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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在聊斋当城隍-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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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呢?即便是妖怪,也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怎会有人把你们特意困在这里?”张睿顿了顿,道,“那金甲使者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定期来这里巡视呢?你们既然是不出去的,那自然是来看外面的人了。为什么要看外面的人呢,这其中有何牵扯呢?”

    张睿说着说着,就成了自言自语。

    鸢尾见此,沉吟一会才道,“虽然我们不曾外出过,却听说曾有下界人进来。听说那人被金甲使者抓了去,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

    “鸢尾姐姐博学多才,她说的必然不会错。”桃花道。

    “看来朱兄也不是安全的。”张睿叹气,不知朱兄有没有思考过和花妖的未来,既然这里常有金甲使者来清查,他便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的。

    鸢尾听得张睿之言,似乎看出他的担忧,只是简单道,“菩提本无树,心事明镜台。公子勿要自扰之!”

    说着,她和桃花便袅袅娜娜的走了,只剩下仿若被霹雳镇住的张睿。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何处惹尘埃?”喃喃数遍,牡丹在身边焦急地看他身影越来越淡,却毫无办法。

    “大师,您想办法救一救朱兄和松溪吧,我亲眼看到松溪进了这壁画里。这是您的屋子,您肯定有办法的。”孟龙潭拉着主持了空的袖子,恳求他想办法救人。

    那日张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着实让众人紧张了许久。本打算请了上清观的道士来降妖,没想到在山脚下碰到了只身一人慢悠悠走着的了空,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了空和尚容色不若了凡秀丽,却慈眉善目,气质淡泊。他没有拂开孟龙潭的手,而是神秘莫测地道,“施主不必着急,张施主正在回来的路上哩!”

    “你瞧,他不是回来了吗?”了空和尚指了指张睿消失的地方,果然眨眼间张睿就出现了。

    张睿定了定神,这才看到眼前众人。他朝孟龙潭安抚一笑,又朝众人欠身,道,“失礼了,未曾想到会突然消失,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胖和尚开口笑道,“施主,我看你与佛有缘呐。”

    “这是了空主持。”孟龙潭开口指点,又道,“大师莫要开他玩笑了。我松溪兄弟是个读书人,如今已经授了官职。”

    了空定睛瞧了瞧张睿,转了转佛珠,道,“观他命格,也是个屡试不第的面相。”见孟龙潭怒目而视,又道,“不过他另有机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睿闻言大惊,这了空和尚果真有几分本事。于是拱手道,“大师佛法无边,晚生叹服。”

    “不必,不必,你且跟我说说,这里头有什么。”了空和尚说起话来,有些小顽童的样子。

    “难道大师不知道?”

    “这是一处试炼,我们佛心纯净,自然看不到。”了空阿弥陀佛了一下,“孟龙潭心性纯良,也是个与佛有缘的。”

    “阿弥陀佛,大师您过誉了。我也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还满脑子都是烧饼馒头的,实在没有佛性。”孟龙潭一听要出家,脑袋都大了,忙推辞。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心性欠佳。”张睿自我反省,又说起画壁中的事情来。“那里头真真是人间仙境,就跟我们眼前的壁画一样,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美,花草树木无一不繁茂,里头的花妖也个个貌若神仙妃子。”

    “还有这种地方,松溪你可有看吃食如何?”孟龙潭闻言问道。

    张睿摇摇头,“我却是未曾见她们用膳的,只怕这些花妖餐风露宿,不需要进食吧。”

    “那有什么趣味!”孟龙潭瞬时没了兴趣。

    “难道里头就只有这些?”问话的是了空,“师父说这里是佛祖的一处秘宝,特特为修行人试炼的场所,怎么会没有写神通法宝呢?”

    “大师这样说,我倒想起一个典故。”张睿想起自己是如何出了画壁的,“佛祖拈花,迦叶一笑。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试炼吗?”

