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福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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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休寥寥数言见的是她娇媚容颜。倚在栾木椅的软枕之上,阖眸轻嗅那安神香浅落弥漫的香气。玉手拂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安静的很。
“姑娘开门见山,倒是本宫未曾想的。”
福休流转倩影日光澈,抬眸注视她双目清澈,一见便是浅底,一眼看得见边际。
“宫里那么多娘娘,你倒偏偏择了本宫,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买卖,能让你夺宠夺到本宫头上?”
许嘉含笑道:”回娘娘,妾身未分明之意,只想找个大树依靠,免被人宰割。入宫那日正巧见着娘娘,见您面目和善,便留了映像。“紧接着,许嘉又道:“后经打听,知道您是福妃娘娘。”
许嘉复笑而语,“便想来投靠了。毕竟您知道,在这深宫中,只有先活下,才有资格竞争。同样,这个世界,只有活人,才能争权位,才能胜。“
小炉香嗅满盈头,安的是心神,欢的是心尖儿上一捧心莲蔓蔓。许嘉句句言在理上,有点雄心,嘴皮子倒是也利索。直于进言,倒是个胆儿的的
“伶牙俐齿,话倒讨人喜欢。”福休淡淡道。
福休抬眸看了看殿外的天,春暖花开季,柳树抽了新芽儿,一片生机。宫妇如花千万朵,新旧轮回,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争论不休,又有多少音宠丧命?在转望了那张可人儿的脸,终是启了唇,“你要知道,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小盏瓷盖,并非新茶却是白水。福休无味细品空留味“如何能帮得到你,本宫也无定数。”
许嘉嗤笑道:”嫔妾自是自知宫中不缺女人。“明眸冷凝,“但,聪明的争权的却没有几个,如此计算,我们的阻碍便少了不少。”
许嘉看向福休微笑道:”即是如此,那我们便可从妃嫔入手,一一减少敌人,后再向皇上接近,就算半途失败,我们的地位与人脉也巩固的许多了。“
许嘉檀口轻启,泠音清脆,“到那时,即使娘娘没有得到多少圣宠,但也告诉了他人,皇上并未忘了在这美人海里,您这皓首的沧海遗珠。而妾身在那时恐也是一方惧怕的存在,这样,也许结局不是完美,但确实达到了彼此的目的。“
许嘉摊开手,眼中对权利的渴望更甚,“这样,对娘娘和嫔妾便都是皆大欢喜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仙乐风飘处处闻()
她倒是口无遮拦。话说的头头是道,却不知宫里尽是倒不出的苦,流不完的泪,撤不去的人微言轻,听不完的风声鹤唳。福休不免失了半身的柔雅发笑,“啊哈哈哈……”
福休撑起身子,扶腰端坐栾木椅,眸放了一丝轻嘲,哂笑不羁。“姑娘,未免想的简单了。”
忽而想起,若这般人儿收归自个儿麾下,倒也是个不小的收获。江氏那边最缺个直言不讳话无遮拦的,昂首看她一脸坚毅,靥升莞尔,道:“诚心的话,帮本宫一个忙,若成了,本宫便遂了你夙愿,若不成,本宫自然不会留你。”
许嘉见福休有留自己的心,自是大喜过望。当即跪下,恭敬道:”娘娘尽管吩咐,嫔妾定当竭尽全力而为之。“
此时此刻的许嘉的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忠诚和……视死如归
福休见她当即表了一片赤诚衷心,今日算是来了个不怕死的,甚好。隐隐开了口,“慎贵妃江允林,是本宫最大的隐患,本宫命你去打探她底细,切莫让人抓住把柄”
福休想乌雅氏已被迫撤出那人身边,为今之计,只有另觅麾下人,虎口拔牙,探清虚实,今日正巧碰了好时机,且叫她去试探一二。
福休流转明眸,皓齿不停依旧吐字若清云淡淡,香嗅满堂萦。“若探得一二,本宫,必有重赏。”
许嘉面上的表情恢复如今,淡淡道了一声”是!”
