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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剑雕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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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腰抱起了萧翎,疾行如飞。

萧翎看她纵跃之间,有如飞鸟一般,七八尺高的围墙一跃而过,心中大是羡慕,暗道:我如能练成和她一般,才算不虚此生。

岳小钡身法奇迅,转眼间已入荒野。这是个无月的深夜,一天繁星,遍地白雪,寒风砭骨,吹得人陡生寒意。

陡然间,岳小叙停止奔行之势,柔声说道:“兄弟上车去吧!”

萧翎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一辆黑篷马车停在白雪地上,寒风中,黑蓬微微波动。

岳小钗打开车帘,放下萧翎,说道:“我已在车中替兄弟铺好了被褥,你等了半宵,想已十分劳累,赶快睡一会吧。”也不容萧翎答话.立时放下垂帘。

这车蓬似是用着很厚的黑布作成,垂市一落,再没寒风透入。

车中更是黑暗。伸手不辨五指,萧翎搓搓冻得有些僵硬的两手,说道:“妹妹不进来吗?”

车篷外传入岳小钗的声音,道;“我还要驱车赶路,你自己好好的休息吧。“语声未落,轮声辘辘而起,车已驰动,萧翎闭上双目,休息了片劾,再睁眼,已可见车中景物,只见右角处,重重白绫,裹着云始的尸体。

云姑仍然是端坐的姿态,微闭双目,靠在车栏上,神态仍是那般安详,就像她往日打坐一般,毫无死后的恐怖形状。

只听岳小钗的声音,重又传了进来,道:“兄弟,小心些,不要碰着了你云姨的尸体。”声音微微一顿,又道:“你心中害怕吗?”

萧翎振振精神道:“不怕,云姨和活着一般模样、”

岳小钗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篷车却突然加快,向前奔驰。

萧翎体质素弱,虽得云姑传授了上乘内功,但因他与生俱来的先天缺陷,练武不能急进,云姑费了数月苦心,也不过使他一向孱弱的身体,强了一些,这日经过一天半夜的劳心未眠,早已疲惫难支,轮声催眠,不知不觉间,昏昏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被一阵低微的哭声惊醒,他生来智慧过人,幼小便务旁学,心思甚是机灵,人虽醒来,却是不肯稍动,悄然启开双目望去。

只见岳小钗跪在云姑尸体之前,泪水泉涌,哭得甚是伤心,只是声音十分低微,显是怕惊醒了萧翎。

在她的身侧,放着一张香笺。

一线日光,由那黑篷缝隙中,透射进来,萧翎目光转动望去,只见写道:“不能让他大哭……大笑,情绪激动……”下面折叠起来,无法看到,上面却被盖在身上的被子挡住,看这几句话,没头没脑,也不知说的哪个,萧翎心中暗想:这张香笺的字迹,似是云姨手笔,定是她的遗书了;不自禁抬起头来。

岳小钗耳目何等灵敏,只因心中伤痛过深,神志已有些迷乱,不知萧翎醒来,但萧翎身子一动,立时警觉,素腕伸动,先取去身侧的香笺,举起衣袖拂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回过头来,笑道:“你睡好了?”

她伤痛母亲之死,但却又极力逃避着不愿使伤痛之情、落在萧翎的眼中,不胜悲苦中,忽然盈盈一笑,更见凄凉情态。

萧翎爬起身来,对云姑拜下去,岳小钗却伸手拦住了他,柔声道:“兄弟你要干什么?”

萧翎道:“我要拜拜云姨的遗体。”

岳小钗道:“不用啦,你如一拜,只怕又要引起我的悲苦之情,现已天色过午,只怕你腹中早已饥饿,咱们下车进些食物吧。”也不容萧翎答话,一掀车前垂帘,牵着萧翎走下车去。只见阳光耀目,耳际间水声淙淙,马车停在一片树林旁边,一株老树根旁,三块大青石上架着一只铁锅,锅下枯枝高烧,阵阵香气,扑入鼻来。岳小钗拉着萧翎,坐在老树根上,笑道:“妈妈生前,常教我烹饪之术,你看姊姊的手艺如何?”