    “怎么想到这里了?”了空不解。

    “大师可记得这画中女子,是何姿态模样?”张睿也是想起朱举人所说,见一女子拈花而笑,于是回来后立即看了壁画,果然女子神态大多如此,只除了扑蝴蝶的牡丹。

    “果然是佛家真言。”了凡抚掌而笑,他笑起来眉心的胭脂痣也流光溢彩。

    “那你是如何出来的?”了空也很快明白了,问道。

    “这就不得不说我和朱举人相逢了。”张睿也将如何遇到朱举人,朱举人和芍药如何成亲,他如何询问桃花而人,鸢尾如何指点他等等一一说出。

    “原来如此,这就解释通了。”了凡道,“我观你本就是从心所欲的人,想来进入画壁也没有非分之想。听到佛家真言,自然心如止水,符合了拈花一笑的奥义。原来如此!我佛慈悲。”

    张睿也隐隐有所感,如今在了凡大师这里证实了,便有些担忧朱举人,“我也问过朱兄,他是甘愿与花妖成百年之好的。如此一来,他如何放得下,如何看得空……”

    “也并非没有办法,只要……”了空和尚突然说道。

第八章 (山中佛法)画壁() 
张睿按照了空和尚的计划,再一次穿过壁画,进入到牡丹扑蝶的花园。

    “张大叔,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牡丹将乌龟螃蟹扔到一边,朝张睿扑了过来。

    原来自从张睿消失了,牡丹就拿着一篮子玩具,在张睿消失的地方等着,终于等到了他。

    “想大叔了吗,牡丹今天做了什么?朱兄和芍药如今在哪里?”张睿是休息了一天才过来的,因此,画壁里也过了一天。

    “哇……”牡丹突然大哭。

    “这是怎么了?”张睿忙细心拍打她后背,防着她打嗝。

    “这里好无聊,牡丹整天扑蝴蝶,每天醒来都在扑蝴蝶,一点都不好玩……”

    张睿叹息,这些女孩年纪和他女儿仿佛,过的人生却截然不同。

    于是,他把从小僧从山下带回来的泥人木马一股脑递给她。看她在回廊找了个地方,垂头摆弄,张睿蹑手蹑脚地走了。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画壁里没有时光流逝,没有人事变迁,院子里的花被牡丹折了,过了两天来看,那一处又开出一朵一样的花。

    草长莺飞,缓哥曼舞,芍药桃粉色的纱裙和嫩绿披帛,在百花中旋转、绽放。墨色长发梳起高髻,左右簪一只盛放的芍药,巴掌大小的桃心脸一片绯红,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她的歌声清丽澄澈,唱到激越之处,越见明亮高亢,沉吟时,也有亲密呢喃之柔情。她的歌为一人唱,舞为一人跳,眼波和情意都为了一个人。

    张睿第二次叹息了。

    朱举人盘腿坐在青葱草地上,腿上架着一架桐木古琴,琴声铮铮。曲风一转,却成了“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芍药会心一笑,一个回眸,就袅袅娜娜地换了舞姿。

    这两人真是情意绵绵,旁若无人,一点没有注意到,双手交叠在脑后,百无聊赖地望天的张睿。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来啦!”

    远远地有人尖叫。

    “他们来了……”

    “我害怕……”

    一时间,静谧的园子一阵鸡飞狗跳。

    “芍药,芍药,你怎么啦?”

    张睿正诧异,突然间听到朱举人焦急地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张睿也大步走过去。

    “芍药,芍药,别怕……别怕……”朱举人搂着她,用棉帕细细擦拭她脸上的汗水。手在背后托着她,一边轻轻拍打她肩膀。

    张睿看芍药仿佛失了魂魄,心里也有些慌张。

    这可怎么办!这金甲使者是什么来头尚且不清楚,若是芍药被发现失踪了或者偷偷成亲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和我一起,找个地方藏起来。”鸢尾匆匆跑来,看了一眼芍药,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鸢尾,你来得正好,芍药好像患了失心之症。”张睿急忙说。

    鸢尾掀起芍药的眼皮,点点头,道,“没有大碍,就是气急攻心了。”又对朱生说道,“你且将她放下,我让海棠妹妹来照顾她。”

    说着,一声细若蚊吟的哨声,不多时,就见一个双环少女提着银壶穿花拂柳而来。

    “姐姐放心,我特意带了净坛菩萨赠我的琼浆玉露来,只一口就能醒来。”