许嘉看向姜瑜妃肚子,觉得打搅甚久,便道:“想必娘娘也是累了,毕竟娘娘肚子里还有胎儿,嫔妾也就不复打搅,娘娘好好休息吧!“
许嘉行半蹲礼,俯首作揖,”嫔妾告退。“
走出甘棠宫后,许嘉心中思绪万千,这世上的什么感情最牢固?亲情?友情?爱情?没有,这些东西迟早会随着岁月蹉跎而淡化,最后,甚至沦为人们的工具。
而这世上新人赶旧人,想要在这世上存活,便只能要么站到最高位;要么,依附别人。很显然,自己不是前者,自己现在太弱小,只能依附于别人。。。。。。
自己完全不必担心别人的背叛,因为,自己除了利益关系,在其他方面我都不会付出真心。
洪钟般的音量,叫人舒心不少。她终是走了。待那人离后,福休轻哼一声便再度小憩。简夕缓步行来,见榻上佳人未动声色,忙去取件小毯,盖在我身上。启唇道:“主子,这姑娘倒是可用的。”
那人胆子大了倒也不怕事儿,心头忽而一紧。江氏亦是不怕事儿的,这二人凑一块,可有热闹了。
福休喃喃的念着“但愿吧…”
初春暖了人心,亦暖了甘棠宫的殿。
夜晚。
夜雨霏霏宫门闭,福休五月孕身然。想年前事宜,揪心半载,一跃瑶光主位,确有些许未曾的心安理得。望湖叹兮春雨蒙蒙,踏莲杳杳笙歌起,昔日友有贰,壹为苏子衿,贰又为平书灵。妃位撑的无暇顾及,如今萧然纵横脑海,荣华富贵岂能一人独享。
当年故土荷池,满载金莲簇簇,不知君雅身和何处,念及便泪撒面上不止。
福休踱步数十也,忽而朦了眼,孕身行的慢,近看倒是张熟悉面孔,猛的顿了半刻,颦眉讶异,忽而启唇,“雨晴……雨晴”
苏子衿静立于荷花池前,不知思绪着如何?春风袭来,鬓间未绾起的碎发细微飘起,忽闻一鹂音,忽觉有些许耳熟,回首,惊讶!
苏子衿轻扶颔,“福休,福休?“身旁伺候的宫女不知有何渊源,下跪礼拜。听到宫女说了之后,苏子衿才知道,原来当日所听不是虚言。而是…”迹吓P荩牍玫鄢瑁潭碳改杲诲H缃裼钟辛松碓校烧媸欠绻馕尴蓿羧蘸糜盐⒏懈咝恕!
即使是好友,可这宫中礼数是不能免的。若是被抓住了把柄,可就不好了。苏子衿还是规规矩矩行礼,道:“明亲王王妃苏子衿给福妃娘娘请安。“瓷音泠泠,静待佳音。
福休因孕略有笨拙,慵懒跬步。见众人皆跪她竟也被这礼数禁锢了?摇首轻叹,信步前去扶起娇人。凤眸柔了水般清澈。
“子衿且毋多礼,自家姐妹情分在的,还唤我福休便好。”
福休忆起曾经三人遥逛街市熙熙攘攘间,鸢盟海誓,义结金兰,如今相见恨晚,欣喜之余多了几分惆怅。春水凉风却暖,荣荣之景,喜笑颜开。
“没想到今天你进了宫,想来这便是缘分吧!”
福休拉着苏子衿纤纤玉手,抚了抚,伸手撩去她额前碎发于耳后,似是稳重多了,出口言语亦是慢了些许,“我的子衿姐姐出落得越来越大方,如今做了亲王王妃,可还习惯吗?”
留的残荷听雨声,至今子衿都还记得,就因为这句诗,才引得了福休,子衿与书灵义结金兰,一起游遍京城。
“谢得娘娘。”苏子衿还是规规矩矩地谢免,才得像从前一样,携了福休的双手。
“子衿一切都好,只是不知娘娘。。。。。福休在宫中可一切安好?”福休虽贵为妃,但在宫中也树敌颇多,今日也怀了孕,怪不得使自己担心了。
苏子衿抚上福休的小腹,幼稚地道:“以后福休的孩子可是要认子衿为姨娘的,这便是送给他的礼物了。”苏子衿卸下腕上的手镯,交给了福休。
子衿塞过那镯子,精致的很,福休收了镯子于袖管,风吹的紧,却温了人心。信手抬过子衿眉宇,顺着小鼻子轻轻一刮,“你啊,小孩子脾气总也改不了。”
福休拉起她玉手,是自个儿手心儿凉了,她的手是那样温热。久而未见,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在面前,脑海满是儿时场景,看着她,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原是自个儿糊涂了一年半载,毁了当初心性。如今重拾年华,该放的总要放下。
“子衿,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福休的清泪不知为何下落,两行挂了清面。风吹着凉了些许。眸中闪过不舍,舍不得一段情,更舍不得挚友。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云鬓花颜金步摇()
苏子衿听着福休的言语,娇嗔道:“我可不是小孩子心性,我可是大姑娘了。”随即苏子衿折起一朵娇嫩的花儿,撇在福休鬓间,笑道:“还是这么美!”