原来那车中运着云姑尸体,岳小钗怕露了马脚,势将引起麻烦,不敢在店中食宿。

两人匆匆食过一顿野餐,萧翎赞不绝口,夸奖岳小钗烹饪的手艺。

岳小钗收了锅碗,扶着萧翎登上马车,就林中几株大树之上,划些记号,才登车而去。

萧翎看她划的字不像字,图不像图,叫人无法辨认,心中虽觉疑问重重,但却强自忍下不问。

两人一车,行了数日,这日中午时分,到一个大镇之上,但见人马往来,十分热闹。

萧翎腹中饥饿,但这几日来一直和岳小钗食宿在荒野,虽然不解,想她必有用心,也不敢提出饥饿之事,强自忍下饿火,可是两匹拖车健马,几日来未得好食,体力大感不支,嘶叫一声,卧了下去。

岳小钗一皱眉头,低声说道:“兄弟,咱们吃点东西再走。”

萧翎喜过:“我早就有些饿了。”

两人下了马车,找了一座客栈,岳小钗吩咐店家,带着两匹马去,好好的饲喂,和萧翎拣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突然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两匹疾奔快马,急驰而过。

马上两个大汉,都佩带着兵刃,寒冬天气,跑得两匹马汗水淋漓。

忽见那当先一匹马上的大汉,陡然一收缰绳,急行如飞的奔马,陡然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江南文风鼎盛,文士多不善骑,眼看此人骑术如此精湛,街上行人都不禁喝起彩来。

彩声未绝,忽又传出惊叫之声。

原来后面一匹健马,不料前行之人,陡然停了下来,急马狂奔,收势不及,连人带马撞了上来。

只见那当先停马大汉,百忙之中,突然回身一掌,直向急奔的健马推去,众人惊叫声中,那健马急奔之势,竟被那大汉一掌给挡了下来。

彩声雷动中,两个大汉齐齐翻身落马,望了那黑篷马车一眼,目光四处扫射。

只听一个大汉说道:“在这里了。”松开手中马缰,大步行入店中.直对岳小钗走了过来.抱拳一礼。

岳小钗神色镇静,微微一耸柳眉,道;“你们急什么呢?”

那大汉似是自觉形态太过莽撞.尴尬一笑,放缓脚步行来,垂手而立,低声说道:

“我见得姑娘留下暗记,匆匆追来……”

岳小钗玉手一摆,道:“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不迟。”

那大汉心中似是有甚急话要说,但却轻咳了一声,硬给咽了下去。

这时,另一个大汉.已拴好两区健马,跟入店中,恭恭敬敬对着岳小钗施了一礼.行了过来。

萧翎打量那两个大汉,都在三旬左右,黑绸紧身小袄,足登薄底快靴,一个背上斜斜背着一柄单刀,一个斜背一对判官笔,神态威武,气度不凡,但对岳小钗却似有着深深的(炫)畏(书)惧(网),执礼甚恭。

那当先入店,身背单刀的大汉,似是憋不住胸中的话,忍了一阵,低声接过:“姑娘的行踪已然败露,强敌即将跟踪而至。”

店中客人虽有好奇之心,但见那两个佩带兵刃的大汉,神态威猛,只怕惹来麻烦,不敢多看。

岳小钗神情微变,大眼睛眨了一眨,缓缓说道:“你们快用酒饭,咱们尽快登程。”

两个大汉腹中似甚饥饿,招来酒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一餐饭匆匆食毕,算了酒钱,牵过马匹,立时启程赶路,那佩刀大汉接替了岳小钗,扬鞭驰车,身背判官笔的大汉,紧紧随在车后。这几日,岳小钗一直驭车而行,萧翎一个人闷在车中,此时两个人对面而坐,萧翎不禁多瞧了两眼,只见她娇靥泛愁,柳眉微锁,凝目沉思,似是正在思忖一件重大之事。

轮声辚辚,车行极快,片刻间出了市镇。

岳小钗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凝在萧翎的脸上道:“兄弟……”

萧翎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岳小钗道:“咱们行踪已然败露,恐已难免要有一场生死难卜的恶战。兄弟不是江湖中人,犯不着和我们冒此凶险,姊姊之意,先把你送往一处安全所在,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萧翎摇头接道:“不行,我要和姊姊走在一起,纵有什么凶险,我也不怕。唉!我爹爹早已告诉我,难活过二十岁,我今年十二岁了,也不过还有八年好活,早死几年打什么紧。”

岳小钗本想强他离去,但转念想到母亲遗书中相嘱之言,要好好善待于他,此子先天之中暗带缺陷,纵然授以上乘内功心法,亦不能在短期内疗治好他与生俱来的暗疾,两年之内,绝不能使他大悲大喜,情绪激动,能度过两年时间,内功基础深奠,当可挽救他早夭之命。如若强行撵他下去,势必大伤其心,岂不害了他的性命,慈母遗命,岂可有违……

萧翎目睹岳小钗沉思不言,忍不住说道:“姊姊,你在想什么?”