    海棠从荷包中拿出一只碧玉杯,轻轻将银壶倾倒,就有叮叮咚咚的水声激荡,如环佩相击。琼浆玉露色如流金,凝而不动;闻之有百花之甜蜜,又有草木之凛冽。

    “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走。”海棠举起碧玉杯,看一眼两人,对鸢尾说道。

    鸢尾点点头,“你二人快跟我走,这里的动静瞒不住人。一会金甲使者就会到来。”

    张睿虽然好奇琼浆玉露的效果,也知道现在敌我不明,应该避其锋芒。于是拖着失魂落魄的朱举人大步流星地走了。

    鸢尾将二人藏在一个屋子里,这里同别处没有差别,牡丹和鸢尾的屋子也是这种装扮,张睿住的客房也和这里一样,不只是什么样的人设计了这些房子,千篇一律,甚是乏味。

    “松溪,这里安全吗?”朱举人躲在床底下,颤颤巍巍地伸出一个脑袋。

    “你终于清醒了。”张睿躲在衣柜里,他也想去床下,却被朱举人一个健步抢走了。“芍药是怎么回事?我来时,你们还浓情蜜意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朱举人皱眉道,“海棠仙子拿了仙药去,自然好了。松溪,先不说这些,你看咱们会不会被金甲使者找到?听说他们身长八十尺,面如银盆,眼若铜铃,耳垂有三寸长,动一动手指,就叫人呆若木鸡;竖起瞳仁,就让人灰飞烟灭……”

    这形容真骇人!张睿问他,“芍药跟你说的?”又自言自语,“看来这里曾经也出现过你我这样的凡人,被金甲使者找到后击杀了。这金甲使者到底是什么来头?照理说佛祖慈悲,不过误入了一二个凡人,并不该有这等惩治手段。”

    朱举人点头,“松溪聪慧,这里曾经出现过一名士子,同鸢尾结了鸢盟。后来因没躲过金甲使者搜查,被就地杀了……”

    “你既然知道这事,怎么还……”

    “这事芍药和我成亲之后说的。”朱举人赶忙说道。“我从第二日,就知道这一天始终回来到的。我看鸢尾并未受什么处罚,想来芍药是安全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张睿逼问道。

    朱举人垂头掩面,不多时传出了哭泣的声音。

    “你别哭呀,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哭起来了。”张睿赶忙从衣柜里钻出来。

    “松溪弟弟你有所不知,”朱举人闷闷地说道,“我出生在萍乡的落霞峰,家中只有高堂,没有兄弟姐妹。家里不过三四亩薄田,没有旁的生计。如今家严家慈都年事已高,家慈从前日夜针黹,现在已经不大能看见东西,平日里多靠着乡亲们的接济过活。原想着我能高中,有了钱资,能回馈亲友,可如今……”

    张睿从前觉得朱举人太学究,没想到这死生大事之时,他心里还想着爹娘,竟然是个孝子。推己及人,他肯定想活着去尽孝。

    “既然如此,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端看你愿不愿意了。”

第九章 (山中佛法)画壁() 
“什么办法?松溪快快说来。”朱举人问。

    张睿道,“朱兄应该知道我出去过吧。”

    “对,你怎么出去的?我这一天着急忙慌,忘了这桩事情。”朱举人忙说。

    “我们在的这世界,就是了空师父房里的画壁中的世界。”张睿低头看朱举人一眼,见他果然没有惊讶之色,便接着说道,“我那天听闻鸢尾一言,竟然灵台清明,物我两忘。再一睁眼就到了了空师父的禅房。”

    “竟如此神奇。不知道鸢尾同你说了什么?”朱举人慢慢从床下爬出来,问道。

    “你真愿意就这么出去?芍药姑娘怎么安置呢?”张睿再次确认。

    朱举人摇头,“鸢尾如今也活得安稳,芍药定然不会受什么影响。”

    张睿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拿出一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是了空和尚的私物,天天供奉在禅房,已有了些佛性,镀上了淡淡金光。张睿怕他心性不坚定,特意求来的。

    “这是佛经?鸢尾当天念了佛经?”朱举人好奇。

    “并不是,鸢尾当时只说了十个字,菩提本无树,心事明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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