“在这宫中,有个好姐妹照应是好的。”苏子衿嘴角上扬,有如当时的那样,子衿虽是进了亲王府,被礼数限制,可哪清雅的性子却是不能改的。苏子衿玉手抚过福休的脸颊,碰上冰冷的泪水,强颜欢笑道:“瞧瞧,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要哭鼻子。”苏子衿虽然说着福休,自己却也不争,地掉下眼泪。
苏子衿信手抚去了福休脸上泪花,越发不禁风吹的颤微,定了定身,原是兴上心头,情缘已至,喜出望外的笑着抹了面上的泪,是凉了些许。
“我这是高兴,喜出的泪。”
福休再看她亦是禁不住梨花陨落,自是帮她抚梨见笑,“瞧你,这方说不要我落泪,你自己还是哭了,快别哭,别哭!”
小园香径烟雨濛濛,池水悠悠涟漪泛泛。心头万般翻涌千层浪,她依旧是纯情,依旧是那个清雅的人儿
“能再见已是缘了,还能跑了不成。”
风吹过,苏子衿脸上的泪点吹散了去,“我这也是高兴的泪啊!”
又怎能不高兴,在这朝廷之中中有个知心的蜜友有何不好?更何况还是帝都的闺中密友,苏子衿揩了揩残留的细泪,强颜欢笑,“这风儿大,。福休有孕,怕是受不了这风。让自己扶你回去吧!顺道也能看看你那寝宫!”苏子衿携了福休的双手,待她回复。
晓风残柳戚戚,情意缓缓不绝,倒是微凉身切,月白披风紧上身,子衿手携福休的手,水眸脉脉恰似涓涓心事道不尽。风情似月,无关风云。
“你倒是有心!”
福休会心勾唇细细想,便只有挚友最得我心。
二人小径自归,一路话家常尽兴的很,如沐春风。“子衿,到我那去,给你尝尝新做的糕点,顺道留下,下棋,再用午膳……”
辰阳秋里,虽暖亦扣上一成的凉意,宫闱险恶,今有二人相伴,满满宫路何为惧?足以!
储秀宫。
暑热退新秋,深树红依旧。雨打的枫叶红透,像极了血色。
流萤惹空帏,明月生闲愁。莫教新愁压旧忧,福休近来偶然得知张氏竟被容妃折磨过,为何?到底为何?满地落英红,枯叶随风朽,心凉如水。
玉容为何瞒了自己这样久,究竟是为何?自己信任的人为何一个个要这样对待我!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背叛自己,自己最信任的人瞒着自己!自己在这宫中的意义究竟何在?
窗外雨霖铃,福休的眼睛却是干涩的,欲喷薄的感情却是压抑不敢出。倾泻而下伴着雷声轰鸣,虚无望着窗外,须臾夺门而出,在雨里抑制不住的泪喷涌而出,混在茫然不知边境的大雨里。身后婢子呼喊声湮灭在雷声里,耳鸣撕扰,只向着一个目标。
细雨晓经秋晚瑟瑟,人似玉柳如眉正值相思何人入梦来。罗幕翠帘初卷,镜中花一枝。容妃展眉回望烛火惺忪,火光冉冉升起,好像是容妃日里看到的水面波光粼粼,荡漾着恍若太阳的光彩熠熠生辉。福休像是一朵云在我生命里百转千回,兜兜转转出去又回来,带着骄傲和放纵我让她展翅高飞。
像是茶蘼开在最晚的时节,容妃等着福休成长,可就怕她不愿,然后怨自己。自己也曾埋怨自己不与她诉说,却害怕她抗拒的双眸让我忍心再放她受伤。
她聘婷袅袅带着同往日一样的微笑携着婢儿向我来,容妃微勾唇角,一如它日安然,可眉眼就是带了几分始料不及的急躁,“福休,怎在这时候来看我,淋成这样,”容妃回头唤来婢子给她添衣,却明白她终究是知晓了。
到了长乐,匾额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储秀储秀,储存的便是容妃这一位绝色佳人,寓意极好。烛影摇曳,残梦依旧,福休知晓她定未睡,却挪不动脚步前进,自己怕,很怕,自己怕知道了真相以后再也没有力量支撑自己在深宫的泥泞中挣扎前行,自己怕我被这泥泞吸入万劫不复。
雨水打进眼里,疼的麻木。容妃的宫女终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明了不能在逃避了。
她一如往昔的关心却有难以忽视的急躁,心里一空,颈子后冷汗涔涔。眼神