“原来是徐二姑娘。”罗意青又问道:“她那额头伤了多久了?”他想给她寻玉雪膏来赔礼,但是若伤的太久了,可能会效果不好。
周肃之略回想了一下,“是去年十月的时候受伤的。”不过,徐瑛的额头竟然没好,怎么回事呢,按理说应该看不出来了才对呀。
罗意青回到家后就直接去了张夫人处,“母亲,那祛除伤疤的玉雪膏咱家有没有?”
“有的,前些天刚有人送了一小瓶来。”张夫人说道:“你要玉雪膏做什么?”
罗意青只好解释道:“我今天在双柳胡同得罪了一位姑娘,想要给她赔礼。”
“双柳胡同?”张夫人急了,“你得罪徐姑娘了?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惹到她了?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你也惹——”
“不是,不是她。”罗意青忙解释一番,“是她的二姐,我有些失礼之处,她额头有伤疤,我想送她玉雪膏赔礼。”
张夫人想了一下,笑了。徐幼珈救了她的儿子,她去双柳胡同答谢之前,也略微了解了一下情况。远的不说,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