岳小钗道:“兄弟定要随我同行,必须答允我两件事情。”

萧翎道:“什么事?”

岳小钗道:“不论遇上什么凶险之事,未得我允准,不许你接口插言,轻举妄动。”

萧翎道:“我不言不动就是。”

岳小钗道:“还有一件,不论你看到了什么悲苦、高兴之事,都不能大哭、大笑。”

萧翎奇道:“这为什么?”

岳小铰道:“不要问为什么,你如不肯答应,我就立时派人送你回去。

萧翎道:“好吧!我答应。”

岳小钗道:“你好好坐着休息。”一掀垂帘,跃出篷车。

但闻车外传进谈话之声,只是声音太过低微,听不清说的什么。

第二回剑光挫凶徒

萧翎只觉马车行速,逐渐加快,车身颠动剧烈,似是行驰在一条崎岖的山道上。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岳小钗掀帘而入,抱起了云姑的尸体,低声对萧翎说道:

“兄弟,你跟我来。”

萧翎跳下马车,抬头看去,只见远山凝翠,峰岭起伏,不远处一丛修竹中,露出来一间茅屋。

岳小钗急急向茅屋行去,萧翎用出了全身气力,紧追在岳小钗的身后,绕过翠竹,到了那茅屋前面。

只见柴扉紧闭,一片寂然。

岳小钗举手在那柴扉之上,叩了两下,肃然而立。

足足等待一盅热茶工夫,才闻那室中传出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道:“什么人?”

岳小钗道:“晚辈岳小钗。”

茅屋中响起一声深长的叹息,道:“老身已十年未见宾客,纵是故人之女,也不愿破例相见,你回去吧!”

岳小钗急急说道:“晚辈之母,已然谢世,遗体现在室外,万望老前辈看在亡母份上,破例……”

遥闻一声厉啸传来,打断了岳小钗未完之言。

茅室中响起了一阵竹杖着地的嗒嗒之声,柴扉呀声而开。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手握竹杖,紧闭着双目,骨瘦如柴,一脸堆满皱纹,当门而立。

岳小钗放下了云姑的尸体,恭恭敬敬对那老妪拜了下去。道:“叩见老前辈。”

那老妪现身,有如木雕泥塑一般,动也未动一下,岳小钗拜伏地上,亦似懵然不觉。

萧翎心中暗暗想道:这老大婆好大的架子。

只见那老妪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慢推动柴扉,道:“老身已见到你了。”

岳小钗道:“老前辈破例赐见一面,晚辈感激不尽。”

那老姬冷冷接道:“你要见我一面,现在见过了,你还不走,等待什么?”

岳小钗道:“晚辈还有一件事相求,万望赐允。”

那老枢神色冷漠,凝立不语。

岳小钗凄然说道:“家母负伤死亡,遗书要晚辈把她遗体送往衡山一位故人之处……”

那老妪仍然是静静的站着,不动不言。

岳小钗看她没有反应,接道:“在晚辈记忆之中,老前辈乃家母生前极少的故友之一,年前家母亦曾带着晚辈来此拜访,但因老前辈闭门谢客,不敢惊扰,徘徊门外良久,才带晚辈离去。今日家母已作古人,晚辈依照遗嘱,送灵衡山,不想消息走露,招来敌人追踪铁蹄。晚辈死不足借,但恐伤到家母遗体,万望老前辈破例恩准晚辈寄灵于此,也好放心拒敌。”

那面容冷肃的老妪,似是被岳小钗言词所动,已将关上的柴扉,突又大开,道:

“看在你死去母亲的份上,我允你存灵七日。”

岳小钗道:“老前辈恩泽广被,幽明同感……”

她目光一掠萧翎,接道:“晚辈想留下这位兄弟,照顾亡母遗体……”

那老妪冷冷接道:“洗心茅舍,从未有过三尺童子涉足……”

萧翎看那老妪的冷漠神情,心中早已气愤,只是不便发作,此刻再也忍耐不住,高声说道:“我不要留在这里。”

那老妪不再理会两人,缓缓回身而去。

岳小钗低声对萧翎道:“兄弟不要闹,咱们处境险恶,追踪之人,个个武功高强,姊姊自己就无信心胜敌,只怕无能兼顾于你了。”

萧翎一挺胸,庄重他说道:“我不怕。”

岳小钗看他神色坚决,大有视死如归之概,不禁呆了一呆,抱起云姑尸体,放入柴扉之内,回身向林外行去。

萧翎紧随在岳小钗的身后,亦步亦趋。

那辆黑篷马车,仍然停在崎岖的山道上,两个随行的大汉,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岳小钗拉着萧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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